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到宿舍，手機雖則響了起來，以歆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看發現是如澈打來的，看着手機愣了一會，還是沒有接。過了一會他又打過來了，以歆直接把手機關了。把自己扔在床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起床，以歆的耳朵并沒有好起來，她向公司請了病假。都說人在生病的時候會想起自己的家人來，以歆也不例外。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久沒有給家裏打電話了，盡管家裏也沒有給她打，她還是想起了媽媽。媽媽自己一個人也不容易的，以歆你就不要再跟媽媽鬧別扭了吧。估計媽媽的氣也消了。
以歆想着想着就拿起手機給媽媽打了過去，沒多久就接通了。她聽見“喂”的一聲，然後她的眼眶就紅了。她忍着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對着手機說：“媽，我是以歆。”
“哦，有什麽事嗎？”不大受歡迎的聲音。
“沒有什麽事，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麽樣了。”
“我能怎麽樣？還不是整天累死累活的？玩失蹤玩了這麽久，你也終于知道打個電話回家啦？我還以為你當我死了呢。”媽媽的聲音有點動怒。
“……”以歆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喉嚨有點堵，眼眶發疼。
“沒什麽話要說的嗎？沒有我就挂了，我沒什麽時間陪你玩，忙着呢。”
“我找到工作了，以後弟弟的生活費我來給吧。”聽到媽媽要挂電話，以歆聲音有點艱澀地說道。
“突然變得這麽大方啊？一個月能拿多少？”媽媽的語氣瞬間緩和了不少。
“月薪八千。”
“真能拿這麽多？”媽媽的語氣有點質疑。
“嗯。”
“你一個月頂多就花個兩千塊吧？剩下的那六千就寄回家吧，你弟弟妹妹都要學費和生活費，你這個做姐姐的理應幫着家裏出點。”
“呃，我盡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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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盡量啊，每個月都要寄六千回來，有錢別自己藏着掖着。再說了，我養你那麽多年都不用錢的啊？你還不知道花了我多少錢呢，我問你要這麽點你就委屈了？”媽媽的語氣又激動起來。
“媽，我沒有……”
“沒有就最好，你每個月的幾號發工資？”
“每個月的25號發，但是如果遇到周六周日的話，可能會往後推兩天。”
“嗯，寄錢回家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查一下有沒有入賬。”
“哦，知道的。”
“好了，我手頭還有很多活要做呢，以後再說吧。”
“嗯，你忙吧。拜拜。”說完最後兩個字，手機就傳來了“嘟嘟嘟”，媽媽挂斷了電話。
以歆覺得心裏堵得慌，頭陣陣痛，耳朵也痛，她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沒能把心裏那股悶氣驅散，她終于忍不住，趴在枕頭上嗚咽起來。淚水橫流之時，誰能看得到？心髒絞痛之時，誰又為你心疼了？
以歆雙手緊緊拽着被子，把頭埋在枕頭裏，她不想發出聲音，她也不想哭，可是也許是因為情緒太激動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聲，“啊~啊~啊~”，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動着。好在宿舍沒人，她想。
“以歆，你……還好吧？”是淩慧的聲音，小心翼翼般傳來。以歆連忙用手抹掉自己的淚水，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她坐起來剛想開口說“我沒事”，肩膀就被人扳了過來，随即她的腦袋被按在了一個寬大結實的胸膛上。
以歆一愣，想擡起頭來，卻被那人按住。
“你先出去吧。”那人說話了。
“這貌似不是很好吧……”說話的是淩慧。
“我要和她說幾句話，希望你回避一下。”直到這時，以歆才聽出這是誰的聲音……她身體尴尬地動了動，想要掙脫。
“那好吧，給你十分鐘。以歆，有事叫我，我就在門口。”淩慧說完就出去了，順手拉上了門。
以歆掙紮着要出來，樓濯只好放開了她。以歆依舊低下頭，不好意思以這樣的嘴臉去見人。
“我放假給你好好休息，你就這樣折磨自己啊？”樓濯語氣有點責備。
“……”以歆沒有說話，依舊低着頭。
