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對峙
富世總裁司徒玦與信息部的一位小工程師談戀愛的消息,在公司裏不胫而走,并且造成了不小的轟動,現實版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大約是大家最喜聞樂見的事了。
每天信息管理部的門口,都有一撥又一撥,名義上為了工作,實則為了一睹何安怡真容的人。
大家看過真人之後的反應,亦是褒貶不一。
有人說:也不怎麽漂亮嘛!
也有人說:總裁大人品味真獨特,竟然喜歡這種小清新類型!
……
何安怡默默無聞慣了,如今像是關在動物園裏的大猩猩,每天被人來回參觀,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有些不太習慣。不過她的個性向來溫和,就算有些意見,但還不至于着急上火。
不過,何安怡沒着急,有的人卻急了。
第一個急的人是江璎,她與何安怡、肖婧兩人向來不睦,如今何安怡一朝得志,肖婧也都跟着‘雞犬升天’,時不時要對她冷言譏諷幾句,她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反譏回去,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又害怕對方會借機報複,更加惶恐不安。
更重要的是,她一心想要攀附司徒玦,幾次主動倒貼都被對方無視,上次聚餐,她也算是豁出去了,本想要借醉親近他,最後卻是讨了一個沒趣,被他毫無紳士風度的推給了一個助理。
誰曾想,她拿不下的人物,竟被平日裏看上去不溫不火、長相也無甚突出的何安怡給拿下了,對方論家世、論美貌,哪一樣比得過她?她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另一個坐立難安的人是胡老頭。
胡老頭行事向來謹慎圓融,他早就覺得何安怡與司徒玦關系不一般,但也以為他們只是朋友而已,所以平日裏才會對她格外關照一些,誰曾想他們竟然是戀人關系,放着一個未來總裁夫人在他手下,他如何能夠安心,若是伺候不好,豈不是自毀前程?
胡老頭這天專門找來何安怡:“小何啊,東邊有一個小會議室還空着,一直沒人什麽人用,我找人收拾出來了,你暫時先去那裏辦公吧!”
“啊?”何安怡一臉詫色,沒料到胡老頭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安排,那些在富世工作多年,有管理職務在身的老工程師們,尚且沒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她一無職稱二無職位,讓她單獨占一個辦公室,豈不是暴殄天物?這不是在給司徒玦長臉,倒像是給司徒玦打臉,顯得他公私不分。
“不用了,不用了,”何安怡連連擺手,“我現在的位置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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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頭卻是一本正經:“辦公室裏人來人往,我怕影響了你的工作。”
何安怡知道對方指的是那些人來人往看熱鬧的人,雖然她很想說,她的工作一點也不重要,就算被影響了,也都無傷大雅,但她身為胡老頭的部下,如果真的這麽說了,等同于是打他的臉,只得改成:“沒關系,我早都習慣了,大辦公室挺好的!”
何安怡如此堅持,胡老頭只得作罷,轉而道:“小何啊,有什麽意見和建議,直接跟我提,你知道的,我一向看好你。”
何安怡一臉尴尬:“好,我知道了,謝謝胡總!”
胡老頭心滿意足的點着頭,繼而拿起一份文件交給何安怡,清了清嗓子,而後道:“這裏有份總結材料,需要司徒總裁批示過目的,你幫我拿去28樓吧!”雖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卻是掩飾不住眉梢的喜悅與興奮。
從前這些活,胡老頭很少會安排何安怡去做,如今這是幾個意思?而且看他此刻的神情,仿佛是給了她一件多麽好的差事,此刻正在等着求表揚。
他的意思,難道是想鼓勵她借工作之便,偷偷約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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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怡來到28樓,将材料交給秘書付小雪,付小雪正忙着接電話,正要讓她等一等,擡頭見到人之後,亦是吃驚不小,匆匆結束了通話。
“怎麽了,小——何工?”付小雪從前叫她小何叫習慣了,如今招呼到一半,臨時又改了口。
何安怡不以為意,笑着道:“我們胡總讓我拿份材料上來,說是需要總裁批示。”
付小雪點頭,當即道:“急嗎?我這就幫你打電話通報。”
“不用,不用,”何安怡忙擺手,“不急,什麽時候他空了,你再拿給他就可以了!”
“啊?”付小雪看上去有些失望。
何安怡正要離開,卻見路洺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何安怡,後者快步迎了上來,一邊問:“有事嗎?”
