第10章

她時不時瞧一眼大殿門口,很是好奇,未來的皇後,宋硯的妻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是,宋钰都來了,她還沒有來。

宋钰今日換了身鴉青色錦袍,玉冠束發,額前留着些碎發,風流雅致,只是手裏一如既往,拿着把扇子,搖來搖去,愣是透露出一絲痞氣。按照年紀與地位,都比宋硯高,他的位置還要在前面一些。

宋钰步伐随意,一路上與衆小姐調笑一番,風流不已,只是路過他們面前的時候,忽然朝趙嘉禾使了個眼色。

趙嘉禾:???別亂看,我們不熟!

她驚恐地低頭去看宋硯的反應,發現他正在倒酒,沒有看到宋钰的小動作,輕呼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宋钰那家夥,可不管她死活的,如果她不去的話,指不定當着宋硯的面把她扯出去。

“殿下,奴才出去方便一下。”她輕聲說道。

宋硯執起酒杯,抿嘴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趙嘉禾立刻朝着大殿門口示意一下,好在宋钰看懂了,施施然跟上來。

趙嘉禾快走幾步,盡量避免兩個人走的過近,引起宋硯的懷疑。她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距離,發現身後那小祖宗不緊不慢地跟着,臉上隐隐有些不耐煩,“你還要到哪去啊?”

趙嘉禾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放心的停下來,轉身就挂上谄媚的笑,“四殿下,您叫奴才出來什麽事啊?”

宋钰被她臉上的狗腿笑容吓了一跳,搖扇的手一頓,緊接着道,“上次你不是說太子皇兄沒有給你令牌嗎?這次叫你出來是因為太子皇兄給了你一塊信物,讓你可以有要事彙報的時候,自由出入東宮。”

趙嘉禾:???什麽上次?然後想了一下,記起來那天禦花園的事情,她随口搪塞他的理由,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去幫她弄了塊令牌過來。嘿嘿嘿,看來上次丢的小金庫,這次可以用這塊令牌抵了。

宋钰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木牌,上面簡單的雕刻了“東宮”兩個字,沒有其它紋飾。

趙嘉禾:……媽的,也太小氣了吧?上次随随便便摔碎一塊玉佩,這次就拿一塊木頭打發她!

她笑着接過木牌,還不忘溜須拍馬,“上次奴才随口一提,沒想到四殿下竟然記下了,還特意幫奴才帶過來,太子殿下有四殿下如此得力幹将,實乃太子之福啊!”

宋钰搖搖扇子,被她的話說的有些飄飄然,雖然只是随手的事,但是被她這樣一說,好像自己幹了不得了的大事一般,說話的語氣也好了點,“好好幹,到時候加官進爵不是夢!”

趙嘉禾:……謝謝,我并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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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人引起懷疑,宋钰先行離開,趙嘉禾剛才也不是借口,她确實有些內急,她轉悠了一圈,到處找恭房。遠處忽然傳來隐隐約約的腳步聲,趙嘉禾下意識地躲進旁邊的假山裏,等意識到自己做什麽了,她懊惱不已,自己躲什麽啊?真的是被太子折磨瘋了,安排一個細作的身份給她,弄得她如今做賊似的。

但是已經進來了,也不好再出去,想着等那兩個小宮女走了之後再出去,腳步聲漸漸逼近,趙嘉禾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聲音。

“你聽說了嗎?今日好像會發生什麽大事!”一個小宮女輕聲道。

趙嘉禾:……熟悉的開場白。為什麽每次這種聽人牆角的事情,總會讓她遇上?

有了上次被宋钰發現的經驗,她決定靜觀其變,不出去亂踩樹枝了,支起耳朵來聽她們說話。

“什麽大事?”另一個小宮女還挺懵的,但是還是很捧場的催促道,“快說快說。”

宮女甲清清嗓子,“我聽說今天皇後娘娘的侄女周錦今日要被冊封為郡主了!”

宮女乙:“真的?”

講八卦最重要的不是八卦多有趣,而是聽八卦的人有多大的興趣,顯然宮女乙的無知,讓她很有繼續分享情報的興致,她笑了笑,“聽說皇後娘娘想要讓周小姐聯姻,嫁給哪個王公貴族,為太子殿下鞏固勢力……”

趙嘉禾心底一跳,這個她倒是不知道,周錦聯姻?不對啊,按照前世的軌跡發展的話,周錦是要嫁給宋硯的啊?不不不,這只是謠言而已,小宮女說的不一定是确切的消息。

她搖搖頭,否認了宮女的猜測,好在宮女們也只是聊幾句,沒一會兒就雙雙結伴離開,宮裏還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們去做,如果被總管公公抓到了她們在這裏偷懶,怕是要挨板子了。

趙嘉禾不再多想,她現在只想解決人生三急,而且她現在在外面耽誤了這麽久,宋硯怕是對她頗有微詞了。

趙嘉禾回來的時候,皇上和皇後還沒有來,太子已經坐到了下首,正在與丞相寒暄。丞相是個很嚴肅的老頭,灰白的胡子,面皮有些幹癟。

趙嘉禾快步走到宋硯的位置上,宋硯疑惑地看了一眼她,調侃道,“還以為你掉裏面了呢!”

