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紀二小姐就很不雅觀的被某緘推倒坐在了地上。這個時期,還沒有安全褲這麽一說法,穿着洋裙的紀二小姐,被“砰”的一下,來自阿緘牌辣手摧花後,就很不雅觀的蹲坐在了地上,然後羞得一臉通紅。

“紀妍!你!”她羞憤極了,雖然這裏南苑并沒有什麽人,可是這光天化日下,一個小姑娘被人像是故意掀了裙子一樣坐在地上,怎地說,都是羞死了的。

紀彤原本打算站起來,用力錘開阿緘的房門的,可是,她都還沒有站起來,就被裏面阿緘一句輕飄飄的話打擊地又重新做回了地上。

阿緘不覺得自己又多麽狠心,她原本就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忍耐紀彤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耐心了。忍她,那是她心情好。心情不好,那就收拾她!

歸丹看着自家小姐把鞋襪一脫,然後又翻上床了。原本心裏還有一肚子的說辭,在看見這樣的阿緘,還有聽見了之前的那幾句話後,歸丹覺得,自己不說話才是最好的選擇。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阿緘剛才說:“紀彤,張奉深他昨晚對我說,他不喜歡你,讓你死心好了……”

恩,等到躺在了床上,歸丹離開後,阿緘這才使勁用力再用力地狠狠地錘了自己的床板!這算個什麽事情,就算編謊話,都要這麽不明不朗的麽!什麽叫昨晚!昨晚!是什麽鬼!

還有,最後要是加上一句,“他說他喜歡的是我”豈不是更好?阿緘捶胸……

阿緘悲憤了。

明明什麽事都木有的啊!為什麽變得好像是有什麽事情了呢!她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這是什麽鬼啊!

“禽|獸!”阿緘大罵一聲,然後默默在後面加了三個字。

“督軍,您沒事兒吧?”今早上,都不知道督軍是第幾個大噴嚏了,謝行有些擔心自家的督軍大人是不是感冒了。“這深秋,您要不要去看看?別着涼了……”

張奉深擺擺手,自己沒有感冒,可是,怎麽會一直噴嚏不斷?

阿緘坐在床上,心裏一邊默默狠狠地念着某人,一邊美滋滋地想,不噴死你丫的才怪!等等,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睚眦必報了?

歸丹中午來敲門的時候,阿緘依舊在睡覺。真的不是她貪睡啊,昨晚因為張奉深的突然的出現,讓她沒有跟那袍子說上一句話,今晚,她就要去探個究竟。

不過,阿緘想到昨晚的事情,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奇怪。原本以為男人帶走了她,就是想要問問她知道些什麽,畢竟,一個世家的小姐,在大晚上出來遇見這麽鬼魅的事情,怎麽看都是奇怪極了的。

可是,男人什麽都沒有問,甚至連話都沒有怎麽跟阿緘說。這才是令阿緘覺得最奇怪的原因。

這太詭異了。

迷迷糊糊的,阿緘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睡着了。不想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是什麽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什麽都預料的,人活着就太累了,沒意思了。

不想要掌控未知的事情,這是阿緘的态度。可是,她也同樣不喜歡別人來掌控她。而現在。“你來做什麽!”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了自己的計劃,阿緘覺得他快要成為第二個紀彤了,能夠把自己的耐心磨光了。

看着一身變裝站在自己門口的這個男人,阿緘有些咬牙切齒。這人果然當梁上君子上瘾了啊,這接連着兩天都出現在自己的家裏,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紀小姐不介意讓張某站在門口說話的話,張某也是不介意的。這不過,這往來的人,畢竟人多嘴雜,到時候……”

“進來!”阿緘頓時陰沉了臉。這人是想用名聲來威脅自己嗎?果然是無賴,地痞,流氓!

張奉深聽見了這句話,一個巧身,就進了阿緘的屋裏。

☆、巧言善變

阿緘在男人的身後做了一個錘人的動作,沒想到,男人就在這這時,轉過了身。

阿緘面不改色,裝作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那樣,順勢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沒有那掩人耳目的尴尬的表情,不過,她的那小模樣,還是讓男人微微一笑。

笑笑笑!

