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答道。

“那你等等。”以歆依舊皺着眉頭,有點吃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起身下床。

樓濯沒有動,一直看着她,見她沒一會就洗漱完畢走進了廚房煮早餐,樓濯也翻身起了床。

吃完早餐,兩人齊齊穿衣裝扮一番後就開車去民政局了,路上兩人都不說話,氣氛突然就顯得很壓抑,明明是要去結婚,這麽喜慶的日子為什麽氣氛會這般令人不樂?

以歆一直緊皺着眉頭看向前方,樓濯頻頻透過車鏡看向以歆,看出了她心情的糟糕程度,可是他就不管不顧,他昨晚想了一個晚上,只要這個女人不親自開口要求離開自己,他樓濯絕對不放手,他愛她至此,只要她不開口,這婚他結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車內的氣氛安靜得吓人。

一直皺着眉頭不說話的以歆終于開口了,她的聲音比平常略微低沉,淡淡道來,她說:“樓濯,我們改天再去民政局吧?”

她喊他樓濯,她說“我們改天再去民政局吧”。

一直企求她不要哼出一聲的樓濯一聽到這樣的話再也控制不住,握住方向盤的手瞬間給車子來了急轉彎沒入了另一條車道,嘴裏禁不住冷笑一聲,壓着嗓子冷冷地說:“剛好合了我的意。”

☆、disaster

? 以歆眉頭皺得更緊了,看着車子往來時的方向駛去,她詫異地轉頭看着樓濯問:“什麽?”

“我玩膩了,我們也該散場了,等你開這口等了很久了呢。”樓濯冷淡的話語抛出,使車內早就僵住的氣氛更加沉了幾分。

以歆的嘴巴微微張了張,眼眶紅了起來,卻沒有再說話。樓濯沒有再看她,車子加速飛到路邊停了下來,再次冷冷地說:“這婚不用結了,我們以後也別再見面了,下車吧。”

淚水劃過臉頰,以歆沒有伸手去拭,問了一句:“話可當真?”

樓濯一聽,內心疼得抽搐起來,這狠心的女人為什麽都要離開了還不忘給他的心髒插上一刀?當下咬牙,攤開手掌伸到她面前,臉卻沒有對着她,說:“家裏的鑰匙。”

以歆見此,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眉頭依舊緊緊皺着,她緊緊咬着自己的嘴唇,從包裏掏出鑰匙放在了樓濯手上,推開車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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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歆關上車門那一瞬間,樓濯動了動嘴唇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去找鄭如澈吧,在乎你的男人是不會在意你曾經做過什麽的。”

甩下最後一句話,車門狠狠地被關上,車子飛也似地沖了出去,坐在駕駛座上的樓濯早已淚流滿面,他愛她,若她不開口,他也不會在乎她對他做過什麽,他不會計較她利用他,他會守她一輩子,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還是要開那個口,說了那樣的話?他愛她,所以,若她要走,他不攔她,他會狠心割下這一段情緣放她走,只是他不甘心,就算她要走,他也不願意作為被甩的那一個,所以他說了那些狠話。

……

她痛徹心扉般地在樓濯講完那一句“去找鄭如澈吧,在乎你的男人是不會在意你曾經做過什麽的”後狠狠地關上了他的車門,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樓濯一刻也沒有停留,車子一瞬間就消失在她的面前,她淚流滿面地望着遠去的車身,早上的他還躺在自己的身邊睡覺,還吃着自己給他做的早餐,為什麽現在就變成了這樣。

他說他玩膩了,他讓她去找鄭如澈,這個當初那麽堅定地把她從鄭如澈身邊拉到他身邊的男人在最後一刻居然讓她去找鄭如澈,他說“在乎你的男人不會在意你曾經做過什麽”,指的是什麽?是在告訴她就算她和他睡過了,鄭如澈也不會在意的嗎?

原來只是玩玩而已,原來只是圖個新鮮。

肚子一陣陣劇痛傳來,以歆痛得彎身蹲在了地上,然後疼痛并沒有減弱,一時間太痛了,以歆受不住暈倒在了地上。

待她醒過來時,她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她認真一看才知道是個陌生男人,男人見她醒了過來,張口就喊:“護士!護士!快過來,她醒了!”

