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随着下課鈴聲的打響,忍足将錢包塞進口袋,轉身準備離開課室。跡部看着夥伴不尋常的動作,叫住了他。
“侑士,讓她和我們一起吃飯。”跡部說完,往學生餐廳走去。
忍足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他走進音樂教室,發現少女帶着耳機,看着一個短片,嘴角露出從來沒有見過的幸福笑容,他看了一眼,畫面上的主角是兩母女,那女兒就是眼前的少女。忍足輕聲咳嗽一聲,湛藍猛地回頭,看見是他,立刻關上視頻,收拾好電腦,提起背包,準備背在背上,卻被忍足眼明手快地搶了過去。
“藍藍,一起吃飯。”忍足再次拉起湛藍的手,往餐廳走去。
一路上,冰帝的學生老師盡對他們行注目禮,尤其是女的,那眼中帶刺的光芒如同是一道道箭一樣射在湛藍背後。
餐廳裏的裝潢可以媲美五星極的飯店,每張桌上都有一枝嬌滴滴的帶着露珠的含苞待放的紅玫瑰,每個窗口都販賣着不同國家的美食。湛藍用左手揉了揉鼻子,右手在忍足的手裏握着。他們的出現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侑士,這裏,這裏。”妹妹頭向日喚着搭檔。
忍足一笑,拉着湛藍向網球部的餐桌走去。紳士地為湛藍拉開椅子,在跡部旁邊。湛藍卻坐到睡着的芥川和向日中間。忍足不解地看着湛藍,湛藍低聲說道:“我不想死。”
跡部聽到這話,很艱難地讓自己沒有當場發作,什麽叫不想死,難道坐在本大爺身邊就會死。
“藍藍?”忍足忍住笑意問道。
“會被那些女人的眼光射死。”湛藍說了一句長的,解釋自己的行為。
“啊,藍藍坐這裏,就坐這裏。你的奶糖還有沒有,很好吃的說。”向日為湛藍布置着碗筷。
“你用糖給我換。”湛藍說道。
“啊?”向日不解,要在平時,自己如果說喜歡吃什麽糖果,估計她們會将整個東京的糖果給他買來,可為什麽眼前的女生卻要自己跟她換呢?
“我的糖果不夠吃,所以要換。”湛藍解釋道。
“真是不華麗,要吃什麽,本大爺買給你就是。”跡部用手撩了撩頭發。
“不要。”湛藍很堅決地拒絕了。
跡部第一次聽到女生如此幹脆地拒絕了他,也還是第一次會有女生拒絕他,跡部的手在發抖,那是氣的。
“藍藍,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同伴。”忍足連忙打着圓場,“這是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坐你左手邊的是向日岳人,右手邊的是芥川慈郎,白頭發的是鳳長太郎,帶着帽子的是穴戶亮,很高大的是桦地崇弘,另外一個是日吉若。他們都比你大,應該叫哥哥。”
衆人擡頭望着如此細心的忍足(不包括桦地),仿佛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忍足微微一笑,坐了下來,沒有理會這些奇怪的眼神。
“哦,你們好。我是湛藍,多多指教。”湛藍微微一笑地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将耳塞塞進耳朵。
看樣子有點冷場,向來的救場專家忍足有開口說話了:“藍藍,想吃什麽菜?”
湛藍摘下耳塞,對身旁站着的跡部大爺家的餐廳經理說道:“蛋炒飯。”
“噗。”是噴水的聲音。
“真是不華麗的飯菜。”跡部說道。
“對了,我要的是飯要粒粒分開,還要粘着蛋。謝謝。”湛藍再次将耳塞塞進耳朵。
跡部看了湛藍一眼,對經理說道:“照她說的做。”
“是。”經理微微一鞠躬,下去準備各位少爺的飯菜了。
又有點冷場了,這次是忍足一向的好搭檔向日上。
“藍藍,你會打網球嗎?”
湛藍又一次摘下耳塞:“不會。”
“那,你會打什麽球?”