“怎麽這麽傻啊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了吃的過來，吃點填填肚子吧。”
“我不餓，你拿回去吧。”以歆剛剛哭過頭了，嗓子的聲音有點變音。
“不餓也得吃，不吃飯病能好嗎？”樓濯把手背放在以歆的額頭上，皺着眉頭說：“怎麽還燒啊，你是不是沒吃藥？”
“吃了，沒有那麽快就好的，我沒事，你回去上班吧。謝謝你來看我。”以歆沒有擡頭看他，氣比剛剛順多了，說話也說多了些。
“以歆，很多事情不必要去較真的就不要較真，無論是哪一方面，都要學會放開自己的心，這樣自己才會活得快樂，我們是為自己而活的，不為別人。所以別傻到自己折磨自己。”樓濯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以歆沒有接他的話，頭俯得更低了，淚水吧嗒吧嗒地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樓濯蹲了下來，擡頭看着以歆，伸手去幫她把眼淚擦掉，說：“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飯要趁熱吃，吃完飯半個小時後記得吃藥。我回去上班了。”
以歆輕輕擡起頭來看着樓濯，她朝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哭。
樓濯笑了笑，起身走出了宿舍。
随後，淩慧走了進來，她走過去抱了抱以歆，輕聲說：“天塌下來還有我呢，咱們不哭。”
以歆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這不就對了嘛，笑起來多好看啊，幹嘛要哭呢，傻啊你。”
“你別再說我傻了，再說我就真傻了。”
“那男的是誰啊？我回來就看到他在宿舍門口候着呢，當時吓了一大跳，我還以為我走到男生宿舍樓去了呢。”淩慧一臉怪異的表情。
“他是我上司。”
“哇，哪有上司對下屬這麽好的啊？還專門送飯過來？話說，你倆不是有什麽貓膩吧？”
“你少在這裏八卦啦，你不上班跑回宿舍幹嘛啊？”
“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嘛，特意請了半天假回來看你來着。”
“哎，還是你好。”以歆給了淩慧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把頭靠在淩慧的肩膀上，說：“謝謝你啊，淩慧，這些日子如果沒有你，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麽過下去了。”
“說的什麽話啊，真是的，就算一個人也要過得好好的，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鄭如澈那小子。”
“說好了不提他的。”
“好吧，我錯了，以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提他了……”?
☆、get a scolding
? 請了兩天病假，以歆總算感覺好了許多，今天早上她在手機的強烈震動下迷迷糊糊起來梳洗一番，匆匆出了門。
下了公交車，以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八點二十三分，暗叫一聲“糟了”。以歆踏着高跟鞋飛快地穿梭在人群中，目的地——千嬌百媚。
她幾乎是沖進公司一樓大堂的，嘴裏喘着粗氣地往電梯門走去，遠遠地看着電梯門就要合上了，以歆急了，喊了一聲：“等一下！”說着跑向了電梯。
電梯裏面的人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喊聲，電梯門即将合并。以歆這時剛好跑到了電梯門前，伸手一擋，電梯門接到信息後随即自動打了開來，以歆長出一口氣，走了進去，微笑着擡頭，然後發現裏面那兩個人的視線也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接着，愣神，錯愕，心跳加速，然後恢複平靜。
以歆轉了下身，伸手去摁“7”，然後面對着電梯門安靜地站着。
“以歆？你好點了沒有？前天看你好像身體不舒服？”
聽到說話聲，以歆皺了皺眉頭，哎，其實她想說：鄭如澈，你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的。她微微向後方側了一下頭，答道：“嗯，好多了，謝謝。”
鄭如澈沒有再說話，以歆能聽到後方傳來細微的衣服摩擦聲，以及她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如澈，走吧。”抛下一句話，項麗最先走出了電梯，她踩着那八厘米的高跟涼鞋在地板上磕出異常清脆響亮的走路聲，以歆看着項麗扭動的身姿，心裏五味雜陳。鄭如澈在電梯裏躊躇了幾秒，後來也跟着走了出去。在電梯門合上之前，以歆的雙眼看向他們的後背，突然腦子閃過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電梯門無聲地合上，以歆垂下眼睑，深吸了一口氣後又長出一口氣，她牽強地彎起自己的嘴角，試圖扯出一絲笑容，可似乎有點徒勞。她的腦海裏反複播放着她沖進電梯時看到的那一幕：鄭如澈的手指撩起掩住她耳朵的長發輕輕把它們挽于她耳後，他的嘴角挂着笑，臉上的表情無比溫柔，她也同樣笑靥如花。
