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到大宅,樓海天就把樓濯叫進了書房
行的車道。
“你發什麽瘋!放手!”樓濯先前沒料到他哥會這樣做,一個沒留意,車子差點撞上右邊的車子。
兩人拗來拗去,後面、右邊的喇叭聲一片,此時前面的車輛都駛出了車道,只剩這奔馳在車道上扭來扭去。
“危險!放手!”樓濯警告着他這頭腦不清醒的哥哥,右邊車道已滿,已無法回到原來車道,車子只能拐彎下另一個車道,樓濯準備将車子轉彎下道,但樓俊傑腦子犯抽,握着方向盤的手就是不放。
驀地車子轉彎不成,反而往前駛去,樓濯一個不留神……
“剎車!!!”那一瞬間,樓俊傑卻意識到了不妥!然而……條件反射之下,他卻不是放開他那雙死都要将方向盤往右轉的手,而是。
樓濯一聽,猛地踩剎車,卻在緊張之下錯踩了油門……
車子疾馳而出……前所未有地讓人驚奇于它的速度。
一陣尖銳長鳴的“嘟嘟”聲響起,樓濯驚悚地轉頭看向窗外,一輛大型貨車朝他們急沖而來……
樓濯的心髒瞬間漏跳半拍,下意識地一個轉身上前,緊緊将樓俊傑護在了身下。
“砰”地一聲巨響,樓濯低哼出聲:“挺住!”
“不!”……?
☆、wake up
? 以歆此時還在錄像棚錄MV,正拍到最關鍵的部分,她心髒突然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出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Cut!”錄像被喊停。
“怎麽了?”經紀人見以歆狀态不對,連忙上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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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歆捂着心髒的部位,呼吸有點紊亂,盡管心的部位現在不痛了,但是她的心卻很慌,她從來沒有這般心慌過。突然地,怎麽回事?
“你心髒不好?”經紀人看到以歆的舉動,意識到不妥,壓低了聲音問她。
以歆搖了搖頭,擺了個手勢示意停拍,朝着門外走去,“我休息一會。”
“好。”經紀人抓了瓶水跟了上去。
以歆在休息室躺了接近十多分鐘,心還是很慌,以歆長處一口氣,然後做着深呼吸。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以歆拿起來一看,突然心跳很快。
“濯……”
“這裏是B市中心醫院,你老公出車禍了,現在需要立刻手術,請家屬盡快到醫院來。”
“什麽?!”以歆瞬間手抖,一個沒抓穩,手機摔到了地上。
亮着屏幕的手機躺在地上,聲音很小,卻足夠讓以歆聽到:“請家屬盡快到醫院簽字手術,病人危急,速來!”
“好……”以歆低低地喊了句,精神卻很是恍惚,她迅速從躺椅上爬起來,抓起地上的手機和椅上的包包,跑如飛地出了休息室。
端着一杯醒神茶進來的經紀人差點被她撞到,連連躲開,朝着以歆的背影喊:“你去哪?”
以歆趕到醫院的時候,樓海天夫婦和淩慧已經在醫院了。
“以歆,阿傑……出事了……”淩慧見到以歆,頓時淚如雨下,說話也不利索了,應該是太過擔心所致。
“手術之後就不會有事了,醫生都說傷得不重,你別在這哭哭啼啼的吓唬人。”樓海天一見淩慧那眼淚,立馬皺着眉頭說她。
不是濯出車禍而是樓俊傑出了車禍?以歆本來神經就緊張過度了,突然告訴她這麽一事,她緩了半晌也沒反應過來。
“你怎麽在這裏?”樓海天問,難道是淩慧通知的?