他這麽一喊,以歆便知道自己躺在了醫院裏,護士和醫生趕了過來,細細問過她的感覺後發現情況不大糟便松了一口氣。

“小姐,你叫什麽名字?”來了的一名男醫生低聲問道。

以歆沒什麽力氣說話,只小聲說了一句自己名字便沒有力氣再多問。

“梁小姐,怎麽通知你的家人?”醫生繼續問道,然而以歆只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這一搖頭,那陌生男人就急了:“小姐,你得趕緊通知你家人過來啊,你這手術費都是我出的呢!我是好心做好事才把你從大馬路邊上背來了醫院,你可別坑了我啊!”

以歆見他這麽一說,憋足了勁對着那男子說了一聲謝謝,可再想說點什麽也沒什麽力氣說太多了,只吐了“手機”兩字出來。

“你的包包和手機可能是我背你來醫院的時候不小心掉路上去了,找不到了。”那男子說道。

“好了,等她情況好點再問問情況吧,現在別問她太多話了。”醫生等男子說完囑咐道。

那男的一聽更急了:“還等?不行啊,我有急事呢,我不能守在這了啊,醫生你給想想辦法。”

護士給以歆遞了一杯水,以歆就着杯子喝了兩口,終于有了點力氣說話,她把淩慧的手機號報了出來,讓醫生給淩慧打了電話。那男子終于不再嚷嚷,安靜地坐在一旁等着。

“醫生,可不可以說說我的情況?”以歆的聲音很弱,卻沒有夾雜着擔憂之音。

“急性闌尾炎,已經給你做了手術,調理好身體就沒什麽事了,但是……”醫生頓了頓,看了以歆幾眼,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你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什麽?孩子?”孩子?她什麽時候有了孩子?以歆一時激動拉動了肚子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

“你別亂動,扯到傷口不好。”醫生忙阻止道。

見以歆情緒平複了些,醫生繼續說:“你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多月了,胎氣本來就不穩,又遇上闌尾炎發作所以才導致流産。”醫生頓了頓,試探性地喊了聲:“梁小姐……”

“說吧。”已經深刻痛過,也不差再往傷口上撒點鹽了。以歆見此也不想再讓他隐瞞,要知道的遲早要知道。

“梁小姐可能以後都不會懷上孩子了。”醫生得到允許,把心裏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一陣錐心的疼痛自心口處傳來,以歆重重地閉上了眼睛,蒼白的雙唇忍不住顫抖,眼淚無聲無息地滴落下來,以歆側過臉不再看向他們,嘴巴艱澀地動了動,許久才發出一聲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謝謝你們”。

醫生見此,帶着護士和那男子離開了病床。

以歆的眼淚越落越兇,最後連肩膀都抖動了起來,她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她以前常常想,如果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好好疼他,她一定會做一個好媽媽。

倘若她早點告訴樓濯自己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就能保住孩子了?

“樓濯,我們改天再去民政局吧?”

其實下一句是:“我肚子很不舒服,想去醫院看看。”

我愛你入髓、為你抛棄一切的時候,你選擇踢開了我。

我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時,你決絕地在我的視線裏漸行漸遠。

我丢失了此生僅有的一個孩子,只因為你選擇在那一時那一刻說了那句“我玩膩了”,讓我硬生生地把“想去醫院看看”的那句話吞進了肚子裏,讓我內心絞痛到忘了說一句“麻煩你載我去一趟醫院,我已走不動”,那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生生地毀在了你的手裏。

那,也是你的孩子。

以歆住院期間,淩慧從T市趕過來看她了,她一直都在沉默,淩慧問她出了什麽事時她就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沒了魂一樣。

離出院還有一天時,她問淩慧:“今天是幾號了?”

