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每天九點到達部門。

由于剛過完年,大家都是第一天上班。所以熱鬧之餘,還有些帶了一些家鄉特産過來的,挨個分給同事們。

宋君君端着杯咖啡,湊到聶晚意面前,皺着眉頭看她:“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胖三斤,但是聶姐你怎麽沒胖啊。你看我的腰都成圓的了。”

聶晚意轉過身:“相信我,再過三個春節你也不能成圓的。”宋君君一米六的身高,八十六斤的體重。教科書一樣标準的偏瘦身材,卻每天都喊着自己胖,要減肥。辦公室幾個同事一聽這話就恨的牙癢癢,作勢要把她從窗口扔出去。

上午沒什麽事,聶晚意拿起衣服就下了樓,今天約了邱淮嶼,要去見他。

邱淮嶼曾經是顧錦初,也就是顧庭恪父親的同事。她輾轉查到在顧錦初殉職之後,他就辭職了,全家移民去了國外,一直沒有回來過。最近身體不好回國養病,現在就住在星海市。

聶晚意一個人開車,按照許芽芽給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家。他住在鄉下,道路阡陌狹窄,只能讓一輛車通行。

他家前面不遠就有一輛車擋住了路。索性離得不遠,她停好車便走過去。

走近了才發覺,這輛車和顧庭恪的車有幾分相似。沒多想便走到大門前,按了門鈴。很快裏頭有人出來開門。

“小姐,請問你找誰?”

聶晚意:“我叫聶晚意,來找邱先生。我們約好了。”

那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往後側身,準備讓她進去。聶晚意說了聲謝謝,剛想進門就聽見開門的聲音。緊接着顧庭恪從裏面出來。

原來他已經早就找了線索。雖然事事都被他搶在前面,每當想替他做一件事,卻發覺他已經做完的感覺有點挫敗。但一想這就是他啊,聶晚意便覺得有點釋然了。

等他出來,聶晚意對開門的人說:“請你告訴邱先生,我今天不打擾他了,非常抱歉。”能問的,肯定他都已經問過了,沒有必要再去打擾一遍。

兩人一同從邱家出來,肩并肩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顧庭恪突然握住她的右手,然後放進口袋裏。聶晚意被他這個小動作,刺激的心口一暖。

“有什麽線索嗎?”聶晚意稍微偏頭看着他。

顧庭恪語氣淺淡:“沒有,父親的死嚴格來說不算殉職。他是在家裏遇害的,因為父親當時正在調查一項滅門案,所以便被當做惡意報複做了殉職申報。”

他的語氣沒有什麽不妥,甚至連一絲苦澀也沒有。也許是隐藏的太好,也許是他失去了和父親之間的所有記憶。所以才無法深切的表達出對親人死亡的悲痛。但盡管這樣,聶晚意還是在十指交握的大衣口袋裏捏了捏他的掌心。給予他最簡單卻最直接的支持。

她沒有說什麽不要傷心,也沒有說慢慢來這樣的話。因為她知道,他不需要那些。果然,感覺到她的動作時,他輕輕挑眉,低頭凝視着她,然後吻上了她的唇角。

大衣口袋裏交握着的十指始終沒有松開,聶晚意緊張的手心都微微出汗。他察覺到,用力握了一下,抽空道:“緊張?那就閉上眼睛。”另一只手托住她的頭。

他的氣息極具壓迫性的俯下來,溫熱的唇舌碰觸到她的,立刻把握主控權,長驅直入的占據她的呼吸。獨屬于他的清冷氣息與她的軟糯溫婉交織纏繞,後腦傳來堅定卻柔和的力量,同時也霸道的掌握住她的所有動作。

聶晚意看見身邊有人走過,交頭接耳的看着他們。她突然反應過來,這裏是鄉下,民風淳樸和諧。他居然這麽大膽,在小道上就開始吻她,還吻的這麽投入深切。聶晚意滿臉緋紅的推開他:“你好歹注意一下,這裏還有人路過。”

顧庭恪擡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意猶未盡的道:“我說過了,接吻是男女朋友之間最正常不過的交流方式。如果他們之間連這種基本的交流都沒有,那真是太可悲了。”

