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就這樣任由着它對自己胡來。

可是再怎麽努力哭也沒有用吧?他不會再來,不會再把她擁進懷裏安撫,不會再在她耳邊告訴她“我們要為自己活着,不為別人”。她終究是泣不成聲了,終究是無法呼吸了,她顫抖着伸出手去把花灑的水關掉。

扯過浴巾把自己包起來,她走出了浴室。拉開窗簾,視野到達之處黑乎乎的,除了那星星點點的燈火什麽也看不見了,她看着黑夜愣了會神,喃喃地對自己說:“就這樣吧。”

重新關上窗簾,她扯掉身上的浴巾,用浴巾擦了幾下濕淋淋的頭發,然後光着身子走過去拿起吹風筒吹頭發。待頭發差不多幹了之後,她從行李箱裏翻出衣服來穿上,踏上高跟鞋,對着鏡子梳了梳頭發,提起自己的包包拉了行李箱走出了房間。

她走進醫院,找到媽媽的病房,此時已漸入深夜,病房裏的其他病人都睡了,小藝窩到媽媽的病床上和媽媽一起睡同一張床。

以歆把行李箱放在病房門前,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拉開媽媽病床上的那張凳子坐了下來,借着走廊的燈光,以歆努力地想看清楚媽媽的臉,她湊近了些看,終于看清了。她彎起了嘴角,對着媽媽那張睡臉微微地笑着。

良久,她從包裏取出一封信放在病床邊的櫃子上,并移過旁邊的一個水果盤來壓着。做完這些後,她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出了病房。

“媽媽,我走了,回到那個我要工作的城市,我希望我走後不久,媽媽能徹底好起來。

媽媽,我這一次真的走了,這一次離開之後,我們應該會相隔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面了。

媽媽,日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像前兩天那樣動怒了。我經常惹您生氣,是我的不對,可是這種事情日後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媽媽請原諒我。

我轉了十萬進您的賬戶,日後賺了錢還會再往家裏寄,媽媽不要太節儉了,該吃的東西還是要吃,該買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還是要買的。過了這麽多年的苦日子,我知道媽媽真的很不容易,我會盡量讓家裏的生活條件提上去的。

媽媽放心吧,我日後不會和樓濯結婚,以後也不會再向媽媽提起這件事了,媽媽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把它忘掉吧。

小藝,我在這裏真誠地向你道歉,我那天是因為太沖動才會說出那些話,都是些不經過大腦說出來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們都忘了吧,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都忘了吧。我很抱歉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我和樓濯的事,很抱歉這樣不顧你的感受就把他帶回來,一切的一切我都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姐姐的過錯。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會再相見,再見的時候,希望你還是那樣光彩奪人,還是那樣活潑開朗;再見的時候,我應該還像是年前的那個梁以歆,不會與樓濯有任何瓜葛;再見的時候,小藝,可否叫我一聲姐姐?

我給你們帶來的煩惱和不愉快似乎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似乎每一次我的存在都會讓你們覺得不快,我卻始終找不出我自己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對,我想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吧?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我走了。”

以歆站在醫院門口,習慣性地擡頭看向天空,灰黑深邃,繁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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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她輕念着這三個字,像是在和星星說話。

以歆拖着行李走向路邊,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轉頭瞥了眼醫院門口的方向,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般和司機說:“去機場。”

車子啓動,一個轉彎沒入了車流之中,以歆搖下車窗,夜風呼呼地往車窗裏面灌,帶動着她兩頰邊上輕盈的發絲飛舞,她看向遠方的夜空,突然想起了樓濯,從包裏掏出手機,打開短信。

“我還是沒有辦法做到為了自己而活。”在手機上鍵入這些字,拇指停留在“發送”鍵的上方,卻遲遲沒有摁下去。

以歆望着自己編寫的短信發呆,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她就再次把它點亮,這樣反反複複了許多次,她終究是沒有按下發送鍵。她把自己鍵出來的字一個個删除掉,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了包包。

夏天的風有點燥熱,就算夜風不斷地吹過她的臉頰和脖子,她還是沒辦法消除心頭的那股燥熱,她覺得難受,還是把車窗搖了上來,她轉過頭對司機說:“司機,麻煩開一下空調。”

“哦,好的。”司機很熱情地把空調打開了。

空調一開,冷風吹出來,以歆冷不防打了個噴嚏,噴嚏打得太迅猛,把眼淚都逼了出來。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幾眼以歆,表情一陣變幻過後,終究沒有開口說話。?