樓海天這麽一句話讓以歆徹底從迷糊狀态中清醒過來:難道他們兄弟倆一起出的車禍……
以歆嘴唇有些微微顫抖:“醫院讓我來的,說濯出了車禍。”
醫院通知她的時候是這樣說的:你老公出車禍了。
樓濯将以歆的手機號備注為“老婆”……所以醫院情急之下找家屬的時候就只給以歆打了電話。
“什麽?!”鄧麗瑞一聽,身形一顫抖,差點就倒了下去。
以歆卻管不了他們這麽多了,直奔着去找醫生。
“我是樓濯的家屬,他現在怎樣了?”醫生在電話裏說得情況很緊急,以歆等不了那麽久了。
“需要馬上手術,否則性命難保,如果同意手術就簽字吧,要盡快決定,不能拖了。”醫生遞過來一份協議。
樓海天走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性命難保”四個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樓海天現在也吓得嘴唇微微發白。
“手術!”樓海天一把奪過協議刷刷刷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并附上了一句:“我是他老爸。”
醫生看了樓海天一眼,點了點頭。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大門緊緊閉着。
半個小時過去了,門還是閉着,燈也還亮着,沒有人出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門終于開了,醫生走了出來,護士推着一名患者走在他身後。
樓海天等人一見門開了,立馬沖了上去,一人問一句:“醫生,怎樣了?”
以歆依舊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躺在手術推車上的患者,是樓俊傑。他看起來像是睡過去了,臉上有微弱的擦傷,但是不嚴重,估計傷着的不是腦袋。以歆沒說話,也沒起來,觀察完了樓俊傑的情況,依舊沉默地坐着盯着那緊閉着的手術室的大門和那依舊亮着的手術燈。
出來的那位醫生見家屬圍了上來,停住腳步來向他們解釋:“手術很成功,不用擔心。”
樓海天等人長籲一口氣,護士推着樓俊傑朝病房方向走,他們也圍在手術推車旁邊跟着離開。
這條長廊瞬間恢複沉寂,一片死寂,靜到似乎能聽到以歆那勻稱的心跳聲,以歆靜靜地坐着,心已經沒有來時那麽慌亂,靜得吓人,她沒有像淩慧剛剛那樣一直在念叨着、祈禱着。她沒有,反而安靜得吓人。
幾分鐘過後,樓海天夫婦折了回來,遠遠地就聽見腳步聲,以歆卻沒有轉過頭去看,而是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保持着一個姿态,沉默地盯着那手術室發愣,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
“醫生出來過沒有?”還有一個兒子躺在手術臺上,鄧麗瑞無疑是極其擔心的,臉上還挂着哭後的淚痕,她走過來的時候見到以歆就忍不住問。
以歆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她還是沒有說話。
樓海天見以歆這樣,走過去在她的身旁坐下,那只沉穩有力的右手緊緊地握在以歆的肩膀上,沒有任何語言的慰藉,因為他也是需要被慰藉的一人,但是這緊緊的一握卻在無形中給了以歆最大的安慰。平時動不動就暴跳如雷的樓海天,此時沉穩到讓人不可置信。
他的兒子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不再有人說話,鄧麗瑞也坐了下來,心裏忐忑不安不是個滋味,鼻子一直都酸溜溜的,她卻強忍着不哭。
從來都水火不容的以歆和樓海天夫婦,此刻竟然連成了一條心,像是緊緊相依的一家人,正共度着患難。
又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期間淩慧也過來了,可手術室的門還是沒有開,也沒人出來。以歆從來沒有如此期待過一所門被人打開來,心裏從來沒有過的死寂。
再兩個小時過去了……
如果你不在了,那我也不想活了。但我會選擇活下去,如果你不在了,我會繼續活着,用一顆對生活再沒有任何希望的心來活着,要讓你就算走了也不得安心、不得安寧。所以如果你選擇離開,你就離開吧,如果你想看到我痛苦地活着,你就離開吧,樓濯,別忘了我痛的時候你也會痛。
以歆從樓濯進手術室到現在第一次有了想要說的話,第一次開始慌亂。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淚水慢慢滲了出來。
