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夫人,有鬼啊!
作者:原和
【文案】
如果一個人對你好奇滿滿,窮追不舍,戀戀不忘,就差強取豪奪了怎麽辦?
阿緘的回答是:“嫁!”
這是一個小巫女在遇見了大軍閥之後的傳奇故事......
內容标簽:民國舊影 情有獨鐘 懸疑推理
搜索關鍵字:主角:阿緘,張奉深 ┃ 配角: ┃ 其它:
☆、禍從天降
阿緘出生的時候,就不知道什麽是溫暖。她被放在了長滿了青苔的石階上面,這裏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的門前,甚至都不是集市的門口,而是這樣偏遠幽深祭堂的階梯上。
阿緘好像是從來都不會哭。這是祭司婆婆後來告訴她的,如果不是那年冬天正好的那一日祭司婆婆偶然間打開這封寂了許多時日的大門,那阿緘就已經被凍死在外面了。她不哭,沒有任何聲音,就像是不存在一樣,誰又會注意到呢?
祭司婆婆好像也不知道阿緘的來歷,或者說,她沒有外出打探過。
現在這樣的時代,巫女和祭司本身就是令人厭惡和恐懼的存在。婆婆不出門,都會讓人唾棄和厭惡,那如果出門了,一定就如同那過街的老鼠,雖不至于說是人人喊打,但是處境也絕對稱不上是體面。
阿緘很沉默,不知道是因為這姑娘先天的原因,還是這偌大的庭院裏只有她跟祭司婆婆兩人,話是分外的稀少。有時候,一天這祭堂都是沒有一點兒的聲音,那才像是真正的荒郊野嶺,沒有一點點的人煙的樣子。
阿緘約莫十歲左右的時候,她原本以為的會這樣一輩子的生活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燒的不知道未來在哪裏了。
這一天晚上,就跟平常是沒有什麽兩樣。吃過晚飯,阿緘就準備回屋休息了。
阿緘不是一個合格的巫女,雖然她天賦異禀,但是卻是時常疏忽,完全不熱衷于巫術這一門快要失傳的“手藝”,就先是現在這樣。
“阿緘,你又想溜了?”祭司婆婆有些無奈的聲音在女子輕盈的步伐後響起。阿緘的腳步不由一頓。
穿着黑色的短襟小襖的就像是個道姑模樣的阿緘不得不轉過身,然後睜着一雙沒有什麽情緒的眼睛看着祭司婆婆。細微觀察之下,還是能夠看出來有這個年紀孩童的不谙世事的單純。“婆婆,阿緘原本就不喜這些。再說,如今婆婆也知道,我們巫女被世人厭惡,那又何必替人勘測,反而傷害了自己呢?”自古以來,原本就沒有什麽知天命這麽一說,一個凡人想要洞察天機,不折壽可能嗎?想到這裏,阿緘的嘴角處不由挂上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祭司婆婆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在從前,作為祭司,走到哪裏不是受人的追捧?他們願意為皇室效力,用自己的生命作為視察天機的砝碼,用自己的天賦,來庇佑整個王朝。可如今,時代在變化,人們再也不願意相信曾經自己膜拜過的巫女和祭司,不再将她們當做是守護神,而是比如蛇蠍,更有甚者,把這世間的污水都盡數潑在了她們身上,将她們視為不詳的征兆,俨然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他們或是他們的祖先是多麽虔誠地匍匐在祭堂的門前,請求庇佑和天澤。
祭司婆婆看着面前站着的這個小姑娘,眉眼間在阿緘沒有看見的時候落下了斑斑的陰影。“說不過你,恩,那行,你去吧。”她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揮揮手,示意阿緘離開就好。
這一晚上,不是那麽尋常。
阿緘離開後,曾經的這位大祭司,雙腿盤攏,就像是入定了一半,靜靜閉着眼睛。不過,須臾之間,祭司婆婆就睜開了自己那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那裏面被世人常見的渾濁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清冽的厲光。