“13號。”淩慧答。

“哦,好的。慧,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你回去工作吧,我沒什麽事了,不用擔心我。”

“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淩慧看她這樣子真的很不放心,這幾天在她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後,她對以歆是真的放心不下。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請太多天假不好。我明天就要回家了,不差這一天,回去吧。”以歆極力勸說。

“你明天要回家?回老家嗎?”淩慧問。

“嗯。”以歆答,“後天家裏有點事,得回去。”

“好吧。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淩慧。

以歆笑着點了點頭,說:“回去吧。”

當天晚上淩慧便坐了火車回T市,第二天以歆也辦出院了。她一出院就啓程往家裏趕了,明天是她爸爸的忌日,她必須趕回去。

以歆拎着個背包出現在家門口,回來肯定是要挨罵的,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媽媽好不容易才答應她和樓濯的婚事,然而現在她卻沒有和樓濯結成婚,陰差陽錯,費了這麽大勁她還是繞回了□□,但是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的,例如小藝和媽媽的心,隔閡一旦産生,已無法再還原。

打開鐵門走向內屋,卻在正要推開最後一道門的時候生生地停了下來,屋裏傳來梁傑的聲音,弟弟也回來了?

“大姐怎麽還不回來?”是梁傑在問話。

“管她幹嘛,最好別回來,看見那張嘴臉就想發火。”答話的是媽媽的聲音,以歆一聽眼睛就發酸。

“媽!您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前段時間你們為姐夫的事鬧鬧也就算了,現在還不饒人。”梁傑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像是發火了,他口中的姐夫自然是指樓濯。以歆聽着更是一陣心酸,她弟弟口中的姐夫已經抛棄了她。

“我不饒人?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麽事?她給了你什麽好處你這樣幫她說話?”媽媽本來就是特別容易動怒的人,現下自己兒子跟自己對抗,明顯是火了。

“她是我親姐,我就不能替她說幾句公道話了?您能不能歇歇?這麽多年了整得跟她有仇一樣,兩母女這是何苦,再說大姐對您都很好,也不知道您是怎麽想的,我早看不過眼了。”梁傑說起理來了。以歆本來想進去勸架,可是想了想,自己進去只會起到添油加醋的作用。

“學會胳膊往外拐了是吧?你這臭小子!”啪啪的聲音瞬間傳來,以歆一驚,那是……巴掌的聲音……

“那是我親姐!怎麽就算胳膊往外拐了!”被打了的梁傑也怒,吼道。以歆一聽,覺得情況越來越惡化了,剛想推門進去就聽到一尖銳的聲音響起:“她不是你親姐!”

像是被一道驚雷劈重,以歆瞬間怔住,心跳如狂,正要推門的手也頓了下來,她媽媽說什麽?

“你胡說什麽!”梁傑又是一陣怒吼。

“她不是你親姐!她只不過是你爸在外面和那狐貍精偷生的孩子!她媽媽是狐貍精也就算了,沒想到生下的孩子也是一個狐貍精!”媽媽氣惱過頭,不小心把隐藏在心裏二十幾年的話說了出來。

屋內瞬間鴉雀無聲,屋外的人幾乎無法呼吸。

“媽,你說的是真的嗎?”這時響起的卻是一直沒有哼聲的小藝的嗓音,低低的,帶着驚訝。

屋裏一時間沒有聲音傳來,媽媽沒有回答。但半晌過後,她說話了,帶着啜泣聲:“你爸爸是一個廢物,沒能力賺錢養家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外面包養小三。”

“你為了你那所謂的親姐對我吼是吧?你還理直氣壯是吧?你那所謂的親姐就是你爸在外面跟一狐貍精生的!你知不知道你爸在你11歲的時候是因為什麽死的?是因為那狐貍精!他就為了在那狐貍精的忌日給那狐貍精上一炷香,特地放着工作不幹跑回來!結果出了車禍當場死亡!”恨意入骨的話語聲聲入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這樣驚天的消息傳來,門外的以歆哪裏招擋得住?面上已淚流滿面,肚子上還沒完全痊愈的傷口由于哭泣都厲害扯動了,帶來陣陣疼痛,以歆站不穩,只好蹲了下去。

“不可能!爸爸不是這種人!”梁傑大喊出聲,堅決否認。

“哼!明天是你爸的忌日也是那狐貍精的忌日!天在看,你否認也沒有用,這是事實!你現在還想替梁以歆說話嗎?那狐貍精生她的時候難産死了,如果不是她,那狐貍精不會死,那狐貍精不死你爸也就不會死,你問我為什麽搞得跟她有仇似得?她害得我沒了丈夫、害得我的孩子沒了爸爸,你說我跟她有沒有仇!”帶着仇恨的聲音灌入以歆的耳中,她已蹲在地上泣不成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這些已經足夠我恨的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搶你姐的男朋友!”

