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就走,暫時沒有流露出飽暖思那那啥的意思,一副純粹來蹭吃的模樣。若棠也就稍稍放心了點,每天晚上打起精神來好吃好喝的服侍楚大爺吃飽喝足,再恭送他大爺離開。

這情形尚在若棠能夠容忍的範圍內。于是就發展成了現在這樣——

“王妃,王爺今晚要吃地道的棒子烤肉。”奉命前來點菜的如意面無表情的說道。

但如果仔細去看,就能發現如意提起棒子烤肉時眼睛飛快的亮了一下。

若棠有氣無力的點頭道:“知道了。”

……

“王妃,王爺今晚要吃倭國料理。請您多準備些,上回王爺沒吃飽。”

若棠抽着嘴角道:“知道了。”

……

“王妃,王爺今晚要吃海鮮湯鍋,一會有人将新鮮海鮮送過來。”

若棠習以為常道:“知道了。”

看看,她這個王妃不但淪為了馴獸師,現在還成了他湘王爺禦用的晚膳廚娘。這世上還有比她更悲催的王妃嗎?

若棠哀嘆了一會兒,認命的開始準備起來。

雖然清秋院地處偏僻人又少,但是湘王每天晚上光臨清秋院這件事,還是傳了出去。

鄧側妃自若棠分了她的管家權後,她割地賠款忍着屈辱才沒讓秦氏與劉氏将管事權全分了去。如今府裏三人,秦氏分走了廚房與花圃,劉氏得了針線房與洗衣房,她則将庫貯與賬房牢牢捏在了手心裏。

雖然如此,秦氏與劉氏沒少給她找麻煩添堵,今天要開庫房拿這樣,明天要賬房帶上賬簿盤查清賬,雖不至于讓她焦頭爛額,到底還是因此疏忽了許多事情。

尤其那兩個賤人得勢後,見王爺對此種情形沒有意見後,愈發的嚣張得志起來,以前對她服服帖帖的奴才竟也開始巴結起了那兩邊,對她是愈發的怠慢了起來。

也因此,湘王天天光臨清秋院這件事,才會到現在才傳到她耳裏。而這個消息,還是秦氏與劉氏二人給她帶過來的。

顯然秦氏與劉氏聽到這個消息,也非常不高興。

鄧側妃慢慢端了茶水來喝,瞥一眼将手帕都揉皺了的秦氏,“當初我是如何說的,王妃又不是傻子,白白将中饋交給兩位妹妹,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秦妹妹還笑話我想多了,劉妹妹也道王妃不是那樣的人,現在可好?兩位妹妹忙得分身乏術,無形中自然就怠慢了王爺,王爺可不就選了最閑的那個去處?”

她笑意涼涼,“我可是記得,王爺以前最愛去秦妹妹屋裏。不知王爺有多久沒去過凝香齋了?”

鄧側妃氣鼓鼓的瞪着她:“幸災樂禍什麽,王爺沒去我那裏,難不成還來了你這裏?”

“自然不曾。”鄧側妃依舊不緊不慢的火上澆油道:“如今咱們王府最炙手可熱的,可是王妃。王妃還真是好手段,先抛出中饋令你我三人争得頭破血流,而她趁勢攻占下王爺的心,待到王爺将她當成心尖尖上的人後,再奪回中饋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說不定到時候她看咱們姐妹不順眼了,再将咱們掃地出門也是有的。”

秦氏咬牙,一掌拍在幾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跳。

劉氏卻若有所思,淡淡道:“側妃娘娘是上過玉牒的,王妃趕誰走,也是動不了你的,你又何苦拿這些話來刺我們的心?王妃本就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唯一的妻,她身子骨不好,王爺常去看望她,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鄧側妃微笑起來,劉氏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共事這幾天下來,她早已發現,此人城府心機不可小觑。

“王妃身子骨不好?劉妹妹這是從何說起?我可是聽說王妃每天晚上都親自下廚做飯,她做的飯菜王爺愛吃得很,這一個多月下來,竟是一頓都沒有落下過。照此情景下去,只怕有朝一日王爺連府裏還有我們這麽幾個人都要忘記了。我無所謂,反正我是上了玉牒的,王爺就算忘了我這麽號人,王府也會供養我到老。就不知道秦妹妹跟劉妹妹到時要如何自處?”

