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跡部老太爺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看看兒子,媳婦和管家,他緊趕慢趕地趕回來想看看被高傲的孫子帶回家的女孩,結果卻是錯過了,她後腳走他前腳就到。

“老太爺,您要喝點什麽?”管家的聲音只有圍在他身邊的幾個人能聽得到。

“我需要降火,給我冰淇淋。”老太爺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

“湛小姐說過,照老太爺您這個年紀吃雪糕的話有點幼稚。”管家知道他的意見老太爺是聽不下去,但是老太爺的身體不允許他吃如此刺激性的飲品,而現在老太爺比較在意的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姑娘,她的話應該會有點用處的。

果然,跡部老太爺聽了這話,安靜下來,平靜地說道:“給我一杯牛奶。”

跡部夫婦相視一笑,狐貍管家果真是名不虛傳,跟了父親這麽久,對父親的習性早已摸清,父親的弱點是什麽比他們這些做子女的還要清楚。

“她去了什麽地方?”老太爺喝了一口牛奶問道。

“神奈川。”跡部夫婦坐下。

“去那裏做什麽,你們為什麽不派個車送她去?”

“小藍沒有說原因,她昨晚就拒絕了小景的建議,說要和她的朋友一起坐大巴去。”跡部夫人回答父親的提問。

“去多久?”

“說是十天左右,事情辦好就回來。”跡部慎吾知道此時父親的火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你說,這小丫頭還真是奇怪,如果對別的人說我們家派車送她去的話那估計心裏頭都樂翻天了,這小姑娘還不樂意。”跡部老太爺很少見過這樣的孩子,比他的孫子還要傲。

“父親也很喜歡嗎?”跡部夫人試探着問道。

“再說,再說。”老狐貍的狐貍尾巴搖了搖,他還沒有見到本人,事情怎麽能這麽快就下結論呢。他搖了搖頭,晃晃悠悠地回卧室,管家迅速跟在他身後,兩狐貍估計要去商量什麽事情了。跡部夫婦看着父親和管家的相繼離開,只是笑了笑。

這幾天的天氣都十分不錯,适合探親訪友,這不,神奈川的真田一家就來到東京探望跡部一家。

“真田老頭,你到我們家來做什麽?”跡部老太爺盯着坐在他家沙發上的的穿着和服的老人,滿臉的不爽,他的午覺睡得正香,就聽到管家來報說真田家的家主帶着兒孫來訪。

“真田藩士,請喝茶。”跡部夫人将一杯斟了七分滿的茶尊敬地放在真田謙和即真田家現任家主的面前。

“嗯。”真田家主冷酷地點點頭,将目光轉向了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着他的老友跡部老太爺身上,“聽說你們家住進了一個黑發藍眼的小姑娘?”

“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嘛。怎麽,你家的哪個小子看上了,想娶她做你的孫媳婦?”一聽到這話,跡部老太爺就開始了胡思亂想,還不停地用目光掃射站在真田家主身後的他的兩個孫子。長孫誠一郎聽說是有女朋友的,而且還訂婚了。小的那個與自己的孫子一般大,是學校網球部的副部長,也是一個叱詫風雲的人物,只是這小子長得就跟黑面神一樣,不愛說話,不茍言笑,通常是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聽媳婦說小藍也是不太喜歡說話,那怎麽成呢,小藍和他在一起鐵定會變成悶葫蘆,那日子簡直就是沒法過的。

“跡部老頭,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真田家主忍受不了跡部老太爺這種無厘頭的胡思亂想,要再不阻止的話,說不定就會想到自己的重孫子會比孫子跟沉悶。他立刻打斷了,“我真田家怎麽會拿兒孫的幸福來開玩笑呢。”

“切,十六年前的事就忘了。”跡部老太爺提醒着真田家主。

真田家主臉上激動的神情被悲傷所取代,他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長嘆了一口氣,此時他不再是往日裏指揮自若的警署總長,而是一個失去了兒子的父親,失去了孫輩的祖父。

看着老友突然頹廢下來,跡部老太爺明白自己又一次地掀開了他的傷疤。

“跡部爺爺,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真田誠一郎不忍心看到祖父傷心、難過,他開口代替祖父說道。

“不,誠一郎,我自己來說。”真田家主深深地吸了口氣,穩下了心神,老眼中飽含着昏黃的淚水,“你還記得成義嗎?”老人提起了自己最小的兒子。

“記得,當然記得,他有一雙與美惠子一樣的眼睛,都是湛藍色的,如同神奈川的海水一樣的藍。”跡部老太爺隐隐約約地似乎能想到真田家主想要跟他說什麽。

“是,成義的眼睛和美惠子的一模一樣,完全繼承了。在他讀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他們相識,相愛了。當他提出他們要結婚時,我斷然拒絕了,因為那個時候我給成義找了一個我認為最适合他的女子。成義不僅長得象美惠子,而且性格也象,母子二人如出一轍,他帶着那名中國女孩離開了日本,聽說是去了女孩的故鄉……中國上海,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我問遍了所有認識成義和那女孩的人,他們都說不知道。”老人陷入了當年的那段傷心的回憶裏,渾濁的淚水滴在腿上,浸入和服的下擺,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你們一直都沒有找到?”跡部老太爺自然是知道這件事。