“你這麽恨她,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她和樓濯的婚事。”小藝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問道。

“除了錢還能為什麽?樓濯的母親開了張一百萬的支票給我。我還能怎樣?難道你讓我放着一百萬不要嗎?”小藝媽媽答得理所當然。

“誰在外面?”梁傑突然出聲問道。

以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兩雙鞋出現在自己面前,擡起頭來,淚眼模糊的雙眼辨不清來人是誰。

“姐……你怎麽在這裏……”梁傑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

“看來你都聽見了,那我也不想再把話藏着掖着了,沒錯!我收了樓家一百萬!那又怎樣?那一百萬就當做是你欠我們的。以後兩不相欠,咱各過各的,誰也別出現在誰的面前了。”小藝媽媽見到以歆蹲在門口冷冷地說道。

以歆緩緩站了起來,從包裏取出戶口本遞給她,淡淡地說:“我和樓家以後沒有任何關系,那一百萬你還給樓家,我欠你的養育費由我自己還你,絕不拖欠。”

“姐……”梁傑的喊聲更添滄桑。

“別喊姐!”媽媽怒喊出聲,“錢我已經收了,就不會再還。剩下的就是你欠樓家的了,該怎麽做是你的事。”

“我欠的債不需要別人替我來還,我不欠樓家絲毫,錢是你收下的,與我無關,還不還是你的事,但我欠你的一定會還你!”冷冷地扔下這些話,以歆轉身決然離開,這裏承受了太多的恨,她無法承受,這裏太過無情,二十多年來付出的愛居然抵不過他們的仇恨,這裏已容不下她,這裏已不屬于她,無需再留戀。

她奮力地愛着他們,奮力地為他們着想,然而她二十多年來在這裏受的罪還抵不過他們心中的恨。心已冷,都無所謂了吧。

短短一周時間都不到,她幾乎失去了所有能使她賴以生存的東西,她深深愛着的那個曾經說要給她一個家的男人玩膩她了,她這一生本來能有機會擁有的唯一的一個孩子沒了,她愛了二十多年的媽媽除了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之外還對她懷恨入骨,她愛了二十多年的媽媽說她是殺死自己親生母親和親生父親的罪魁禍首。

一瞬間,全沒了。

原來,她本就是孤苦伶仃的孩子;原來,她并無人愛;原來這二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都只不過是一個苦苦索愛的歷程,夾雜着恨,期間卻只有自己無限付出的愛,并無收獲,如此孤苦,卻無人憐。

你問我歸向何處,我只知道我要離開,不僅僅是要離開這曾經的家,不僅僅是要離開T市和G市……她還想遠離這個國土,徹底脫離苦海。

……?

☆、Performance

? 五年後

“以歆,确定要在這種場合來一場公演?”淩慧掃了一下已經把現場圍得水洩不通的粉絲,面露擔憂神色。

“為什麽不?”已經化好妝的以歆,理了理衣衫,望着外面黑壓壓的人頭,微微一笑,十分坦然。

“我怕會出什麽狀況,你也知道這麽沒秩序的場合到時候要是亂起來很容易出事的,要不然咱們換個場合吧?今天就先別唱了?”淩慧心裏是真的擔心,這麽多人,又是完全公開的場合,這一開唱肯定會引來更多的人,要是粉絲突然失控……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樣就失了信用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才剛回國,粉絲熱情再好也不會熱烈到那種程度,我心中有數。”以歆轉過頭,朝淩慧笑了笑,脫掉披在身上的外套遞給淩慧,說道:“我該上臺了,你到後臺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走之前還不忘拍了拍淩慧的肩膀讓她安心。

朝以歆點了點頭,淩慧站在原地望着以歆走上那個簡簡單單搭起來的舞臺,聽到臺下的粉絲尖叫聲,她彎起了嘴角,盡管內心還是微微不安,但是也由不得她了。淩慧提着以歆的外套往後臺走了去。