……

鄧側妃這番挑撥不可謂不湊效。

秦、劉二人都意識到,管事權很重要,但王爺更重要。

尤其她們跟鄧側妃還有身份上的不同,又沒有子嗣傍身的話,将來王妃真要将她們攆出去,可真要哭都沒地兒哭了——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畢竟她們身後的家族都不容小觑——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于是這天傍晚,清秋院迎來了除了湘王的第二撥王府成員。

秦氏與劉氏都打着關心王妃身體的旗號來的。

到了清秋院,果見一筐筐的新鮮海鮮正從角門運進來,清秋院唯一的丫鬟采青正中氣十足的指揮着運送海鮮的仆人們小心輕放。

若棠剛從酒窖出來,她見送來的蝦蟹太多,這一頓根本吃不完,便取了花雕酒出來,打算做些醉蟹來吃。

一擡眼就見秦氏與劉氏正站在院子裏,不由得皺了皺眉。

秦氏二人也看到了若棠,忙迎上前來,秦氏利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親熱的笑道:“今日風大,您身子骨不好,怎好出來吹風?我扶您進去歇着吧。”

說着,不由分說将若棠送進了房裏。

劉氏緊跟其後,“娘娘,廚房那邊吵吵鬧鬧的,怕是影響了您休息吧,我這就去教訓教訓他們,免得他們擾了您的清靜。”

說罷,也不等若棠回應,便往廚房去偵查情況了。

若棠一見這兩人,便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人都來了,她也無可奈何,只好道:“靜養了一個月,大夫道尋常走走沒有大礙的。秦妹妹今日怎麽得空過來看我?”

☆、043 君子報仇

“早該過來看您的,不過府裏事務太忙,這才沒能分出身來。”秦氏笑吟吟的回道:“上回我讓輕柳給您送的野山參您可用了,那是上百年的好山參,補身是最好的。”

若棠只略一想。就明白了秦氏與劉氏因何而來了,不由得有些懊惱。雖然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但這一天也來的太快了些。

她才過了一個多月的清靜日子,估計從今天開始,這清秋院再也清靜不了了。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以後有了專人服侍楚變态,她終于可以結束服侍人的日子了。

“還沒謝過你,送了那麽貴重的山參來。”若薇客氣的與她應付着,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邀請她們留下來用晚膳。

當然得到了秦氏與劉氏一致的同意。

見若棠往廚房走去,秦氏忙也跟了上去,“您要親自下廚?我在娘家時也很愛鑽研這些個吃食,您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我來幫您吧。”

若棠微笑,“當然不嫌棄,只是怕太辛苦你了。”

她握住秦氏的手,“這樣細皮嫩肉的,傷着了王爺可是要心疼的。”

秦氏含羞帶怯的低下頭:“娘娘笑話人家。”

若棠忍不住惡寒了下,連忙松開手,領着秦氏與劉氏進了廚房。

采青見狀。不知所以的看向若棠。

若棠沖她使了個眼色,将花雕酒遞給她,“你去料理醉蟹吧。”

采青沒有異議的抱着花雕酒走了。她倒不擔心若棠會被欺負,經過這段時間觀察下來,她再笨也知道,她的姑娘并不是任誰想欺負都能欺負去了的。

“王妃,我能做點什麽?”秦氏想起還不知道若棠要做什麽菜。便忙問道。

“王爺今晚要吃海鮮鍋,所以才讓人送了這麽些海鮮過來,要麻煩兩位妹妹,将這些螃蟹卻蓋去須——”若棠甚是歉意的指着跟前一筐活蹦亂爬的螃蟹對刷一下臉就白了的秦氏說道,又指了指一旁的大蝦,“這些蝦頭上的尖刺也要去掉,還有鱿魚的內髒也要取出來才能用……”

秦氏與劉氏看着那黏糊糊的鱿魚,已經有些想吐了。

“這、這些都要?”劉氏也鎮定不了了。

若棠便無奈的嘆口氣道:“王爺食量驚人,若是做得少了,他要發脾氣的。王爺的脾氣妹妹們都知道,若是今日妹妹們沒來,我少不得又要被王爺罵了。”

她故意說得這樣可憐。秦氏與劉氏也争相出言安慰她,只是誰都不信她的話罷了。

給兩位嬌貴帶上特制的袖套與厚手套,若棠示範了一下蝦蟹鱿魚的處理方法,便丢開了手,讓那兩位折騰去。

秦氏見她要走開,忙拉住了她的衣袖。“王妃,那您……您做什麽啊?”