果然,又是這個顧庭恪式的回答。

旁邊忽然有人驚惶的跑過去,還有大人趕緊把小孩往家裏塞。聶晚意覺得奇怪,拉住一個人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說道:“死人了,死人了。就在那邊的斜坡下面。”說着往旁邊一指,又抱着孩子往家裏走。

聶晚意和顧庭恪對視一眼,然後快速往他指的方向走。不長時間就聚集了很多村民,裏裏外外一圈一圈圍的水洩不通。

聶晚意從顧庭恪的大衣口袋裏找出證件,高高舉起來。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請讓一讓。”衆人回過頭來,看見證件上的法醫稱謂,不自覺往旁邊讓出一條路來。

顧庭恪接過證件:“以屍體為中心,不相幹的人退出五米以外。”一個男子手裏還拿着手機,招呼着村民往後退,自己也站在了三米左右的位置,稍微進行了下自我介紹:“我是這裏的村長,法醫先生請問有什麽能幫你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談起戀愛的顧小鴨哦不小鴨有點歧義,還是叫他顧小花好了,真是想起來就虐狗,我們體諒一下他貧瘠的那些年,突然遇到了愛情的養分,會饑(渴)的索吻是很正常的嘛

☆、你知道什麽叫虐狗嗎

顧庭恪蹲下身,稍微打量了一下死者,頭也不回的道:“給湯峪打電話。”

聶晚意會意,給湯峪宋君君和徐橫舟三人分別打了電話,并把詳細的位置發給了他們。徐橫舟說已經接到了報警,正在趕來的路上。聶晚意回頭看了年輕的村長一眼,又走到顧庭恪身邊。

屍體的臉蒼白的近乎灰色,臉上和額頭上有一些綠色污漬。顧庭恪伸出左手:“一次性手套。”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屍體,聶晚意有帶這些東西的習慣,便很快找出來遞給他。

顧庭恪戴上手套,從死者的口袋裏找出一樣東西,看上去是個錢包。他在裏面稍微翻了一下,然後取出一張身份證。

“這個錢包裏的身份證上顯示,死者名叫胡納盛。錢包裏還剩兩千塊,可以排除搶劫的可能。後腦有一塊凸起。”他稍微環視了一下附近環境,然後補充道:“不排除是滾下來時,撞到了石頭。”

聶晚意也順着他的眼神看了一下,按照死者滾下來的路線,和趴着的姿勢方向來看,應該就是這個傾斜度很高的斜坡。

“他是你們村裏的人?”顧庭恪站起身,環視了一圈,然後眼神固定在村長身上。

村長聽得入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答道:“不是,他不是我們村裏的人。我們也是剛剛才發現這裏有死人。難道你懷疑是我們村裏的人幹的?”

村長說完,村民們都略有些驚惶的互相打量着,甚至開始竊竊私語。好像看着每個人都是兇手一樣。

聶晚意道:“村長你不要着急,屍體在你們這裏,也不一定就代表你們是兇手。先等警察來了再說。免得造成大家的恐慌和猜忌。”

村長點點頭,又問顧庭恪道:“那法醫先生,依你看這個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難道是……”說了一半突然停住。

徐橫舟正好到了,警務人員開始拉上封鎖線,将圍觀群衆都排除在外。但他們誰都不願意離去,仿佛站在這兒一會就能知道誰是兇手。

人都是這樣,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事情沒有發生在誰身上,都會當做故事一般談論。哪知道每一個被殺的死者,都是不願意成為別人的故事的。

徐橫舟朝顧庭恪稍微示意,然後就去給目擊者錄口供了。宋君君和湯峪一塊走進來。将兩個箱子在空地上打開。動作連貫流暢。

聶晚意和宋君君先對現場進行了指紋采集。顧庭恪則朝徐橫舟的方向走去。聶晚意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還是那個顧庭恪。

這段時間雖然有點反常,但是在面對工作的時候,依然那麽認真的令人欽敬。他有這樣令人敬佩的敬業,還有對待愛情時的純粹。從不會像別人一樣對感情有所隐瞞和欺騙。這就是顧庭恪,這樣好的他。

很快指紋采集便結束了,聶晚意道:“湯峪,叫顧教授來驗屍。”湯峪立刻起身朝他的方向走去。

片刻,顧庭恪就已經回到了屍體面前,蹲下身:“屍溫計。”

湯峪遞過去,顧庭恪也沒看她,卻突然問:“湯峪,看出什麽了?”