☆、searching

? 兩個星期過去了,樓濯一直聯系不上梁以歆,他回她家找她,可她媽媽卻說她兩周前就離開了。于是他回千嬌百媚,公司的人卻說她辭職了。

辭職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辭職?她到底去哪了?他打她的電話,卻依舊是空號。他開始明朗了,她這是要跟他斷了關系吧?自作主張地想要用離開來斷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樓濯苦笑,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家人不是嗎?

他去安陽找淩慧,那是她上班的地方。

“帥哥,找我有什麽事?”淩慧踏進會客廳看到樓濯後,十分淡定地走過去。

“你知不知道以歆在哪裏?”樓濯看到淩慧就直入主題,半點彎子都不想兜。

“以歆?她怎麽了嗎?出什麽事了?”淩慧一臉震驚地問,“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嗎?你跑過來問我是什麽意思?”

樓濯聽到淩慧這麽說,眉頭皺得更緊,他只好報最後一絲希望問:“她這兩周有沒有聯系你?我找不到她了。”

“沒有,她沒有聯系我。”淩慧搖頭。

樓濯一臉失望,他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雙手抵着額頭,淩慧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出聲說:“可能只是出去玩了吧,你別想太多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先回去了哦。”

樓濯猛地擡頭看她,淩慧吓一跳,要邁出去的腳步瞬間頓住。

“借你手機我用一下。”他說。

“幹嘛?”淩慧一臉疑惑。

“我就看一下。”樓濯伸出手去,示意她給他手機。

淩慧愣了下,說話有點語無倫次:“啊……我,我手機……沒帶在身上。”

“去拿。”樓濯蹙眉盯着她看,眸光冷冷的。

“……”淩慧咽了咽口水,說:“那是我的手機,有什麽好看的?”

“淩慧。”樓濯收回了手,似是看到了光芒,眯眼看她,“告訴我她在哪裏。”

“這我怎麽知道……”淩慧緊張得有點哆嗦。這樓濯認真起來有點吓人。

“她跟我鬧矛盾了,我得找到她才能跟她把矛盾解決了,你這樣阻礙我,真的好嗎?”樓濯開始講道理。

“那是你們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裏,我先回去工作了。”淩慧轉身就走,一點都不遲疑。

“你不告訴我,我就天天來安陽堵你。”樓濯在她身後說。

淩慧吓出一身冷汗,蹬蹬蹬地離開了。

接連四五天,樓濯真的天天在安陽門口堵她,見了她就問以歆的去處,淩慧就要瘋了,可是她依舊是沒有說什麽。

這一天,淩慧有急事正要出去辦,卻被樓濯堵在公司門口,她被氣得想一腳踹過去,她叉着腰沖着樓濯罵:“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有完沒完了!”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的,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放你離開,否則我天天堵你。”樓濯沒有要放她走,理直氣壯地說。

“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告訴你啊!讓開,我還有急事呢。”淩慧是真怒了,卻貌似不管用。

“我和以歆的事需要面對面解決,她這麽躲避下去肯定不是個事,你覺得你這樣幫着她有意思嗎?壞了我們之間的事也耽誤了自己。”樓濯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十分理直氣壯。

淩慧是真的有急事要辦,這事沒辦成她極有可能會被安陽炒鱿魚,情急之下,倒是覺得樓濯說得很有道理,沒辦法,最後她只好出賣了梁以歆。

樓濯按着淩慧給的地址找到了梁以歆。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他從車裏下來,尋着樓梯往上爬,破舊的房子看起來岌岌可危,就在樓梯轉角處他看到了正在下樓的她。

兩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沒人說話,也沒人再繼續着原先的動作。

“這大半個月你就躲在這裏?”樓濯擡頭去看她,臉上有明顯的愠怒。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掩去臉上的驚訝表情,看着他問。

樓濯沒有答她,三步并兩步地跨上階梯,拉着她的手将她帶走。以歆掙紮,甩着他的手說:“你做什麽!”