阿緘看着那惹人讨厭的笑容,就恨不得撕下來才上兩腳。可是,恩,她不敢……就算自己是巫女,但是子|彈還是一槍都能讓自己見閻王的。怎麽的,都還是凡胎肉|體,不是神。

“督軍深夜造訪,有什麽事情嗎?”阿緘可沒有時間跟他廢話,要不看看在技不如人的份上,她一定手劈了這丫的。哪裏還輪的上他受着自己的這好言好語?

男人轉過身,看着燈光下面目柔和的半大的小姑娘,要不是有些傳聞,他一定是不會派人去查查這半路被撿回來的紀家大小姐,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查,竟然還是帶個了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去後院。”他的字少得可憐,但是就這麽幾個字,讓阿緘瞬間就變了臉色。

“不行!”阿緘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她心裏暗恨,這男人果然是來壞她的事情的。

張奉深沒有因為阿緘的這句拒絕的話面露不愉,不過,他心裏自然是不高興的。畢竟,在他這樣的位置,還沒有什麽人現在敢這樣明目張膽一點都不考慮地拒絕他的要求。不過,在面對阿緘的時候,他總是比對待旁人多了一份耐心,到現在位置,男人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的這份耐心到底是從何而來。

“祭堂的一切都還好吧?”沉默了半響,男人突然開口說。

阿緘神色一震,藏在袖口裏的手已經握成了一個拳頭,她兩只眼睛裏露出了恨恨然的表情。這男人,竟然查到了她頭上!

“你想做什麽!”阿緘知道,這個時候怒了,就是落了下風。可是,她确實是已經怒了啊。男人知道了她的一切,可是,關于這個男人,阿緘卻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張奉深看着一張臉都已經變紅了的阿緘,心裏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還是挺可愛的,至少,比大多數的人可愛。“我沒有想要做什麽,不過是想要跟着你去後院看看,那東西究竟是什麽。”原本以為,這姑娘昨晚就不小心走到了那裏,可是,在那疊情報看來,這其中,好像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不可能!”阿緘幹脆利落地拒絕,就算是這個男人查到了什麽,可是口說無憑,她就不信這個男人沒有一點點的證據就能顧把自己怎麽樣。

可是,阿緘終究是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的險惡。就像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狼,是披着狼皮的狐貍。又狼的兇狠,更有狐貍的狡詐。

“聽說,紀家大小姐知道我張某人十分厭惡那二小姐,是嗎?”不知什麽時候,這男人已經欺身上前了,那呼吸聲,阿緘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還有,能夠感覺得清清楚楚,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頰處,有些癢癢的。

這話一出,阿緘不是顫抖了,因為她忘記了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了。額,這厮不會誤以為自己喜歡他吧?然後把今早上對紀彤那二缺說的話當做了一個女人在這争風吃醋?這樣可就大不妙了。

阿緘:“……”她突然嫣然一笑,說:“督軍大人自然是明白我那小妹的對您的心,不過,我看那日您并沒有對她有什麽感情,于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這才提點了她一番不是。省得以後督軍大人您煩惱啊!”

阿緘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尖尖都在酸的發顫,這樣的戲碼果然是不适合自己,簡直就是比戲文都戲文,她可一向是不愛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女兒的嬌媚的。

張奉深愣住了,他想過了阿緘有一百種的反應,但是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雖然小姑娘眼裏的狡黠是他看得見的,可是,那都被這話裏的嬌媚給壓完了,現在,他想抱住眼前的這個女子。

想是想,做是做。然後,男人就真的做了。

“小姐,老爺來了。”歸丹見門不過是虛掩着的,就順勢推開了門。

啊!她什麽都沒有看見!頓時,歸丹就想要往外沖,可是外面這時候走進來的就是紀君城,容不得她退出去啊!