趙嘉禾:……

不能怼回去,她只能當做沒聽到,安靜地做一個沉默的擺件。

宋硯看她木頭似的站在那裏,也有些無趣了,自顧自斟酒。外面傳來一聲尖細的唱和聲,“皇上皇後駕到!”

一瞬間,洗塵殿像是禁音一般,大家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跪在地上接駕,趙嘉禾急忙跪在地上,跟着大家一起三呼“萬歲”,三呼“千歲”。

趙嘉禾只聽到一聲很是威嚴的“平身”,大家悉悉索索地起身,趙嘉禾也看到了皇上與皇後,皇上宋君昊已經年過半百,鬓角已經有了白發,頭戴九龍戲珠的金冠,身上穿着金線繡龍的明黃色龍袍,氣質威沉。皇後周雲岚是一個極為溫婉的人,一襲大紅色繡牡丹的宮裝,頭頂靈蛇髻,一根華貴的紅寶石鳳簪,一根玉蘭花金步搖,妝容端莊雅致,眼角有細紋,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年輕時候,她也是名動京城的美人兒。

趙嘉禾只知道當今皇後是一代才女,周家的嫡女,周家是書香世家,培養出的女子個個才情橫溢,周皇後很是得家中長輩喜愛,當年與還是太子的皇上是青梅竹馬,少年時期便嫁入東宮,雖說後面皇上也有了後宮佳麗三千,對于曾經的結發妻子總存着尊重之意。

她沒有趙嘉禾想的那樣嚴肅,笑容很是和藹,實在是無法想象,她與太子竟然是母子,太子生性多疑易怒,皇後溫婉端莊,簡直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在皇後的身邊,跟着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裙的女子,裙裾上繡有紅色的梅花,如墨的長發盤成一個芙蓉髻,上面插着一支梅花樣式的白玉簪,略施粉黛,紅唇如朱,全身上下素雅清冷,頗有幾分天上仙子的出塵之感。

趙嘉禾看她的眉眼與皇後有幾分相似,而且挽着皇後的手臂,瞧着很是親昵,心底大概知道了這個女子的身份了,周錦。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高高昂起的頭,眉眼間又很是孤傲的氣質,瞧着就很厲害的樣子……

皇上說了幾句開場白,就宣布宴會開始了,皇後拉着周錦坐在上面。底下的人便開始陸陸續續的送壽禮了,首先是太子,送的是一盆紅珊瑚樹,晶瑩剔透,散發着盈盈紅光,一看就是價值連城,趙嘉禾眼神往那裏瞄了好幾眼,太子真是花了心思了,紅珊瑚本就稀少,如今他找來這麽一棵一米多高的樹,更是世間罕有。

皇後對于兒子如此的用心也很是高興,笑着點了點他的頭,“只是過個生辰罷了,用不着送這麽貴重的禮物,你身為一國儲君,還是要學着勤儉,不要如此奢侈。”

太子讨好的笑道,“母後您的生辰,兒臣哪有不盡心的,您的養育之恩,豈是這一株珊瑚樹能夠報答的?”

皇上聽到太子這樣說,贊賞道,“果然是朕的兒子,咱們以孝治天下,你身為一國儲君,就是要有如此見識。”

太子拱手,喜道,“謝父皇教誨。”随即攜太子妃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太子在這裏開了個好頭,後面的皇子也按照年紀依次送上賀禮,只是前面太子珠玉在前,他們這些禮物也就顯得不是那麽出衆了,皇上也沒有再誇贊他們了。

趙嘉禾有些擔憂,宋硯只是一幅畫,不會讓皇上嫌棄了吧?不會覺得宋硯很是敷衍,沒有孝心吧?她很是忐忑,宋硯行七,輪到他并沒有多久。

宋硯施施然起身,雙手捧着匣子來到殿前,溫聲道,“兒臣為母後畫了一幅百壽圖,祝願母後容顏永駐,福壽安康。”

旁邊立刻就有宮女接過匣子,取出裏面的畫,在衆人面前展開。太子發出一聲嗤笑,真以為自己的畫千金難求了,竟然好意思作為壽禮。

周錦眼光凝在畫上,細細看了看,忽然出聲贊嘆道,“好字,沒想到這幅畫裏面竟然藏着一百種字體!”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宋钰:這小太監的眼神實在是很不好啊!本殿下讓她出去,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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