“我要熬制鍋底啊,哦,這個就不需要你們幫我了。”若棠笑着走開了。

見若棠走出去選熬制鍋底的食材,秦氏忍不住垮下臉來,嫌棄的看一眼手臂上的袖套,“什麽嘛,我怎麽做得來這種事情?把最髒最累的交給咱們來做,她倒好……”

劉氏心裏也發憷,但她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猶豫了一會兒,忍着惡心伸手去撈又黏又滑的鱿魚,“你要是不想做,那就出去。”

秦氏見她惡心欲嘔卻依然沒有丢開手的打算,不由得也發了狠,伸手去捉張牙舞爪的螃蟹,“出去?一會兒讓王爺只記得你的好嗎?”

……

廚房門外,一上一下兩顆腦袋悄悄地看着廚房裏雞飛狗跳的場景,耳中聽得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采青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小聲嘀咕道:“怕成這個樣子,那就不要做了嘛。”

若棠從表象看實質,“若是這兩人與我為敵,就沖她們這不屈不撓的韌勁兒跟毅力,我就是有三頭六臂怕也不夠看的。”

女人是很可怕的,尤其嫉妒中的女人更可怕。

楚變态這回當真要害死她了。

“那怎麽辦啊?”采青擔憂道。

“現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除非變态往後再也不要來,但可能嗎?那變态的嘴最近好像被她養的越來越刁了,聽說最近大廚房送過去的飯菜都只動幾筷子就罷手了。

得想個法子讓這禍害離自己遠點才行啊。

若棠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想。

……

楚千岚準點到了。

他一看到聞訊從廚房裏出來的秦氏與劉氏,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見她們除卻了朱釵,穿着與若棠一樣怪模怪樣的圍裙袖套時,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你們怎麽來了?”

秦氏聞言眼睛一紅,癡纏的看向楚千岚,嬌滴滴的道:“聽聞王爺愛吃海鮮鍋,我特地來跟娘娘學,等學會了好做給您吃。”

一邊越過劉氏就往楚千岚走去,“王爺您快屋裏坐下,海鮮鍋已經準備好了,這就服侍您用膳。”

楚千岚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女人聽到聲音也沒有出來看一眼。

擡腳往飯廳走去,“既已經準備好了,就端上來吧。”

秦氏一邊催着劉氏去端鍋子,一邊從丫鬟手裏接過銅盆來,“妾服侍王爺浣手吧。”

劉氏被她擠到一旁,心裏多有不甘,但她嘴比不上秦氏甜,終是失了先機,忿忿的往廚房去了。

“娘娘,王爺已經回來了,剛才問起您呢。”劉氏一見若棠還在竈間忙來忙去,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

只可惜她打錯了主意,好不容易可以偷懶一晚上,若棠是打死也不會走出廚房半步的。

“我這會丢不開手,你跟王爺說一聲,我這邊好了就出去。”

“可是剛才那一會時間,王爺就問了您兩次,您還是去一趟吧,免得王爺他生氣。”劉氏不甘的游說道。

若棠蹙眉,那變态非要她出去幹什麽,不是已經有人服侍了?

鑒于深知湘王尿性的若棠并沒有疑心劉氏,放下手裏的鍋鏟,跟着劉氏領着劉氏帶來的丫鬟婆子捧了湯鍋一道往飯廳去。

還沒進去,劉氏便揚着歡喜的笑高聲道:“王爺,娘娘過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去,同時愣在門邊。

就見秦氏滿臉緋紅的坐在楚千岚懷裏,一見她們進來,羞的慌忙轉過身去攏微微敞開的衣襟。想要站起身來,卻又雙腿一軟,“哎喲”一聲重又跌回楚千岚懷裏。

“王爺,妾腳軟。”她沒骨頭似的貼着楚千岚,咬了牙又是羞澀又是緊張的說道,扭捏着不好意思擡頭看門口的若棠與劉氏。

若棠是真沒想到一進門會撞見這樣香豔刺激的場面,她驚嘆一般的睜大眼,看着楚千岚胸前大敞的風光,啧啧,沒想到這楚變态看着瘦,衣裳底下倒是蠻有料的。瞧瞧那堅實的胸膛,漂亮的肌理,精瘦的腰腹——唔,腰腹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就這程度也已經很了不得了!

