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質問的口氣，他微眯着雙眼盯着樓俊傑放在以歆肩頭上的手，這麽公然地摟着這個女人，他哥是想幹什麽？這女人怎麽絲毫要抗拒的意思都沒有？
“她身體不大舒服，得先告辭了，各位，下次再聊。”樓俊傑微微颔首以示歉意，卻還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摟着以歆離去。
樓濯緊盯着兩人在他眼前漸漸遠去的背影，端起酒杯放在嘴邊呷了一口葡萄酒含在嘴裏，久久不咽下，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笑意。
“謝謝。”走出門外，以歆扭頭看向樓俊傑，真心道了謝。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樓俊傑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笑意，松開了一直摟着以歆的手。
以歆撲哧一聲笑了，雙手攏了攏肩上的西裝外套，說：“這麽久不見，你說話還是喜歡這麽文绉绉。”
“這也是一種生活情趣。”看到以歆的笑顏，樓俊傑也開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以歆淡淡地笑，沉默了一會後漸漸斂去臉上的笑意，一臉認真地說：“今晚我能出現在這裏，就證明我已打算放開自己的心不再去計較，淩慧這人就一根筋，但你是聰明人，如果真的是為她着想，就不應該跟着她一起折騰，如果你再由着她這麽胡作非為下去，我過兩天就給她介紹別的男人。”
“你敢。”樓俊傑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微微惱怒地盯着以歆，警告道。
“她這麽大好的青春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這樣浪費掉，相愛的兩個人不堂堂正正地在一起，搞什麽偷偷摸摸，你們都已經耗了差不多三年了，還想拖到什麽時候？她犯傻也就算了，你也跟着折騰。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還真是敢！”以歆小小的聲音響徹在夜空中，夾雜着怒氣。
“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心裏若一直放不下一個‘樓’字，她的心就一直不得安寧，我和她又談何光明正大！”樓俊傑也惱，說話更帶勁了，惱怒之餘還不忘用上文绉绉的字眼。
“自你攤上淩慧的那天起，我就從未将你與樓字挂鈎過。你在商場上混了這麽久，也算個老手了，難不成連這一點你都看不出來嗎？如果我顧忌你，這兩年多來我能由着你們偷偷談情？你們當真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以歆一口氣将自己心裏要說的話全都倒騰了出來。
“既然今晚你都攤開來說了，那我日後就不再考慮你了。”被以歆那麽數落，樓俊傑反而不生氣了，說話比剛剛平和了不少。
“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淩慧那邊我會去說的。”說完這一句，以歆不再說話，兩眼望着不遠處那正向他們飛馳而來的賓利，伸手拿掉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遞給樓俊傑，說：“我該走了，謝謝你的外套。”
樓俊傑此時也看到了那輛賓利，眸色亮了亮，并沒有伸手去接以歆遞過來的西裝外套，轉為語氣溫和地說：“先披着吧，要是感冒了，淩慧找我算賬。”