“我讓守義按照當初那個女孩入學時填的家庭住址去找過,他們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當時的鄰居就說的确是有一個男孩跟随着她一起搬家,但是具體搬去了什麽地方就都不知道。”老人在兒子離開後不久就後悔了,他立刻讓大兒子去了上海,可是卻沒有任何結果,無功而返。

跡部老太爺和跡部慎吾都将目光轉向了跡部夫人和管家,在場的只有他們兩個接觸湛藍的時間最久,跡部老太爺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這是讓他最為郁悶的。

“她叫湛藍,今年十四歲,的确是來自中國,但具體的地方就沒有說。不過她的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中國人。我只知道這些消息,小景應該知道的更多一些。他應該快回來了。”跡部夫人努力地回想着這幾天下來她從湛藍那裏獲得的有用信息。

“哦?叫湛藍?我記得那個女孩也是姓湛,叫湛什麽來着?”年紀大了,記憶力也有所下降。

“湛然。”真田守義提醒道。

“對,沒錯,是叫湛然。”真田家主經過兒子的提醒也想起來了,“對了,她這些天有去過什麽地方嗎?”

“前幾天,嗯,是星期一,全國大賽開始的那天,湛小姐去了一趟東京大學,然後聽忍足少爺說中午回來的時候坐過站坐到青學去了,下午的時候是和少爺一起回來的。”管家彙報着湛藍這兩天的行蹤。

“東京大學?”老人心頭一震,看來兩個孫子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可她為什麽會去東京大學呢?

“是的,聽湛小姐說那是她父母雙親就讀的學校。”跡部家的管家繼續報料。

真田家主的心更是一震。

“少爺還說,湛小姐來日本的時候是忍足先生和他的夫人去接的。”老管家再次報料,一個接着一個的如同地雷一樣讓真田家主轟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忍足?您是說東京綜合醫院的腦科權威的忍足?”真田守義問道。

“是的。”老管家點點頭。

“父親,忍足是成義的前輩,而他的妻子則是湛然的同班同學。”真田守義依稀記得當年自己去找過這兩夫妻,但他們紛紛說不知曉成義他們的蹤跡。

“真田老頭,你不會認為湛藍是成義的女兒,是你的孫女吧?”跡部老太爺終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有任何的可能我都不會放過。”真田謙和信誓旦旦地說道,“她在東京嗎?是不是和你們家景吾一起去了賽場,可我們今天上午并沒有看到她的蹤跡。”為了見見孫女,真田家主可是忍受住幾千分貝,快把心髒病給忍出來了。

“不在了,她上午就和她的朋友去神奈川了,連我都沒見到她長什麽模樣呢?”一提起這件事,跡部老太爺就是一肚子的火氣。

“她去神奈川做什麽?”真田家主不理解地問道。

門“咯吱”一聲開了,少年們拖着疲憊的身軀走進屋,一個個的臉上都是七個不平八個不忿,仿佛誰欠了他們全副身家沒還一樣,一個個殺氣騰騰的,連平時嗜睡的芥川慈郎也睜着無神的眼睛,他們又輸了,三年前輸給了青學,而三年後又輸給了青學,難道說這就是宿命,青學永遠是他們的克星?

跡部擡起頭,吃驚地看着本應該在球場邊上觀戰的立海大網球部副部長在他家裏,真田弦一郎沖他點點頭,回了禮後,越過真田見到了自己祖父和真田家主也在,心念一轉,莫非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跡部沉住氣走到祖父面前:“爺爺,真田家主,真田伯父。”

“跡部爺爺,真田家主,真田伯父,我是忍足侑士。”藍發少年微微一笑。

兩位老人點點頭,真田守義也點點頭。

“小景,侑士,你真田爺爺有話要問你們兩個。”跡部老太爺将詢問權交給了好友,自己端起一杯清茶喝了一口。

“是。”跡部和忍足二人點了點頭。

“景吾,湛藍是中國哪裏人?”真田家主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開門見山地問比較直截了當。

“上海。”跡部景吾回答道。

“侑士,她的母親和你父親是什麽關系?是你父親的學妹嗎?”

忍足侑士點點頭。

“你父親有跟你提過她的父母親嗎?知道叫什麽名字嗎?”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這是第一次聽父親提到,只是說當年因為某些原因促使他們離開日本到中國定居,我只知道湛藍是從母姓,至于她父親的名字恐怕只有我的父母才知道。”忍足觀察着真田家主有些慘白的臉。

“那,她去神奈川有什麽事嗎?”真田守義問道。

忍足頓了頓,他應該如何說明,這時芥川插嘴說道:“藍藍妹妹說要去神奈川找她的爺爺和伯伯,完成她父親的心願。”

真田家的所有人都頓在了那裏,他們被芥川的話打擊的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按照他們所有人的說法,湛藍真的有可能就是他們真田家的女兒,她的全名應該是真田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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