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一個悄無人聲的地方,蹲下去,使勁地哭,半個小時之後,哭夠了,忽然想一醉方休,以歆哭得精疲力盡了,但是頭腦還算是清醒的,喝酒要找個人一起喝,這樣,就算自己醉了,也不至于流落街頭。

于是她掏出手機,有24個未接來電,是鄭如澈打來的,她把它們删掉。想打電話給閨蜜淩慧,卻想起來她去了別的城市面試,沒辦法過來陪她……

以歆翻着電話簿想看看還有誰,卻無意識翻到了樓濯的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撥了過去,“喂,你在哪裏?有空麽?你過來我們一起喝酒吧,突然很想喝酒。”

聽出了梁以歆聲音的異常,樓濯頓時覺得不安,擔心地問道:“你怎麽了?你現在在哪裏?”

“在學校外面。”

“在那裏等我,別亂跑。我馬上就到。”

聽到樓濯這樣說,她稍稍有點安心了,她蹲在樹下靜靜地等他。

二十分鐘之後,樓濯站在以歆的面前,看見她蹲在樹下,擡起頭來的淚眼模糊讓他心痛,她說:“樓濯,我什麽都沒有了。”

他伸出手把她拉起來,然後把她抱在懷裏,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不怕,你還有我呢。”

以歆的眼淚又爬了上來,她使勁地搖着頭,撕心裂肺地說道:“不!我什麽也沒有了!什麽也沒有了……”

樓濯輕輕揉着她的頭發,心髒随着以歆的哭聲隐隐地疼着,他重複地說着:“別怕,你還有我。”?

☆、wait for me

? 睜開雙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以歆有點恍惚,床好軟和,被子好暖和......她努力地回想昨晚的事情——她打電話給了樓濯,不久他就來了,後來他們去喝酒,沒喝多少她好像就開始頭疼了......

那這裏一定是酒店吧?是幾星級的呢?五星級?像但又不像。五星級的酒店會連個電話和電視機都沒有?那到底是幾星級的呢?想到這裏,以歆搖了搖腦袋,頭還是有點痛,掀起被子想起床,可是掀開被子的那一刻,她就呆住了——身上為什麽會只穿着內衣褲?!

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昨天晚上自己吐了,然後樓濯讓女服務生幫自己把衣服脫掉并拿去洗了,可是這個房間連個座機都沒有,她怎麽打電話叫別人送衣服過來?不會叫她穿成這樣去叫服務生吧?樓濯難道在隔壁房間?以歆有點哭笑不得。伸手去拿手機給樓濯打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他說:“大小姐,你終于起床了?”

她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紙張摩擦産生的聲音,她才突然意識到他應該在上班,而不是在隔壁的房間,她真的有點抓狂了,“我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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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開房門,大廳的沙發上有幾套裙子。你之前的衣服在走廊外面晾着。餓的話,冰箱裏有吃的,要想上網的話,你隔壁的房間裏有電腦。別亂跑,在那裏等我回來。”他一連串地說完這麽多,以歆一時有點恍不過來,但是她終于知道這并不是什麽幾星級的酒店,而是樓濯的家!她穿成這樣在樓濯家裏的房間躺着!她也終于醒悟過來:她的衣服不是什麽酒店的女服務生脫的,而是他脫的......她心裏倒是那個澎湃啊!但是她的聲音卻很平靜,“就算你讓我亂跑,我也要這裏等你回來,樓濯。”

樓濯偷笑,他聽懂了她的話中話,但是沒有跟她解釋,只對她說:“好,那就等我回來。”說完便挂了電話。

以歆打開房門,走到大廳的沙發旁,沙發上果真放有幾件裙子,上面還有一張小紙條:覺得你穿裙子很好看,所以只給你買了裙子,換上吧,然後吃點東西,茶壺裏有已經泡好的茶,喝點解酒。

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怎麽會如此周到?拿起一件裙子穿上,走過去拉開了大大的窗簾,刺眼的陽光射進來,才發現這是一個落地窗。環視着屋裏的一切,關于與樓濯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裏,好像一切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晚上7點多,以歆聽到開門的聲音,随後燈就亮了,眼睛一時适應不了光明,她用手擋了擋射過來的光,她知道他回來了。

樓濯看到她整個人窩在沙發上,頓時覺得安心。開門時的一片黑暗讓他誤以為她已經離開了,他用有點責備的語氣對她說:“怎麽不開燈?”