紀君城是擔心自己的這個大女兒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門,想要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一進門,看見的就是站在牆角處,相擁的兩人。

不,這或許還算不上相擁,仔細上前看的話,會發現,不過是男人用着強硬的姿态抱住了女人。阿緘掙脫不得。

“你們……”雖然是變裝,但是那俊逸的測驗,紀老爺子覺得自己還是不會看錯的。

而面對着突然出現的兩人,張奉深卻是沒有什麽大的感觸。他現在将阿緘抱了個滿懷,心裏自然是歡喜極了。這小姑娘,果然是像自己料想的那般,又香又軟。突然想要咬一口了。

不過,到底是女子的父親都來了,張奉深還是沒有那麽放肆。在看見門口的兩人絲毫沒有退出去的跡象後,男人這才緩緩松開了懷裏的女子。

“噓,我會保密。”男人在女子的耳邊悄聲說,而這一幕,旁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以為是情人間的竊竊私語。

阿緘瞬間就囧了。她表示,她是想怒的,可是,這個男人,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你說,她怎麽怒?她怒了別人怎麽想!這男人,果然是可惡!

阿緘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但換來的,不過是難惹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小妍!”

這一聲,來自站在門口的紀老爺子。他自然是把剛才阿緘帶着怒火的一眼看成了是女兒在對着那個男人眉目傳情。

阿緘覺得自己好無辜!

紀老爺子也輕咳了兩聲,知道這還自家的閨女,他看着張奉深,眉眼間有些不悅,畢竟這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的閨房,就算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再怎麽的權勢滔天,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做着這如同宵小行經的事情吧!最讓紀老爺子生氣的是,明明是這麽偷偷偷摸摸的事情,偏偏這個張奉深就是把它做得這麽光明正大,還帶着一股子的理所當然,簡直是令人氣憤。

“督軍今夜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紀君城恨不得把這個站在自己面前一點都沒有什麽難堪的表情的男人抓起來扔出去,可是,他也就是只能想想,面上依舊是好言好語地供着這老佛爺……

張奉深瞥了眼垂眉站在自己跟前的小丫頭,這樣轉過身,“張某今日有點私事兒想要叨擾叨擾紀小姐,沒想到竟然把紀老爺也驚動了,還真的是……”話只說了一半,男人就已經停下了。

紀君城已經皺起了眉頭,家裏的事情最近是沒有一件如意的。先是那個不争氣的大兒子在賭館鬧事,被抓了起來,然後就後院的秘密差一點被阿緘發現,再然後,是現在。

阿緘好像被張奉深這個男人看上了,紀老爺子現在心裏是很忐忑的。這紀家的秘密就算是被任何人發現,都不能被面前的這個男人發現。要是別人知道了,紀君城還有把握讓那知道的人消失地幹幹淨淨,可是,要是被張奉深知道了,他只能保證,自己被消失地幹幹淨淨。

“督軍,這話可是什麽意思?”紀君城聽見張奉深這有些模棱兩可的話,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

張奉深瞥了眼這個雙鬓已經斑白的男人,自顧自一笑,就像是不知道別人的怒火一樣。“我的意思很明确,今晚我借紀家大小姐一晚。”

阿緘:“……”

紀君城:“不行!”

面對紀老爺子的斷然的拒絕,張奉深似乎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意外。要是這紀君城一口答應了,他這才覺得有些奇怪了。這紀家,向來是門風嚴謹,不過只是到了紀航這一輩,這男丁不僅僅是只有這麽一個,還偏偏是那樣的性格,一點都不能擔任大任。

“這男未婚女未嫁的,這大半夜的一起出去算個什麽事情!”紀君城的目光在張奉深的臉上逡巡着,他沒有對上男人的眼睛,那裏面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包括威脅。他怕他承受不起。

“紀小姐作何感想?”張奉深沒有理會這做家長的難處,而是轉過頭将目光投向了阿緘。後者不想擡頭,甚至不想回答男人的這個問題,可是,這由得她說不嗎?