難怪秦氏舍不得離開啊,她都有點手癢想上前去摸一把……

若棠打住亂跑的思緒,聽見身邊劉氏壓抑的呼吸聲,側頭一看,哎喲娘喲,這妹子可是氣狠了啊,袖子底下的手抖的也太不像樣子了。不過除了這一點,面上倒是看不出分毫,且還笑盈盈的看了若棠一眼。

若棠覺得自己好像悟了,劉氏是想看自己吃醋吧?

要是能再大鬧一場,跟秦氏對撕個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

真是,良心大大的壞啊!想要什麽自己去争取,就算拖了她這無辜的人過來,也沒用啊,難不成她們當真以為她被楚千岚迷得五迷三道的,她在他面前失了态就能惹得楚千岚厭棄她?

要是真的這麽簡單就太好了。

楚千岚也在看若棠,見她一張臉上變換不停,一時眼露賊光,一時又唏噓遺憾,便不難猜出她腦子裏正想些什麽。很快将視線收了回去,淡淡道:“既然來了,就過來服侍本王用膳吧。”

他這樣說的時候,仍然沒有放開攬着秦氏腰間的手。

秦氏眼裏得意的亮光一閃,挑釁又得意的瞥了眼若棠。

妾又如何?只要她一日是王爺的愛妾,王爺一聲令下,她這王妃便要連同她一起服侍!

也不枉她今天被螃蟹夾了好幾回。

若棠不想過去,“廚房裏還有幾個菜沒收拾好,不如讓秦妹妹與劉妹妹先服侍王爺用着,妾身一會再過來。”

楚千岚見她想要避開,偏不給她避開的機會,沉了臉道:“同樣的話,本王不想說第二遍。”

得,這就又羞辱上了。

正好,讓他的愛妾們放下心來,她這個王妃在湘王爺心裏不過就是個煮飯婆而已——還是個沒有薪水沒有福利的煮飯婆。

她們盡管玩弄她們的手段來搶男人,就是最好別把手段浪費到她身上就行了。

這樣一想,若棠就又舒坦了,上趕着過去找羞辱。

“王爺,妾身這就過來服侍您。”

這一個多月下來,楚變态什麽口味她已經摸的差不多了。

他愛吃海鮮,尤其螃蟹,又鐘愛螃蟹腿,蟹腿肉美味,但不好取。每次他想吃海鮮鍋,若棠都痛苦的不行,因為那代表她要花上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能喂飽他那無底洞一樣的胃袋!

剛慶幸完今天有人來代班,結果還是逃不了被磋磨的命運。不過這回的磋磨,她自己也有點躍躍欲試就是了。莊向腸技。

她眼裏那抹雀躍落在楚千岚眼裏,惹得他嗤鼻冷笑,為了她自以為是的清靜,連這樣的屈辱她都覺得快樂。

楚千岚的手很癢,他很想扒開那女人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麽!又或者,她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若棠走過去,楚千岚卻忽然站起身,将還挂在他身上的秦氏吓了個夠嗆。

屋裏三個女人齊刷刷的看着臉色陰沉猶如雨前天空的楚千岚,就見他冷冷道:“不吃了,倒胃口!”

說罷,一手拉着秦氏就往外走。

秦氏一點防備都沒有,被他重重一拉,膝蓋砰一下磕在了桌腿上,痛的她當即就紅了眼睛。

楚千岚卻似沒看到,依然扯着她停也不停的大步往外走了。

秦氏哪裏敢呼痛,強忍着眼淚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往外走。

屋子裏有短暫的一陣沉默。

片刻,若棠苦笑着揚起臉來,對猶自發愣的劉氏說道:“王爺又生氣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裏做得不對,王爺總這樣生氣。”

她苦惱的嘆一口氣,“劉妹妹若是不嫌棄,就留下來陪我一道用晚膳吧。”

劉氏遲疑了下,才走上前來,在若棠的示意下坐下來,“王爺他常常這樣生您的氣?”