“因為更喜歡黑暗。”她拿開了擋着光的手,很簡短地回答他。

她居然喜歡黑暗,這是他不知道的。他走過去,蹲在她的面前,伸手過去想幫她理理她額前亂糟糟的劉海,但是她躲開了,樓濯錯愕地收回了手,跟她說:“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

以歆從沙發上坐起來,很冷靜地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樓濯愣了愣,才說:“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就不用我解釋了。”他站起來坐在沙發上,“那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你傻啊,我們是不可能的。”以歆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

“只要你答應,就沒有什麽不可能。”樓濯坐到沙發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個房子是你的吧?你到底在哪裏上班?”以歆面無表情地問。

“以歆,這個我以後會和你說的,我們現在先吃飯吧?”樓濯伸手去拉她,她卻坐着不肯起來。

“你和我妹妹分手不會也是因為我吧?”以歆說話的聲音有點微弱。

“你現在腦袋有點亂,先別想那麽多可以嗎?我們先去吃飯。”樓濯看到以歆的不對勁,不願意去正面回答她。

淚水劃過臉頰,以歆閉上眼睛,她是感謝他的,至少在她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他還告訴她:還是有人在乎她的。但是她累了,倦了。對啊,她現在腦子很亂,頭也很痛,生活怎麽可以一瞬間全部脫離了原有的軌道?

樓濯看到她這個樣子,很心疼,他伸手去為她擦掉眼淚,然後理了理她額前淩亂的頭發,溫柔地說:“別想那麽多了,去吃完飯後,我送你回宿舍,如果你暫時不想回去也可以留下來。”

以歆終究點了點頭,說:“謝謝你。但是在吃飯之前,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樓濯愣住,嘴角随即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說:“你還沒喝兩杯紅酒就倒下了,我只好把你送回了我家,我可被你折磨了一個晚上。你一到我家就吐個稀裏哇啦的,把我家地板全弄髒了,你還真好意思。你全身都發燙,還起了紅色的疹子,你就知道使勁撓,皮都快被你抓破了。這還不夠,你居然看見水就往上蹭,把自己的衣服都弄濕了,我只好把你的衣服給脫了,不過我發誓,我啥也沒看到。因為被你折磨得壓根就沒有時間看……你淩晨三點才睡着,我也累壞了,就回房睡了。我長這麽大還真沒有這麽伺候過人,以後可得補償我。”

以歆雖然心情糟透了,可是聽到樓濯說自己的事情,就忍不住輕輕地笑,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估計你是對酒精過敏,以後不要喝酒了。”樓濯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以歆朝他點點頭,便站起來說肚子餓了,要回學校吃。樓濯拿她沒辦法,便開車送她回學校了,路上她固執地問:“你到底在哪裏工作?告訴我吧,遲早都要說的。”

“千嬌百媚。”

以歆聽到千嬌百媚,想起了鄭如澈,那份心酸又湧上心頭,以歆苦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以歆,我不是有心騙你的,我也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明白。”樓濯知道以歆肯定是生他氣了,連忙說道。

以歆還是沒有說話,她把頭轉過去看着車窗外,樓濯看不到她的表情,知道她肯定是生氣了,輕聲說:“我是千嬌百媚的總經理,以歆,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說,希望你也能明白。就像你曾經說的: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隔在中間的那層膜就會變得很刺眼。”

車子剛好到了T大,樓濯把車停了下來,轉過臉來看着以歆,希望她能說句話。

以歆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在她将車門關上之前,她望着樓濯,說:“我最讨厭別人騙我。”随即,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樓濯看着她的背影,她最讨厭別人騙她?樓濯一臉無奈,苦惱于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他把車掉頭,車子一溜煙就遠離了T大。?

