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聶晚意:“你說什麽?”
顧庭恪,喜歡楊輕缈,她的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點。
許芽芽:“你不知道麽?哦對你剛才不在,當然不知道。剛才啊顧教授向徐隊長力保楊輕缈不會是兇手。但是我們現在手頭上的證據顯示他們之間的确有過矛盾沖突。而且她很有可能是死者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還有我們查出,當年楊輕缈在國外上學時,曾跟一個老教授有過不清不楚的關系。後來她曾試圖和那位教授撇清關系,教授不久便自殺了,然後她就回了國。我對她的清白始終保持懷疑。不知道為什麽顧教授偏偏這麽相信她。這大概就是愛情的盲目吧。”
聶晚意:“也許楊輕缈真的是無辜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胡納盛被殺的第一案發現場。至于楊輕缈是不是兇手,只要你們找到了證據,她就跑不掉。”
許芽芽嗯了一聲:“也許吧。”接着起身:“那我先上去了,你今天要是回去的話,能不能給我帶套衣服過來,我真的覺得我要臭了。”
天色漸漸沉下來,聶晚意又在長椅上坐了一會。綠化帶上的植物已經有一些長出了淺淺的綠色。再過不久就會又變成枝繁葉茂的大樹。冬去春來,永恒不變的大概也就只有四季輪回了。她一直擡頭看着樹梢,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脖子有點發酸。有個小男孩從旁邊跑過來,離她不遠的時候摔了一跤。接着就扁着嘴哭起來。四周沒有大人陪同,她便起身往他走過去,輕輕的抱起來。
“小朋友,你叫什麽?”
小男孩還在抽噎着,好半天才奶聲奶氣的答:“你是誰?媽媽說,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說話。”
聶晚意從口袋裏掏出證件給他看:“媽媽說的對,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說話。但是你看我這個牌子上寫的是指紋鑒定專家。意思就是我是專門抓壞人的。這樣可以相信我嗎?”
小男孩還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我叫小鹿,公平交換你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聶晚意朝他伸出手:“我叫聶晚意,我們交個朋友吧。”
小鹿鄭重的把手放在她的手心裏,兩人一起走到長椅上坐着。聶晚意有随身帶糖的的習慣,所以就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他:“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爸爸媽媽呢?”
小鹿熟練的剝開棒棒糖的糖紙,然後把糖紙遞給聶晚意,輕輕伸舌舔了一口棒棒糖。
“我媽媽去買東西了,讓我在這兒等她。”
聶晚意陪着他一起坐在長椅上等他的媽媽,小鹿一直問東問西:“阿姨,指紋鑒定專家是做什麽的?你抓過什麽壞人?”
擡手輕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發絲微溫柔軟。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麽顧庭恪老是喜歡揉她的頭。面對小鹿滔滔不絕的問題,聶晚意耐心聽着然後一一解答:“指紋鑒定專家就是根據指紋來抓壞人,指紋就好像人的臉一樣。每個人的指紋都長得不一樣,如果有了壞人的指紋,就好像有了壞人的照片。”
過了一會,一個神色焦急的年輕女人跑過來,小鹿眼尖看見了。立刻跳下長椅朝她跑過去:“媽媽。”年輕女人接住小鹿圓滾滾的身體,看着他手裏的棒棒糖,表情有點不高興:“哪裏來的棒棒糖?”
小鹿往身後一指:“阿姨給的。”
聶晚意走過來:“你是他的母親?小鹿很可愛。”
年輕母親帶着一點防備:“謝謝你,請問怎麽稱呼?我一定找一天向您致謝。”
聶晚意毫不在意她防備的詢問:“他很可愛。”
年輕母親看着聶晚意的背影,臉色突然一紅:“謝謝。”
單純的孩子大概還不知道落單的危險性,只是下意識的抱緊媽媽的脖子。對于媽媽的話,孩子總是從潛意識裏認同的。随着年齡越長越大,這樣的單純堅定的信念會越來越少。
天色逐漸黑了,路燈亮起來,拉長母子倆的身影。
宋君君已經下班了,聶晚意得知她的男朋友最近剛從國外回來,考慮得給他們創造一點相處的機會。所以就讓她提前下了班,自己留下來化驗死者指甲上的苔藓。
下班後的指紋化驗室裏,靜的出奇。儀器嗡嗡的聲音在化驗室裏顯得格外聒噪,儀器裏的數據在電腦屏幕上一一顯示,聶晚意盯了一會數據,又把打印出來的幾張圖譜擺在辦公桌上,取出相機一一拍了照。
對比他手指上的苔藓和身邊石頭上的苔藓成分溫和,證明他死前曾經抓住過這個石頭,應該是在摔下來的過程中試圖抓住這塊石頭,但顧庭恪說他是被電死的,雙手還有被捆綁的淤痕,一個死人會有辦法抓住長着苔藓的石頭嗎?又或許是在抛屍的時候,屍體滾落時碰撞到石頭,正好把石頭撞落,同時指甲上殘留了部分苔藓,和被殺并沒有直接關系?
