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一豎,“這些年不說替他求情,黑鍋都為他背了不少,他怎麽就不念你們是兄弟?”

“芙蕖,別使性子了,這不是咱們家呢。”晉王爺小聲哄她,“咱們先回去,別讓弟妹為難。”

晉王妃深吸一口氣,這才看向若棠,“你吓壞了吧?沒事,他敢欺負你,你就狠狠撓回去,撓花他的臉,讓他沒臉見人才好。”

“芙蕖。”晉王爺哭笑不得的打斷她,“好了,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又對若棠溫聲道:“你別介意,她說話就是直。”

若棠忙搖頭,讪讪道:“不介意不介意……”

看看,這就是被寵愛的人啊,難怪晉王妃底氣這樣足。

雖然她對情情愛愛并不曾向往過,但瞧着眼前這一對璧人,若棠還是很羨慕的。

晉王與晉王妃告辭離開了,離開前,晉王妃又特特兒囑咐她:“端王府的賞花會,你一定要來。”

“好。”若棠應下來。

……

原以為楚千岚會因為她看到他被教訓這件事而找她算賬,若棠還提心吊膽了一陣子,不想卻是自己吓自己。

端王府的賞花帖子下午就送到了若棠手上。

她捧着帖子很發愁,采青看着她也很發愁。

“姑娘,咱們衣裳首飾都不缺,可是去端王府,身邊不能只有奴婢一個人跟着啊,您會遭人笑話的。”

若棠打起精神,“丫鬟婆子讓鄧側妃她們随便安排就是了,只是這帖子上說,可以帶上府裏一名女眷,你說,我帶誰去比較合适?”

她話音才落,秦氏嬌滴滴的聲音便在院門口響了起來,“娘娘,您在裏面吧?”

若棠與采青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将目光投在了帖子上。

“你說為什麽端王妃要給我出這樣的難題呢?”将那三個都帶上不好嗎?只給她規定一個名額,這不是讓人為難嗎?

采青卻若棠這麽悲觀:“您急什麽,眼下着急的是她們,您瞧,這不就找上門來了?要奴婢說,您就讓她們三人自己決定好了。”

“是我鑽牛角尖了。”若棠如釋重負,笑着道,“這就請她進來說話吧。”

秦氏見了若棠,将她巧舌如簧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若不是若棠定力夠,都要被她吹捧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趁着若棠暈陶陶時,秦氏将自己的目的提了出來,“娘娘,聽聞端王府的賞花會邀請了您,不知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能跟着您到端王府去開開眼界呢?”

“秦妹妹你這兩天不是不舒服嗎?既不舒服,就好好在府裏養着,由我服侍娘娘前去端王府就行了。”秦氏話音才落,劉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也不知道在外頭聽了多久,專撿這時候進來的。

秦氏一見劉氏來攪局,就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原也是好姐妹,有着共同看不慣的敵人鄧側妃,自從若棠放權給她們後,兩人徹底撕破了臉皮,當面背面掐的不亦樂乎。

“娘娘,我身子骨好,給您端茶倒水也不累,您就讓我服侍您去吧。”一番眼神厮殺後,劉氏轉頭對若棠請求道。

其實若棠也能理解她們那麽想要去端王府的原因,她們進了王府,以妾室的身份,那麽無論她們娘家如何顯赫,終其一生,她們都要被困在這高高的湘王府裏。她們不像若棠也不像鄧側妃,還随時可以出去應酬見人。而王府也不比其他府邸,她們的娘家人便是想見一眼,都是要在指定的日子指定的時間內,一年能見上一面已經不錯了。而端王府的賞花宴會,勢必會邀有頭有臉的人家家裏的夫人與姑娘,秦家劉家定然都是有人去的,她們争着搶着想要去,也不過是借機見見自己的親人。

“娘娘,我也可以給您端茶遞水……”

“端茶遞水,那是丫鬟的活兒。怎麽,兩位妹妹要跟丫鬟搶活做?”鄧側妃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來。

若棠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忙清了清喉嚨,“鄧妹妹,你怎麽來了?”

