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陰更陰陽更陽,兩個極端。而韓浪漫所使用的這個“夕陽險”,韓削山幾乎看不透說不明,更是拿它沒有任何辦法。無論他怎麽陰如何陽,一掌掌打出去,除了作用到掌力所及的竹林石頭地面等其它一些外物,于韓浪漫卻如同虛設,沒有一點影響。
也就是說,不管自己怎麽跟他打,怎樣打他,都傷不着他,而他卻可以完全不受威脅的盡情朝自己刀光劍影。
怎麽會這樣呢?自己每一掌所打出去的內力全被他如數消化了?這是什麽武功?莫不是師傅萬俟星這些年重新改良了夕陽險之功?是專門來克制自己的,還是任何內力它都能夠吞噬殆盡?
前者自己不敵,後者天下無敵。
韓削山不甘認輸,又奮力毫無保留百分之百地朝韓浪漫打去,卻猶如一聲嘆息撞上了一塊石頭,連樹葉都奈何不了何況于石頭。以卵擊石也可以過來嘲笑之。
心生悲涼,想必師傅收這徒弟是專門為自己而來的吧,針對性太明顯,再打下去壓根沒有任何意義,自己根本不可能傷他,只有慢慢等着他傷自己。與其這樣,不如就此罷手。趁沒被衆人看透之前。
尤其是趁他也沒看穿之前。
“師傅果然好眼光,找了你這麽一個天資聰明的小徒弟,不假時日就是我這個大師兄也不是你對手了。”韓削山落定,淡然道。
“師兄過獎了。”韓浪漫表示禮貌,朝他一拱手。
青嫘急忙跑過來:“浪漫哥哥,你沒事吧?他沒傷着你吧?”
“沒有,我沒事。”韓浪漫暗自納悶,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這大師兄怎麽只見其招不見其威呢?空有架勢,難不成他有意讓着自己?
以他的戾氣,似乎又不太可能。
身旁眼前悉數盡毀的小竹林便是最好的證據。随便一掌打到自己身上,不死估計也活不成了。
身後另外三女只看到了事實,那就是韓浪漫完全可以跟韓削山不相上下,甚至隐隐還有過之。桑女童顏再沒有任何疑問,這男人她們要定了,當今武林除了傭金客恐怕再沒有他的對手了。
于公有益了門派,于私他的長相讨喜名字迷人,再加上這絕世的武功,就連童顏也不禁心生愛慕了。
如果前一刻她這麽做純粹為了師傅泮江紅,從這一刻開始,她同時也是為了自己。能有韓浪漫這樣一個夫君,夫複何求。況且一年前他對自己就挺仗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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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懷寒想的沒有她倆這麽多,至少在這一刻沒有去想那麽複雜那麽遙遠那麽勢利的東西,只是明顯覺得自己也被他迷倒了。自己以前所有讨厭他的地方,就在這一刻,通通成了他的優點。
韓浪漫韓浪漫,哪是什麽心懷撥測,故意投女孩所好,他明明本來就很迷人很浪漫嘛。無需修飾,更哪來的刻意之所。是自己冤枉偏見他了。
“小師妹,你跟我說句實話,師傅真的只是叫你們來看看我?”
“浪漫哥哥,還是你說吧。”
“師傅說他不忍下手,叫你好自為之,并派我來阻止你再濫殺無辜。”韓浪漫坦言道。
“濫殺無辜?”韓削山大笑,繼而狂笑,笑聲悲壯,又充滿了不屑。衆人以為他還會說些什麽,不想他一個箭影突然跑開了。為什麽?
大家都愣了愣,直到東方懷寒說“追”,韓浪漫才搶先追了上去。
前面不遠出現了幾座精致的木屋,院前站着一位六神無措的中年婦人,而韓削山則一手一個,拎着兩個人影朝另一個方向逃去了。
韓浪漫不遲疑,緊跟而去,穿出八月林,閃過留守在林外的金仙翁項無等人,沒有直走死亡谷,而是上了旁邊的黃海峰。
韓浪漫暗暗吃驚,韓削山拎着兩個人施展開追風影,速度竟然絲毫不減,而自己最多只能拎一人,說明至少在內力上,他遠勝于自己。難道剛才交戰的時候,他真的手下留情了?