☆、ask for help

? “以歆,以歆!有個特大喜訊!猜猜看是什麽?”淩慧跑進以歆的宿舍,尤其激動地對以歆叫着。

以歆放下手中的英語小說,一臉茫然地看着淩慧,她知道她不用費那麽大勁去亂猜,因為不出五秒淩慧就會自己把答案報上來。

淩慧話剛說完就上去拉着以歆的胳膊開心地說:“我之前不是去正大集團旗下最大的子公司——安陽應聘總經理秘書的職位嗎?你猜猜我今天拿到了什麽??拿到了他們的Offer耶!怎麽樣?厲害吧?我就說我一定行,哈哈,總算沒有白費功夫啊。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我的好姐妹。”

以歆看着她,覺得真好,淩慧的工作終于有着落了,可是想想,也未免有點失落,自己的工作一直都沒有着落,現在身邊的人都漸漸地找到了工作,還有不少計劃繼續深造的孩子也都考上了理想的學校,感覺很快就會剩下自己在孤軍奮戰了,到底是自己眼高手低還是太執着了?身邊有不少的同學都不走自己專業的方向,就算走本專業的路線,也很多同學沒有走翻譯這條路,做外貿的做外貿,進外企的進外企。而以歆不願意浪費自己這四年來的努力以及對夢想的追求,一直都在關注着翻譯類的工作,而與此同時也多少有點眼高手低吧,有不少公司都願意給她一份翻譯工作,但是都不是同傳。

“以歆,你要不也換個方向吧?都這麽久了,你的工作還是沒有着落。別老是盯着同傳不放,我知道你英語是很好,但是你沒有經驗呀,人家公司肯定不願意冒這風險的,要不你試試筆譯什麽的吧。”淩慧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每天這麽拼命找工作還是沒有消息,就心疼,好心勸道。

以歆對她笑了笑,沒說什麽,其實這些天來自己也有動搖過,也許真的要從底層幹起。可是現在也不好找了,因為公司都招的差不多了,估計下次校園招聘沒有幾家公司招翻譯了。想着想着以歆居然害怕起來,走出校園,要是沒有一份工作,生活就越發困難了,可能連吃住都成問題了。這時以歆想到了樓濯,她拿出手機翻看前天他給她發的短信,她記得有一條是說他公司目前缺筆譯翻譯人員一名,問她有沒有意向做做看。

自從上次從他家回來,兩周過去了,她都沒有接過他的電話、回過他的短信,沒錯,她的确是不想和他有什麽瓜葛,原因一,她對那些費盡心思說謊的人畢竟有隔閡;原因二,他曾經還是她妹妹的男朋友,她沒有辦法接受是她導致了他們的分手,盡管她曾經也認為他們走不遠,但是依然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會是這場結果的導火線;原因三,她還沒有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而且她接受不了樓濯,所以連說話都會覺得尴尬。

她回想那天晚上樓濯在車上跟她說的話,他說他沒有告訴她真相也是有苦衷的,苦衷是什麽呢?他會不會認為如果他告訴她他是千嬌百媚的總經理,她就會拜托他讓鄭如澈進入千嬌百媚?他如此是因為不想趟這趟渾水嗎?如果是這個原因倒是可以諒解,換做是以歆,她也許也會這麽做。一個謊言說出口,就要有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謊。

想到這裏,以歆似乎輕松了不少。拿出手機撥通樓濯的電話,立馬就有人接了,她聽得出來是他的聲音。她有點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想問你們公司現在還招翻譯嗎?”