湯峪像是沒想到顧庭恪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在聶晚意和宋君君臉上來回看了一會,又轉頭看着顧庭恪:“死者指甲修剪整齊,衣領和袖口雖然沾上了一些泥土和青苔,但沒有其他污漬。說明他很注重自己的個人衛生。”說着看了一眼顧庭恪,發覺他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又大着膽子繼續道:“看他的打扮,和錢包裏的卡和現金來看,他應該不缺錢。起碼不是因為錢的原因尋死。”

跟着徐橫舟一起過來的村長下意識的問:“從一雙手就能看出這麽多碼?”

洛允聞言,想起來當初他問這句話時,顧庭恪回答的一句話。想也沒想的答道:“我們對待屍體的态度通常能反應我們的自身。當然你看不出是因為,你不夠專業。”

村長摸了下鼻子,尴尬的笑了一下:“對對,我們也都是瞎猜,哪能知道這麽多,還是你們懂得多哈哈哈。”

顧庭恪取出屍溫計:“屍溫下降了五度,估測死亡時間是五個小時之前。屍體沒有因反抗而造成的傷痕,也沒有掙紮的防禦性傷痕、淤痕。指甲完整,均未有破損斷裂。身體各部位有骨折,頭部有強烈撞擊傷,不排除是致死原因。”

顧庭恪做了簡單的屍檢,便站起身脫掉手套。讓湯峪和其他人将屍體運回停屍房,他稍後就到。

徐橫舟跟上來:“我和你一起走,我想看看驗屍過程。”顧庭恪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回去發現只有一輛警車停在路邊,顧庭恪頓了一下腳步,然後把車鑰匙扔給徐橫舟:“你開我的車走。”

徐橫舟:“那你呢?”

顧庭恪打開聶晚意的車門:“我跟聶晚意一起走。”聶晚意拉開車門坐進去,發現他最近在徐橫舟面前越來越不拿她當外人了。

**

因為死者身上有可能還會殘留一些指紋,再加上聶晚意也想知道死者的死因,便跟着顧庭恪一起進了解剖室。

他穿着淡青色的解剖服,防塵帽和寬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一雙狹長清俊的眼睛。走在前面的身影,像是一株會移動的蒼松般筆直挺拔。

湯峪已經換好了解剖服,坐在電腦前面進行前期的驗屍準備。不愧是顧庭恪的助手,做事從來都嚴謹不茍,滴水不漏。怪不得顧庭恪對她這麽放心。

徐橫舟和湯峪在讨論着什麽。聽見開門聲時,湯峪轉頭看了一眼,然後拿起驗屍記錄表:“老師,現在開始驗屍嗎?”

顧庭恪嗯了一聲走向解剖床,胡納盛已經躺在了上面。緊閉的眼睛,蒼白發灰的皮膚和嘴唇。平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臂,毫無生命體征的安靜。一切都在提醒着別人,這是個逝去的生命。

徐橫舟也走過來,站在聶晚意旁邊,一言不發的等着顧庭恪進行細致的驗屍環節。

顧庭恪拿起胡納盛的右手,然後伸出右手。湯峪立刻會意,遞過來一只解剖采證專用棉簽。

顧庭恪在胡納盛的指甲上輕輕刮了一下:“死者指甲有青灰色物質,看上去像是苔藓。口鼻未見損傷,頸部也無勒痕,排除窒息死亡可能性。後腦有腫大,推測死前曾遭到硬物重擊。腫大不止一處,應該是曾經遭受連續進行的無規律撞擊而造成。全身未見抵禦性傷痕,無藥物反應。手腕處有被綁過的淤痕,是死前造成。”

徐橫舟:“所以,他有可能是失足致死嗎?”