電梯門再一次打開，以歆強裝笑容走出電梯，和迎面走來的小芳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笑容在下一秒中垮了下來。以歆拿起桌上的英語文件翻了翻，終究是看不下去。
這時，手機剛好來了條短信，以歆打開來看：“到公司了沒？身體有沒有好點了？”
是樓濯的信息。
“嗯，剛到公司，能蹦能跳了，已經沒什麽事了。”以歆按下發送鍵，信息發了出去。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看起來挺不錯，要不要去試試？”發出去的信息很快便得到了回複。
“啊，不了，我還是吃盒飯吧。謝謝。”以歆回道。
“其實你不用每次都說謝謝……”
“額，不好意思，我習慣了。”
“……”
看着樓濯發來的省略號，以歆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把手機放在一邊，她透過窗戶看向遠處的天空，心情很複雜，有酸苦的味道也有甜絲絲的味道湧上心頭。
以歆想起樓濯那天對自己說的話來：我們是為自己而活的，不為別人。她反複地低聲念着這句話，雙手撐着腮幫盯着天空發呆，忽而，她又重新拿起手機來，“不為別人而為自己活着說到底就是自私吧？”
“從某種程度來說是自私，可是當別人都已經不在乎你的付出和感受了，你還覺得為別人活着是很偉大的一件事嗎？”發出去的信息不久後便得到了回複。
“你……不是很忙的嗎？為什麽會有時間回我的短信？”
感覺到手機的震動，樓濯打開收到的短信，挑了挑眉，又眯了眯眼，這孩子在想什麽呢？就算再忙也要抽時間出來回你的短信不是嗎？這可是關鍵時刻啊，怎能松懈？想了想，他還是不知道該回複什麽內容，于是樓濯索性什麽也不回，低頭忙活去了。
項麗越想越感覺鄭如澈和梁以歆之間的關系不尋常，她覺得梁以歆在公司待一天她就會提心吊膽一天，她現在腦子裏裝得滿滿的全是怎麽除掉這顆眼中釘的計謀，可是她又很糾結，畢竟昨天晚上這個梁以歆是被樓總抱着走出公司的，在還沒有弄清楚梁以歆和樓總是什麽關系之前，她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項麗從心裏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特殊關系，畢竟那天晚上那個梁以歆看起來病怏怏的，十有八成是倒在辦公室被樓總發現了，才被樓總抱出來送醫院的吧。如果換做是她暈倒，估計樓總也會這麽做的。
這麽想着，項麗似乎覺得順了很多，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決定再去試探一下他們有沒有什麽關系再動手。
今日，項麗如往日一般到公司上班，開完早會後，她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思考着什麽，過了沒多久，她站了起來，拿起一份文件走出了辦公室。
項麗敲響了樓濯的辦公室的門，聽到裏面傳來一聲“進來”之後，她推門而進，看着低頭看文件的樓濯，她輕聲地叫了聲：“樓總。”
樓濯擡起頭來，問：“嗯，什麽事？”
“哦，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我思考來思考去，還是決定先提前向樓總報告一下再做處理會比較好。”項麗小心翼翼地說着。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不要拐彎抹角。”樓濯繼續低下頭去看文件。
“是這樣的，外交部的梁以歆昨天給我遞交上來的文件有不少地方出錯得很明顯，我看了一下這份文件的翻譯人和審核人上都只填了她一個人的名字，這個在外交部門是個很明顯的違規行為，本來想直接将這件事告知外交部門主管，由她來處理的，後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過來問一下樓總的意見。”
“這種小事還要過來問我的意見，我花錢雇你來做什麽的？”樓濯終于擡起頭來看着她，淩厲的雙眼放着責備的光芒。
“對不起，樓總，我只是覺得你和梁小姐的關系可能非一般，所以……”項麗低下了頭。
“你這個營銷主管不把心思花在工作上，整天去猜測公司裏有哪些人需要去巴結，你是不是覺得還有理？我看你上個月的業績慘淡的很，是不是不想幹了？”樓濯微眯着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女人。