“督軍需要跟阿緘探讨多久時間,有個具體的,家父也才放心不是?”阿緘一番話,看似滴水不漏,但是已經是被這個可恨的男人逼到了絕境。現在張奉深好像是已經知道了關于她什麽秘密,她必須要一探究竟,這樣的答應無非就是一道必然命題。

阿緘這話一說出口,紀老爺子就變了臉色。

“小妍,你……”

“就兩個鐘頭,兩個鐘頭後,我張某必定将紀大小姐安全送回紀府。”男人利落的打斷了紀君城的話,然後,虛摟着阿緘走了出去。

☆、甕中捉鼈

阿緘在想,自己這算不算是被迫拐|帶出門?

一坐進紀家旁邊小巷裏的那輛黑漆漆的汽車裏,阿緘這樣急不可耐地拍掉了某人環在自己腰部的那只大手。“督軍大人這半夜三更地讓阿…紀妍出來,可是有什麽事情?”阿緘抿了抿嘴巴,表示着現在自己的不悅。

張奉深坐在了駕駛位上,今晚原本就是偷偷摸摸來的,雖然在阿緘看起來光明正大,但是,督軍大人表示,自己真的原本就是打算偷偷偷摸摸,不然,你看,他怎麽會自己開車,然後還停在了這麽偏僻的地方?聽見阿緘的問話,他心裏雖是壓着事情,但是也知道阿緘現在的心情不比他好很多。

“城郊有一個人,你幫我去查查。”到底是長久在高位的男人,說出來的話怎麽都帶着一股子的指使的意味。

阿緘沒有忍住,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她又不是他的兵,憑什麽這個男人來命令她?“不去!”阿緘也拒絕地幹淨利落,就像是之前一樣,絲毫沒有給這個男人一點點的面子。

“吱——”伴随着阿緘的拒絕,是好長一聲尖銳的急剎,在已經安靜下來的夜裏顯得尤為刺耳。阿緘的身子不由随着這一剎車不可遏制地向前一傾,原本以為自己的腦門勢必是要撞上前方的座位,可是,能感覺到的,卻不是那堅硬的皮質的觸感,而是溫熱的大掌。

一擡頭,阿緘就看見了橫在自己額頭處的那一只屬于男人的大手。上面分明都還能感覺到粗粗的,有些泛黃的厚繭。是長期握|槍留下的印跡。

“你……”阿緘現在也不知道是改怒罵還是道謝了,原本是這兒男人的原因讓自己身形不穩,可是也是這個男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她好生氣!生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自主地發出來了。

“紀小姐,這件事情,不是你說了不去就不去的。張某掌管着整個通州府,自然,這個整個裏面也包括你!”男人說話的時候沒有帶着一點笑意,而是分外認真嚴肅。他的那一雙飽含着嚴厲的目光的眼睛,在黑夜裏直直地看着阿緘。可偏偏,阿緘在黑夜裏能夠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是看見了男人這樣頗具有威懾力的目光。

阿緘沉默了。她沒有說話,可是并不代表着她默認了。

“你知道什麽?”阿緘第一次這麽将自己的身份放在明面上來講。既然男人都已經派人去查過她的從前的生活了,但是究竟知道幾分就難說了。畢竟,當初的祭司婆婆沒有将她的存在在外面透露過一分一毫。

男人徹底熄了火,然後轉過身,目光凝聚在阿緘的臉上。情報得到的消息都很模棱兩可,畢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再說,确實如阿緘想的那樣,祭司婆婆将她的身份隐瞞地很好,準确說,是把她整個人都藏得非常好。不然,那六年前的大火,那些難民沒有找到阿緘會罷休嗎?他自然也對阿緘的身份也不能确定。存在心頭的,就是那麽一種敏銳的直覺。

張奉深想要從阿緘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可是最後還是只有挪開了自己的目光,阿緘臉上很平靜,什麽都看不出來。男人心裏不由對她暗暗贊嘆一聲,不說是個小姑娘,就算是他的親信在面對他這樣的目光都難免會覺得無所遁形。“知道的不多。”張奉深一開口,就讓阿緘長舒了一口氣,男人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能夠讓從前的大祭司這樣保護的,不可能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所以,紀小姐你也不是普通人。張某沒有別的本事,但是,能知道的還是知道,能從一旁證明你的,自然是找得到的。”