而就在此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門打了開來,醫生走出來,一如剛才的場面。以歆本來就一直盯着那個門沒轉移過視線,所以一有動靜她整個人就跳了起來并沖了過去。
盈滿眼眶的淚水還沒來得及落下,以歆已走到醫生面前,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正躺在手術推車上的樓濯,淚水不自覺地落下……
“經過努力搶救,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接下來就看他個人了,要是能醒過來就沒有什麽大礙,要是醒不過來……”醫生頓了頓,微微颔首,繼續說:“要是醒不過來,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樓俊傑第二天睡醒過來之後,張眼就看到了淩慧。淩慧很激動,見他醒了連忙噓寒問暖,樓俊傑暖暖地一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我沒事,別擔心。”
淩慧一聽眼淚就下來了,她知道他傷得不是很嚴重,只是還是會擔心。
“阿濯呢?阿濯怎樣了?”樓俊傑突然想起那位出事前用身子護着自己的弟弟來,着急地問道。
不提樓濯還好,一提樓濯,淩慧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她要怎麽說?她要怎麽開口跟他說?淩慧微微低下了頭,不說話。
樓俊傑一看她這樣,也猜到了個七八分,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幹什麽?”淩慧被樓俊傑的動作吓到,連忙制止,“你腿受傷了,不能亂動。”
“我要去看阿濯,別攔着我。”樓俊傑嚷嚷着,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他就擔心得不行。
“好好,你先待着,我推輪椅過來,我跟你一起去見他。”淩慧也不欲再阻止了,只好這麽做。
樓俊傑聽話地不再亂動,坐在床上焦急地等着淩慧推輪椅過來。
樓俊傑坐上了輪椅,淩慧在他面前蹲下,輕輕撫着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好一會後低頭說:“你一會見到他,記得要控制好情緒。”
樓俊傑“嗯”了聲,淩慧起身到他身後,推着輪椅帶他到樓濯的病房去。
他們進來的時候,以歆正在給樓濯擦身子,聽到聲音回過頭去,看到了淩慧推着樓俊傑走進來。
以歆與樓俊傑對視一眼,朝他微微地笑,算是打過了招呼,卻沒有問候他的身體。不知是對他的情況太過知情,還是不大關心。
樓俊傑也見怪勿怪,不去計較,示意淩慧推他過去病床前,并朝着以歆問道:“阿濯怎樣了?”
以歆不再看他,繼續給樓濯擦身子,随口地答着:“還沒醒。”
樓俊傑咽了口口水,以歆的回答讓他抓狂,還沒醒是什麽意思?他也知道他沒醒啊,這哪用她說?
眼看着樓俊傑面色不好地又要開口追問以歆,淩慧連忙請拍了拍他的肩膀。樓俊傑感到肩膀的異樣,回過頭來看她,淩慧無聲地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問下去。
以歆好不容易把情緒穩定了下來,并堅信着樓濯很快就會醒過來,淩慧不希望樓俊傑去揭她的傷疤,免得情緒失控。
樓俊傑意識到不該繼續追問,也不再問下去,安靜地望了弟弟好幾眼之後,便讓淩慧推着他出去了。
“我弟怎麽回事?”樓俊傑不蠢,怎麽看情況都不對勁,而且以歆的表現也很是詭異。所以一出到門口,他就忍不住問了。
淩慧還是沒有說話,樓俊傑火了:“告訴我!”
被人吼了之後,淩慧也知道再瞞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于是乎還是委婉地說了:“醫生說能醒過來就不會有事。”
“要是醒不過來呢?”樓俊傑聽出了話中話。
“醒不過來……”淩慧在心裏嘆了口氣,“可能會成植物人……”
植物人這三個字如千斤重,卻也終究要說出口。
“都是我的錯……”樓俊傑哽咽了起來,肩膀不停地哆嗦着,讓人看着心酸。
“別這樣,阿傑。”淩慧蹲下來,握緊了他的雙手,想要以此來安慰他。她看了新聞,早就知道出車禍是因為他拽方向盤所造成的,本來因為這事還想狠狠罵他一頓的,可是他現在受着傷,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終究是開不了口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get out!
? “他會醒過來的。”淩慧輕拍了拍他的手,想要讓他放下心來,“告訴你個好消息,怎樣?”