顧庭恪盯着一處看了一會:“放大鏡。”

湯峪遞過來,顧庭恪用放大鏡看了一會:“他的皮膚上有類似電流接入點的痕跡。”說着拿起解剖刀利落下刀。輕微的劃開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的解剖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真正的死因是觸電導致的橫膈膜卡住,肺部停止工作。核素胞質流,早該知道他是被電死的。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這種白癡都能發現的事實。”顧庭恪低聲念叨了一句,聶晚意離得遠沒有聽清。

湯峪聽見了,嘿嘿笑了一聲:“老師,現在你體會到我們的感受了吧,做一個普通人的感受。”

“是嗎。看來這是個好現象。你變得聰明了。不過,你有男朋友了嗎?”他心情看上去好像不錯,居然只是不鹹不淡的接了句話,而不是用更加艱澀的語言譏諷。

聞言,湯峪哀嘆:“老師你不要又揭我傷疤。”就知道不能真以為他的性格會變好,一切溫和都是假象,一切和藹都是錯覺。

顧庭恪脫下手套扔進垃圾桶:“哦,那真是太可悲了,我有女朋友了。”

湯峪捏緊懷裏的記錄表,看着顧庭恪離開的背影,嘴巴張大顯然沒有一下子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三人都出了停屍房,湯峪才對着屍體喃喃道:“沒有女朋友就這麽沒人性,現在有了女朋友居然還沒人性。你說,我怎麽攤上這麽個冷血無情的老師。”

說這句話的時候,湯峪顯然忘了,她是怎樣排除萬難進入顧庭恪的實驗室的。

徐橫舟和聶晚意一起出去,徐橫舟回警局,聶晚意回鑒證科。洛允在第一時間發布了死者的死亡信息,希望能通知死者家屬前來認屍。再根據他們的口供裏得到一些蛛絲馬跡。

聶晚意和宋君君把收集到的所有指紋進行了化驗。發現其中有一組指紋,能在數據庫進行配對成功。

聶晚意調出吻合的那組指紋,得到具體資料。

卓常,男,三十一歲。星海市人。三個月前刑滿釋放。此前因為多次入室盜竊搶劫被判了刑,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所以提前釋放。

聶晚意将這組報告連同其他的指紋報告放在了同一個文件夾裏。然後繼續開始做在現場采集到的其他證物化驗。

取出顧庭恪在死者指甲上刮下來的物質。經過化驗,胡納盛指甲上所沾着的青灰色物質是苔藓,與現場采集的石頭上的苔藓成分吻合。

聶晚意正在看報告,手機突然響起來。偏頭看了一眼工作臺旁邊的手機屏幕,是個未知號碼。

作者有話要說: 說件事兒吧,最近想開個存稿了,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寫推理,男主是犯罪分析師。還有個是大叔X蘿莉的透着戀愛酸臭味的甜寵暖文。不曉得大家想看哪一個呀,你們想看哪個我就寫哪個,快來告訴我呀

☆、收留我嗎

聶晚意脫下手套,示意宋君君繼續進行其他證物化驗。然後在屏幕上劃過接聽鍵,走出化驗室。

“你好,請問哪位?”

對方的聲音略帶輕松歡快:“猜猜我是誰。”

聶晚意:“沒空,不猜。”說着就要挂斷電話。她這邊還有這麽多證物沒有化驗,想必是哪個無聊的人打來的電話。她才沒空陪他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對方不依不饒:“你真的不考慮猜猜我是誰嗎?不猜你會後悔的。”

聶晚意毫不客氣的道:“我樓下不遠就是警察局,你再無聊下去,我想你也會後悔的。”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聶晚意,過了這麽多年,還是沒能聽你對我稍微溫柔一點。真是心酸”隔着聽筒,聶晚意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深深的惆悵感。

“你是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說了多年不見,應該是很熟卻分開了一段時間的朋友。男的朋友,聶晚意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起來他到底是誰。

“我是宋惟之。就在你樓下不遠的警察局。怎麽樣,還考慮報警抓我嗎?”宋惟之的聲音稍微帶着一點戲谑。

聶晚意驚訝,四年前他和家裏人移民去了國外,國內沒有什麽親戚了,應該不會是探親。過年那會他曾發短信回來,可也沒聽說他回來的事情。

“你怎麽回國了?是回來辦事?”

宋惟之聲音溫和清潤:“回來工作,考慮請我吃個飯,為我接風洗塵嗎?”