聶晚意盯着圖譜坐了一會,還是想不通到底有什麽關聯,便收起幾張圖譜,關上化驗室的燈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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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峪和洛允一起在垃圾處理站找證物,兩人穿着嚴嚴實實的防塵服和厚重的口罩,依然難掩各種垃圾的腐臭。手裏的工具快速的撥着垃圾,幸好這一車垃圾送來的時候還沒有入池分解。
洛允的聲音從厚厚的口罩裏傳出來:“當你每次有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任務就想到了我是嗎?”
湯峪仔細的翻着垃圾:“難道你能想象顧教授來做這件事嗎?”
洛允:“終于有些任務是顧教授做不到,而我們可以完美完成的。我想,就是它了。”
湯峪擡頭,發現他的手裏的工具上正挑着一個黑色不透明塑料袋,裏面的東西是幾個鏈接電線的夾子,和一個電流控制器。顧庭恪說胡納盛死于長時間的持續通電,讓橫膈膜卡住,導致的肺部停止工作而死。所以兇器應該是能讓持續通電的東西。翻了一上午的垃圾,只有它符合持續通電這個可能性。
兩人帶着東西一起回了鑒證科去找聶晚意,如果這個就是兇器,那麽上面有可能會殘留一些死者的毛發皮屑,還有可能會遺留下兇手的指紋。那會給這個看起來毫無頭緒的案子一個重大的發現。
聶晚意經過化驗,上面的确有胡納盛的皮屑殘留。但完全沒有第二個人的DNA,所以只算是找到了兇器,真正的作用卻不大。三人一道去了公安部辦公室,楊輕缈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離開了。沒有證據證實她是殺人兇手之前,警方只能扣留她四十八小時。
徐橫舟的眼睛有點泛紅,看的出是熬夜導致的。見到聶晚意過來頓了下腳步,走過來:“你那邊有什麽進展麽?”
聶晚意搖搖頭:“只能證明那個電流控制器是兇器,上面也只能找到胡納盛的DNA,兇手很聰明的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你那邊查他的最後出現的時間有進展嗎?”
徐橫舟也搖搖頭,神色疲憊:“他最後出現的時間是根據他車上的定位系統确認的,不排除是有人開了他的車,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說兇手。殺了他之後想混淆我們的視線,或者是嫁禍給楊輕缈。”
聶晚意擡手摩挲了一下下唇,徐橫舟一頓,看着她的動作。聶晚意奇怪道:“怎麽了?”
徐橫舟:“沒什麽。”估計連她自己都沒發現,摩挲下唇是顧庭恪在考慮案情時的小動作,現在她不自覺的也在做着這個動作。在什麽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這麽多相像之處。
聶晚意:“現在有個很矛盾的問題,我覺得如果可以理清這個矛盾點,那麽應該會有所發現。
一是,兇手千方百計把胡納盛帶到鄉下抛屍,卻不是為了毀屍滅跡,如果是隐藏屍體那麽應該會選擇荒山大海或者一些比較難發現的地方,鄉下并不是一個好的抛屍地點,一是屍臭、二是容易被發現。照這麽看來兇手應該是想制造一種胡納盛的失足致死的假象。
但他卻把車開到楊輕缈那裏。如果是想嫁禍給她,那麽為什麽要制造一種意外死亡的假象?”