“對不起，樓總，這個月我會盡力把業績搞上去的。”項麗再一次吓得瑟瑟發抖，可千萬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把工作給丢了呀。項麗吓出一身冷汗，她感覺這個樓總太可怕了，一點也不好巴結啊。
“出去工作吧，以後這種小事不要上來報告，看清情況，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樓濯冷抛出一句話。
項麗暗捏一把冷汗，輕手輕腳地轉身出去了。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項麗長出了一口氣，用手輕拍着胸口，眼珠一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既然樓濯都這麽反應了，那就證明他和梁以歆之間沒什麽關系，純屬是一般的上司對下屬的關照。
項麗坐電梯下了樓，直奔外交部門，怒火沖沖地将文件甩在梁以歆的辦公桌上，“你是梁以歆吧？這種錯漏百出的翻譯文件你也好意思送到我手上？你是想害死我還是怎樣？”
面對着項麗的怒目圓睜，梁以歆覺得有點摸不着頭腦，錯漏百出的翻譯文件？怎麽可能？以歆拿起被甩在桌面上的翻譯文件認真看了起來。項麗說話的聲音很大，把外交部門主管徐瑩驚動了，她走出辦公室，問：“怎麽回事？”
看見徐瑩走過來，項麗一手奪過那份文件遞給徐瑩看，嘴裏還不忘刁難：“你們部門是怎麽回事？這種不合格的翻譯文件也送到我的辦公室，我要是沒認真看還真簽字了，到時候真出什麽事說不定還怪罪到我頭上來。”
徐瑩接過文件翻看了幾下，随即把梁以歆叫到了辦公室，當然，項麗也跟了進去。
“梁以歆，這是怎麽回事？”關上辦公室的門，徐瑩直入主題。
“我也不清楚，不可能會出這種錯誤的，我翻譯完之後還交給了小芳進行校訂審核，不可能會出現文件上的這種錯誤。”梁以歆也慌了，怎麽可能會錯漏百出呢？
“上面的翻譯人和審核人都只簽了你的名字，沒有提到小芳。”徐瑩把文件遞給梁以歆看。
以歆一看，還真是，她急了：“不可能的，我明明有把文件給了小芳。”
“如果小芳有進行校對的話，應該會在文件上簽字的，這上面分明只有你一個人簽了字。”徐瑩說。
“肯定是搞錯了，我真的有交給她審核的。”以歆還在翻看着文件，試圖找出破綻。
徐瑩随即把小芳也叫了進來，問她有沒有對這份文件進行過審核，小芳出乎以歆的意料般搖了搖頭。
“小芳，你怎麽這樣？我明明有給你的。”以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芳。
“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有做過審核。”小芳堅定地說道。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人家明明沒有審核過，還想把罪名推到別人身上？”項麗又一次怒吼。
“梁以歆，部門明文規定過所有翻譯文件都需要經過多人審核之後才能将文件上交，你這樣做明顯違反了公司的規定。這個，就算公司沒有規定，作為一個翻譯人，你也應該清楚的。”徐瑩板着臉教訓道。
“我真的有讓小芳進行審核的。”梁以歆低下了頭，感到很委屈。
“好了，別說了。這次就不深究你應負的責任了，不過，如果你再犯一次這麽低級的錯誤，公司會毫不猶豫地将你開除掉。”徐瑩說。
“……”梁以歆低下頭不說話。
“出去吧，不要再犯了。”
梁以歆轉身出去，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她努力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她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了她，小芳明明就有進行校正的，怎麽又可以違背良心說沒有？還有，她明明就沒有在審核人那欄簽過字，為什麽那裏會有自己的筆跡呢？
正疑惑至極，她看到項麗從部長的辦公室裏出來，看着春光滿面的項麗，她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怎麽看都不順眼啊。
晚上下班見到樓濯，樓濯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笑着問她：“聽說你今天挨罵了？”
“嗯，怎麽連你都知道了。”
“其實你沒挨罵之前，我就知道了，只是沒有阻止她們這麽做。”
“你是覺得那是我犯下的錯誤所以應該接受懲罰吧？”以歆嘟囔着。
“是不是你的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遲早都要學會如何去面對這種場景，如何去适應這個職場。如果學不會，遲早會被淘汰的。”
“嗯，我懂了。謝謝你。”
“都說了不要說謝謝。”樓濯彎起中指敲了敲以歆的腦袋。
“我都說了我習慣了。”以歆側了一下頭試圖躲開這個親密的動作。?