“哦,你就為了這個才願意給我打電話的呀?這個我得問問,你等一下。”

“嗯。”

沒一會,手機那頭傳來:“問過了,還招人,我跟他們說了你要過來面試了,今天下午如果你有空的話,就帶上你的簡歷過來面試吧。”

聽樓濯這麽一說,以歆有點頭皮發麻,這也太快了吧?她還沒準備好呢!但是不願意錯失這個機會,她還是答應了。挂了電話,她立即就忙碌起來了,雖然不是應聘同傳,但是畢竟這都是大公司,半點疏忽都不行。

以歆穿上正裝,踏上高跟鞋,紮好頭發,把簡歷塞進包包裏,挎上包包出門去等公交車,出門前她已經查好了去千嬌百媚的公交路線。

其實以歆的心裏很忐忑的,千嬌百媚這四個字多少在以歆的心裏留下了陰影。她有點害怕她去千嬌百媚面試的時候會碰上鄭如澈,心裏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別去了,找別的公司吧,如果你到時候真的去了那裏工作,肯定免不了會和他碰面的,那得多難受啊?”

可是心裏的又有另一個聲音在抵抗:“我為什麽不能去那裏上班?就算碰見了又怎樣?錯的是他,不是我,為什麽我要躲?我就要在他的面前把腰板挺得直直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怎樣靠着那個女人爬上去!”

最後,以歆還是決定要去面試,當她站在千嬌百媚的高樓前,她更加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進這間公司工作。

前臺的一位小姐把她帶到了8樓的一個會客室裏,前臺小姐讓以歆坐在那裏稍等一會,禮貌地給她倒了杯水後便離開了。

沒多久,便有人一位男子進來,他的胸牌上寫着“HR部門”,他禮貌地對以歆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有,我也是剛到的。”以歆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不用起來,你坐,你坐。”男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以歆禮貌地坐了下去,男子也随即坐了下來,說:“随意點,不用緊張的,我們就随便聊聊。”

以歆禮貌地對他笑笑,點了點頭,因為來人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所以她心裏也沒有那麽緊張了。

“帶簡歷了嗎?”男子溫和地笑。

“帶了。”以歆随即從包裏把簡歷拿出來,遞了過去。

男子接過來,随意翻了幾翻,并沒有太認真看,“CATTI二級筆譯、口譯都過了呢,挺不錯!梁小姐,之前有做過翻譯類的工作嗎?”

“大二大三都接過不少口譯類的工作,大四上學期在一家翻譯所做實習,不知道這些算不算?”以歆開玩笑道。

“當然算。”男子微笑着說,“目前我們公司的筆譯員月薪是八千,梁小姐如果對這個資薪水平還滿意的話,那我這裏有一份簡短的英語文件和中文文件,你翻譯看看?”

“好的。”以歆臉上笑着。

“三個小時後我再過來找你。”男子從公文包裏取出兩份文件和幾張白紙,遞給了以歆。

以歆接過來翻了翻,朝男子笑了笑,問:“沒有字典?”

“梁小姐懂多少就翻譯多少,不需要力求完美的。現在是兩點半,我五點半再過來。”

“嗯,好,謝謝你。”

男子走出會客室,以歆立刻投入到緊張的翻譯中,暈啊,就算是考CATTI二級筆譯的時候,翻譯時間都沒這麽緊,這兩份文件這麽哪叫簡短啊……

三個小時之後,男子又進來了,他語氣輕松地問道:“怎麽樣?梁小姐翻譯得如何了?”

以歆修改完最後一個字,長出一口氣,将兩份文件以及兩份翻譯稿遞給了他,擠出來的笑容有點不自然:“總算完了。”

“呵呵,辛苦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就可以給你答複,梁小姐回去等消息吧。”男子接過以歆遞過來的文件,微笑着說。

以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說:“謝謝你。”

“我送送你吧。”

“啊,不用麻煩了,謝謝了。”

“沒事,反正我剛好也下班了,順路。”

聽到男子這麽說,以歆也只好由着他,在等電梯的時候,以歆努力地尋找着話題:“這整棟樓都是你們公司的嗎?”

“是的。”男子禮貌地答道。

“你們公司真大。”以歆感嘆道。

“呵呵,是挺大。”

“你是在哪一層辦公?”

“我在8樓,HR都在8樓。”

“哦哦,那外交部門是哪一層?”

“外交部門在7樓。”

“你住的遠嗎?下班是坐公交回去吧?”