何安怡忙搖頭:“沒有,就只是幫我們領導送份文件。”
路洺意會,接着又問:“我正好有事彙報,一起進去?”路洺早就知道她和司徒玦的關系,從前還會避嫌,幫他們瞞着,如今已是如此正大光明的保媒拉纖了,世事變化真是太快。
何安怡尴尬的擺手:“不,不用,我要下去了。”
路洺并不強求,自行進了司徒玦的辦公室。
何安怡正要離開,又被付小雪留住:“稍等一下,何工,我的電腦又有一些問題,麻煩你再幫我看一下?”
何安怡欣然應允,只是她還沒有聽完付小雪的問題,隔壁辦公室的門已經開了,路洺從裏面走了出來,指了指何安怡,又指了指身後的辦公室,意思是叫她進去。
何安怡沒來由的有些臉紅,尴尬的撓了撓頭,“付秘書這裏還有點事情沒忙完。”
“不用了,”付小雪忙道,“問題不大,不影響使用,回頭再處理也是一樣的。”
何安怡懵懵懂懂進了司徒玦的辦公室,她真是有點懷疑,付小雪是臨時找了一個借口,故意把她留了下來。
何安怡走後,路洺看了一眼付小雪,兩人相視一笑,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一連串的動作,自然沒能逃過秘書辦那些姑娘們的眼睛,大家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內部群裏卻是炸開了鍋,終于有人沉不住氣,借着工作的名頭,前來詢問付小雪:“付姐,剛剛那個,該不會就是信息部的那個工程師吧?”
付小雪要笑不笑的看她一眼,“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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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玦的辦公室與從前見到的并沒有什麽改變,只是這會窗簾是開着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顯得暖意融融。
何安怡雖然不是第一次走進這間辦公室,卻還是有些怯手怯腳,她一邊敲了敲門,一邊看向老板桌前低頭處理公務的人,“你找我嗎?”
司徒玦擡頭看了她一眼,手上還在寫着什麽,嘴裏答:“馬上吃飯了,一起吃了飯再下去。”
何安怡還以為對方有什麽要緊事,特地将她叫進來,聽了這話,明顯有些失望,嘟囔着應了一聲。
司徒玦沒有錯過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失落,不由笑了,從桌後走出來,領着她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怎麽了,不開心嗎?”
何安怡勉強笑着,搖了搖頭。她心裏清楚,這種工作時間來找司徒玦其實并不太妥當,外面這會肯定議論紛紛,她循規蹈矩慣了,最怕別人指指點點,雖表現得不怎麽在乎,其實內心裏還是很怕這種非議。
司徒玦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看了一眼手表,而後道:“我讓他們早點把午飯送進來,你吃過了就下去。”說着話,從一旁的書桌裏拿出一臺備用電腦給她,“你先看會電腦。”
何安怡點頭,不過只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便又偷偷摸摸去了窗邊。
她的舉動自然沒有逃過司徒玦的眼睛,他說:“別在太陽底下看東西,傷眼睛。”
“就看一會!”何安怡祈求道。她的位置不向陽,這會太陽正好,難得曬一會。
司徒玦無奈,起身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給她,“那你看會書。”
何安怡曬着太陽看着書,不時看一眼不遠處忙碌的司徒玦,很有一種時光未央、歲月靜好的感覺,在遇見司徒玦之前,她也做過一些少女夢,時常會幻想未來的生活,只是這些所有的幻想加起來,也不及這一刻的時光來得滿足。
兩人的關系公開以後,何安怡多多少少還是面臨到了一些困擾,胡老頭的刻意殷勤也就罷了,辦公室的同事,态度改變是最大的。
何安怡的崗位本就是偏向內勤,辦公室裏一些瑣碎雜事,都與她有關,從前大家支使她幹活時,從不心慈手軟,現如今,大家對她的态度,明顯恭敬了許多,更是沒人再敢支使她幹活了,何安怡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徹底變成一個閑人。
但是這些煩惱,與司徒玦比起來,又都不值一提了,對方身上似乎有着一種魔力,瞬間便能令她惶恐不安的心安靜下來。
司徒玦似乎也察覺到何安怡一直在看他,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問了句:“怎麽了?”