湛藍轉動着湛藍色的眼珠子想了一會:“羽毛球吧。”
“藍藍最喜歡什麽運動呢?”鳳跟着問道。
“跆拳道。”讓人咂舌的回答。所有人像看珍惜動物的眼神看着湛藍,心裏想的是同一個問題: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什麽級數?”這次是日吉若,若夠格,自己還正想切磋切磋。
“黑帶二品。”又是一個驚人的答案。
“你多大?”日吉若繼續問道,按照國際慣例,15歲以下選手達到一至三段水平,授予一品、二品、三品。
“十四。”湛藍知道日吉提問的原因。
強人。周圍女生眼射死光漸漸減少了,她們雖然是嫉妒,但也不想去招惹到這樣的高手,那不是自找麻煩嗎?但一些人就不這麽認為了。
“你會拉小提琴嗎?”鳳為了不讓氣氛冷淡下去。
“不會。”湛藍搖搖頭,嗤笑聲起。
“那你會彈鋼琴嗎?”這是他家部長的拿手好戲。
“不會。”湛藍還是搖搖頭,嗤笑的聲音更大。
“那,你會什麽?”穴戶終于忍不住了。連忍足也好奇湛藍究竟會什麽樂器。
“二胡。”湛藍回答道。
衆人,除了桦地以外,都絕倒,連忍足也不例外,這樣傳統的中國樂器在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會了,沒想到眼前着流着一半日本血液的小丫頭居然連這個都懂得。
飯菜很快就端上來,看着一顆顆飽滿的裹着雞蛋的黃金色炒飯,向日同學和芥川同學在湛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用手中的勺子各舀了一大勺走,連忙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幸福地說道:“美味,啊,真是美味。”
湛藍吃驚地看着兩人,不由得想起前幾天碰到了金太郎。
“藍藍,這兩個丸子給你。”忍足将自己盤中的兩粒丸子盛到對面湛藍的盤中。
“哦,謝謝。”湛藍低頭吃飯。
三點鐘,在中國,正是下午的課剛開始沒多久,可在日本一天的課程在最後的響鈴中結束。
神監督起身,對正在使用電腦的少女說道:“跟我去網球部。”
少女應了一聲,收拾好背包,跟在神監督的身後,一路通行無阻地來到又是人牆高築的網球部。
藍發少年背着球袋剛好踏進球場,笑吟吟地對黑發少女說道:“藍藍,餓了嗎?要不要吃什麽東西?”
“不用,有糖。”少女揚了揚手中的奶糖。
經過了中午的那頓午餐,讓網球部的少年們确切地感覺到眼前的少女與其他人有着質的區別,從她對跡部的态度就可以完全看出來。
“若是累了,就跟侑士哥哥說,我請假帶你先去跡部家。”忍足簡直就是無視了部長大人的威嚴。
跡部抽搐着說道:“忍足,你去給本大爺跑50圈,再回來。”
當忍足笑着揮揮手,跡部臉色一正:“全體部員跑20圈,然後,正選在a場,其他部員去b、c、d場,現在開始。”他這一天生的氣比一年還多。
湛藍舉着手中的dv,拍攝着每一個人。
“吶,藍藍是在拍我嗎?”向日的紅色頭發首先出現在鏡頭裏。
湛藍放下dv,輕輕地點點頭。
“吶,我能看看嗎?”向日将頭湊進,湛藍忙後仰,将手中的dv放在他眼前。
當部裏的其他正選已經集合時,忍足正在為他的50圈奮鬥。
“各自找搭檔,練習。全國大賽在即,不能有絲毫的放松。是吧,桦地?”
“wushi.”桦地應了一聲。
“吶,跡部,忍足還在跑步,我能不能先陪藍藍坐坐,等他……”向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跡部打斷了。
“向日,你來做本大爺的對手。你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中!”跡部沖着天空打了個響指,頓時球場外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跡部,跡部,跡部……”男的聲音,女的聲音,會合在一起就是一曲美妙的合奏樂。
湛藍皺了皺眉頭,很不給面子地坐在正選球員休息的凳子上,取出包中的筆記本,輕輕敲打着,似乎在記錄着什麽。
跡部大人的火更大,他怎麽能忍受一個女生如此的無視他呢,一個又一個的破滅圓舞曲,滅得向日同學和忍足君直喘氣。
忽然,悠揚的二胡聲響徹了整個球場,湛藍從褲兜了掏出父親給她買的手機,看着來電顯示,微微一笑,如同冬日裏的陽光般溫暖,湛藍色的眼睛微微一彎,一輪藍色的彎月,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看法,包括素來嚴肅,面無表情的神監督。
少女按下接聽鍵,将電腦放置一邊,朝正在陷入破滅圓舞曲中的忍足揚了揚手中的電話,示意自己去接聽電話了,忍足點點頭。湛藍向場邊走去,出了球場,到了一個很少有人經過的地方。
“媽媽。”湛藍充滿笑意地輕輕喚道。
“想媽媽了嗎?”從電話那頭,傳來了來自上海的母親的聲音。
“嗯。”少女微微點頭,遠在他鄉,自然是十分地思念母親,獨身一人在家裏的母親。
“藍藍,在什麽地方呢?剛剛媽媽聽到人聲鼎沸呢。”湛然問道。
“是忍足哥哥學校的網球場,他們在打球。所以媽媽會聽到加油的聲音。”少女淡淡地解釋道。
“你忍足哥哥,應該是在冰帝念書吧。”
“嗯,是的。”
“跟你忍足叔叔一個學校呢,那你現在在東京了?”湛然問道。
“嗯,今天和忍足哥哥一起來的。”
“那,晚上住什麽地方呢?”湛然關切地問道。
“他說住他的一個同學家,媽媽不用擔心。”湛藍自是知道母親擔心的是什麽。
“那藍藍見過那個哥哥嗎?”
“哪個?”
“就是侑士的同學啊。”
“嗯,見過。”
“他,怎麽樣?”
湛藍沒有立刻回答母親的提問,她在思考怎麽樣來形容那個渾身充滿了王氣的男子,紫灰色的頭發,顯眼的淚痣,不可一世的表情,自命不凡的動作,就,就好象是一朵臨立水中,相當自戀的水仙花。聽到女兒的解釋,湛然不禁笑出了聲,她在想象着女兒口中那男子的具體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