“還好,沒多遠。坐公交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go to work

? 第二天以歆接到千嬌百媚那邊打來的電話,讓她明天到公司去上班。工作一時有了着落,盡管不是同傳,但是以歆還算是滿足了,畢竟要解決溫飽問題,她也想通了,不應該鑽牛角尖,不能眼高手低。

以歆如願以償去到千嬌百媚上班,由于千嬌百媚做的是化妝品,對于化妝品,有不少這方面的專業名詞以歆都不是很熟悉,又由于之前自己準備的并不是這方面的知識,所以盡管英語再好,以歆還是覺得這份工作做起來沒想象中那麽順。第一天上班,以歆一點都不敢怠惰。但是部門的同事對她都還是挺客氣的。

到了中午的休息時間,樓濯便打電話過來:“還習慣嗎?一起吃中午飯?”

以歆不願意,還是拒絕了,盡管是他把工作介紹給她,她對他懷有感激之心,但是不願意上班的第一天就傳出“新來的員工勾搭總經理”的謠言,再說,總覺得兩個人之間有那麽一點隔閡。

樓濯被拒絕自然是不好受,但是想到她第一天來公司可能還是不熟悉公司附近的環境,也不熟悉公司的職員是如何就餐的,于是打電話幫她訂了一份外賣。既然她還沒有做好接受他的準備,那就等吧。

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了,本來也叫以歆一起去的,但是她早餐吃太飽,現在也沒什麽胃口,最終還是算了,打算這頓不吃了,在這裏查些英語單詞吧。很快大家都陸陸續續走光了,留下自己一個人,以歆拿出一份文件認真查起單詞來。

過了一會,卻聽到有人問話,她從文件中擡起頭來,看到一位送餐人員,正奇怪是誰點了外賣還跑出去吃飯,那個送餐人員就對她說:“請問您是梁以歆小姐嗎?”

以歆點了點頭,那個送餐人員便把外賣放到了她的桌上,說:“梁小姐,這是一位先生給您訂的牛肉面。”送餐員說完便走了出去,還不等以歆說聲謝謝。以歆打開眼前的牛肉面,一陣香味撲面而來,以歆本來沒啥胃口,聞到香味後頓時感到肚子有點餓了。“誰買的?還有誰……”以歆有點忐忑。

以後的每天中午,外賣都準時送到以歆的桌面上,而且各式各樣。同事不久就開始唏噓起來,不時有人過來問一句:“是誰那麽貼心天天給你訂餐呀?真幸福!”外交部門多是女孩子,女孩子自然八卦,以歆倒也沒在意。但是樓濯如此锲而不舍地給她訂午餐,她心裏都有點過意不去,她叫他不要給她訂餐了,可是他依然不肯,他說:“除非你願意每天和我共進午餐。”以歆試過不吃送來的,可是他也不管她浪費不浪費依然叫人給她送過來,她最看不慣浪費,也自然沒有辦法。

這天下班,以歆留下來加班,看到部門只剩下她一個人,于是把電腦的音樂調大聲,讓音樂充滿整個辦公室。她沉醉其中,一邊查資料,一邊欣賞着音樂,有時還哼幾句。不知不覺三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耳邊傳來一聲:“你在幹嘛?”

以歆條件反射地把音樂關掉,并站起來,看到是樓濯,才稍稍松口氣,拍着自己的胸口,嘴裏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樓濯看着她這一連串的行為,倒覺得可笑,站在那裏趣味盎然地看着她。以歆好像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低下頭去,嘴裏小聲地說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後不會了。”

聽到她這麽說,樓濯疑惑起來,問道:“你做錯什麽了?”

以歆猛地擡起頭來,睜大眼睛地看着樓濯,問:“你不是在指責我在辦公室放音樂的行為嗎?”

“我有規定過下班時間不能放音樂嗎?公司沒有要求員工加班,下班時間是自由的,只要你不損壞公司財物就好。”樓濯好笑地說道,“我只不過是想問問你下班不回去在這裏幹嘛,你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啊,要不幹嘛反應這麽大?”