聶晚意:“我這邊手頭還有一點工作,等我做完就請你吃飯。這樣吧晚上好了,我請你吃晚飯。”

宋惟之和她是大學同學,但在大四那年舉家移民去了國外,不知道為什麽那麽着急,宋惟之甚至連畢業證都沒要。

照畢業留影的時候,獨獨缺了他一個人。因為他的脾氣溫和,對人斯文有禮。在同學間的風評極好。無論是誰有問題他都會不厭其煩的一一解答。他的離開讓大家都覺得很遺憾。包括聶晚意在內。

好在他雖然去了國外,偶爾也和他們聯系。聶晚意時常也會收到來自他的短信,沒想到時隔四年,他居然又從國外回來了,還是回來工作的。

聶晚意踏出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鐘了,天色沉灰将黒。出來之前給徐橫舟打了電話,他還在辦公室,就準備先把報告給他送過去。

會議桌上端正的擺着三杯咖啡,一些文件和照片擺在桌子中央。徐橫舟不在,許芽芽揉着肩膀從衛生間出來,看見聶晚意的時候差點膝蓋一彎跪下來。

“好心腸的姑娘啊,救救我吧。我又餓又困又累,就快不行了。”說着就要倒在她身上。

聶晚意順勢扶住她的肩膀:“今晚又要通宵?”

許芽芽扁着嘴,委屈的看着她:“強烈請求物資支援,送宵夜、和早餐。”說着,雙手已經掐上聶晚意的肩膀,有氣無力的搖晃起來。

聶晚意制止她的動作,把報告交給她:“想吃什麽給我發短信,我看情況給你買過來。”許芽芽聞言,就差在她臉上親一口:“你真是我的天使,好了我要去加班了,祝你約會愉快。”

許芽芽還不知道,她已經和顧庭恪在一起了。看在最近她都會心力交瘁的加班,聶晚意決定晚幾天再刺激她。

下樓的時候,給宋惟之打了電話。沒想到電話鈴聲卻從身後傳來。聶晚意回頭一看,男人短發烏黑,漆黑的眼眸微眯,眉梢嘴角笑容溫潤明朗。

手機鈴聲還在不屈不撓的響着,他一步步走過來,然後輕輕擡手對着聶晚意的額頭輕彈了一下:“我回來了。”

宋惟之西裝革履,整個人和從前都不一樣了。反差太大讓她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徐橫舟從辦公室裏出來:“宋律師還沒走?”

聶晚意這才看見,宋惟之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另一只手還拎着公事包。姿态自然熟絡。

回過頭,宋惟之對徐橫舟稍微颔首示意:“遇到一個故人,正準備邀請聶小姐賞光吃飯。”

徐橫舟驚訝:“原來宋律師和晚意認識?那可真是太巧了,那今天這頓飯就我請,你們随便吃不用客氣,那我這邊先忙。”說完就又退回辦公室裏。

聶晚意和宋惟之相視笑了一下,一起下樓去預定好的餐廳。宋惟之偏愛吃辣,所以聶晚意選了一家川菜館。只是不知道這些年在國外,他是不是吃慣了牛奶面包,不習慣川菜的香辣了。

聶晚意随口問:“宋惟之,你現在住在哪兒?”

宋惟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昨天回國,還在找房子。怎麽你要收留我嗎?我記得你不會煮飯,我可以做飯抵房租。”

收留他?這要是被顧庭恪知道了還得了,而且她和許芽芽一起住,根本沒有可以讓他住的房間。

“這樣吧,我幫你問問哪裏有合适的房子。”

宋惟之托着腮考慮:“那麻煩你了,不過能讓我跟你住的近一點麽?”

聶晚意:“我那個房子的地段并不是很好,只是因為離單位近。所以才選的這個地方,你不考慮方便因素嗎?”

宋惟之撐着下巴,笑望着她:“我想跟你近一點。”

聶晚意被他看的有點尴尬,好在餐廳已經到了。就轉移話題道:“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吃川菜,我自作主張就選了。要是你現在不習慣吃辣,那我們就再換一家。”

宋惟之:“不,我喜歡,一如既往。”

聶晚意總覺得宋惟之和以前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又說不出來。也許是律師的習慣,讓他不掩鋒芒,甚至有點讓人覺得壓迫。但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職業病,也都值得被尊重。聶晚意這麽一想便釋然了,跟着進了餐廳裏。

飯吃到一半,顧庭恪打電話過來。聶晚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宋惟之微微一笑。然後起身去外面接電話。

回來的時候,宋惟之已經差不多吃飽了,正喝着茶。看見她回來笑吟吟的問道:“男朋友的電話?”