徐橫舟:“我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想通這之間的聯系。”
正說着,顧庭恪從門口進來。深藍色的休閑西裝搭配立領襯衫,手腕上搭着深灰色的大衣。步履輕緩沉穩,整個人清貴幹淨。透窗而入的陽光像是打了一層天然的柔和光暈。他慢慢的走過來,聶晚意突然間覺得心好像又開始不正常的跳動。這樣的他無論見多少次,無論是否被她擁有,她依然覺得心動如初。
說好的超長小劇場,這次寫的是顧庭恪失憶之前,兩個人小時候的故事。
顧庭恪第一次遇見她,那是一個隆冬。
他八歲,她五歲。
皓皓冬雪把整個山間都蒙了一層晶瑩,他和父親搬了家。下車的時候,他看見了隔壁那家的小女孩。兩頰因為寒冷的天氣被凍得通紅。耳朵和頭上都帶着細絨的帽子,兩只手也被裹進同款的手套裏。唯一露出的就是那張細嫩可愛的小臉,漆黑的眼睛像兩丸澄淨的黑寶石,熠熠發光。此刻那雙眼睛的主人正微微擡高下巴神色倨傲的看着他。
父親的工作很忙,而且因為職業的原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離開。基本上,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看不見父親的身影。從母親去世後,他幾乎都是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飯。
時間一長,他也就習慣了。
那天,下了好大一場雪。他還沒起床就聽見門口細微的敲門聲,以為是父親沒帶鑰匙,所以穿上拖鞋就下床去開門。
一開門,才發現是隔壁那個漂亮的小女孩。
她依舊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次連臉頰都包在了口罩裏,只留出一雙晶瑩的眼睛。可從那雙眼睛裏,所散發的光芒依然沒有一絲減少。
“喂,你叫什麽名字?”
“顧庭恪。你有事嗎?”
“我叫聶晚意,這個是我阿姨做的菜肉丸子,你要不要嘗嘗?”說着,顧庭恪才注意到她小小的手裏拎着一個竹編的小籃子,裏面裝着一盤青翠的丸子。
顧庭恪:“不要。”
聶晚意也不糾纏,把籃子往地上一放轉身就走:“要不是因為我阿姨看你一個人怪可憐的,我才不給你送呢。”
顧庭恪拎起籃子追上去,往她手裏一塞:“你拿走。”
聶晚意往後一退,想躲開他的動作,沒注意腳底的積雪太滑,一個趔趄往旁邊摔去。顧庭恪下意識護住她的頭,結果兩人一起摔在雪地裏。聶晚意看着他的臉上沾了一塊積雪,噗的一聲笑出來。
“你好像個小花貓。”
顧庭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又把她拉起來:“你沒事吧。”
聶晚意甜甜一笑,踮起腳尖拍拍他臉上的雪:“我沒事。可是丸子都掉到地上去啦。這下你想吃也吃不到啦。”
顧庭恪蹲下身,扶起籃子,把雪地上的丸子一一撿到盤子裏。聶晚意以為他還要還給自己,一急:“你還要還給我嗎?你要是敢這樣做,那我再也不理你了。”
說完轉身就走,顧庭恪撿起最後一個丸子,看着深深淺淺的小腳印說:“我沒有要還給你。”
本來以為她真的不理他了,沒想到第二天,她艱難的抱着一個琴又來了。一進門就砰的一聲放在餐桌上,似乎并不非常愛護。随手摘掉帽子手套和圍巾扔在一邊的椅子上,跟着他的腳步一起進了廚房。
“喂,我也想吃這個,你能給我一份嗎?”
顧庭恪放下鍋鏟,又拿出一只雞蛋,動作熟練的在鍋沿上敲了一下,然後打出一個完整漂亮的荷包蛋。聶晚坐在凳子上,由于身高的原因,導致兩條腿不及地,随意的晃着:“你經常自己做飯嗎?”
顧庭恪:“嗯。”
聶晚意:“我阿姨每天都讓我和爸爸吃花吃草,以後我能經常來你這裏吃飯嗎?”
顧庭恪盛出蛋,用刀切成小塊,才把盤子放在她面前:“可以。”
聶晚意甜甜一笑:“那我以後彈琴給你聽好了,我琴彈的還不錯,可以給你抵飯錢嗎?”
顧庭恪從廚房裏又給她找出一副自己小時候用過的練習筷:“這個你能用嗎?”
聶晚意輕哼一聲:“我早就會用筷子了。”說着就把他的筷子抓過來,輕巧的夾起一塊蛋:“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最近看二胎時代真的是被王子和Amy萌壞了,所以寫了這麽一個小劇場,同時也是趁這個機會再解釋一次,他倆從小就認識,只是後來男主受刺激不記得了,同學們問什麽刺激?最後一個案子很快就揭曉了
☆、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