“什麽好消息?”樓俊傑猛地擡頭,滿心期望淩慧剛剛所說的都是騙他的。
淩慧見他這種反應,輕輕地笑着說:“你爸媽昨天答應我們在一起了,還說要我們挑個好日子和以歆、阿濯他們一起把婚事都給辦了。所以等阿濯好起來,我們四個就一起辦婚禮……”
“昨天什麽時候?”樓俊傑一聽,半分喜悅也沒有,頓時臉色發青。
“我去你家見你爸媽的時候,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淩慧意識到樓俊傑的異常,以為是他身體出了什麽狀況,趕緊起身推着他回病房。
而樓俊傑此刻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原來他爸媽見淩慧并不是為了拆散他們兩個,而是為了讓他們挑個好日子把婚事給辦了……而他杞人憂天,誤會自己的父母,胡亂擔心,最後把自己的弟弟害成了這樣……
他用這雙手親自把他的弟弟推到了今天的地步……植物人?不!不能這樣!決不能這樣!
“我要見我弟弟,推我回他的病房。”樓俊傑雙手扣住了滾動的輪子,制止了輪椅的前進。
“先回房休息,改天再去看他。”淩慧哪能容得了樓俊傑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勸告之後繼續想要推着他回病房。
“推我回去!我要見他!”樓俊傑一聲大吼,整個醫院長廊都能聽到回聲,護士跑出來警告他:“這裏是醫院,請安靜!”
“對不起,對不起。”淩慧連忙朝護士點頭道歉,而樓俊傑怒睜的一雙眼讓淩慧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好乖乖地推着他往樓濯的病房去。
樓俊傑一來到樓濯的病床前,就落下了淚來,緊緊抓起樓濯的手掌握在手心裏,半哽咽地說着:“你要醒過來,別躺在這裏,集團沒有你,我一個人撐不下去的,你不要因為我做錯了事就這樣對我,我鬥不過劉總他們的,你趕緊起來,別把這爛攤子扔給我一個人。求你了,起來……”
“在這裏嚷嚷什麽?”以歆剛把水端出去倒掉,回來就看到樓俊傑在樓濯病床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喊着,皺起眉頭責怪道。
“以歆……”淩慧見以歆進來,瞬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連忙伸手去拉樓俊傑……
“你給我起來!別這樣對我!起來!”樓俊傑卻似是沒有聽到以歆的話般,越來越控制不住情緒。
以歆放下手上的盆子,二話不說就走過來撥開樓俊傑那握着樓濯的手,并幫樓濯蓋好被子,轉頭冷眼盯着樓俊傑說:“出去!”
樓俊傑的情緒被以歆那冷硬的氣息震了下來,頓時憋得沒話說。
“出去!”以歆指着門口的方向,重複了一遍剛說的話。
樓俊傑也氣憋,腦袋有點短路地回了嘴:“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沒權這麽做。”
“我讓你出去!”以歆面上現出了從沒有過的冰冷。如果不是他,樓濯現在會躺在病床上起不來?她沒有權這麽做?那他連進這個病房的資格都沒有!
“出去吧,阿傑。”門口方向突然傳來鄧麗瑞的聲音,樓俊傑應聲轉過頭去,見到他爸媽正站在病房門口。他們什麽時候來的?