“跟我回去!”樓濯卻不管她,将她拽到車前。

“回去?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樓濯你放手!”她仍然不氣餒地想要掙開他。

“梁以歆你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你現在跟我說沒有關系?我告訴你,我們沒完!”樓濯拉開車門将她塞進去,幫她扣上安全帶,瞪着眼望着她。

梁以歆不敢看他,躲開他的視線,淡淡地說:“你別這樣,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了,不要讓我為難。”

“梁以歆,我不會放你走的。”對啊,他不會放她走的,除非她不愛他了,否則都免談。“別鬧了行不行?就因為你家裏那點小事你就要放棄我?”

“那不是小事。”那對她來說是比天還大的事,她做不到。

“只要是可以解決的事就是小事,你什麽也別想,先跟我回去。”樓濯關車門,繞過車頭正要坐進駕駛座。

梁以歆卻打開車門下了車,兩人扶着車門面對面,她說:“我不走。”随即關上車門,跑也似的上樓去了。

他咬牙沉默地望着她,此時手機鈴聲一陣陣傳來,他憤怒地接起來,雙眼卻一直盯着梁以歆的背影。

“又為了那個女人跑到T市去了是不是!混賬東西,趕緊給我回去!”耳邊傳來他父親勃然大怒的聲音。

“想我回去那就出手幫我搞定她!”樓濯低吼。

“……”那邊一陣沉默。

樓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擡手扶額,長出一口氣說:“我過兩天就回去,先挂了。”随即便挂了手機,他關上車門,上樓去找她。

他敲了好一會門,她還是沒開,他就站在門口等她,也不說話。過了不知多久他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擡頭望去,她正一手拉着門把一手扶着門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想通了?”他問。

“回去吧,很晚了。”她說。

“梁以歆,是不是只要你媽媽肯點頭同意,你就願意回來?”他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卻讓人聽着心疼。

“不要這樣。”她低下了頭,像在呢吶:“那根本不可能的。”

他走過去,推開了那扇門,長臂一伸,将她攬入懷中,“等我消息。”

她哽咽,沒有說話,天知道這大半個月她是怎麽熬過來的,心有多痛也只有她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并沒那麽愛他,可是她貌似錯了。

這大半個月她曾無數次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應該離開他,是不是應該回到他身邊。可是她一想到媽媽就沒有勇氣向他踏出一步,她逼着自己死心,自我催眠般告訴自己他不過是一時興起所以跟她玩玩的,并不是值得好好珍惜的男子,不應該這般心痛。

可他現在來了,就這樣在她面前,她忍不住了。

一周過去了,梁以歆還是住在這間破舊的房子裏,一周前那個晚上他讓她等他消息,自此她沒有再見過他。可是,時間漸漸過去了,她覺得有些好笑,等消息?她是不是對生活抱有太多的幻想了?這種幻想不該有的吧?

今天她照常下班,照常去市場買菜回去煮飯,上到自己那一樓層時,她從包裏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一擡頭就看到有個魁梧的身軀倚在走道的欄杆上。

是熟悉的身軀熟悉的動作,她走過去開門,也沒跟他打招呼。

“老婆大人你好冷漠。”樓濯瞅着她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眉頭皺起來。

她開鎖的時候手上的鑰匙一個沒拿穩掉在了地上,她有點無語,邊彎腰去撿。

樓濯的手卻比她快,先把鑰匙拿了起來,并順手将她摟進懷裏,低頭在她耳邊說:“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話?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哦。”

知道掙紮也是徒勞,她也懶得掙紮了,便由他抱着,依舊是不說話。

“你媽媽答應讓我們結婚了。”他将她抱得更緊了些,說。

梁以歆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我說你媽同意我們兩個的婚事了。”樓濯似是很高興,他放開了她,俯身盯着她一字一頓地說。

“怎麽可能……”梁以歆還是不敢相信。

樓濯捏了捏她的鼻子,說:“不信自己回家問。”

“你該不會又跑去氣我媽了吧?”梁以歆瞬間警醒過來,揪着他問。

“……”樓濯掰開她的手,說:“是我媽親自登門去說的,然後你媽就同意了。”

“為什麽?”她更迷惑了,為什麽他們去說不行,他媽媽去說就行了?

