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知為何,趙嘉禾有些想哭,鼻子酸酸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劉春生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怎的這個年畫上的小仙童似的公公這麽嬌呢?燙一下就要掉金豆子。

“公公,你,你別哭啊!到時候讓管事看到了,必定以為俺欺負你了……”他急得口音都冒出來了。

趙嘉禾看這個少年漲得臉通紅,在一旁搓着手,一副害怕被她訛上的樣子,頓時破涕為笑,拿袖子輕輕地碰了碰眼角,“放心吧,我不會讓你丢了差事的。”

說完,轉過身,用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鍋中的菜盛起來。只有一個菜……她抿了抿唇,有些為難。

劉春生看她失神地盯着那盤微糊的莴苣,瞬間領會,“剩下的菜我來幫你炒了吧!”

趙嘉禾揪起眉毛,看他熱心的樣子,沉默地退到一旁,想了想,還是低聲道了一句“謝謝”。劉春生為人爽朗,憨厚地摸摸腦袋,“到時候公公別嫌棄我做的菜不好吃就行。”

趙嘉禾張張嘴,想到剛才他誠惶誠恐行禮的模樣,讪讪的閉了嘴,還是決定不告訴他,這其實是七皇子要吃的,省得吓到人家。

趙嘉禾心情不好,随意找了個小杌子坐在一旁,眼神呆呆的,顯然是在發呆。

劉春生快速地拿起刀,利落地切了一盤胡蘿蔔絲,咚咚咚的聲音讓趙嘉禾稍微清醒了一些,她震驚地看過來,發現劉春生刀法很好,胡蘿蔔絲很難切,他卻下刀如飛,一盤粗細均勻的胡蘿蔔絲就切好了。

“你是練過刀法嗎?”趙嘉禾好奇問道。

劉春生把鍋架上去,手法娴熟的在鍋裏淋了一圈油,等火燒上來,整個廚房裏都是油香,他把雞蛋倒進去,翻炒了一下,再把胡蘿蔔絲加進去,抽空答了一句,“家裏狩獵為生,所以學了一些武藝,這刀法啊,就是平常處理多了獵物,練出來的。”

趙嘉禾看了一眼鍋裏的菜,色澤金黃,看着油而不膩,倒是有些意外,她剛才還以為一個大男人不會做菜呢,沒想到比她也差不到哪裏去。

劉春生動作迅速地起鍋,然後把火調小一些,“公公,菜做好了,你快吃吧!”

趙嘉禾起身,在旁邊的櫃子裏翻翻找找,找到一個托盤,把菜放上去後,“這菜不是我吃的,是七皇子吃的……”說完,也不管劉春生什麽反應了,快步走出廚房。

劉春生:……!!!娘啊!他居然給皇子做了一頓飯!

Advertisement

趙嘉禾用身子微微使力撞開房間的門,閃身進入,宋硯警惕地盯着門口,發現是趙嘉禾後,眼神瞬間溫和下去,又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趙嘉禾已經習慣了宋硯人前一副臉,人後一副臉的樣子,默默地在桌子上布菜。

宋硯看她手裏端着菜,氣喘籲籲,小臉凍得通紅,不知為何,心髒緩緩停了一下,後又恢複了跳動。他壓下身體的異樣,起身走到桌子旁。

宋硯輕聲問道:“這是特意給我做的?”

趙嘉禾因為剛才在廚房裏遇到了同鄉,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心情低落,也不太想奉承宋硯,語氣平平的說道:“是。”

宋硯詫異地看了一眼她,今日怎麽了?若是平常,定會好好吹噓一番自己的愛主之心,如今恹恹地,像是一只無精打采的貓兒。

腦海中忽然掠過早晨的那抹失落,不會還在為沒有吃上糖葫蘆難過吧?

他有些為難,如今在獵場,周邊可沒有賣糖葫蘆的商販。

趙嘉禾看他一直盯着菜,也不動筷子,看了一眼有些糊的莴苣,不會嫌棄她的菜吧?

指尖還有燙傷,雖說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不像剛開始那樣火辣辣的疼,但也很難受,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菜,自己也是餓着肚子啊!他居然還嫌棄!

無端心底湧上一股憤怒,還有委屈,只是她明白自己是奴才,宋硯是主子,是她伺候不周,怪不得宋硯挑剔。

宋硯提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味道有些怪,但是想到小太監早上可憐巴巴的樣子,硬是沒說出來,算了,還是個愛吃糖的小孩子罷了!

無意間瞥了一眼身旁的趙嘉禾,卻發現她眼角紅紅的,像是抹了一層胭脂,眸光潋滟。小太監本就長得女氣,如今這樣,就像是枝頭的桃花一般,他挑眉,哭了?

慢慢停下咀嚼的動作,心底無端冒起一股煩躁。

趙嘉禾只感覺他的周身忽然變得冷沉起來,趙嘉禾心情不佳,內心憤憤,難吃也不至于發火吧?若是以往,她肯定會旁敲側擊地逗一逗宋硯,如今她假裝沒有察覺到,心底暗罵,老娘不伺候他這怪脾氣!

宋硯食不知味,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放了筷子,趙嘉禾如今只想找個角落好好地靜靜,看到宋硯的動作,急忙傾身收拾桌子。

宋硯看着她指尖都有一顆顆小燎泡,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的手怎麽回事?”

宋硯瞧着身形文弱,像是一個世家大族裏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可是掌心卻有着厚厚的繭子。趙嘉禾下意識地掙脫,可是宋硯的手像是鐵鑄一般,紋絲不動,厚繭摩擦在手腕上,微疼,還激起一陣戰栗的麻癢。

“殿下!”趙嘉禾驚叫。宋硯也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于逾越,讪讪地收回手,只是掌心還留有趙嘉禾細膩的觸感,鬼使神差般,袖子下的手指摩擦了幾下。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宋硯臉色有些僵,他壓下心底的怪異,盡量平穩地說道:“你手指上的燎泡是怎麽回事?”

趙嘉禾手腕上還殘留了他掌心的幹燥,她略微不适地轉了轉手腕,輕聲道:“剛才不小心燙到了手。”看到宋硯的臉色黑沉,誤以為他嫌棄她笨手笨腳,急忙道:“這些小傷不礙事的!不耽誤伺候殿下!”

宋硯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她到底有多怕他?臉上是止不住的懼怕。他怎麽不知道自己恐怖如斯?

不欲再說話,冷淡地點點頭,趙嘉禾便端着盤子退下了。

宋硯拿起書,卻遲遲靜不下心來,眼前一直是小太監手上的紅泡泡。心底罵了句什麽,暴躁地扔了書,筆架上挂着的筆搖搖晃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