一輛賓利從佳麗廣場的地下停車場開了出來,卻被人流堵得挪了半個小時都還沒開出廣場。坐在車裏的柳菲不斷地拿出手機來看時間,望着外面雀躍的人群,她不耐煩地長出一口氣,嘴裏念叨着:“搞什麽呀!堵成這樣也沒人出來疏通,趕時間呢。”

司機猛按喇叭,車子終于又挪動了一小段距離,一直閉着眼睛休息的樓濯緩緩睜開了眼睛,望着前方不願挪動的人群,他皺了皺眉頭,轉頭透過車窗看去,視線落在較遠高處的舞臺上一女的身上,雖聽不到聲音,但是看樣子也知道是某個明星在開演唱會。

“還有多久才開得出去?”樓濯低聲問道,司機透過後視鏡看着樓濯,回了一句:“這不好說。”

“退回去換個出口。”樓濯吩咐着。

“後面也退不了。”司機也是急得焦頭爛額的,如果剛剛他沒沒入人群中還好說,可是現在已經開進來了,沒辦法退了。

樓濯搖下車窗,歌聲伴随着尖叫聲立馬灌進了車內,聲音太大,他一時适應不過來,皺起了眉頭,看向較遠處的舞臺,耳朵漸漸地也适應了外面的喧鬧聲,舞臺上的歌聲漸漸地也能被分辨開來。

一陣清晰的歌唱聲灌進他的耳朵,像是似曾相識的聲音,他的視線穩穩地落在舞臺上的那個人兒身上,卻怎麽努力也看不清楚她的樣貌,慢慢回味着這像是在哪聽過的歌聲,他忽然對着舞臺上的她苦笑了一聲。

他這是怎麽了呢?明明從五年前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事就已經和他毫無相關了,怎麽可以因為一個相似的聲音就晃了心神?真的可笑啊,他重新關上了車窗,視線也收了回來。

“想辦法盡快開出去,一會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樓濯對着駕駛座上他的專屬司機說道。

司機回應了一聲,心裏也着急,他也想盡快把這車開出去啊,車子堵死在這裏讓他心裏火燎火燎的,內心早已經把在這裏開演唱會的那個明星罵了個遍。

“要不要先打個電話過去說一聲因為堵車會晚點到?”一直在關注時間的柳菲也開口說道。

“嗯,打吧。”樓濯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打算再微眯一下,他這兩天可是等于沒睡過覺。然而頭腦裏卻一直回旋着剛才聽到的那個歌聲,他重重呼出一口氣,想甩掉頭腦上的思緒。卻怎麽也甩不掉,他咬了咬牙關,又重新睜開了眼睛看着窗外舞臺上的女人。

五年了,五年來我屏蔽了關于你的所有消息,我一樣好好地走到了今天,憑什麽僅僅因為一個與你相似的的聲音就能這麽輕易打亂了我一直企圖穩定下來的思緒?

“菲菲。”樓濯沉着聲音喊了聲旁邊的柳菲。

“嗯?”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的柳菲正等着樓濯的後文。

“那個女的是誰?”樓濯的視線沒有離開過一直不知疲倦地在舞臺上賣力演唱的女人,柳菲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了一會,收回視線眼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樓濯,答道:“看不清楚呢。”

“回去查一下,這次集團的周年慶讓她來做暖場。”樓濯收回視線,重新眯上了眼睛,他做了一個讓他自己都吓一跳的決定。

“好,我會看着辦的。”柳菲重新看了眼舞臺,再看看黑壓壓的人頭,只不過是想用名氣大點的明星來給周年慶暖場,這也很正常吧,這樣想着她便稍稍安下心來。

這時車子終于突破人群沖了出去,憋屈了這麽久終于看到寬敞的馬路,司機一轟油門,車子便飛也似的沖了出去,車內恢複了平靜。

兩個小時過後,以歆終于結束完最後一首歌走下舞臺,淩慧趕緊拿了毛巾上來給她擦汗,這大冷天的還出汗,可想而知以歆開這麽一場演唱會有多辛苦。

淩慧把一杯溫水遞給以歆,以歆微微喘着氣朝她笑了笑,接了過來,咕嚕咕嚕地大口喝了起來。淩慧一見,忙責怪道:“慢點喝才能潤喉。”