☆、pushing
? 樓濯一大早趕回總公司開會，他坐在會議室裏面對着公司高層，面色疲憊，連打了兩個哈欠。
夏長樂見他這樣，戳了他好幾次，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樓濯揉了揉眉心，強裝振作撐完了整個會議。待其他人員都離開了會議室，樓濯整個人都垮了下來，他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夏長樂則皺着眉頭地看着他。
良久，夏長樂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千嬌百媚的總經理盡快定下來吧，你要是實在看不上那邊的人選，就從總公司調個人過去。我看你身體再這樣下去就要垮了。”
“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樓濯說話時依舊閉着眼，只嘴巴動了動。
“小濯，為了一個女人這樣折騰自己不值得啊。”夏長樂苦口婆心地勸道。
樓濯聽了夏長樂的話後慢慢擡起了沉重的眼皮，他看了夏長樂一會然後又轉開了視線，他這回好像看起來沒這麽疲乏了，他說：“原來你都知道啊。”
“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夏叔的眼睛啊。”樓濯彎起嘴角輕輕笑了笑。
“小濯，你這樣下去真的不行，放下她吧，回到總公司來，你這樣兩頭跑，會累垮的。”夏長樂再次開口勸說，看到樓濯累成這個樣子他确實是于心不忍啊。
“不可能的，沒到手之前我都不會放手。”樓濯決心滿滿。
“你別以為這種事情能瞞得住你爸媽，口口相傳，不用多久消息就能傳到美國去，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夏長樂給他警告。
“所以還想麻煩夏叔幫我把消息捂得緊一點，盡量拖延時間。”樓濯看着夏長樂，露出了一個嬉皮笑臉。
夏長樂搖了搖頭，說：“這事我幫不了你。”
“拜托了夏叔，我知道你行的。”
“行了行了，我盡力而為吧。但前提是你要承諾你以後不會再像今天開會這樣丢盡我堂堂樓氏集團中國區總裁的顏面。”
“好，保證以後不會了。”樓濯朝夏長樂笑了笑，此刻的他立馬變得精神抖擻。
“我出去忙了，一大堆工作等我處理呢。你也早點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吧，再拖下去，我就無能為力了。”夏長樂說完起身向門口走去。
樓濯微笑着看他離開，待他拉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樓濯叫住了他：“夏叔。”
夏長樂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望着樓濯。
“過程雖然很辛苦，但至少有一個人值得我為她去努力，所以我覺得很幸福。”樓濯道出了他心裏的話。
“覺得幸福就好，你夏叔我這樣掩護你也不圖啥，你開心就好。”夏長樂随手關上了門。
樓濯對着被關上的門愣了一會，随即長出一口氣，他仰着頭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碎碎念着“梁以歆”三個字，他手裏把玩着手機。
他一張張地翻看着手機相冊裏她的照片，一張張仔細地看，她的眉毛、睫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這些都是他趁她不注意時偷拍的照片。
“梁以歆，你到底有什麽魔力？”樓濯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下午六點四十，樓濯躺在總裁辦公室的辦公椅上，右手撐着額頭。電腦的熒屏還發着光，可聽見散熱器“呼呼呼”地響着，這聲音就像是循環播放着的催眠曲，讓人犯困。
座機忽然響了起來，樓濯被這突兀的甚至有點尖銳的吵聲驚得身體顫動了一下，他睜開眼睛，鼻孔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坐起來，伸手去拿話筒。