身後除了青嫘,連童顏也沒有跟上,而守在八月林外的那些人,則只看見了有三個身影相繼竄林而出,速度太快,具體什麽人,誰也沒看清。
東方尋音等聽說東方懷寒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已經擅自進入了八月林,加快了拉直線的速度,這會也已經看不到人了。外面留下的衆人以金仙翁項無為尊,紛紛望着他,等他拿主意,到底怎麽辦?
七嘴八舌,項無也沒個主意。三個人?數量上似乎有些不對,如果竄走的是韓削山的人,他們應該有四人。也想跟上去看看,但剛反應過來,他們早不見蹤影了,根本追不上。
最後商定,派一人沿着直線進去,向東方尋音等通報外面發生的事。也只能這樣了。
韓浪漫本來還納悶韓削山放着平坦的大路不走,非要上山,追上去才知道,原來上面有埋伏。不是別人,正是僅剩下的他那三個寶貝女徒弟。三人聯手擋下了韓浪漫,為師傅争取了寶貴的竄走時間。
不然以韓浪漫的能力,即便韓削山內力高出不少,或者他手裏沒有拎着兩個人也是空手而飛,想甩開幾乎不可能。何況他還拎着兩個人。
山上空間不大,只有洞前一小塊不足一丈寬長的空地。淺紫的紫求沒、天藍的秋谷藍以及血紅的血紅淚三人同時使出輕蠶功,圍成三道密不透風的城牆困住了韓浪漫。這牆不但密不透風,它還有三道分別從不同方向輸送過來的壓迫。
一般人若被困于此,左右難支,況且還是三重力量,只有束手等死的份。韓浪漫幸而跟青嫘偷學過輕蠶功,想起那晚他只身闖入公益小鎮暗器門的“暗藏禍心”,依法效之。以自己為軸,左手貼腹的同時轉動自身而不是右手畫圓,這麽一來,束縛他人便成了保護自己,在周身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防護罩。
加上青嫘及時趕到,在三女之外又圍了一個圈,左手貼腹右手畫圓,跟三女的功法姿勢一模一樣。對準其中一人,替韓浪漫消去了一人的力量。這麽一來,他只需以一敵二,綽綽有餘。
走動追風影,纏上離她最近的秋谷藍。秋谷藍逃無可逃,迅速被點了穴道,一動不能動。另兩人見勢不妙,撤功想逃,紫求沒被青嫘鎖死,血紅淚沒竄出幾步,輕易被韓浪漫追上。
不管她身上有多少毒,也不管她在七人中武功排行多少,在韓浪漫跟前才走了十數招,便敗下陣來了。血紅淚明知不敵,想像昨晚的肉愁綠一樣,利用自己渾身是毒的優勢,就算死在他手裏也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韓浪漫早有防備,整個過程始終沒讓她如願,最後點穴的那一下用的也是昨晚青嫘莫名在大夥跟前替自己說的“隔空點穴”。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昨晚明明碰了肉愁綠,卻怎麽一點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呢?好生奇怪。
緊接着他又跳回紫求沒這裏,三兩下的也點了她的穴道,片刻之間便拿下了這三位武功排行韓削山坐下七個徒弟前三的三個弟子。
當然青嫘功不可沒。
三女面上一個表情,要殺要剮悉随尊便,心裏卻無不吃驚。怪不得師傅要逃會這麽狼狽,原來有這麽一個驚為天人的臭小子追着他老人家。
“浪漫哥哥,我們還追嗎?”
“不追了,追不上了。”
“那她們三人呢?”
韓浪漫想了想:“不如廢了她們武功,就放她們走吧?”