以歆聽他這麽說,知道他是在跟她開玩笑,沒理會他。過一會,倒反問他:“你不是早就已經走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樓濯抓了旁邊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每天都加班。哪會這麽早溜走。”

以歆這才留意他臉上的倦意,天天都加班,定是累了吧?成功的人士從來都不容易啊。想到他平常幫了自己那麽多,對自己那麽好,自己不但不報恩平時還老躲着他,心裏也泛起一絲愧疚,也不知道自己在工作上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呢?想到這裏,以歆便問道:“每天都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忙嗎?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了,你也有得忙了,下班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樓濯打了個哈欠。

以歆看到他這樣,心裏更加不好受,對他說:“我每天下了班回去也沒有什麽事做,除了吃飯、洗澡、上網,就是睡覺了,無聊得很,也想找點事做,所以才留下來加班的,如果我真能幫上什麽忙,你盡管叫我。”

樓濯看到她那麽認真,也沒說什麽,但是也沒有答應她,只伸手去拍拍她的腦袋,說道:“走吧,很晚了。”說完站起身,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以歆收拾一下東西,提了包包,也跟着出去了。

第二天下班,樓濯照常在辦公室加班,他眉頭有點痛,可能是因為這些天加班時間太長,累的。他也無奈,總公司那邊的事務他也得管,這邊的事務也要經手,确實是忙不過來。看來要盡早選一個新總經理來管理千嬌百媚……可是他又何曾不想呢,只是先前來這裏的目的不是還沒有完成嗎?正煩着,就聽見敲門聲,他郁悶,這時候誰還要來煩他,應了一聲:“進來。”他雙手揉着眉頭,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以歆一開門進來,看到他這樣子,心底莫名地難受起來。她把兩個盒飯輕輕放到桌上,小聲地說道:“看來是真的累壞了呢。”

樓濯聽出來是她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看到她那擔憂的表情,心裏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他沒想到她會出現,他對她笑了笑,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裏的,我現在才真的體會到原來我們公司真的很大,呵呵。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吃點墊肚子再工作吧。”以歆把盒飯打開,把筷子遞給他,再打開另外一盒,捧起來自顧自地吃起來。

樓濯看到她吃飯的樣子,笑了起來,“你吃飯的樣子太惡心了。”

“管你呢,就是要惡心你,好讓你吃不下把你那盒也給我吃了。你再不吃我就不客氣了。”以歆完全不顧他的感受,有模有樣地吃了起來。

樓濯端起盒飯也吃了起來,吃到的是滿滿的幸福。

吃飽了之後,便開始工作,以歆負責那些零散的工作,幫他查看文件有沒有錯漏等等,有時候去給他泡杯咖啡。這樣子,兩個人同心協力,比昨晚提早一個小時下班了。

“走,我請你吃飯去。”走出公司,樓濯對以歆說道。

“免了吧,你每天都在請我吃飯,快點回去睡一覺吧,看你累成什麽樣子了。”說完,以歆就往公交站走去。樓濯伸手去拉住她,說:“我送你吧。”

“不用了,跑來跑去的多麻煩,坐公交也不用很久就到了,快回去洗洗睡吧。”說完就去公交站等公交了。樓濯看到她這麽決然,沒再追上去。?

☆、get sick

? 又過了幾天,兩人都習慣了一起加班。

今天照常下班後,樓濯在辦公室翻看文件卻心不在焉,不停地擡起頭來看着關着的門,等了許久,終于忍不住撥通了她的手機,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樓濯心劇烈地跳了幾下,他感到不安,放下文件,走出了辦公室。

來到外交部門,樓濯雙眼掃視了一下整個辦公區域,看到以歆閉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樓濯這才放下心來,輕輕地走近她,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貌似還在熟睡,在做夢嗎?但是在這裏睡多不舒服啊,樓濯只想叫醒她讓她回去睡。他提高聲音再叫了一聲,并用手輕輕地推了她幾下,她還是沒有反應。樓濯越想越不對勁,心跳得很快,他大聲喊以歆的名字并用力推了她幾下,他急了,正想伸手去把她抱起來送去醫院,這時,聽到她說:“幹嘛?”