何安怡笑笑,搖了搖頭。
司徒玦跟着笑了下,沖她勾了勾手,意在召喚她過去。
對方的動作太過誘~惑,何安怡果真過去了。
司徒玦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溫香軟玉在懷,只感覺無比的滿足,突然覺得詩裏說的,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其實不無道理。
司徒玦似乎想到了什麽,從最上層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包裝盒,交給何安怡。
何安怡帶着狐疑,打開包裝盒,竟是對方之前送她又被她還回來的那支手表。
司徒玦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何安怡,獲得她的首肯之後,他才拿出手表幫她戴上,繼而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當初送她這塊手表的時候,兩人其實已經分手了,但他還是執意送了出去,只希望她在偶爾看見這塊手表的時候,能夠記得曾經有過他這麽一個人。如今,他的貪心似乎越來越多,他不但希望她永遠記得他,還希望能夠永遠擁有她。
無論如何,今生能夠重新為她戴上這支表,他覺得無比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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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玦和何安怡的戀情迅速升溫,就連網絡上也有一些新聞在流傳,好在司徒玦行事一向低調,很少在公衆面前曝光,雖有一些消息流出,卻也并未引起太多的關注。
但是這個消息,還是很快傳到了司徒夫人的耳朵裏。
司徒夫人在震驚之餘,更有一些惶恐,她一向信賴司徒玦,也知他做事向來謹慎低調,如此沖動的言行,與她心目中的司徒玦差別很大,她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他找了一個女人,頓時以這個女人為中心,将他以前的價值觀都抛棄了。
這天,司徒夫人捧着一盅參湯來到司徒玦書房,毫無意外,後者依舊還在對着電腦處理公文。
司徒夫人忍不住有些心疼,“怎麽這麽晚了,還沒休息?”
“快結束了。”司徒玦回道,見對方似乎是有話要說,當即合上了筆記本,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扶着司徒夫人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司徒夫人頗覺欣慰,說了一些關懷的話,而後才将話題引入正軌:“對了,你跟那個女孩子怎麽樣了?”
司徒玦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聽到這個問題,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簡單回了句:“我們很好。”
司徒夫人略微醞釀了一下措辭,她說:“我今天與江董事的夫人一起喝茶,她同我說恭喜,我還有有些意外,心想着,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她将目光看向司徒玦:“你們這是已經公開了?”
司徒玦并不回避,點頭回應:“是。”
司徒夫人臉色一滞,頗有些不郁,“你之前說會慎重考慮,我還以為,你沒有這麽快做決定。”接着又問:“是她主張公開的?”
司徒玦忙否認:“不是,是我決定要公開的,既然已經認定她了,也就沒有必要再隐隐藏藏。我已經計劃好了,會再向她求婚。”
司徒夫人再次訝然,她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一旦決定的事,便很難再改變,她只是有些失望,她之前的态度已經很明白了,不管他怎麽決定,她都會支持他,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跟她多溝通,母子沒有隔閡。
司徒玦一向尊重她,這麽大的事,她本以為他會先來征求她的意見。
司徒夫人雖然失望,但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儀态,一邊起身一邊道:“既然你都已經決定了,還是盡快安排雙方父母見個面吧!”
司徒玦點頭,“知道了,我會盡快跟安怡安排這件事的。”
司徒夫人走到一半,忽然回頭:“等等,你剛說那個女孩子叫什麽名字?”
司徒玦神色不變:“安怡,何安怡。”
司徒夫人皺了皺眉:“我怎麽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司徒玦心下激蕩,接着道:“她的母親姓程,單名一個慧字。”
“程慧?安怡?”司徒夫人聽聞此言,不由大驚之色,一時急火攻心,腦中一片眩暈,腳下更是虛浮,連連後退了兩步。
司徒玦早料到母親會有所反應,但還是驚吓不小,忙上前将她扶住。
司徒夫人看向司徒玦,在驚訝于這個消息的同時,她更驚訝的是他此刻的态度,對于她的反應,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司徒夫人再次眩暈,心中五味雜陳,顫抖着問:“你早就知道她,知道她跟媽媽的關系?”
司徒玦目光黯然,無奈點頭。
司徒夫人越發不敢相信,再次追問:“你早就知道她對媽媽做過的事,卻還是要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
司徒玦雙唇緊閉,不再說話,眼神卻異常倔強,毫無退縮之意。
司徒夫人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早就知道我不會同意,你是故意的,故意大張旗鼓,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的事,就是為了逼我就範?”
“我知道我不該這麽做,但我沒有其他辦法。”司徒玦無奈道,“上一輩的事是上一輩,她是她,更何況,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媽媽,爸爸也有錯。”
司徒夫人聽聞此言,越發激動不已,她用力推開司徒玦,捂着胸口在一旁坐下,顫聲質問:“你早就知道了這些內情,卻還是執意這麽做,你就不怕傷媽媽的心嗎?”
她問司徒玦:“這個女孩子,她真有這麽好,你為了她,不惜跟媽媽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