“你怎麽就不相信呢……”樓濯有點無語。

“我相信,只是我不是很懂為什麽……”以歆擡頭看他,她是開心的,她媽媽同意了的話,她真的很開心。

“不需要知道為什麽,你知道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就好。”?

☆、being together

? 幸福的日子開始蔓延,梁以歆搬出了破舊小樓。她沒有再去千嬌百媚上班,而是随着樓濯去了G市,她在G市一家翻譯公司找到了一份同傳工作,生活過得有秩有序。

“明天是周六,我有空,我們要不要出去玩?”樓濯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那個在廚房裏忙活的女人。

“你有空,我卻沒有空。”梁以歆頭也不回地說。

“你又要做什麽?難道周六也要上班?”樓濯皺眉。

“對啊,周六也要上班。”

“真沒趣。”樓濯不高興了,本來他都做好計劃了的,去哪裏玩他都計劃好了,偏偏就是某人沒有空,真掃興啊……

“沒辦法啊,我明天還要跑一趟T市呢。”正在炒菜的人兒說。

“又跑T市做什麽?”

“出差啊,但是第二天就可以回來了。”

“你很缺錢嗎?”樓濯一本正經地問她,這女人天天除了工作就沒別的了……天天不是上班就是加班,他也忍了,還總是在周末出差,總是在周末出差他也忍了,還每次出差都跑T市是什麽鬼……

“啊?”某人被問得疑惑,特意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你缺錢就跟我說一聲。”

梁以歆真糊塗了,這關錢什麽事?她白了他一眼,問:“樓濯你又發什麽神經啊?”

“你不缺錢你那麽拼命做什麽?天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的,回來累成一條狗樣,你為了什麽呀?”樓濯說起來就來火。

“這個工作就是這樣的,我也沒有天天這樣啊,只是我休息的時候你都忙,所以……”梁以歆連忙解釋。

“梁以歆,跟你生活真是越來越沒趣了。”樓濯嘟囔一聲,轉身出了廚房,“趕緊的,我餓了。”

梁以歆被這麽一句話說得愣在了原地,好半會才晃過神來。菜好了的時候,她拿碟子裝好菜端到飯桌上。瞥了眼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講電話的樓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飯廳的飯桌用嘴型無聲地跟他說:“可以吃飯了。”

他點了點頭,繼續講電話,也沒有動。以歆不再打擾他,走進廚房把菜全部端出來,并舀好兩碗雞湯放在桌上。

這時樓濯接完電話走過來,端起雞湯就喝了起來。

“小心燙。”以歆叮囑。

樓濯喝了幾口便放下了,說:“你吃吧,我有事要出去。”

“什麽事?吃完再去吧。”以歆舀飯的手突然頓住,說。

“不了,我出去吃。”樓濯低頭在她額前一吻,說完便離開了。

留梁以歆一人盯着一桌的菜犯愁,她想起樓濯剛剛在廚房說的話,心裏莫名地不安。

“梁以歆,你真是喜歡想太多。”她自言自語地說着,默默地吃起飯來。

樓濯那天晚上沒有回來住,以歆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說他有事今晚不回去睡了,以歆問他到底有什麽事,他也沒有細講,只說有朋友過來了大家在一起聚聚。

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以歆挂了電話之後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以歆第二天去T市出差,完事的時候順便回了一趟家。她回來的時候媽媽正在吃晚飯,見到她還是老樣子,不理不睬的:“你回來幹什麽?”