以歆剛開始還能對樓俊傑笑,還能理會一下他,沒一開始就把他趕出去,就已經很大度了。現在就不要這樣挑戰她的極限了……淩慧心裏這麽想着,趕緊推着樓俊傑出了樓濯的病房。
樓海天走了進來,望了以歆一眼,說:“我們來照顧他,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來就好。”以歆這兩天都寡言,做事也很特立獨行。
樓海天皺眉看着以歆,繼而輕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對阿濯的深情不亞于他們,甚至還深。阿濯能遇上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也算是他的福氣了,趕緊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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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過去了,樓濯還是沒有醒過來,以歆日日夜夜都守在樓濯的身邊,不離不棄,除了買吃的,從未踏出過醫院半步。
她的經紀人已經兩周沒見到過以歆的人影了,那個MV自從那天停拍過後就再沒有繼續。以歆是藝林國際的錢串子,兩周沒她的影子,藝林國際也急得幹跳腳。
樓氏兩兄弟一起出車禍的事也一直在商業圈傳的沸沸揚揚,尤其是樓濯一直沒有露過面讓各種流言傳得滿天飛。樓氏集團一時間沒了主心骨,正鬧騰得慌,劉總等勢力想要趁機把總裁換下來,公司高層會議接二連三地開着。
樓海天為了守住自己多年的心血,不得不讓還沒有完全康複的樓俊傑回到公司中去,并渾身解數地讓他暫時坐上了那被人虎視眈眈的總裁之位。雖說風波因此暫時被壓了下來,但其實只是在表面上被壓平了些,實際上仍舊風潮雲湧。
同時,淩慧以公關副總監的身份入職樓氏集團,為樓氏集團的事業供一份力量,也為現在搖搖欲墜的樓家争一席立足之地。
是非飄揚,淩慧也總算是在一場場的突發事件中學會了面對生活,面對自己,并重新散發着自己渾身的潛力來穩住樓俊傑的地位。但她和樓俊傑總是不開心,因為該在的人不在,某人負罪地活着,遇事又不能運籌帷幄,該有的不該有的擔子和重任都落在了他們身上,他們活得很累。
而醫院的這方卻依舊風平浪靜,毫無消息。躺着的人依舊每天都在安靜地躺着,醒着的人依舊每天給他擦身,一個人喃喃自語。生活重複着,并無起色,醒着的人已不是一般的蓬頭垢面。
這天,樓海天夫婦過來了醫院。進病房的時候卻沒看到以歆。鄧麗瑞雙眼濕潤地走到樓濯床前,緊緊地握着他的手湊到嘴邊:“兒子,快起來吧……”
“現在沒有人跟我磨嘴皮子,這日子過得都沒意思了,就算為了你老爸我也好,快醒過來吧。你哥一個人在公司撐不了多少日子,公司沒有你不行的,你再不醒過來,我們樓氏集團就要被人搶走了。別睡了……”樓海天也哽咽,心裏難受得很。
“伯父、伯母,你們來了。”以歆拎着一個盒飯走了進來,跟樓海天夫婦打了招呼。
“咋還沒吃午飯?這都幾點了?餓壞了吧?”這些天幾乎都是以歆一個人在照顧樓濯,鄧麗瑞也漸漸地把以歆當自家人來關心了,說話溫婉得很,滿滿的都是關懷。
以歆理了理額前淩亂的劉海,憨笑地答着:“還好。”
“飯要按時吃,別餓壞了身子。”鄧麗瑞拉了身旁的凳子,拉着以歆過來坐下。
以歆這些天跟樓濯的家人混得都像是一家人了,也不客氣,就這麽坐了下來,端着盒飯吃了起來。
“你都好久沒回去工作了,明天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別耽誤了事業。”鄧麗瑞看着以歆狼吞虎咽地吃着飯,竟有些心疼。
“沒事。”以歆含着一口飯,擡起頭來看了樓濯一眼,答着。
“明天我們想将阿濯送到美國去治療。”樓海天插話說道。
以歆扒飯的動作倏地頓住,擡眸看了看樓海天,繼而垂下了眼眸繼續扒飯進嘴裏,邊嚼着邊說:“好,我也過去。”
“你不用去。”樓海天命令般地說着。
以歆眨巴着眼睛繼續吃飯,沒理會樓海天說的話,似是聽不進話的木偶。
“阿濯估計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那邊有專人照顧他,我也在那邊,你不用擔心,就在這邊好好工作就好。”鄧麗瑞見以歆這個樣子,知道她又聽不進話了,用安慰般的語氣說道。
“別這麽不聽話,你這樣要是阿濯知道了也定是不開心的。”樓海天用責怪的語氣說着。
以歆不再說話,安靜地吃着飯,時不時擡頭看看躺在病床上的樓濯,好半會才答道:“好。但是醫院的地址要告訴我。”?