“喂？”
“還沒走呢？”
樓濯頓了頓，可能是睡得有些迷糊了，過了三秒才辨出對方是誰。他揉了揉眉心，說：“夏叔啊，你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
“哦，我剛在外面處理完事情，打電話看看你還在不在辦公室。”
“原來是打來查崗的。夏叔這時候也還在公司嗎？”樓濯輕笑了一聲。
“沒有，我在外面應酬呢。早點回去休息吧，工作一時也做不完。”
“嗯，我知道了。你別喝那麽多酒啊，實在不行，找司機送你回去，別自己開車。”
“臭小子，長大啦，懂得關心夏叔了？你今晚還要去T市嗎？”
“嗯，買了七點四十的機票。”樓濯收起手腕看了看表，“這差不多得走了。”
“那我就不和你說。”
“行，改天再聊。拜拜。”
樓濯放下話筒，簡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把電腦關了，走出辦公室。樓濯想起夏叔剛剛說他長大了的話，他內疚地笑了一下，這麽多年，他都沒主動關心過夏叔啊，哎，現在又因為梁以歆的事而讓夏叔操心，他真的覺得過意不去。
樓濯乘出租車去機場的路上，收到了一條梁以歆給他發的短信：你今天沒有留下來加班嗎？我看你辦公室裏好像沒人。
樓濯看完短信，懶得打字，他直接就給她打了電話。
梁以歆剛給樓濯發完短信，手裏還拿着手機在發愣，似乎在等着他回短信。突然手機一震，梁以歆瞥了一眼手機屏幕，手一抖，把手機摔地上去了。
她彎下身把手機撿了起來，左右上下前後地把手機看了個遍，發現沒什麽事，她頓時安心了起來。
手機還在震動，她看了眼，按了接聽。
“讓你接一下我的電話就這麽費勁啊？”聽着那邊傳來樓濯有點惱怒的聲音，梁以歆摸不着頭腦，“啊？”了一聲。
“你是怕我呢，還是打從心裏就一直想方設法躲着我？”
“我沒有啊。”
“那你能不能不要什麽事都給我發短信？主動給我打一下電話就這麽難嗎？”
對方的情緒異常激動，以歆被他說得有點緊張起來，她從來沒見過樓濯生氣的樣子，從來沒有，于是她膽戰心驚地問了一句：“樓濯，你怎麽了？”
“梁以歆，很多東西到了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下，那樣才能過新的生活，不要沉浸在過去，将來你會有新的環境，會有新的對你好的人，會有更好的生活。”
梁以歆不再說話，她靜靜地聽着手機那頭淺淺的呼吸聲。她想賭氣挂掉電話，卻心生怯意，不敢挂他的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個從來沒有對自己發過火的人突然對自己說重話讓她覺得很不安。
“你還在公司嗎？”沉默許久過後，手機那頭又開始有了動靜，口氣卻好了很多。
“嗯，你回家了吧？我看你不在辦公室。”以歆總算松了一口氣。
“沒有，在外面應酬呢，一會可能還要回一下公司。”
“哦，那你小心點啊。”
“小心什麽？”
“就是……不要喝那麽多酒的意思……”梁以歆被他問得有點尴尬。
“你還要在公司待多久？”
“還不知道，看吧。”以歆拿起一支筆把玩着。
“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你大概幾點回公司？”以歆停下轉筆的手，問道。
“可能要到十點。不一定回去的，也沒什麽事。”
“啊，這樣啊。”以歆有點失望。
“你是不是找我有什麽事？”
“嗯，是有點事……你要是打算過來公司的話……我就等你。”以歆鼓起勇氣說道，那“等你”的兩個字卻感覺有千斤重。
“那好吧，等我！我盡快趕回去。”
挂了電話，樓濯整個人異常亢奮，她說“等你”！！！！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可是她說她要等他回來，他覺得足夠了，這就夠了。樓濯興奮到想吹口哨，卻礙于面子硬生生把那興奮勁憋了回去。
“司機，開快點！”似乎讓出租車司機開快點就能快點回到T市一樣，他把飛機要耽擱的時間忘掉了……