若棠擠出個更苦的苦笑來,“罷了,都是丢人的事,不提也罷。妹妹也知道我出嫁前發生的一些事,王爺不待見我我心裏也知道,我也不敢奢求王爺待我如同妹妹們一般,只求王爺不要常常生氣,讓我在這王府裏能有一處栖身之地就好了。”

劉氏緊繃的心倏地放松了下來,沒錯,王妃成親前已是身敗名裂臭名遠揚,王爺又怎會對她另眼相看?每天過來吃飯,瞧她一下午忙成那樣還得不了王爺一個好臉色,可見王爺根本就是想要磋磨她。若真的對她有半分情意,就不會當着自己的面拉了秦氏離開,半點顏面也沒給王妃留下。

想到這些,劉氏一顆提防若棠的心就淡了下來,溫言安慰道:“您也別太難過,我相信您不是旁人說的那樣的人,總有一天,王爺會看到您的好。”

若棠“感動”的無以複加,拉着劉氏跟她一塊兒吃飯,可惜劉氏心不在這裏,推辭幾句就急急地走了。

……

“王爺太過分了,平日裏使喚您也就罷了,當着侍妾的面竟也這般待您。”采青惱怒的替若棠打抱不平,心裏更不待見楚千岚了。

若棠拿起一只螃蟹腿,狠狠一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采青一見她這樣又吓了一跳,糾結道:“姑娘,胳臂擰不過大腿,這是您說的,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做出傻事來啊。”

若棠笑眯眯的拉了她坐下來,一塊橫掃鮮美的海鮮鍋,“放心,我會小心,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

翌日晚上,楚千岚沒事人一樣的又來了,這回秦氏與劉氏不知是被事情絆住了還是怎的,竟然都沒有來。

除了他特地點的海鮮面,若棠還勤快的做了幾道小菜。

“王爺您嘗嘗這道蜂窩豆腐,是妾身新做的菜品,味道應該還不錯。”當然是很不錯的,采青在廚房吃的都停不下筷子來。

楚千岚瞥她一眼,她臉上看不出半點不悅,就像昨天的事沒有發生一樣。如同往日一樣殷勤的為他布菜,不知怎的,他卻一點也不覺得愉快。

都說泥人也有三分氣性,這女人竟連泥人也不如?

楚千岚難得在面對美食時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将一盤子蜂窩豆腐吃的見了底。

吃完飯,他啪一聲将筷子丢在了桌面上。

若棠對他陰晴不定的脾性已經習以為常,眼下基本都能做到視而不見了,她微微笑道:“廚房有剛出鍋的松糕,我讓采青送過來給您嘗嘗。”

這變态自從在她這裏吃過一次點心後,就連飯後糕點他也惦記上了。

不過這正好方便了若棠今晚行事。

見楚千岚點了頭,若棠才喚了采青将松糕端上來。

松松軟軟的松糕擺在楚千岚面前,一股子香甜的味道萦繞在他鼻端,這甜軟的氣息竟奇異的安撫了他微有些煩躁的心情。

“今天這個味兒,跟以往不一樣。”

“是,今天剛好有新送過來的新鮮蜂蜜,妾身就用蜂蜜替了紅糖。您覺得不好吃?”

“以後不用紅糖了,就用蜂蜜。”楚千岚拍板道。

于是一碟子松糕也很快進了他肚子,他舒服的喟嘆一聲。

若薇看着空空的盤子,也舒服的輕嘆了一聲。

……

是夜,前院湘王的長春館燈火通明。

身體一向健壯的湘王爺跑肚了。

如意冷着臉找上門來:“王妃,王爺請您走一趟。”

若棠迷迷糊糊的揉着眼,佯裝驚訝,“這會兒?不知王爺找我有什麽事?”

哼,吃了那麽多豆腐,又吃了她加了大劑量蜂蜜做的松糕,不拉肚子才怪!

叫你這變态有事沒事羞辱人!

“您過去就知道了。”

若棠只得不情不願的跟着如意前往長春館。

這還是她第一次到他的地盤來,還沒來得及多打量兩眼,就被如意帶到了一臉蒼白歪倒在撥步床上的湘王面前。

若棠擺出誠惶誠恐的模樣來,“不知王爺深夜找妾身是為何事?”

哇哈哈哈,拉的都快要虛脫了的樣子。解氣,很解氣。

“你給本王吃了什麽?”楚千岚磨着牙陰恻恻的問。

“王爺?”若棠擡起臉,滿臉無辜與驚訝。

“太醫說,本王是因吃錯了東西才會……瀉肚!本王晚上只在你那裏用過飯菜,不是你是誰?”

若棠喊冤:“王爺用的那些,妾身跟采青也用了,可妾身與采青都好好的啊。王爺,妾身怎敢害您?便是給妾身天大的膽子,妾身也不敢啊!王爺千萬明鑒啊!”