“你來了。”祭司婆婆的聲音緩緩響起,可是,這分明是只有她一個人的祭堂,不知道她現在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做什麽。
“婆婆果然好耳力。”明明是沒有外人的空間裏,确确實實地傳進來了一道一點都稱不上是年輕的男音。
“婆婆?”祭司婆婆微微一笑,那面上的褶子看起來都變得鮮活可愛了。“大人還是不要折煞我了。今日大人來此處可是有什麽事情?”祭司婆婆旁若無人地對着一團空氣說着,不過,她身邊卻是是沒有一個人。
折戟聽聞這話,這才正色說:“今晚此地不宜久留,婆婆還是早早帶着你那小徒弟離去的好。”
祭司婆婆看着空氣中細微的波痕,聽見耳邊的勸說,神色間不由一凝,“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你自己看看吧,這世間的繁雜的事情你現在何必涉足,歸隐于那山間豈不是好事,可你偏偏不聽,一定要留在這紅塵之中,到頭來,你自己且看看得到了什麽。”那男人的這話一說完,再次接着道:“你那小徒弟,明明是通靈的好料子,你又何必讓這麽一顆明珠蒙了塵。殊不知這世間的天道輪回,都是有定數的。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然,肉眼可見的一圈漣漪在空氣中漫開,然後很快就歸于平靜,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祭司婆婆知道那人已經離開了,他一向都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她自己,也沒有把那人的身份摸個透徹。不過,眼下的事情……
祭司婆婆一閉眼,右手在虛空出化了一個圓,銀色的碎光就從她的之間傾瀉而出,這力量博大的,自然是亮得緊。圈裏是密密麻麻複雜的蝌蚪文字,旁人誰也看不明白的。
祭司婆婆眉眼的皺紋越來越深,她這是主觀的情緒。最後,那空中的銀色越來越淡,直到完全消失。
“作孽啊!”沉沉的一聲嘆息,那老婆婆無力地垂下了雙手。
明明都是同族,為什麽一定要這樣自相殘殺啊!她的一雙眼裏寫滿了哀痛,最後,祭司婆婆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立即站了起來,打開門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卷了出去。
就算是她有什麽不測,可是那南苑的阿緘可是不能有任何的事情。
阿緘在屋中無聊,現在不過才是吃了晚飯的時間,她現在又正值貪玩的年紀。雖說久居這樣偏冷的地方在,心性是比旁的孩子安靜了許多。可是,像現在這樣,不會是不無聊的。
阿緘屋裏最多的還是書了,琳琅滿目的,都是書。即便是她本人不喜歡,可是這一屋子的書她都還是看了七七八八。裏面最多的自然還是巫術了,這潛移默化四個字,在阿緘的身上還是展現的淋漓盡致。
正當阿緘拿起一本古書想要翻閱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帶着兩分焦急八分無奈的呼喚:“阿緘!快出來!”這是祭司婆婆的聲音,阿緘不敢不聽從,于是,她很快放下了手中的書,轉眼間,就出現在了祭司婆婆的面前。
“婆婆?”她有些不解,往常這個時候,婆婆都是在占蔔,或者說是做些其他的事情,今天怎麽會來她這邊的院子。
祭司婆婆一看阿緘這樣風輕雲淡的模樣,也不知道這個丫頭到底是對這巫術上心呢還是不上心。阿緘天資聰穎,加上她的身份,自然是學習巫術的最佳人選。可是,又偏偏是這麽個人兒,對巫女這樣的身份就像是看做平常人一樣無異。她不願把自己看做是特殊的那一類人,只是平平淡淡着過自己的生活。有時候,婆婆都覺得無端浪費了這一身好行頭。
“今晚我們就離開,你先回屋收拾東西,我們很快就……”走字都還沒有說出口,兩人就聽見了由遠及近的喧嘩聲,伴随着而來的,還有滔天的火光。
阿緘眼裏極快的劃過了一絲愕然,她看着一臉終究還是來了這樣表情的祭司婆婆,心裏便是明白了幾分,“婆婆原來早就知道了……”她幽幽地說,轉而,那雙眼睛裏便是露出了十分的諷刺,“這些人,是想要将這邊漠的幹旱無雨露怪罪于我們麽?”