阿緘認真的聽着男人說着,沒有反駁。

“所以,今晚張某才特邀紀小姐走一趟。這紀家後院的事情我可以不弄明白,但是,這城郊的那戶人家,可還是要麻煩紀小姐行個方便了。”

阿緘眉頭一蹙,“你就這麽信任我?”她原本想說,你們這些人不是最厭惡會旁門左道的“邪術”的人嗎?他們,這是泛指,他們将巫術叫做邪術,這一點就可以證明身為巫女的尴尬。

張奉深哈哈一聲大笑,頗是豪邁。男人的眼眶很深邃,鼻子很挺,眉毛濃黑,那模樣,就是從前老人嘴裏的一臉正氣。男人也确實如此,他看着阿緘,那身居高位的淩冽的氣勢不由自主地就将整個車廂鋪滿了。“不是信任你,只是信任我自己。”信任自己能夠掌控你,不是信任你。

男人這話絕對是狂傲的,可是,他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人不知不覺就是信服了。

看着這樣頗有些不可一世的男子,阿緘嘴角處勾出一個笑容。這樣的人,她幫一把又如何?“好,那督軍請。”阿緘斂眉答應了,既然這人有這麽大的把握,一個人這麽自信,就算自己有什麽小手段他都能夠一眼看破。既然這樣,阿緘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反正到時候,鹿死誰手各憑本事了。

“那人有什麽異常?”男人手握重兵,卻要屈尊來請她這麽一個小女子,阿緘就明白張奉深口裏的那個異常的人家不是什麽平常的人,她總要事先摸個大概。

張奉深一手掌握着方向盤,一手點了香煙。奶白的的煙霧将開車的這個男人的面孔印的有些模糊。“這人消失了。”還是怎麽查他都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來找阿緘,這也是無奈之舉,張奉深其實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對于巫術這樣的東西,他沒有真正見識過,只當做是坊間的以訛傳訛,最後都已經神化了。

“消失?”阿緘不明白。

“我手下的人一直在那家旁邊蹲點,但是每次進去後,出來的人都不一樣。而進去後的人也沒有再出來過,這才覺得很蹊跷,還想請紀小姐一看。”通州城的夜晚原本就很安靜,路上也沒有人,很快,張奉深的座駕就駛到了那間可疑的屋子附近。“就是這裏。”男人做雜前面,神色有些複雜地說。

阿緘點點頭,“督軍可派人前去查探了沒有?萬一家裏有地道之類?”阿緘說完這話才覺得自己有些蠢了,她能夠想到的事情,這個男人怎麽會想不到?

果然,男人眉頭一擰,“這人如果是南北政府的密探,那就算是我抓了人,最後還是要放回去。”張奉深以為阿緘不懂,現在局勢很亂,随時都可能天翻地覆,于是,男人又解釋說:“抓進來,再放走,這期間,會出什麽變動我也沒有把握,反而的我這樣若是貿然行動,還會給各方的力量留下把柄。”

“我知道了。”阿緘緩緩道。“可是,我要去看看,也要進去才行啊!”她是巫女,但是她不是魔法師啊,難道,她想隐身就可以隐身嗎?

男人眉頭又皺在一起了,這邊的人今天已經撤離了。按照以往住在這裏的人的習慣,現在那人應該是已經回家了。

見張奉深沒有說話,阿緘又問:“那人是男是女?”

這一問,張奉深的臉色就有些奇怪了。“我不知道。”

阿緘一臉不解。

“派去的人回來說,從這屋裏出來的人,有時是女人,有時是男人,有時少有時老……”就連張奉深,在接到這樣的情報後,也是懵了,這算個什麽事情?什麽老人小孩,這是故意混淆視聽的嗎?