“我回T市出差,所以就順便回來了。”以歆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好,說。

“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可沒煮你的飯。”

“我吃過了才回來的。”她習慣了媽媽的這語氣,也沒覺得什麽了。

“嗯。”以歆媽媽默默地吃着飯,半晌才開口問:“你是回來拿戶口本的吧?過幾天就要去領證了?”

“不是。”以歆低下頭,她就回趟家罷了,怎麽就扯到這個了?

“你們之前不是嚷嚷着說要結婚?這麽久了也沒動靜,該不會是又不想結了吧?”以歆媽媽放下筷子看着她。

“沒有,還沒那麽快。”以歆解釋。

“還等什麽?”以歆媽媽頓了下,繼續說:“既然都回來了,就拿戶口本去領證吧。不過我事先跟你挑明了說,我同意你們倆結婚不代表我就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我知道……”梁以歆覺得心酸,雖說隐隐之中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她這麽直白地說出口她還是難過,一個女孩子的婚禮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準備參加,換了誰會覺得好受?

第二天從家裏出發回G市,梁以歆的媽媽真的把戶口本給了她,導致她在回去的路上心情怪怪的。

途中樓濯有打電話給她:

“什麽時候回來?”

“在路上了。”

“嗯,路上小心點。”

“濯?”

“怎麽了?”突然聽到以歆叫他,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妥。

“我昨天晚上回了一趟家。”以歆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

“哦,回去一趟也好。”

“我媽把戶口本給了我。”以歆繼續說。

“戶口本?給你做什麽?”

“……”以歆停頓了下來,似是對樓濯的答話很不滿意,過了好一會才說:“她讓我們去領結婚證。”

“……”

察覺到那邊停了好一會,以歆有點詫異,心髒砰砰亂跳,沒有再接着說。

“你說什麽?剛沒太聽清。”那邊重新說話了。

“沒什麽了,我先挂了,坐車有點不舒服。”以歆感到一陣眩暈,有點想吐,她不是很想再聊下去了,主動挂了電話。

除了感到身體不适,她心情也很糟,盡管剛剛他是沒聽清才做這樣的反應,可是她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舟車勞頓回到家裏,梁以歆見了床就躺了下去。家裏沒人,也不知道樓濯又跑到哪裏去了。她也懶得再打電話問了,躺床上呼呼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家裏突然傳出的聲響吵的,她眯了眯眼睛,頂着一頭亂發從床上爬了起來,出聲問:“濯?是你嗎?”

“醒了?”廚房裏有人探出頭來。

“你在幹嘛?乒乓作響的。”她睡意朦胧。

“打碎了杯子。”樓濯誠懇地回答。

“怎麽這麽不小心。”她嘟囔了句,繼續回房睡去了。

樓濯收拾好玻璃殘渣,走進來看她,他把手覆在她臉上,說:“怎麽一回來就睡?累的?”

“嗯。”她睡意漸去,睜開眼看他。

“今天在電話裏說什麽了?”樓濯問。

她詫異他的問話,重新閉上了眼睛說:“我媽讓我們去領結婚證。”

“哦。”他應了聲,歪頭想了想,說:“那我們過兩天去民政局吧。”

她再次睜眼看他,蹙了眉頭,說:“也不用這麽急……”

“沒事,就這麽定了吧。”他翻身上床将她攬入懷中。

☆、so,that is it

? 樓濯下身圍着一條浴巾半卧半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手裏拿着手機在玩游戲,眼睛時不時看向正在衣櫥旁邊整理衣服的以歆,過了好一會,看見以歆還在忙活,一直在努力壓抑着身體內的燥熱的樓濯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快洗澡去!都幾點了,別忙活了,明天再收拾。”

聽見責怪聲,以歆放下手中的衣服,從衣櫥裏拎出一件睡裙就往浴室走去,邊走邊說:“你要困了就睡吧,別等我了。”

“沒摟着你我睡不着。”樓濯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雙眼緊緊鎖住正往浴室走去的以歆。