青嫘直開心地點頭:“我也是這麽個意思,那斷腿的大叔實在太殘忍了,交到他手裏,估計又要把她們的腳筋手筋全挑了。”
在這一點上,兩人想法一致,韓浪漫也是這麽想的。就算三人有天大的罪,殺人無數不可饒恕,一刀殺了便是,何苦折磨人家。
韓浪漫不想殺人,也從沒殺過人,又不想她們落到踏川盟他們手裏,也不能再讓三人禍害別人,唯有廢了她們武功,變為平常人,再也練不了武,就算還有為禍的心,能力也有限了。
當下不遲疑,逐一廢了三人武功,卸去她們所有內力,以及身上的劇毒。
他剛第一掌打向血紅淚的時候,青嫘下意識的還想阻止,險些忘了如今浪漫哥哥已然百毒不侵。別說跟她們有身體接觸,就是受了她們兩掌也沒有任何大礙。至少不會中毒。
“好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韓浪漫分別把三人拎進洞裏,重新又點了她們的穴道,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她們好。如果她們現在就下山,不小心被踏川盟星水星火派的弟子撞見,只有死路一條。莫不如等他們都走了三人再自行離開。
三女眼裏除了憎恨憤怒沒有任何表情,韓浪漫也從沒指望她們會因此感激自己。心裏有點痛快,解決了她們三人,也算是進一步完成了答應萬俟星師傅的承諾,接着只需要阻止韓削山一人便可了。
想起韓削山拎着逃走的那兩人,應該就是他的父母雌雄劍客吧,韓浪漫聽青嫘講過有關于他們的故事。心生感嘆,其實仔細想想韓削山也挺可憐的,小小年紀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挑斷手經腳經,這種幼小心靈上的打擊,這種痛苦這份承受,也難怪乎長大後他會變得如此嗜血兇殘。
但孰是孰非,韓浪漫也不知道。他沒有這個能力。
如果世間沒有赤水劍。
如果當初年輕的東方潋沒有愛上年長的潇灑劍客韓顯。
如果,可是沒有如果。
一男三女
“我突然想起來,我明明碰了她們的身體卻為什麽沒有中毒的跡象?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這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昨晚……”
“你這人很奇怪耶,哪有人希望自己會這中毒的,真是的。”青嫘低頭快走幾步,跑到前面去,能躲則躲。
韓浪漫拿她沒辦法,昨晚就想問她這個問題,她睡太快,一直到這會才得空。想不通青嫘有什麽好隐瞞的,難不成跟萬俟星師傅有關?
就像這次跟韓削山打鬥,他明明比自己厲害,自己卻完全可以視他不見,不用在乎他的招式,只管打自己的,想怎麽發揮就怎麽發揮。他對自己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傷害。
一定跟萬俟星爺爺有關,他教自己武功的時候,肯定隐瞞了什麽。怪不得自己才跟他學了短短一年時間,他便如此自信,自信自己已經可以制止韓削山。從這一戰的情形,自己确實完全具備了這個實力。
回頭看一眼山上,好險,這手甕中捉鼈釜底抽薪果然可怕。倘若韓削山沒有引自己上山,自己沒有收拾了那三個女子,衆人在八月林撲空,以為韓削山早已竄逃遠去,放松警惕從裏面出來,三女只需站在這山上突施劇毒,勢必又是一場殘忍的大屠殺,死傷過半。
金仙翁項無等人見青嫘韓浪漫從死亡谷外面走進來,無不驚訝,剛才飛出去的三人中有他二人?
在場的絕大多數對兩人的身份來歷都不是很清楚,金仙翁項無知道的也還沒他的女婿車龐松外孫女車憶果多。
尤其車憶果,兩年前的捉奸在床,逃至短刀門,浪漫雪夜,再是九層崖前的絕望,她都身在其中。也是在短刀門的那一眼,趁爹爹跟他大師兄打鬥在一處那不經意的一眼,溘然鐘情,到現在都如此。
她才不管兩人怎麽會從外面進來,直歡喜地跑到韓浪漫跟前,若青嫘不擋着,早貼上他的胳膊拉住不放了。
“韓公子你沒事吧?你不是飛進去了嗎?什麽時候又出來了?你可真厲害。”
青衣子憤怒,項無車龐松無奈,青嫘看不慣,韓浪漫就算是習慣了吧。兩年前她就這樣,一點沒變。
“其他人呢,有人出來嗎?”
“沒呢,都還在裏面。”
韓浪漫朝她微微一笑,一個勁藍的身影閃進跟前的八月林裏,又不見了。
車憶果嘟嘴:“也不帶上我,說走就走,讨厭。”
幸而青嫘沒有聽見,不然又得白她。這人可真真不知羞,才不會讓她得逞呢,要得也是童顏姐姐得,這麽一來,關于盈月就可以兩清了。
說到童顏,那會她之所以沒有跟着青嫘一起追出來,是因為她學乖了,這事跟她毫不相幹,何苦送險。之前那一戰好在是韓浪漫抵住了,不然非平白無故地死在色人川韓削山手下不可。多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