“不用，車內有暖氣。”以歆抓起樓俊傑的右手，将外套塞在了他的手上。此時，淩慧剛好把車停在了他們面前，放下車窗從車內向外看，但視線刻意避開了樓俊傑，張口對以歆說：“以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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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歆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之前回頭對樓俊傑說：“改天有空一起作曲吧？”彎身坐到車內，不等樓俊傑答她，以歆砰地一聲把車門關上了。
淩慧看都不看樓俊傑一眼，一踩油門，車子飛也似地沖了出去。
以歆關上車窗，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Reprimand
? 三年前以歆帶着淩慧去了美國，剛出獄的淩慧心裏異常煩悶，經常晚上跑到酒吧去釋放心情，一次偶然她遇上了樓俊傑，兩人相談甚好。
有一天淩慧突然帶着樓俊傑來見以歆，說要給她介紹一個出色的業餘作曲愛好者。兩人見面後皆是一愣，以歆看出淩慧對樓俊傑有好感，于是當時并沒有告訴她樓俊傑就是樓濯的哥哥，可是後來不知為何，樓俊傑卻和淩慧說了這事，淩慧在他這裏得到确認後，自此再也沒有在以歆面前提過樓俊傑這個人，但是以歆卻有好多次聽到淩慧在和他偷偷通電話，兩人還偷偷見面，一年前樓俊傑被調回國內工作，至此他們就幾乎沒有見過面了。
以歆很多次都有暗示淩慧，讓淩慧不用顧忌她，找到喜歡的人就去好好談場戀愛，可是淩慧就是一根筋聽不進去，以歆知道淩慧在為她着想，可到了前段時間以歆終于忍不住了，只能班師回國，表面上對淩慧說是因為她父母在中國，所以要回來，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更深一層的原因：以歆其實是想淩慧和樓俊傑早日有結果，之前思來想去終于答應今晚和樓氏合作的事其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以行動告訴淩慧她放開了，是想讓淩慧不再因為顧忌她而舍掉自己的幸福。
其實淩慧也一直希望以歆能早日放開和樓濯之間的恩怨好讓她和樓俊傑能早日光明正大，這以歆是知道的，不然淩慧那天不會把有關樓氏想和她合作的事在她面前提出來，八成是想試探一下她罷了。這些以歆都是知道的，既然如此，放開也罷。
“樓俊傑人不錯，應當好好珍惜。”沉默了許久的以歆突然開口說話，一說話就讓淩慧整個身子顫了顫：“以歆……”
“劉向忠說得對，最重要的是心，所以我不打算再逃避了。你們也別再躲着了。”以歆依舊閉着眼，淡淡地說着。
“以歆……我……”淩慧突然緊張起來，說話都不成句了。
“你們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我隔三差五地暗示你不需要偷偷摸摸，可你卻當耳邊風，那我只能明了跟你說。”以歆的語氣帶着責怪。
淩慧此時不再說話了，沉默地開着車。
“你要還是這樣任性妄為，你辭職吧，我不需要跟頭驢一樣聽不進話的人來給我當經紀人。”以歆不管淩慧的反應，自顧自地說着，卻也句句有力，讓人無法反抗。
“我錯了。”淩慧終于吭聲了，居然是這三個字。
而以歆則笑了，輕聲說了句：“知錯就改。”換了個姿勢，以歆睡去了。
周年慶典結束，柳菲挽着樓濯站在門口等車，他爸媽樓海天和鄧麗瑞站在他們左手邊，而樓俊傑則站在他們右手邊。
樓濯眼角瞥見樓俊傑身上穿着之前那件黑色西裝，嘴角輕笑，也不知是為何。此時，柳菲晃了晃他的手臂，輕聲問：“今晚回不回大宅睡？”
卻不料這聲量剛好能被樓海天聽到，還不等樓濯回話，樓海天就怒喝了：“不回大宅準備上哪去？”
樓濯重重地合上眼睑又睜開，在心裏嘆了口氣，沉聲答道：“回。”
“小菲你別老慣着他這樣，管着他點！”樓海天并不因樓濯的回話就減了怒氣，仍舊厲聲說着。
“爸，濯他沒有……”柳菲開口為樓濯說好話，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樓海天一句話截斷了：“沒有什麽？你就知道替他說話，他什麽德行我能不知道？”
柳菲挽着樓濯的手緊了緊，低下頭去不再說話。樓濯則冷着臉任樓海天說，也不頂嘴反抗。