樓濯看着她的臉,她的雙眼看起來很疲憊,好像沒有想要醒過來的意思,聲音聽起來也很累,他用擔心又夾着些責備的語氣問:“你怎麽了?怎麽在這裏睡覺,這樣叫你都不醒來,想吓死人嗎?”以歆有點艱難地把頭擡起來,對他笑了笑,說:“你對着我這邊耳朵叫我怎麽會聽得見,頭有點暈所以睡得沉了點,感覺有人在推我,我以為做夢呢,呵呵,沒事。”

樓濯聽到她說頭暈便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感到很燙,他知道她肯定是發燒才會覺得暈的,可是為什麽耳朵聽不見?他一臉疑問地問她:“你耳朵怎麽了?”

“沒什麽,右耳中耳炎發作,裏面應該又漲滿了膿,所以聽不大清楚別人說話,聽自己說話倒是聽得很清楚。看下醫生就沒事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極力地坐起來,裝作很精神的樣子。

“那你為什麽還不去看醫生,待在這裏幹什麽?不知道自己還發着燒嗎?這麽大了還不知道照顧自己。現在去醫院。”說完,樓濯一手把她抱了起來,向門口走去。以歆覺得累,也沒掙紮,倒是幹脆閉起眼睛把頭埋在他的脖子裏,任他抱着自己走出去。可迷迷糊糊中又聽到有人叫她,是熟悉的聲音,很熟悉。她再次努力地睜開眼睛去尋找,她看到了他在用擔心的眼神看着她,她的眼睛一熱,忙把頭埋進樓濯的脖子裏。她聽到他問她:“以歆,你在這裏做什麽?你怎麽了?”她沒回答他,因為沒辦法原諒他的行為。而在此同時也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樓總,您也還沒回去呢?她還好嗎?”

而鄭如澈正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樓濯,轉頭看着項麗,問:“樓總?”而項麗則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可是鄭如澈還是沒辦法想明白這是到底怎麽回事,以歆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棟大樓?樓濯不是在G市上班的嗎?為什麽項麗會叫他樓總?以歆怎麽會在他懷裏?這一連串問題湧上來,他要弄明白,他剛開口說:“你......”就被樓濯打斷了,“我要送她去醫院,你們沒什麽事就早點回去吧。”說完便走了出去。

看到樓濯走遠了,項麗轉過頭去看着鄭如澈,問:“那女的是誰?你認識?”

鄭如澈看到情況不妙,便先解決她的疑問:“哦,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我也疑問她怎麽會在這裏。”

“不會是在我們公司工作吧?怎麽我面試新人的時候沒有見過她。”項麗說。

“不清楚,對了,你為什麽叫樓濯樓總?”鄭如澈問。

“這家公司是他的,我不叫他樓總叫什麽,你們倆不是認識嗎?”

“認識。可他之前說他在G市上班,難道是騙我的?”

項麗聽他這麽一說,倒是笑了起來,說:“他沒騙你,他的确剛來T市不久,我們公司只不過是樓氏集團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以後好好表現吧,他先前倒是挺看好你的。”說完便走了出去,鄭如澈愣了半會,也走了。

醫院裏

“多少度?”以歆量完體溫,樓濯便問醫生。

“39度,想快點退燒的話,要打針。”醫生說。

聽到打針,以歆忙搖手,說:“我不打針,我吃藥就行。”

“好吧,那我就給你開藥回去吃,你一會交完費就可以去第7診室洗下耳朵,給你開個藥膏回去每天給耳朵塗兩次,要用消毒棉棒塗。以後要是複發了不要等到這麽嚴重再看醫生,搞不好的話要做手術的,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嗯,謝謝。”

領完藥走出醫院,樓濯問她:“你怎麽把耳朵弄成這樣,應該早就要去把它治好,就不怕會有什麽事。”

“知道了,謝謝你,樓濯。”以歆擡起頭誠懇地看着他。樓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一會,然後轉身走向自己的車,而以歆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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