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回了
跟拐之瘸杜釣,形勢又變得不妙。她當機立斷,一聲令下,帶着雨花居所有女弟子及時撤了。
韓削山見木鼎被制,局勢倒戈嚴重,且他已經殺了東方懷寒這個最大的仇人,心智清醒不少,豁然開朗,不再抱死,猛一掌擊開東方韻東方尋音,反身竄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人殺,不急于這一時。
“狗賊,哪裏逃!”東方尋音大喝着,跟東方韻一起追了上去。
韓浪漫驚醒,擡頭看到韓削山要跑,他突然活了,擦一把眼淚,握拳追擊而去。青嫘不假思索,也跟了上去。
龍兒看着韓浪漫消失的地方,看一眼跟前東方懷寒的屍體,再看向桑女等人,她內心隐忍糾結,但還是跟上了雨花居的人。
童顏原本也想跟青嫘而去,一見了場上李岳李雀還在忘我的厮殺,也不再猶豫,拔劍而上。一是為了助李岳一臂之力,二來算是賣給北方武林一個人情。李雀歸屬木鼎陣營,為日後從前寨跟星水星火派雙方南北而治打下基礎。一舉兩得。
“爹爹,現在怎麽辦?”形勢急劇而下,木謝渾身是血,慌亂跑到木鼎跟前。可是木鼎只能用眼神回答他。
“我爹怎麽了?”
“沒事。”蔚為淡然道。
木謝剛想說什麽,何西我突然冒了過來,笑道:“對,你爹有他保護,不用擔心。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你、你們?”木謝武功平平,但不是弱智,看出蹊跷,邊退邊朝唐滿月他們大喊,“撤,弟兄們我們撤。”然後他自己第一個扭頭先跑了。
木鼎一動不能動,又說不了話,心恨幹急,無比痛苦。怎麽會這樣,原本一場大好的削弱北方武林的機會,就成這麽敗了?自己真就這麽敗了?且主要敗在了引以為豪的金媚兒上?千方百計得到它,借到傭金客的力量,最終反被傭金客偷襲?莫大的諷刺。
“我說你終于開竅了,我早跟你怎麽說來着,護衛護衛并非一定得讓你跟着他轉。這樣多好,以後就讓他跟着你轉,你走哪他上哪,也保他一生平安,多省事,是吧木門主?”
木鼎索性閉上了雙眼,那個恨呀。
蔚為不說話,看向一旁東方懷寒的屍體,他之所以這麽做,也算是為了她吧。她怎麽就這麽死了呢?若豔兒知道了不僅傷心定然還要加恨自己。他心裏也不好受,因為他也早把東方懷寒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雖然一貫表面冷冷淡淡。
另一個,反客為主,把木鼎強制留在自己身邊,雖然有違江湖道義,但就像何西我說的,只要保證他人身安全,也不算傭金客食言。早前沒這麽做,完全出于顧及傭金客的名聲,直到眼看着東方懷寒慘死在韓削山掌下,蔚為才豁然開朗,這所謂的名聲竟是如此的可笑。
Advertisement
若不是因為這可笑的堅持,東方懷寒也不會死。如果他從一開始就這麽做,別說東方懷寒,或許無人谷以及這地上的成百上千條的人命至少不會在今晚被集體奪去。家破人死,屍體如山,血流成河,人間煉獄。其實也有他的錯。
金媚兒金媚兒,金媚絕塵,天享人福。怎麽反而成幫兇了呢?
這世界真的太瘋狂了。
事已至此,蔚為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見童顏幫着李岳一劍刺傷李雀,李岳趁機一掌要了李雀的命,蔚為右手拎起木鼎,一個箭影閃到童顏跟前,童顏還沒反應過來,也被他拎走了。
“你放開我。”童顏驚叫。
蔚為面無表情,遠走離去。
何西我興奮着跟上。就算輕功比不過他,他一時半刻也休想甩了自己,非見到豔兒不可。
這麽一來,無人谷院內便只剩下了項無等這些北方武林人士。後到的都在極力幫助傷者療傷,上藥包紮慰問,對于周邊仍舊熊熊在燒的大火,腳底尚且溫熱的鮮血,幾乎無人關心。也不見個別貪婪者,趁同伴不注意自個偷偷去收斂金銀財寶的。所有早前認為的重要的事,通通不見了。至少暫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把它們遺忘了。
比如為什麽來這?為什麽而戰?又為什麽明明贏了卻把勝利給忘了呢?
就像三天三夜後,韓浪漫追上并殺了韓削山,他也沒有任何一丁點勝利的愉悅。回過來,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在雨花居追上龍兒,那時的雨花居也跟當晚的無人谷一樣,大火屍體血流,地上清一色的雨花居的女弟子。韓浪漫沒有發現桑女的屍首,卻找到了只剩最後一口氣的躺在鮮紅血泊中的櫻紅的龍兒。
兩紅浸為一紅,一劍穿胸,不偏不斜,幹淨利落,正是不甘劍盧羌的看家絕技。
“龍——兒——”
這是龍兒生前留給韓浪漫的最後兩個字。
不是她糊塗了,她口中的“龍兒”叫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她剛滿月的兒子。短刀門歷代的祖制,一千多年的傳統,門中後代子女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龍兒”。從出生一直到自己有兒或女。然後原先初為人父或人母“龍兒”則晉升為下一代的龍掌門。原先的龍掌門清修歸隐後山,守護列祖列宗,從此不得再下山半步。這就是身為短刀門人的一代又一代的所謂的命運。
韓浪漫知道龍兒為什麽臨死前喊的既不是自己也不是兇手而是兒子的名字,她這一生已然如此,不希望兒子再重走她的老路,她要給他所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