這時候,正值軍閥混戰的時期,這天下竟是亂成了一鍋粥,哪裏還有什麽王法來約束這些由民衆自發組織的帶着暴|力色彩的行動?他們将這幾月來老天爺沒有降下一滴甘露的罪過全都潑在了住在遠郊祭堂的祭司婆婆身上。
那些人覺得,就是這樣不人不妖的存在,才使得這一片地區飽受了無水之苦。
“老妖婆!滾出來!”大門外面的人在不斷叫嚣着。
阿緘緊抿着雙唇,那垂放在大腿外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一個拳頭。她臉上的表情由之前的不在意變得陰郁,那模樣,就像是随時就要沖去了一樣。“婆婆!”突然,阿緘感覺到自己的拳頭被另一只長滿了皺紋的大手包裹住了,她擡眼一看,就看見了祭司婆婆在沖着她搖頭。阿緘不明白了,“婆婆,這外面的刁民,明明就是無知,他們哪裏知道要不是婆婆前幾月的自己折損了壽命換來了一場大雨,說不定,外面的人早就死光了!他們……”義憤填膺的話還有很多,不過後面的話阿緘在看見了祭司婆婆那一雙不贊同的眼睛後,将後面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裏。
“阿緘,這世間原本就沒有公平,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做你自己覺得正确的事情就好。”祭司婆婆突然一下就變得和藹了,她伸手撫了撫阿緘的發頂,還是個小姑娘啊,被卷入了這麽一場愚昧的事件,當真不怎麽好。
祭司婆婆放在阿緘頭頂手指間突然就流瀉出了一點點銀白的光芒,片刻間,這一道銀光就從上而下将女子完全包裹住了。阿緘睜了睜眼睛,最後還是沒能抵禦這沉睡術,緩緩閉上了眼睛。
“幸好,他們還不知道你,阿緘……”祭司婆婆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突然外面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是祭堂外面的大門被人砸垮的了聲音,一時間,不大不小的祭堂裏就湧進了一大批的人。
祭司婆婆将阿緘藏在了地下,沒錯,那是一出密道,通往幾十裏外的大山深處。原本從前是為了進山修煉的捷徑,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成了阿緘的逃生的唯一途徑。祭司婆婆頗是無奈地笑了,這世道的變遷,即便是曾經身為大祭司的她也說不準啊!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原始這一次寫這種類型的文章,其實它一點點都不恐怖,真噠~我發誓~~~
只不過是那個标簽我跟其餘的三個是一點都不挂鈎,迫不得已選了恐怖~~~23333~準備的是一篇架空了的民國的小說,啊,靈感啊~最近老是做夢233333
親親們不要嫌棄俺~~~大麽麽~~~
弱弱的說一句,原原好害怕沒有人看啊~~~
☆、紀家小姐
“大小姐,這天兒涼了,您還是回屋歇着吧。”歸丹瞧着阿緘又站在窗戶邊上發呆,不由在身後小聲提醒着說。紀家這個年前才找尋回來的大小姐的脾氣她到現在都還有些摸不明白,平日裏,這明明同她一樣歲數的姑娘,愣是讓她覺得有些膽怯。
這倒不是說阿緘待人苛刻,相反的,她身邊的人沒有誰說她的不是。只不過,這大小姐的性子實在是太陰郁了一些,人靜靜的,話少。就連是紀家的大老爺站在她跟前,她的話也不過是三兩句,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阿緘點點頭,卻是沒有說一句話,就走到了裏屋,然後合了門,那模樣,就是不想要任何人進去的意思。
歸丹站在門口,有些無奈地跺了跺腳,臉上還有些苦惱,她看着那緊閉的房門,她知道,今天估計這位紀家大小姐又不準備出門給在正屋的紀老爺請安了。
阿緘,不,現在應該是換做紀妍的阿緘正坐在地上,她的手裏捧着一本邊角都已經破損的起了毛的舊書,也不過只是翻開着,拿着它的人并沒有看進去。不然,那為何這麽久了,阿緘的目光始終都沒有落在這書上片刻?