聶晚意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點點頭。

宋惟之手一頓,然後又道:“改天叫他出來一起吃頓飯,好歹我們也是相知多年的好朋友了,我替你把把關。”

聶晚意一怔,想到顧庭恪要是被人這麽評頭論足的把關,估計會氣的黑臉吧。想到這裏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樣的聶晚意是他從未見過的。秀美婉約的笑意,白潤的頰上有淡淡的紅暈。宋惟之幾乎忍不住想要擡手碰觸。但還是忍住了,微微露出笑容,靜靜地望着她。

聶晚意今天剛看過驗屍,本來也沒什麽胃口。加上宋惟之已經吃飽了,便站起身道:“你現在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宋惟之:“不用,我打車回去。”頓了頓然後往窗外指了指:“我想,他應該不會願意讓你送我回酒店。”

聶晚意順着他的手指往外一看,男人站在車門一側,兩只手插在口袋裏。微微低垂着頭。胳膊上搭着一條紅色圍巾。雕像般安靜沉默,聶晚意突然覺得心口一暖。

四目相對,他的眸光清亮,坦然自若。

餐廳內燈光昏暖,在這個位置,顧庭恪只能看見聶晚意和一個男人的輪廓。至于臉上有什麽表情他完全看不清楚。角膜潰瘍雖然已經康複,但視力卻再不能恢複。他的眼睛留下了永久性損傷。

徐橫舟曾經不止一次的說他在感情上表現遲鈍,他從未反駁過,也懶得解釋。他從沒交往過女朋友的原因一是因為那些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

二是自從他要查父親的死因,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他不想讓任何一個人因為他而陷入危險。尤其是他願意與她生活一輩子的女人。

從她執意拉着他去超市,執意送他圍巾,登堂入室替他貼窗花時,顧庭恪就隐約察覺到聶晚意喜歡他。在朝夕之間的相處中,顧庭恪不自覺被她的靈秀細致和聰慧吸引。同時他也敏銳的察覺自己對她有着從未有過的好感。但那份好感并不足以讓他确定那是否就是愛情。

直到她無意中說自己有可能會被連環殺手殺害,也許下一秒就會躺在他的解剖床上。他才發現自己對她的這份好感足以令他想要将她圈在自己的□□內。他不想她會有任何危險,同時也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保護她的安全,這才向她袒露心意。

的确,見到她和別的男人姿态親昵的吃飯,他有些吃醋。盡管這樣,他依舊堅守原則,同時他相信聶晚意,并願意給她足夠的個人空間和信任。但那并不代表他不能來接自己的女朋友回家。

所以,顧庭恪來了。就站在她的車旁邊,等她和朋友吃完飯,然後一起回家。甚至沒有挪動到旁邊去。

從下午就開始起風,還有越刮越大的勢頭。聶晚意和宋惟之從餐廳出來,站在臺階上道別。她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甚至有一縷在說話的時候被裹成一縷吹進嘴裏,剛想擡手卻被宋惟之搶先。輕輕将嘴角的頭發撥開,然後理到耳後,微微一笑:“下次吧,我說過要替你把關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更新的晚了一點,因為我去準備雙更啦,請看下一章啦

☆、吃醋的小花

聶晚意走到顧庭恪身邊:“你來給我送圍巾?還是吃醋?”聶晚意微微仰着頭,看着顧庭恪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顧庭恪擡手,要接過她肩上的包。

聶晚意往後一退,躲過了他的動作。顧庭恪一怔,下一秒他的雙手就被聶晚意握住,然後放在了臉上。吃飯的時候餐廳裏暖氣開的很足,加上川菜吃着又辣,她臉上只覺得滾燙。被顧庭恪冰涼的掌心一觸到,立刻覺得涼潤舒适,忍不住彎了眉眼。

顧庭恪的手就這樣捂住她的臉,掌心下的兩頰微燙,皮膚細膩柔軟。因為身高的原因,聶晚意的鼻尖只能抵着顧庭恪的胸口。現在她的頭稍微仰着,雙唇因為吃了辣而有些微腫,頭頂的路燈照下來,顯得隐隐發亮。顧庭恪一低頭,在那張飽滿紅潤的唇上嘗到了熱辣滋味。