“不正經!快睡吧,我洗澡要很久的。”以歆回過頭來瞪了樓濯一眼,轉身進了浴室,順手把浴室的門關上了。

樓濯滿意地笑了笑,繼續着手機裏的游戲,手機上的紅色信號燈突然一閃一閃地亮着,樓濯看着煩,退出了游戲,才發現原來是手機馬上要沒電了,樓濯抓過放在床頭櫃上的充電器給手機充電,無聊地盯着天花板看了會,然後翻身拿起以歆的手機來。

在以歆的手機裏尋來尋去也沒發現有游戲,頓時失望至極:“怎麽連個游戲都沒有。”

埋怨完之後,剛想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拇指不小心碰觸到了手機上的“便簽”,手機屏幕頓時呈現輸入密碼的界面,樓濯的眼角剛好瞥到這一幕,心下疑惑,重新把手機拿到了眼前。裏面有什麽東西需要密碼來保護?

這麽想來,樓濯突然好奇心頓生,想看個究竟,于是沖着浴室喊了聲:“以歆,你手機便簽裏的密碼是多少?”可浴室裏除了水聲,并沒有任何反應,樓濯提高音調又喊了聲,還是沒有回應,他幹脆不問了,直接眼眸一轉,當下輸了一個密碼進去,沒想到真的對了,便簽被打開,裏面呈現出一條條标着日期的标題,樓濯心想應該是日記,便點開第一條來看,也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妥,他覺得不僅僅以歆的身體和心都是他的,其他屬于她的任何東西都是他的,他有權知道。

打開第一條發現是心情的抒寫,于是幹脆退出第一條,從最後的一條看起,可入目的三個字讓樓濯身心一震:鄭如澈。

“鄭如澈,你遲早有一天會回到我身邊的,等着吧。游戲現在開始。”

“鄭如澈,我要你和我一樣心痛。”

“原來所有的東西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如果我今天不主動争取同傳,我估計都不知道要在筆譯組做到什麽時候了。我正在改變,我不再畏畏縮縮了。鄭如澈,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光芒,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當初的決定是錯的,你對我的看法也是錯的。可是當你想要回頭的時候,我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我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心痛,就像當初你那樣對我一般,我要原原本本地還給你。我不要再受任何人的□□和欺負了,誰也不可以!”

“再也不要相信什麽愛情了,梁以歆。大家在一起,都只是玩玩的。”

“如澈,我不愛樓濯的,我和他在一起只是想刺激你,我以為這樣你就會回來我的身邊了,如澈,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我不會讓你和她在一起的,你想抛棄我?你想都別想,我會讓她離開你,絕對會!你別想抛棄我。”

“為什麽我借樓濯和公司高層的手除掉了項麗,他并沒有感激我?反而跑來責罵我?他不是一直都很想往上爬的嗎?現在我除掉了一個營銷主管,接下來他就可以上任主管了,為什麽他會不高興?而我呢,現在心裏很平靜,好像這件事情不是我自己做的一樣,我平靜地很,為什麽我會平靜?是因為終于塵埃落定了嗎?是因為終于把他身邊的女人趕走了嗎?”

……

……

一條條幾乎讓人窒息的便簽展露在樓濯的眼前,他脖子上的青筋畢露,左手的拳頭早已攥緊,退出便簽,關閉手機熒屏,将手機放回原處。

樓濯躺坐在床上,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他樓濯的女人,那個明天就要和他去民政局登記結婚的女人,居然心裏偷偷地卻又如此深地愛着另一個男人,愛着那個在他眼裏一文不值的鄭如澈,這個女人為了這麽一個一文不值的鄭如澈居然利用了他,原來從頭到尾他都只是一個陪在她旁邊做戲給別人看的男人,他愛她至此,不顧身體不顧議論不顧反對甚至不顧事業地愛她,只為了能博得她心中一點點的愛,而到頭來這個女人只是在演戲,把他活生生地騙了過去他卻全然不知。

他作為堂堂樓氏集團中國區總裁被一個女人捏在手裏把玩了兩年多,自己卻全然不知,他原來是如此地愚蠢,原來是如此地可笑,怪不得,怪不得當初自己苦苦相勸讓她陪自己回G市工作,她卻死活不願意,她怎麽可能願意?她深愛着的男人都還在T市,她又怎麽可能願意跟着他走?他還以為她真的如她所說的只是留戀自己一手創起來的事業,真他媽的可笑啊!