樓濯走進外交部門，隔着幾張辦公桌看到梁以歆正趴在桌子上，他走過去拉了張凳子坐在她的旁邊，她已經睡着了，眉頭緊皺着，他伸出手去撫平她緊皺着的眉心，輕輕說道：“睡覺還在發愁呢？這麽不老實。”
梁以歆動了動，哼唧了兩聲，把臉埋在手臂上繼續睡覺。
樓濯輕輕推了推她，輕喊道：“以歆，回去睡吧。”
梁以歆猛地擡起頭來，眯着眼看清來人後，吐出一口氣，說道：“是你啊，回來了？”
樓濯為她理了理額前淩亂的秀發，答道：“是啊，回來了。”
梁以歆坐起來用手指梳了梳頭發，尴尬地笑了笑，右臉被壓得紅了一片，樣子看起來着實可愛。樓濯撲哧笑了出來，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撫了撫她的臉。以歆被他這個動作吓了一跳，整個人往左邊縮去，手臂卻撞到了桌角，一陣劇痛傳來，她捂住了手臂，怒目瞪着樓濯。
“沒事吧？”樓濯拉過她的手臂要察看，嘴裏責怪着：“躲什麽啊，又沒怎麽你。”
“到底是誰的錯啊。”以歆也不滿，明明是他的錯，他居然還怪她來着。
“撞着哪裏了？”樓濯的視線全在她的手臂上，沒接她的話。
以歆縮回自己的手，嘴裏念叨着：“不要緊了。”
樓濯沉默地看了她一會，不再說什麽，氣氛一下子顯得有點尴尬，過了一會，以歆用眼角瞥了一眼樓濯，放下揉着左手臂的右手，打開辦公桌底下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蛋糕來遞到他的面前，說：“吶，送你的，生日快樂！”
樓濯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以歆，一臉的不解。
“我知道禮物寒酸了點，你也有可能已經吃過比這好上一百倍的蛋糕了，可是我真的想不出來要送你什麽禮物了，你要是吃不下了的話，就許個願就好了。剩下的我搞定，嘿嘿。”以歆看着樓濯臉上的表情，她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聽到“寒酸”兩個字，樓濯知道以歆會錯了意，忙說道。
以歆手腳也快，樓濯這話都沒說完，她就三下五除二地把蠟燭給點上了，樓濯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把燃着蠟燭的蛋糕遞到他的面前，說道：“來，閉上眼睛許個願吧。”
說着她就唱起了生日歌，樓濯只好真的閉上眼睛在她的歌聲下許了個願望。
吹滅蠟燭，以歆“呼”了一聲，然後快樂地切起了蛋糕，說：“你要不要吃？”
“當然要吃。”樓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可是連晚飯都還沒吃呢。
以歆遞給了他一塊蛋糕，自己也拿着一塊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嘴裏還不忘說道：“嗯！好吃！哈，餓死我了。”
樓濯啃着她遞過來的蛋糕，看了她一眼，問：“你還沒吃飯啊？”
“對啊，不是等你回來吃蛋糕麽。”以歆叉了一塊櫻桃放進嘴裏。
“你可以點個外賣先啊，我要是等到十二點再回來你是不是就準備一直餓着？”
“你說你十點回到啊，那我就等到十點嘛，吃蛋糕啦，那麽多廢話。”
“诶！”樓濯停了一下，以歆擡起頭來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然後他叉了一大塊蛋糕放進嘴裏，邊吃邊說：“其實……今天不是我生日。”
“什麽？！”以歆顧不得咽下嘴裏的蛋糕，驚訝地說道，就差沒把嘴裏的蛋糕噴出來。
“幹嘛那麽大反應啊？”樓濯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不可能啊，我記得是今天的啊。”以歆睜大眼睛看着樓濯。
樓濯一臉囧樣，奪過她手中的蛋糕吃起來，說：“你記錯了，我生日還遠着呢。”
以歆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語道：“那今天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