可是阿緘卻是越聽越興奮,這樣的人,她曾經在古書裏見過。只是,情況類似,不知道是不是她認為的那種人。“督軍,容我一試。您在外等候就好。”阿緘說罷,就要下車。

可是,剛一開車門,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沒有燈光,只有月色,将這街面鋪上了一層冷冷地光芒。男人的眉眼阿緘看得很清楚,她能夠看見男人額上的“川”字。“小心,有事就叫我,別逞強!”阿緘被男人握住了半響,正不知道男人這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就聽見了耳邊傳來的低沉的聲音。

“好。”她嫣然一笑,就揮手前去了。

從前祭司婆婆總說阿緘不适合做巫女,可又奈何她就是天生的這樣的體質,就算是不學,也是有那麽幾分本事的。阿緘不喜這門“手藝”,可是,最後還是将它摸了個大概。她遇見的事情不過,什麽都想要去看看,去見見,就像是今晚這樣。

阿緘穿過街道,就走到了這低小的木屋前面。這裏靠近城郊,周圍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戶人家。晚上都已經閉戶,安靜的枯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扣扣。”兩聲輕輕的敲門聲,在秋風中響起。

一陣秋風吹來,阿緘覺得手腳都有些微微發涼了。

裏面沒有人應答。

阿緘的耳力同她的視力一樣好,任何微笑的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就像是現在,她分明已經聽見了裏面有人坐起床的聲音。很小聲,但是她就是聽見了。

“扣扣。”阿緘再次伸手敲了敲門,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藏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已經滿臉肅穆,男人已經伸手摸住了腰間的手|槍,随時應付前面的突發情況。

“吱呀——”這是長久沒有上油的木門被拉開的聲音。

‘誰呀?“一盞煤油燈,從裏面晃到了阿緘面前。阿緘心下有些詫異,這城裏的多數人家都已經用電了,可是這家人卻還是這樣的煤油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若是政府派來的人,阿緘心裏不由對南北政府表示鄙視,你丫的連電費都出不起了麽?這簡直也太窮了吧!

除了那盞煤油燈,還有的出現在阿緘的視線裏的,是一位頭發都已經花白的年邁的老頭。

阿緘看着那人的眼睛,明明這人一看都已經六七十歲了,可是,那一雙眼睛卻不是這樣。那眼睛,最多只有二三十歲。因為,遲暮的人的眼睛裏,不會出現這麽明亮的朝氣的色彩。

一個人的外表可能會欺騙人,但是,是心靈窗戶的眼睛,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僞裝得完美無瑕的。

阿緘心裏微微訝異,這就是人,不是什麽精怪。她一眼都能看出來,不會有錯。“老爺爺,您好啊。”阿緘搓了搓自己的雙手,這天,大半夜的還是很涼的。現在,她這一身就原打算去後院瞧瞧,穿的格外輕便,而此刻她就只覺得格外冷了。

裏面的人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緘,雖然門口站着的一個妙齡的女子,但是那人也沒有放阿緘進門的意思。“你找誰?”屋中的人甕聲甕氣地說,确實是一個蒼老的人應有的聲音。

阿緘的心裏慢慢有一個輪廓了。她燦爛一笑,然後看着面前這個執燈的人,說:“路過的人,口渴了手冷,想問問能否在老爺子這裏讨口水喝?”阿緘笑着說,那笑容,很溫暖,讓裏面的人看得有些入神。

“進來吧。”最終,阿緘還是進了這件低垂的矮小的木屋。

環顧四周,阿緘能夠感覺到這就是一間很普通很普通的房間,可是,這裏面住着的人就只有這麽一個。這也是在來的路上,那個男人已經告訴過她的。“只有您一人?”阿緘從老人的手中接過那半杯的熱水,捧在手裏,覺得這在外面受的寒冷好像終于被熱化了一些了。

那人一聽這話,就有些警惕地擡眼望了眼阿緘,可是後者依舊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樣,這樣那人不由放松了一點。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他這樣想着。

“恩,老伴不久前去世了,我就回到了這通州城。以前,這裏是我的故鄉。”老人像是有些感慨,這樣對着阿緘緩緩道。

喲,還老伴!你這樣子分明都還是個青年小夥,哪裏來的老伴?阿緘心下诽謗着,可是面上依舊是一團和氣。“那您一個人是挺凄苦的。”阿緘看了看周圍,這裏很小,只有一張小小的窄床,還有一個火盆。那火盆裏……