浴室的水聲突然停了,樓濯盯着那個緊緊關着的浴室門,可是若她不愛他,那她為什麽要答應嫁給自己?若她不愛他,她為什麽要答應?明天他們就要去領結婚證了不是嗎?他們之間經歷了這麽多的挫折,他的母親好不容易搞定了她的母親,好不容易讓她的家人答應了他們的婚事,她逃離了這麽久終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不是嗎?若她不愛,為何要回來?

扭鎖的聲音響起,浴室的門被打了開來,她穿着一件黑色性感的睡裙走了出來,樓濯用憤怒到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盯着以歆,他要一個答案!

以歆遠看着樓濯的樣子,覺得好笑,于是朝着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那好看的笑容襯着那誘人的身材和性感的睡衣竟然給人一種妖魅的感覺,以歆才剛走到床邊,樓濯長臂一伸把以歆拉倒在床上便欺身壓了上去,帶着怒氣的滾燙雙唇封住了她的嘴,舌頭霸道地撬開她唇齒滑進口中,他如一頭瘋牛般吮吸着、啃咬着,右手撩起她的睡裙後就欲扯掉她內褲。

以歆哪裏受過這般驚吓,他對她從來都是萬般溫柔的,以前連稍微用點力氣都怕弄疼了她,如今卻像野獸般地索取,以歆擡起手就重重地捶在他胸前,雙腳亂蹬着想掙脫,樓濯見她抗拒,心裏更加惱火,手下一用力,把她內褲撕裂了開來,伸手扯掉自己身上的浴巾,腰身一挺就要進入她,他何曾如此對待過她,她心下委屈,眼淚就布滿了眼眶,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剛好滑進了被他正撕咬着的嘴裏,嘗到了異樣的鹹味,樓濯一愣,停止了動作。

擡起頭來對上以歆的雙眸,那裏面藏着悲傷的、委屈的和不樂意的情緒,樓濯盯着那雙眼睛得到了答案,是啊,她是如此地不願意。

他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在他生日的那天,他要了她,那天的她也是不願的,他為什麽沒有早早想到這一點?她不願意,他強迫了她,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她赤/裸着身子站在花灑下傷心欲絕地哭泣,然後就答應了要和他結婚。

如果不愛,她為什麽願意嫁給他?答案原來如此簡單,不為什麽,只因他奪了她的身體要了她的第一次,讓她再也無法坦蕩蕩地面對自己所愛之人,他讓她進退兩難,所以她将錯就錯。

樓濯突然失聲低笑起來,狠狠地說了一句:“好一個将錯就錯!”

看到樓濯的失常,以歆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麽神經,趁他這一時間的不注意,她雙手用力一推将樓濯推到了一邊,自己立馬滾到床的另一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樓濯看見以歆這樣連貫的動作,又是一個苦笑,扯過浴巾将自己的下身圍了起來,擺正自己的枕頭,一股腦枕在了上面,側着身子背對着以歆。

以歆見此也惱火,将被子裹緊身子,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清晨,樓濯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的身上蓋了一條被子,摸了摸被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鼻子酸了酸,他翻轉身子面對着以歆,眼前的她正皺着眉頭睡覺,樓濯伸出手去想撫平她皺起的眉頭,手指剛碰觸到她的眉頭,她就睜開了眼睛,蒙着睡意的雙眼瞅着樓濯,眉頭卻還是皺着的。

樓濯被她這麽瞅着差點就忍不住要湊上去吻了吻她的雙目,可還是壓下了心中的念想。見樓濯一直沒說話,以歆動了動嘴巴說道:“今天想吃什麽早餐?”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聽到以歆這麽一問,樓濯的心裏又是一酸,壓抑着自己心裏的情緒,平複着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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