長長的一吻過後,聶晚意不知道怎麽進的車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扣上的安全帶。只知道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正心情愉悅,嘴角帶笑的開着車。看着這樣的他,聶晚意居然想爬起來再吻上去,幸好是那根保證安全的安全帶阻止了她。

怪不得說飽暖思淫/欲,另外安全帶真是個保證安全的東西。

**

一早剛到辦公室就聽見宋君君在和另一組的女同事陳研雨閑聊,可見無論在什麽地方,只要有女同事,就一定會加速消息的傳播。

聶晚意進去的時候,兩人正好在讨論胡納盛的案子。

陳研雨說:“我剛才過去送文件,看到胡納盛的妻子韓心怡來認過屍體了,長得美氣質又好。不過徐隊長說由于本案性質還未确定,所以暫時不能讓她把屍體帶走。洛允和許芽芽還給她做了筆錄,聽說這兩人結婚幾年間從來沒有吵過架。感情這麽好,老公死了她一定非常傷心。”

宋君君像是能感同身受般惋惜:“那還用說,感情這麽好,真可惜。”

陳研雨非常感性的做了總結:“每一個生命在結束的時候,都一定是非常不甘而悲傷的。”

聶晚意把杯子放在出水口,靠在桌沿上等水開:“夫妻之間不吵架也有可能是因為兩人之間沒有話題,并不全都是因為感情好。”

宋君君突然轉過頭看着她,好奇的問:“聶姐你和顧教授吵過架嗎?”

聶晚意:“我和顧教授是清白的男女朋友關系,還沒成為夫妻,這個問題不成立。我拒絕回答。”

徐橫舟打電話來,通知她一起去胡納盛的家裏做證物采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兇手的信息。

聶晚意拍拍宋君君的肩膀:“走了,別在這兒亂猜了,說不定韓心怡就是殺害胡納盛的兇手。沒有破案之前,誰也不知道他身邊的是朋友還是兇手。就連最親的人也不能排除。”

**

胡納盛的家住在星海市最繁華的中心地帶。根據韓心怡的口供來看,他是一名律師,在業內有着比較良好的口碑,收入相對較高。

許芽芽查過他們夫妻的賬戶,有五十萬的存款。車房均為全款購買,沒有貸款壓力。兩人沒有孩子和額外的花銷,證明沒有金錢方面的問題。

胡納盛平時對上司和下屬都斯文有禮,很少對人發脾氣。公司的同事之間相處較為和睦,看起來沒有交往方面的困擾。

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這樣一個斯文有禮的人被殺害,然後被抛屍山野?是他處理的案件?還是真的意外?

但顯然那個小村子也不算一個絕佳的抛屍地點。顧庭恪說過,人死亡六個小時就會發出屍臭,相比較而言,海裏、懸崖、荒山都是比較理想的抛屍地點。在那裏很明顯不是一個理想的抛屍地點。

第一,極有可能在抛屍的時候被發現。

第二,很快會有目擊者發現屍體,如果是隐藏真相,那麽隐藏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

如果不是抛屍,或許兇手是為了制造成胡納盛是失足致死的假象?一切猜想都沒有意義,必須進行詳細的采證化驗。任何一個細微的證據都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聶晚意和宋君君開一輛車,徐橫舟和韓心怡乘坐警車行在前頭。兩輛車在車流擁擠的道路上艱難穿行。徐橫舟開了警鳴,司機們主動讓出一條路,讓他們能盡快到達胡納盛家裏。

韓心怡拿出鑰匙打開門,玄關處右手邊放了一個鞋架,還有一個衣帽架。原木色的屏風擋住了大半個客廳,韓心怡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聶晚意朝徐橫舟示意一下,便打開箱子進行采證。韓心怡站在一邊看着工作人員有條不紊的忙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徐橫舟看着屋內的擺設,客廳挂着大大小小一共五張他們夫妻的合照。纖塵不染的地板像是剛打了蠟。電視沙發均用粉色蕾絲布料罩住。

聶晚意和宋君君詳細的對韓心怡和胡納盛的家裏進行了指紋套取,和常規的證據采集。在衛生間卻看見了今天早上剛扔掉的一張試紙。聶晚意用鑷子從紙簍裏夾起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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