“小姑娘先坐一會兒,老頭子這裏實在是有些亂,我去收拾收拾。”見阿緘的目光放在了那燒紙的盆裏,那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似有些暗惱,還有些警惕。阿緘看着他走過去,最先收拾的就是那盆子。

現在不過是深秋,還稱不上是有多麽冷。可是,現在明明都還不是烤火的季節,那盆裏卻有燒紙留下來的灰屑。阿緘腦裏不由浮現出一個概念,若是這樣的人被政府得到了,卻是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因為,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為了特工而生。

若是她這樣的人是天生的巫女,那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天定的特工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原原是偏向于談戀愛的~~~

解決麻煩至少順手的事情~~~

最近很忙~~~下班後忙着學車~~~一點點時間都沒有~~~但是渣原還是會努力保持更新,有時間就更文,所以這一篇比之前的所有都寫地慢,大美妞們不要拍我~~說什麽都不坑的~真的~~!!!

我發誓~~~泥萌看~這誠摯的心啊~

原來自己被舉報了....我還傻傻地不知道......原來這麽丁點的收藏也被懷疑,好無語了......

☆、千面人現

“哎,不用了,我馬上就走。老爺子就不要費心了……”阿緘還想要說什麽,她站起來想要看住這個人,那人卻是時刻都保持着警惕,在阿緘站起來的那一刻,他的步伐就加大了。

房子不大,那人是想要去一旁緊連着的廚房。

阿緘伸手想在那人的背後一點,可是,那已經是暮霭的老人伸手竟然比阿緘更快,那敏捷的程度一點都不想一個行動不便的老年人。

他一手就抓住了阿緘的脖子,阿緘眼裏的的神色一凝,而手裏的動作也沒有停下,淡藍色的光暈直直地朝着那盆子一擊,瞬間就發出了金屬相撞的刺耳的刮擦聲。

“你是什麽人!”那人沒有想到阿緘竟然在擊中了火盆後在反手一擊,她整個人就像是泥鳅一樣,快速地在他縮手的那一刻就逃離了自己的掌下。這樣的速度,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阿緘退至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紅的脖頸。她有些惱恨,自己從小都未曾學武,若是遇見了伸手了得的人,難免就會落了下風。這次是這樣,上一次被張奉深那個男人劈暈也是一個道理。

阿緘展顏一笑,那模樣,那笑容,生生将這低矮的小木屋給照亮了。“我是……”

話都還沒有說完,阿緘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然後看見門口處站着一個威風凜凜的男人了。

那人,就是她剛才想着昨晚把自己劈暈的張奉深。

男人的目光緊緊地看着她,卻是沒有看屋中的那個最有嫌疑的人。張奉深這一刻,确實所有的心思都在阿緘的身上了。自從阿緘進入了這件小木屋,他就才是自責。這明明是跟阿緘一點都不相關的事情,可是偏偏自己讓她卷了進來。張奉深的眉頭就蹙在了一起。

剛有這樣的想法,男人就聽見屋中傳來了什麽東西被擊落的聲音。他心頭一緊,什麽都沒有想就第一時間沖了進來。然後,男人看見了站在距離自己五步處的阿緘,還有,看見了女子脖上的一圈可疑的紅痕。

“你!”一個字,男人就将看似一個垂暮的老人的額上扣上了黑漆漆的槍|口。

“哎,別忙!”阿緘看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暴怒的男人,開口道。“他還有用,你別沖動!”

阿緘這話一出,張奉深恍然,自己竟然沖動了!這在這麽多年他手握重兵後都是沒有的,甚至,就算在德國留學受辱的時候,他都不曾這麽沖動,而是一點一點那讓嘲笑中國人的對手走向了黃泉。可是,今天這是怎麽了?

“這是什麽意思?”那被用槍指着的老人也不驚慌,反倒是從容不迫地看着阿緘和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位督軍。

張奉深看着阿緘,自己這樣做不是好像,而是真真實實地沖動了。很可能,這明明是沒有什麽事情,但是被自己這樣不計後果的把槍讓最後的結果換了方向。

他覺得自己該檢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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