☆、the end
? 愛情,在恰如花開之時卻遭到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傷心讓人總是在無人的寂靜深夜中淚流滿面。
沒有祈禱,因為堅信,他能回來。
樓濯被送去美國治療已經将近三個月了,以歆不再是之前在醫院的蓬頭垢面,重塑了自己的形象再次走進了娛樂圈,走進了人們的視野。
每周飛一次美國的生活讓她感覺自己像是活在了飄渺無比、混沌無比的幻境中,她至今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已經三個半月沒有聽到樓濯的說話聲了。
她把那首《Return》作了出來,卻在想要拍MV的時候發現缺少了個男主角,黯然神傷的時候她又買了去美國的機票。
走到他的身邊,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握着他的手,看着他那緊閉着的雙眼,喃喃自語道:“今天本來打算拍《Return》的MV的,可是你之前又說你要做裏面的男主,只好延後再拍了。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可等不了了,你再不起來,我就找別人拍去。”
以歆将樓濯的手握在手裏把玩,緩了會,又繼續說着:“這三個多月,我的狀态很不好,精神蔫蔫的,公司自作主張給我開演唱會,我還表現得很差,之後還被人罵了,最近幾乎沒什麽收入,每周還要買飛機票來看你,每個月都要往家裏寄錢,最近手頭拮據得很,所以接了一部戲來拍。”
“拍戲的時候,導演老說我狀态不在,NG了好多次,第一次發現原來拍戲好難。”以歆嘟囔着:“這幾天都沒有我的戲,導演說下周五再拍我的那部分,讓我好好準備。可是我覺得沒什麽好準備的,因為是吻戲,也不知道該怎麽去練習,總不能找個男人來練習怎麽Kiss吧?你要是在就好了……”
再次飛回B市時,淩慧一身職業裝站在以歆的家門前等她,左手提着包包,右手提着一袋水果。
“來就來,買什麽水果,你男人又給你發薪水了?”以歆直接奔去開門,然後徑直走進了家裏,沒有去接淩慧手上的水果。
“對啊,發薪水了,所以想要犒勞犒勞你。”淩慧跟着走進來,将水果放在了桌上,把包往沙發上一扔,順勢坐在了沙發上。
“用這幾斤水果來犒勞我?姐姐我還沒窮到這地步。”以歆抓起袋子裏的一根香蕉,掰開來塞進了嘴裏,說話有些含糊。
淩慧知道以歆只是表面裝得潇灑,實際心裏還是遍體鱗傷的,但是至少能裝,樓濯剛出事那會她連裝都裝不出來,現在分明好了些了,至少看起來沒那麽心涼。
“最近忙什麽?”淩慧問道。
“藝人的事情是不能亂向外人透露的。”以歆啃完了一根香蕉,将香蕉皮扔進了垃圾桶了。
“啧啧啧,少來,我是外人?怎麽說以前也是你經紀人。”淩慧瞪了以歆一眼。
“那是以前,OK?你已成為過去式。”以歆在那袋水果裏邊胡亂翻着邊說。
淩慧一聽,傾身上前揪着以歆就打,嘴裏不斷地喊着:“你這忘恩負義的丫頭。”
“痛!”以歆連忙閃躲。
“你還知道痛……”
她當然知道痛,她一直都很痛,痛到每天晚上都要吃安眠藥才睡得着。只是這些要和誰說?
夜晚又要來臨了,又是一個人,再無別人陪她。以前恨的時候活着還有些勁頭,從不曾感到如此害怕過,因為從不曾抱有希望。但是現在不再恨了,嘗過甜頭了,卻開始害怕了,害怕失去,害怕某個人再也回不來,一個人的時候越來越難熬。
原來生活是應該過得平平淡淡的,太多猝不及防和驚天動地的事情反而讓人吃不消。她不期待太多,只希望每天醒來,他都在她身邊就好。然而這樣都不可以嗎?
突然想起,那年那天,她無意間經過一個算命先生的身邊時,他叫住了她:“小姐,你這輩子注定奔波。”
注定奔波……他為什麽要告訴她這個?只是想要提醒她一下,還是想要讓她在奔波中尋找內心的安寧?
以前她都能找到安寧,這一次卻似乎不行了……
周五很快來臨,拍戲的日子到了。這一次要拍的是雨中深吻,而老天爺似乎很給面子,當真下起了雨來,本來準備人工造雨景的道具都用不上了。
“Eson,這一次記得要進入狀态,這雨挺大的,要是再NG幾次,估計你這身子骨會受不了。”導演打量了以歆幾下,說道。
以歆這三個多月來瘦得都快不成人形了,也怪不得導演會特意這麽交代。
“好的。”以歆答道,轉頭看向外面的大雨,心想,老天爺你還真是來真格啊,下這麽大,是想把我收拾了吧?