而以歆卻根本不聽她說,一口氣把那杯水喝光了,還舉着那個空杯在淩慧面前晃了晃。淩慧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道:“就沒正經過。”

“這一次的反響很好,回國後的前頭戲也算做足了。”以歆大步步入更衣間,邊走邊對淩慧說道,說話口氣爽朗,讓人對未來信心滿滿。

“本來就是走到哪都能引起尖叫聲的人,這也不算什麽了。”淩慧抱胸站在更衣室門外,隔着一道緊閉的門和更衣室裏的人聊着。淩慧的嘴角在不經意間露出了笑意,梁以歆在歐美國家的反響是讓人沒法想象的,她的音樂和她富有磁性的歌聲一響起,淩慧感覺全世界都會為她吶喊。

“那可不能這麽說,适合歐美人的音樂不一定适合這裏,西方人和東方人的審美觀是有異同的。”更衣室裏傳出回答聲。

“也有一大批中國人是喜愛歐美風的,這個不用太擔心,況且開場反響就這麽好,将來也不會差的。”淩慧的回憶被以歆打斷,擡起手習慣性地看了一下手表,催促道:“時間不早了,趕緊換完衣服上去和粉絲打聲招呼就撤吧,這幾天時差還沒完全調過來呢,別熬壞了身體。”

更衣室的門頓時被打開了來,以歆穿着一件紅色的及踝長裙走了出來,說:“我頭發亂了,還得弄弄頭發,很快了。”

淩慧愣了會神,晃過神來的時候,以歆已經走向了化妝臺,她快步跟了上去,并招手叫來了發型師和化妝師,她自己則拉了旁邊一把椅子過來坐了下去,兩眼發光地看着以歆說道:“為什麽你穿什麽顏色都這麽好看?這也太不公平了。”

“穿黑色和黃色就不好看,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昧着良心和我說話,跟別人拍馬屁再說這話,跟我可別來這招,我可受不了你這等言辭攻擊。”以歆由着發型師給她弄頭發,透過身前的鏡子瞪了一眼淩慧。

“穿黑色也挺好看的呀,誰說不好看了?”淩慧也瞪了回去,嘴裏反抗道。

“穿黑色太成熟。”以歆沒好氣地抛出一句。

“成熟怎麽了?成熟也是一種美啊。”淩慧一點也示弱,鬥嘴鬥得起勁,心裏也樂呵樂呵,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努了努嘴,心裏罵道:誰這麽不識相,在老娘樂于鬥嘴的時候打電話來打攪。

雖心裏這麽想着,淩慧還是接起了電話,嘴裏禮貌地對着手機那頭說了聲:“您好。”

以歆透着鏡子看向淩慧,見淩慧突然正經起來,不由偷笑了一下,就聽見淩慧應了聲:“嗯,我是Eason的經紀人,您是?”

這時,以歆的發型弄好了,妝也補好了,她站了起來,用手戳了戳淩慧,指了指舞臺的方向,示意自己要上臺了,淩慧點了點頭,以歆便轉身離去。

“誰?誰想找Eson做暖場表演?”淩慧一時因為以歆分散了注意力,所以沒聽清手機那頭說了什麽。

“我們樓氏集團三周之後有個周年慶,想請Eson來給我們做個開場表演。”手機那頭說道。

淩慧頓時僵住,瞥了一下以歆的身影,頓時忘了搭理來電話的人。

“淩經紀人?請問有在聽嗎?”手機那頭的人一直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問道。

“哦,有,有在聽。”淩慧回過神來。

“不知淩經紀人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約出來細談一下這件事如何?”

“這件事我現在還不能給你準确的答複,這樣吧,我到時候再聯系你行吧?”淩慧神色複雜,一陣慌亂過後穩定了心神。

“也好,那請您盡快聯系我好嗎?”

“嗯,我會的,那就到時候再聯系?拜拜。”把手機塞回包裏,淩慧嘴裏喃喃道:“這又是演得哪一出?”?

☆、contract

? 淩慧推開房間的門,在門口的位置換了拖鞋,手上提着兩個盒飯走了進去。看見淩歆披着一件紫色長袍坐在陽臺上,手裏還端着一杯紅酒在輕輕晃着。

淩慧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用責怪的語氣說道:“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空腹喝酒,你怎麽就是不聽!”