看着她唱作俱佳的模樣,楚千岚嘴角抽了抽,肚子咕嚕一聲響,他的臉色就更黑了,“要是讓本王查出蛛絲馬跡來,本王活剝了你的皮!”

☆、044 小福星

楚千岚查出什麽來了嗎?當然沒有,證物都被他吃下肚了。就算太醫查出他是吃了豆腐魚蜂蜜的關系,她也完全可以推說她不知道這兩種食物相克——她又不是太醫。

不過自那天之後,楚千岚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沒有再到清秋院來了。

當荷塘裏粉嫩的荷花頑皮的露出尖尖角時。早讓若棠抛到腦後的沈若蘭來訪了。

這一天若棠剛從獸苑出來,身上沾了阿白長毛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因跟阿白玩的太嗨流了一身臭汗,采青剛備好水喚她洗澡時,嬌美可人的沈若蘭就由鄧側妃陪同着走了過來。

乍一見到若棠時。沈若蘭眼裏閃過一抹嘲弄,但飛快就消失不見了,随即便是心疼與心急,踩着急急的腳步迎向她:“姐姐?你怎麽弄成這樣了?”

若棠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又左右看了兩眼:“你身邊服侍的人呢,怎麽一個都沒瞧見?采青和采紅都去了哪裏,難道都去偷懶了不成?”

采青聽見動靜跑出來,聞言忙上前請了安,“奴婢見過二姑娘。”

知道沈若蘭母女兩個構陷若棠就是為了先夫人的嫁妝後,若棠再見到她,又哪裏肯給她好臉色。反正她現在也不算沈家的人了,又是光棍一個,也沒有人會因此被她遷怒,因此她的臉色就很顯而易見了。

沈若蘭洞察力本就驚人。上回若棠回門時,采青受傷并未跟着一道回去,那時候她只覺得若棠像是變了很多,一直疑惑到現在。因若棠新婚,她也不好急巴巴的上門來查看個究竟,好不容易等到現在,果然一來就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微微沉了臉。訓斥采青道:“你是姐姐身邊的老人兒了,怎的還這般不懂事?裏裏外外就瞧見姐姐一個人,萬一出了事可怎麽辦?采紅呢?”

最要緊的是,采紅這蹄子自跟着若棠出門後,便再也沒有半點消息了。她讓身邊的丫鬟以姐妹的名義往湘王府送過幾回信,只可惜都沒有半點回音。這更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似乎所有的人、事都脫離了她的掌控,往她再也無法預知與插手的方向去了。

“采紅如今可是王爺身邊的大紅人,專門服侍王爺的,哪裏有空來咱們這小小的清秋院。”采青神色不太恭敬的回答道。

沈若蘭聞言愣住,張大了一雙水霧蒙蒙的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神色平靜的若棠。“姐姐,這是真的嗎?”

瞧瞧,她嫁的這是什麽男人。成親不過兩月餘,就公然的收用了她身邊的丫鬟,還讓她住在這麽偏僻冷清的院子裏,身邊除了采青。再沒有半個丫鬟仆婦,這就是湘王妃啊!啧啧,随便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只怕也比她得臉得多。

難怪要巴着死鬼周氏的嫁妝不放,沒本事留住男人,也只好去留那些個銅臭之物了。莊找盡才。

若棠嘆為觀止的瞧着沈若蘭走心的表演,若是她能離自己近一點,不嫌棄自己這一身汗臭味兒的話,怕是連她都要相信她對自己真真切切的關懷了。

她柔柔一笑,“我身子不好,不能好好服侍王爺,采紅代我服侍王爺,挺好的。”

自将身契給了采紅後,采紅就離開了清秋院,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法子,反正最後是如她所願的到了楚千岚的長春館服侍。不知道楚千岚到底收用她沒有,反正聽說她在長春館裏是極為得臉的,連服侍楚千岚日久的曼音與婉荷都要讓她幾分。

“但……”沈若蘭颦眉,還想再說什麽,瞥見一直沒走的鄧側妃等人,便将到口的話先咽了回去。

鄧側妃也是極有眼色的,見狀忙笑道:“娘娘,您跟沈二姑娘姐妹情深,又許久未見,定然有許多話要說,妾身就先不打擾了。”

頓一頓,又道:“午膳是吩咐大廚房送過來嗎?”