“好,大家準備!”導演大喊着,大家開始各就各位,以歆則一直念叨着已經背下來的臺詞。
“別緊張。”暮林走到以歆身邊,低聲說着。暮林出演這部戲的男主,一會以歆要和他對戲。
“怕一會又進不入狀态。”以歆轉頭笑看着暮林。
“放心吧,我會把你帶進去,到時候你想出來都難。”暮林笑着,說這話時不像是開玩笑。以歆今天第一次和暮林對戲,但是之前就有聽說過暮林的演技,所以他這麽驕傲的說話口氣倒是沒讓以歆反感。
拍戲要開始了,導演喊了聲:“Action!”。
以歆從房子裏沖出來,周身漸漸被雨水打濕,暮林追在她身後,三步并兩步地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以歆跑動的腳步被迫停了下來,她使勁地摔着手腕想要掙脫,雨水滑進眼眶,讓她雙眼痛得有些睜不開,她擡腳狠狠踩在暮林的腳上,嘴裏哭喊着:“你憑什麽!你憑什麽想要離開就離開?你憑什麽!”
以歆眼睛很痛,吼着這一句臺詞的時候她的心不知為何也在狠狠地痛着,然後她就真的哭了,嘴裏重複地念叨着這幾句臺詞,開始嚎啕大哭,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劃過臉龐沖進嘴裏,已分不清是鹹是淡是苦是澀,只知心很痛。
情緒被不小心碰觸,然後開始泛濫,以歆在想,演戲就是好,沒有人知道你的淚是真是假。
淚水與雨水同時模糊了雙眼,她忘了她的下一句臺詞……
後脖頸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感覺力道傳來,她的整個身子被拉着前傾,她閉上了雙眼,心裏有個聲音在吶喊:“吻戲要開始了,樓濯,你在哪?你在哪……”
嘴唇被狠狠地封住,冰涼的唇貼在一起,繼而在雨水中糾纏,分外纏綿。
她幻想面前摟着自己的人是他,她落着淚去接受他的吻。她讨厭自己心裏那絲渺小得可憐的希望被生生掐斷。
讓她就這樣在戲中活下去吧,她不想醒來,她不敢面對醒來的絕望。
“Cut!”導演大喊的聲音伴着雨聲傳來。
以歆從思緒中醒來,心底裏嘲笑着自己,随即下意識想要掙脫眼前人的熱吻,卻沒有如願。她忍不住蹙眉……
“搞什麽啊!還不趕緊拉開!”導演責罵的聲音響起。
以歆條件反射地以為導演在罵她,手使足了勁要把他推開,然而推開不成反被擁進了懷裏。
“誰準你和別的男人拍吻戲的!”
這輩子再也熟悉不過的嗓音和說話語氣……
以歆的心髒頓時漏跳了好幾拍,怎麽會……
“誰讓他進來的!暮林!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拉開!”依舊是導演大喊的聲音。
“松開你的髒手!我老婆你也敢碰!”霸道無比的語氣,鐵冷的目光掃向暮林,讓他下意識地收回了一直握着以歆手腕的那只手。
“濯,是你嗎?”
“不然你希望是誰?那個姓暮的?回去再跟你算賬!”這話音才剛落,以歆就被橫抱了起來,同時聽到他大聲地說:“抱歉,這戲不拍了。”
“毀約是要賠償的,我沒什麽錢了。”以歆安心地窩在樓濯的懷裏說着。雨很大,而她卻不再心慌。
“你錢多得是。”樓濯有點鄙夷地說着。
“看來腦袋沒變笨。”以歆微笑,她的錢的确多得是……接吻戲其實不過是在跟自己賭氣,也在跟他賭氣。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以歆摟緊了樓濯,将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裏。眼淚偷偷地落了下來,隐沒在雨水中,讓人察覺不出。
這一刻始,心中的塵埃終于落定。
她想:就算這輩子再奔波,只要你一直在,那些都無所謂了。
本文至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