以歆聽見聲音回過頭去,看見淩慧提着兩個盒飯一臉怒氣地站在那裏,頓時裂開嘴笑了:“剛好肚子餓了呢,回來得正好。”

“沒你的份,要吃自己買去!”淩慧顯然是生氣了,端着飯盒就要走回房間。

“哎呀,這酒我還一滴都沒喝呢,這不坐在這裏等你買飯回來麽,吃完飯再喝。”以歆嘻哈着臉伸手去拉了一把淩慧。

“真沒喝?”淩慧盯着她看,一臉認真地問着。

以歆重重地點了下頭,伸手把淩慧手上的盒飯拿了過來放在小桌子上,把盒飯拿出來擺好,還親自擺好了筷子,回頭看了眼淩慧,叫道:“過來啊!你不吃我可吃完了。”

“你要是不怕胖死,你就吃吧,我倒不介意。”淩慧一臉無所謂地走了過去坐下。

“胖了再減。”以歆這時已經打開盒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對了,美國那邊今早來電話了。”淩慧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嚼起來,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電話,說道。

“說什麽了?”以歆瞥了淩慧一眼,并不打算花心思去猜測。

“有關……合同的事。”淩慧邊嚼菜邊說,話語都是一段段的,并不連貫。

以歆放下筷子,端起桌子上的那杯紅酒輕呷了一口,然後拿着杯子在淩慧面前晃了晃,問道:“要不要?我給你倒去。”

“不了,我不喜歡喝那玩意。”淩慧朝以歆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公司說合同還有一周就到期了,讓你回公司談談續約的事。”

以歆又啜了一口紅酒,放下酒杯,雙手抱胸靠在凳子背上說:“不續約了,我回頭親自跟公司說吧。”

“以歆,真的不回美國發展了?”淩慧雖然早就知道以歆不願意再續約,但是現在她還是想勸勸她,剛動嘴想說下去,就見以歆揮手制止道:“下面的話你就別說了,我要是願意回美國,我現在就不會在這了,既然都回來了,還猶豫什麽?”

“可是畢竟那邊的市場我們都已經打開了,這邊還是一個未知數,雖然粉絲數量也不算少,可是真真正正要在這裏混好,估計還要費挺大勁的,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折騰。”淩慧低下頭繼續吃飯,邊吃邊喃喃說道。

“哎,你已經陪我在外闖蕩三年了,你的家人都在這裏,我又何嘗忍心一直讓你背井離鄉?根在這裏,遲早有一天是要讓你回來的,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早點回來紮好根呢?就算要回美國,也是我回去,你要留在這裏。不過,你也知道我舍不得你,所以這一次,我們要一起留在中國。”端起紅酒放在嘴邊,以歆的視線落在了遠方。

“以歆,你知道我是不介意的,當年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都還在……還在……”說着說着,淩慧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可是我介意啊,你家人也介意的,回中國發展有什麽不好?我是沒家的人,在哪都無所謂,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看到淩慧哽咽的樣子,以歆的心也堵得慌,放下酒杯,走過去把她攬在懷裏,“以後不許提那件事了,要被我發現你還提,我不發你工資。”

懷裏的人撲哧一聲笑了,放開了淩慧,以歆也笑了,感覺自己有時候真的超級沒有威嚴,挪到欄杆前,扶着欄杆看向遠方,中午的陽光略微有些小明媚,但是灑在身上沒有熱辣辣的感覺,看樣子冬天快來了,等到冬天一來,就剛好三年整了吧,淩慧陪在自己身邊剛好三年了。

“慧,怎麽會這樣?”以歆拿着話筒透過玻璃與裏面那位穿着獄服、一臉憔悴的淩慧面對面,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就是兩年前還與自己嘻嘻哈哈談心的好友。

“你怎麽也來了?你怎麽會知道……”淩慧別開臉,抽泣起來,自己這樣子真的不想讓好友看到。

“你媽在電話裏都和我說了,慧啊,你怎麽這麽傻。”以歆在美國突然接到淩慧媽媽打來的國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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