阿緘确實是沒有在看書,她還在想着別的事情。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好像是又回到了六年前一樣。那個時候,還在祭堂跟祭司婆婆兩人相伴的日子。雖然是寂寥,但是她心中也沒有什麽怨恨,從前的那種日子,她不是讨厭的,但是說喜歡,似乎又有那麽一點牽強。畢竟啊,太冷清了,也太與世隔絕了。
可是,這生活,一個人更是願意自己去選擇,而不是逼迫着接納。就像是,阿緘覺得自己就算跟着祭司婆婆想要隐居深山,但那前提是她們相約好了,自己悄悄動身離開,而不是被人逼迫,不得不逃進深山。她們又不是罪人,憑什麽受這樣無妄的災害?
阿緘吸了吸鼻子,她不是一個感性的人。這麽沉默的一個人,在想到六年前祭司婆婆施術讓自己沉睡,然後自己一個人面對那麽多刁民,最後被活活燒死的時候,她到現在都還是不能接受。對于世人,她有一種本能的抵觸。那單薄的眼皮下面,雖然是時常都是平靜的模樣,但是掩藏在平靜後面,誰能夠保證阿緘不是帶有諷刺的目光的呢?
阿緘手指不由微微彎曲,手中泛黃的頁腳也因為她無意識的用力而向上卷起。阿緘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心裏是不怨的。
回想那日,阿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祭司婆婆會讓自己一個人留在這世間,她以為,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是跟祭司婆婆在一起的。只不過,最後還是迥身一人,飄蕩在這世間。
最開始,巫術時效剛剛散去的那一刻,阿緘是迷茫的,她整個人就像是扇貝裏的扇肉一樣,蜷縮在了一條密道裏,,裏面黑漆漆的,怪是吓人。
阿緘伸手頂了頂上面的石蓋,她記得自己在昏迷前是看見祭司婆婆拉起了地上的暗道,然後把自己扔進來的。可是,現在不管阿緘怎麽用力,上面的那塊明明好像很輕松就可以掀起來的石蓋卻好像怎麽都紋絲不動。
“別白費力氣了,這密道原本就是用來離開的,一旦開啓,從裏面是上不去的。”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阿緘不是沒有被吓了一大跳。
“誰?”她聲音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畢竟怎麽的都還是一個女孩子,在這樣陌生黑暗的地下,她怎麽會覺得不恐怖?
說完,阿緘食指間就迸發出一小簇的光芒,不同于祭司婆婆的銀白色,而是幽幽的深藍色。阿緘不止一次慶幸過,自己能夠掌控的捂巫術的顏色不是綠色,不然,像今天這樣,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這帶着神秘色彩的光芒一亮,将這一道長長的密道這一片照的發亮的時候,阿緘卻更害怕了。甚至,這一次,阿緘都沒有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剛才那道聲音明明是在她的耳邊,可是現在目光所及之處,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是一個人隐藏地再好,那他也是有影子的吧?
可是現在阿緘看見的除了她自己的影子,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你到底是誰?”阿緘這一刻,緊繃了整個身體。她左手向前一劃,而右手則是戒備地放在了自己的腰際,那裏有一把見血封喉的利刃。
“明明是個懶丫頭,倒是可惜了這上佳的天賦!”男人帶着戲谑的聲音再次在阿緘的耳邊響起。阿緘眉色一凝,左手原本還僅僅是能夠普通照明的藍光豁然大亮,然後朝着虛空中的某一處射去,就算是她看不見,難道還不能用耳朵聽出來他在哪兒位置嗎?阿緘的耳力的精準,就是曾經的身為大祭司的祭司婆婆都驚嘆不已。
折戟微笑着看着向自己席卷而來的光芒,只是伸手輕輕一握,那一團前一秒都還帶着殺戮之氣的光芒瞬間就消失在了他的手心裏,就像是調皮的孩子,瞬間躲了起來不見了一樣。
而這一幕,落在阿緘的眼裏,卻是令女子腦中警鈴大作。這是什麽情況?她的巫術,雖稱不上是力量雄厚,但絕對是上上佳的古老的巫術,這世間,竟然有能夠化解她的人?這書中可說了,這千百年來,要是遇上了她這樣的巫術的人,除了硬拼,沒有他法。可是,看着之前明顯突然消失不見的光芒,阿緘迷惑了。這樣的迷惑,讓她第一次覺察到了危險的存在。
“你不用這麽忌憚我。”說完,一個男人的輪廓就在空中顯現出來。
阿緘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這明明已經是不是從前的封建社會了,可這人的打扮,就像是在唐朝一樣。簡直有些奇妙的不可思議。
“你是誰?”阿緘并沒有因為男人的話而變得松懈,她們這樣的身份,原本就是引人競相搏殺的,誰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己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她不過是求自保,多疑也是無奈之舉。
折戟從前也只是聽祭司婆婆說這小姑娘的性子有些執拗,不愛說話。他當初只是笑笑不說話,沒覺得一個不過十歲的孩童會有怎麽的強悍的精神世界。而在今天看來,折戟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姑娘,戒備心不是一點點的重。他不明白,明明是跟着祭司婆婆生活在這麽單調的世界裏,阿緘怎麽會有這樣深沉的心思。
折戟自然是不明白的,一個從小被抛棄的孩子,就算是嘴上在怎麽說不在意,心裏都是比任何人都介意的。他們從一出生,就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整個世界。有父母的孩子,自然是覺得世界是溫暖的,然而,一個棄兒,你能夠保證她的心裏就一定是春暖花開的嗎?