若棠也沒打算拿自己做的食物來招待沈若蘭,自然滿口應道:“嗯,讓廚房送過來吧。采青,你去廚房說一聲,讓她們多做幾道二姑娘愛吃的菜送過來。”

她看了鄧側妃一眼,這還是自杖責事件後,若棠第一次看見她。秦氏與劉氏争相往清秋院來圍着楚千岚獻殷勤?

采青應了,沈若蘭身邊的大丫鬟玉墨忙笑着去攙采青的手,“我跟采青姐姐一道去。”

自然是要一道去的,否則采青哪裏知道沈若蘭到底喜歡吃哪樣。

采青帶着玉墨走了,鄧側妃也借故離開,若棠領着沈若蘭往屋裏走。

“你随便坐,我先換件衣裳。”也不等沈若蘭表态,若棠便丢下她徑直進了內室。

沈若蘭本要跟她一道進去的,聞言也只得留在了外面,擡眼打量着她的屋子,房間的陳設有些簡單,但卻不失華麗。進門所見便是一張大大的花梨木大案桌,案上堆着各種書本帖子,旁邊的硯臺墨跡還是新的,說明主人并非只是擺設而是真的常常使用的。緊挨着案桌的高腳幾桌上擺放着精致的長頸汝窯花瓶,瓶裏的修剪得錯落有致的鮮花開得正好。

西牆挂着大幅的《煙雨圖》,沈若蘭眼瞳一緊,她早就看上了這副前朝名畫,想着等她出嫁時,定要帶着她壓箱底。以前她要看,也只能偷偷的讓娘親拿出來過過眼瘾,她也幻想過有一日這幅圖終會光明正大的挂在她的房間裏。但現在,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沈若蘭垂下眼,已經不想再去細看屋裏那些擺設。因為那些擺設都是她眼紅過的,曾理所當然視為自己的東西!

還能有什麽法子拿回這些東西呢?除非她死了,湘王府歸還她的嫁妝。

沈若蘭慢慢呼出一口氣,松開了深深刺進掌心裏的指甲。

不要着急,慢慢來,這些東西終歸會回到她手裏的!

若棠換好衣裳出來,沈若蘭正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裏。聽見聲音,擡起頭來對若棠露出個乖巧讨喜的笑容來。

只是剛笑完,就又滿面愁容了,“姐姐,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在湘王府裏,竟是過着這樣的日子。你怎麽也不往府裏送封信,便是不告訴父親,也該告訴我跟母親一聲啊!讓娘親她知道你受着這樣的苦,不知該難過成什麽樣子了。”

是高興成什麽樣兒吧!若棠心裏腹诽着,面上卻淡淡笑道:“沒事,習慣習慣就好了。”

“怎麽能習慣?你從小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身邊的丫鬟婆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如今竟就剩下采青一個,只這麽個丫鬟,能服侍好你嗎?”沈若蘭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還有采紅那蹄子,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是個背主的玩意兒!早知道,就不該讓她陪嫁來了。”

悲是假的,不過怒很可能就是真的。采紅陪嫁過來,未必沒有替她們母女看着若棠的意思,誰知道若棠會将身契還給采紅,且還讓她攀上了湘王爺,她們母女便是想要教訓她動她,這手也伸不進湘王府裏來啊。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若棠一副十分看得開的模樣,不想讓話題一直圍着她打轉,遂問道,“家裏一切可還好,上回回去,老祖宗似有不适,可都好了?還有你身上的毒,已經沒有大礙了吧?說起來,妹妹可查出到底是誰下毒害你沒有?”

沈若蘭微垂了眼睫,“祖母一切都好,我身上也大好了,只是落毒一事到現在都沒有頭緒,這麽久了,怕是不好查了。”

若棠有心想問沈佑鶴一句,又怕給他惹麻煩,遂問道:“弟弟們可也好?”

沈若蘭點頭,笑出幾分與有榮焉的驕傲來:“大弟在學院表現突出,很是得夫子喜愛。二弟雖不如大弟聰明,但穩打穩紮,父親道他們日後都是有大作為的。”

兩個弟弟與她一母同胞,是她以後的依靠,她當然希望他們越優秀越好。若不然,像若棠這樣娘家連個可以依靠的兄長都沒有,活該被人這樣踐踏。

“那就好。”若棠點頭笑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沈若蘭自以為不動聲色的已經将若棠如今的情形全掌握了,只這一會時間,一條毒計便躍上了她的心頭。

在清秋院用過午飯後,約定下次再來探望若棠,沈若蘭便離開了。

若棠瞧着她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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