“小濯，你爸沒說錯你，你要多回家陪陪小菲，別老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你要是實在嫌家裏離公司遠，就讓小菲和你一起住外面，這樣還能多照顧照顧你。”鄧麗瑞見樓海天動了氣，不願他在外面這麽大聲教管兒子讓外人聽了說閑話，當下扯了扯樓海天的袖子，自己則柔聲開了嘴全當打圓場。
樓濯依舊不作聲，任由他們說，接他們的車子這時已經停在了他們面前，樓海天也不好再發怒，僵着臉上了車，樓濯、柳菲、樓俊傑也接着陸續上了車。
車內氣氛僵硬，大家都不再說話，樓濯閉目養神，不再理會其他人。
自從三年前樓氏集團将總部遷回B市連同他接代樓氏集團總裁一職之後，他父親的脾氣就顯得越來越暴躁了，對他的監管也越來越嚴了，經過五年前和以歆一事的鬧騰，他的父母為了不讓他再在女人身上花這麽多心思，特意在他身邊安排了這麽一個柳菲。在他父母心裏，這柳菲既能監控他的生活、督促他認真工作，理應還能解決他的性需求和感情寄托，這樣他就能一心一意把樓氏的家族企業壯大了。
全權接管家族企業的這重任本來是打算交給看起來一直都心無旁骛的樓俊傑的，可是自樓濯大學畢業着手管理樓氏集團中國區企業以來，沉迷了較久的中國區企業的業績逐漸穩步上升，樓濯處理大事游刃有餘的能力讓樓海天訝異，于是在三年前樓海天果斷将樓氏集團總裁一職交給了他，自己則着手處理美國那邊的企業。
而樓俊傑這兩年多來對事業是越來越不怎麽上心了，且他處理公司事務的能力相比于樓濯來說的确有很大的差距，加上集團企業已經另托于樓濯處理，于是樓海天對樓俊傑的監管就越來越松懈了，多年來樓俊傑都是處理美國那邊的事業，可一年前被樓海天調回B市協助樓濯管理集團總部。
盡管樓濯在事業上很讓樓海天滿意，然而在其他方面并不如樓海天之意，三年前他們就将柳菲安插在樓濯身邊，他雖沒拒絕，卻也沒什麽進一步的進展，半年前在樓海天和鄧麗瑞的強烈要求下，樓濯終于同意和柳菲訂婚。之後柳菲搬進了樓家大宅住，按父母的意思，是要她和他同房住，可樓濯幹脆在外面另外買了套房子自己住，半年來回大宅住的次數屈指而數。
這種情況樓海天和鄧麗瑞是知情的，卻又拿樓濯沒有辦法，不管怎麽說他都不聽。不過除了這個情況，其他的都還好，樓濯也沒有特意疏遠柳菲，且待她比待他身邊的其他女人要好很多，因此，樓海天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管着這事。
……
五年了，這五年來樓濯不再動過心，每天像臺機器一樣不停地工作，，他的生活像是一道忘了加鹽的菜肴，這道看起來美味至極的菜肴端出來被人品嘗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乏味無比。
然而今晚，當梁以歆相隔五年後重新跳入他的視線時，他的心亂了；當他看見她穿得如此暴露地出現在衆人眼前、當他聽見別的男人紛紛議論着她時，他惱了；當他看見她被樓俊傑摟着走出他的視線時，他的心泛起了酸味，盡管他知道他哥哥和梁以歆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可他還是難以抑制住心中那份酸楚難耐的滋味。
五年了，當這樣的滋味重新湧上心頭，他懷念了。五年前，他為一個女人撕心裂肺地痛過、哭過，也恨過；五年後，他為着同一個女人，他的心惱了、怒了、酸了。為何是同一個女人……為何非你不可……
那就非你不可吧。
柳菲乃樓濯姨夫的弟弟的女兒，人長得很标致，既聰明能幹又賢惠，這樣的人放在如今社會上自然是無比搶手的，三年前柳菲被樓海天安排進樓氏集團總部的公關部，三年後的今天柳菲已經爬上了公關副總監的職位。而柳菲對樓濯的照顧一直都很細膩，這樓海天夫婦都有看在眼裏的。
然而樓濯對柳菲卻有點不冷不熱的，盡管樓海天夫婦無心過問樓濯的感情之事，甚至覺得樓濯不冷不熱是件好事，不會影響工作，但柳菲畢竟也算自家人，若在樓濯這裏吃了苦頭，那鄧麗瑞的妹妹自然會被迫找上門來，所以，樓海天夫婦也一直對柳菲關心甚好，更是強迫樓濯對柳菲近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