“我無疑傷你,你也不用用這樣懷疑的目光看着我,以後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現在,我先帶你出去。上面是回不去了,祭司婆婆既然這樣力保你出來,我自然是不會對你撒手不管的。”折戟說完也沒有再看阿緘,就提步向外面的通道走去。
恩,提步,好困難!仰望蒼天,他好幾百年都沒有提步了啊!他是飛的!任意門,懂麽!可是今天為了這麽一個小丫頭片子,他居然提!步!了!
阿緘事後回想,她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裏過着就是真正的山姑的生活,這個叫折戟的男人哪裏又半分的影子?當初在密道的話,都是胡謅!沒錯,是山姑,還不是村姑。村姑還有漢子陪,她只有大山陪,不是山姑是什麽?
阿緘确實是在深山中一個人獨居了這麽長時間,最近幾個月,她偶然去集市買生活用品,被紀家的大老爺瞧見,說什麽都要問清楚她是誰,這才有了現在她在紀家的大小姐的日子。
說實話,阿緘覺得,自己不認這個親爹也是極好的。你說,要是早些年還在祭堂的時候就出現這樣一個有錢的老爹,她覺得還是極好的。可是,都這麽多年了,原本就不怎麽軟心腸的阿緘,怎麽還會對這麽一個半路冒出來的老爹有什麽感情?
阿緘當初自然是推拒了一番,可是,當紀家的大老爺尾随她進了深山後,說什麽都要她認祖歸宗,回到紀家本家來。一個獨居的妙齡女子,住在野獸出沒的深山算個什麽事情!阿緘就這樣不情不願地回來了。
回來時小事,可是怎麽跟人相處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從前在祭堂的生活世界特別簡單,只有她跟祭司婆婆兩個人。而現在,身為通州城首屈一指的大戶人家紀家中,卻不是那麽單調的世界了。
第一天進門,阿緘就遇見了現在算是當家主母的二夫人。二夫人看見了跟在大老爺身後的阿緘後,就想要親熱地拉住她的手說些什麽,可是阿緘是什麽反應,她反應極快的躲閃出去,愣是将伸出手僵在原地的二夫人弄的暗惱不已。
“老爺,大小姐這是……”畢竟是算是當家主母的女人,自然不比那些做姨娘的眼皮淺薄的女子,她臉上沒有露出一份哀怨,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緘,問着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
紀家怎麽的,都不是這麽一個孩子說了算,而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叫做紀君城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給原原一個吻~~~~
23333
☆、被吓死了
紀君城就像是沒有看見阿緘不合禮數的那一個側身一樣,只是對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倩文皺了皺眉,然後說:“婧文,小妍才回家,認生,這段時間就不要旁人來打擾吧。”他是這樣說的。眼前的阿緘是多麽像當年的那個女人,只可惜……
紀家大老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痛惜,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阿緘看着神色不愉的二夫人,閉着嘴巴,也什麽都沒有說,就像是個小啞巴一樣,跟在紀家大老爺身後走向了自己的院子。原本,她不就是不願意回來的麽?既然自己被要求回來了,那也不能按照別人想要自己生活的方式生活,她願意過怎麽樣的生活就怎麽樣,不想受任何限制。
而在阿緘離開後,站在原地沒有動的二夫人的一雙眼睛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淺淺的身影。肖似不已的容顏,讓她的心有一瞬間的慌亂。當年,當年,當年太多舊賬,要是這紀家的大小姐要是哪一天翻起來,這,讓她如何自處?葉婧文不由攪了攪握在自己手裏的絲絹,臉上有些猶豫,還有一點害怕。
阿緘倒是對現在這一刻心裏跌宕起伏的二夫人的心理活動并不知道,她只是安靜地跟在紀君城的身後,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小妍,旁邊就是你母親曾經的屋子,這個院子你還喜歡嗎?”紀君城慈愛地看着一言不發的阿緘,雖說這個女兒是半路才撿到的,可是這麽多年來潛藏着的對自己發妻的愛意和愧疚,這樣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讓他不知不覺就對這個長相像極了當年的衛西的小姑娘産生了無法表達的憐愛。
阿緘擡頭看了眼這裏的院子,雖不大,但是處處都透着精致。正門踏進,便是一副手工刺繡的屏風,上面繡着的薔薇活靈活現,就好似是真的一樣。轉過屏風,便是小小的客廳,再往後走,便是她如今的閨房了。
“謝謝,很好。”她沒有看紀君城一眼,只是這樣淡淡地回答,那語氣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帶着感激。
紀君城就像是沒有注意到她刻意的疏離一樣。他心裏雖是嘆息,不過他也在這過去的是流年裏從未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紀君城看了眼站在窗口處不知道在看什麽的阿緘,在心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你好好休息,爹先出去了,有什麽事情叫歸丹,她會替你把一切都辦妥的。”歸丹,就是後來跟在阿緘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她是紀家管事的女兒,在從前,也算是紀家的家生子。現在雖然是民國了,但是有些大家族始終還是沒有脫離舊時代的影子。
阿緘點點頭,她背對着紀君城,自然是沒有看見那男人的臉上一晃而過的複雜的神情。
紀君城剛一腳踏進卧室的時候,就看見裏面已經坐着等了他不短時間的葉婧文了。婦人身上穿着對襟小薄棉襖,現在是初秋,這樣也保暖。“老爺,那大小姐是否……”這時候的二夫人臉上已然沒有了在人前的那一副精明幹練,而是變得有些惶惶。
她的話雖沒有說完,但是那一雙眼睛緊緊地瞧着紀君城不放,顯然是心裏知道男人定然會明白她在說些什麽的。
紀君城臉上一暗,“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小妍她應該不會……”
“不會?!”突然,那明明是端莊地緊的二夫人就失聲尖叫了起來,要是平常,她斷然不會這樣沖着紀家的大家長這樣失态的,可是,那潛藏在心底那麽多年的最恐怖的秘密要是被挖掘出來了,那定然是比現在恐怖十倍。“老爺,那時候,你能夠保證控制住大小姐嗎?要是她真的也同夫人一樣,那我們…….”二夫人那聚集了驚恐的眼神就像是已經看見了未來一樣。
“閉嘴!”紀君城大吼一聲,然後也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我找時間問問她……”這個話題就這樣在兩人不過三兩句的争吵中就結束了。
二夫人看着面前的男人,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只會引得男人無端的厭惡,于是也閉了嘴,什麽都沒有說了,只不過,那臉上的擔憂始終都沒有褪去。
主卧裏曾經發生了什麽,阿緘自然是不知道的。現在,她做的只是一個安安靜靜的,普普通通的紀家大小姐。
阿緘看着窗外不由斜進來的夕陽,有些淡淡的笑了。這樣的景色,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在祭堂的生活。她想到了才來紀家後不久,那位現在紀家的主事人,也就是她的親爹大人那麽惴惴不安地想方設法拐彎抹角地詢問她巫女這件事情,就覺得有些好笑。她難道不是被雙親遺棄,然後扔在那個常年閉門的祭堂門前嗎?既然是選擇了那樣的地方,怎麽會不知道她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巫女?或者是,後天成為的巫女?
“我曾經被收留在祭堂裏。”她将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紀君城臉上震驚和錯愕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恩,她都看見了紀君城鼻孔裏的鼻毛,被震驚的粗氣吹得一飄一飄的。
她一向不是愛說謊話的孩子啊,事實就是事實啊。
阿緘自然是不知道,紀君城不僅僅是震驚,簡直那一刻就是心如死灰啊!這撿回來的不是閨女,是炸彈|啊!還是不定時的。
“怎麽會,怎麽會…….”那天,紀君城是這樣呢喃着這麽一句話離開的,就像是失了魂一樣。阿緘不由在身後看得有些好笑。
後來好幾天,阿緘都在想自己是不是馬上要從這個屋裏搬出去了,再次回到自己像個野人一樣生活的大山時,紀君城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不得不說,阿緘在紀老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第一秒,那男人的眼裏出現了一抹叫做尴尬的神色。他說:“小妍,以後在人前千萬不要使出你的那些巫術,恩,人後也不行啊!”那模樣,有些哀切了。
阿緘微微詫異,她還以為這位紀老爺是來通知她讓她離開的呢!沒成想,自己竟然是這樣留下來了。
“好。”一個字,她簡單又幹脆地答應了,用不着自然不用,用得着自然用。阿緘在自己心裏默默補充說,恩,她一向不是正人君子啊!
紀君城默默躺槍,還是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槍地躺槍……他現在只知道自己的這個大女兒已經答應了自己不要被人知道她是巫女的身份,卻是不知道這個才見面才相認的大女兒一點都不是那麽好管教,而是……有着一身鬧得雞飛狗跳的“好本領”!
阿緘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門口處就傳來了歸丹明朗的聲音,“大小姐,二小姐又來了。”
阿緘回到紀家,自然就是紀家的大小姐,而之前紀彤這個大小姐,就理所應當地變成了二小姐。不過,現在已經是二小姐的紀彤依舊是怎麽看阿緘都不順眼。一會兒說她太陰沉了,一會兒又嫌棄她太老土了,現在世家大小姐都趕着時髦,燙着卷卷的“洋毛”,可是阿緘依舊是留着一頭及腰的長發。平日裏看着都還好,歸丹手巧,已經将阿緘的頭發收拾的好看,可是,在夜裏,有一天阿緘覺得院子裏有什麽東西,半夜出來閑逛沒成想遇見了才從朋友家跳舞回來的紀彤,可是把這位穿着細細的高跟鞋的二小姐吓得差點一跟鬥栽進了一旁的池塘裏。
幸好阿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這才避免了這位自視尊貴的二小姐吃了一嘴的河沙。可是,紀彤确實是避免了喝水吃沙,卻是被現在披頭散發就像是女鬼一樣的阿緘吓得兩只眼睛的眼白一翻,就徹徹底底地暈了過去。
阿緘無奈,她還沒喲遇到真正的鬼呢!就這樣昏了過去?阿緘笑了笑,伸手在自己跟前撚了一個訣,沖着身後沒有實體卻是在月光的照射下顯示出一團黑霧的東西一劃,那有些淡藍的光芒就将那一團漆黑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打碎了,剩下的只有一聲尖銳的叫嚣,就劃破了天空,消失在了紀家的上空。
阿緘将暈倒的紀彤很不厚道地就扔在了地上,自己就施施然回了卧房。
不是她心不軟,是她的心太軟。要是她扛着紀彤回了那高傲的二小姐的香閨,那今晚暈倒的人就不止紀彤一人了,難道這樣“貼心的”的阿緘還不心軟嗎?
阿緘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這二小姐在那次“夜晚遇襲”事件後,就對着阿緘更加不待見了。不過,她不待見阿緘,卻是沒有給阿緘造成一點點的壞心情。在阿緘看來,那就是,哎,你們這些凡人啊~~~她忘了,自己也是凡人……
聽見自家身邊的小丫頭的話,她無奈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将手裏絲毫一點都沒有看的書放進了書櫃,然後走了出去。
阿緘開了門,就看見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