“娘娘要去端王府赴宴,我來請示您,丫鬟婆子該如何安排?”鄧側妃倒是有十分正當的借口。

“你看着安排吧。”若棠生怕戰火波及到她無辜的清秋院,忙趕人道:“還有兩日時間,你們商量着辦,有了結果跟我說一聲就行了。這兩天我不舒服,要靜靜養着。”

秦氏與劉氏再不甘,也不好再說什麽,私底下交鋒的眼神卻激烈得很。

很快到了赴宴的日子,若棠一大早被采青挖了起來,一番梳洗打扮後,才讓鄧側妃挑選的丫鬟進來服侍若棠用早飯。

辰時正,滿面春風的劉氏打扮的整整齊齊的來了。

她是此次的勝出者,若棠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但秦氏确實病了起不了身,鄧側妃也“不小心的”崴了腳。

“娘娘,咱們這就走吧?”

若棠看着劉氏,為了這次赴宴,她徹底得罪了秦氏與鄧側妃,以後勢必會面對她二人的報複,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不知道她來日會不會後悔?

☆、047 赴宴

端王府離湘王府并不很遠,若棠覺得自己才剛坐上馬車沒多久,車轱辘就慢了下來。

“娘娘,前頭是太子妃的車駕,我們要等一等。”此時已經到了端王府門口。

沒想到連太子妃都來了。

可見端王兩口子人緣是極好的。太子妃不但捧場到了,還來的這樣早,說明她是極重視今日這場宴會的。

等太子妃的車駕駛入端王府,若棠身下的馬車也跟着動了。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到達二門處。

劉氏先由她的丫鬟扶着下了馬車後,親自伸手來扶若棠。

若棠知道。在外頭她得做足湘王妃的姿态,而劉氏,人前也要做好她的本分,便安之若素的将手遞到了她手上。

若棠從馬車下來,正好看到太子妃也正從車裏下來。

太子妃長得嬌小玲珑,模樣兒雖不是十分漂亮,卻自有一股子溫婉和氣的氣質。她穿一件煙霞紅遍地纏枝芙蓉花的夏裳,配着五鳳朝陽金絲紅寶的頭面,華麗而貴氣。難得的是,竟一點也不與她溫婉的氣質相違和,仿佛她本就該是這麽高華的人兒一般。

若棠見了太子妃,自然要上前行禮問安的。

“妾身請娘娘安。”

太子妃沒有見過若棠,原本他們新婚進宮謝恩時就該見上一見的,但太子嫌棄他們夫妻兩個同樣狼藉的名聲。便裝病沒召見。太子不待見的人,太子妃自然也不好太過親近。

因此,今天的見面,也算是太子妃第一次見到若棠。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太子妃也早留意到了若棠乘坐的馬車的規格以及馬車上頭的屬于湘王府的徽記,忙虛扶一把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

說着攜了若棠的手。“聽聞你身子骨不好,平日也沒見你出門走動過,如今可是都好了?”

“謝娘娘關心,都好了。”她們雖然是妯娌,可這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娘娘,若棠可不敢像面對爽利的晉王妃一樣應對她。

太子妃見她恭敬謹慎的模樣,打趣道:“莫不是我長得太過駭人,才把弟妹吓得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不是的。”若棠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竟不知道你是這麽個腼腆害羞的人。”太子妃笑道,“好了,本宮不笑話你了。既然身子已經好了,往後多出來走動——咱們都是妯娌。說起來,卻還是頭一回見面。幸而是在這裏,本宮認出了你的馬車,若是在別的場合,本宮與你見面卻不相識,怕要惹人笑話的。”

太子妃的敦敦教導。若棠自是連連應是,頗有些面對上級領導的意思。

正此時,此間主人端王妃正迎了出來,端王妃長了一張略圓的臉,五官很是清秀,随時挂在臉上的笑容讓她看上去更親和更平易近人。

她與太子妃果然私交很好的模樣,見了禮後,笑着閑話了一陣,端王妃才将目光投向若棠。她打量的意味太明顯,視線一寸一寸似貼着若棠的臉一般,而後,便又笑了起來。

若棠努力讓自己心裏不那麽虛,上前與她見過禮,細聲細氣的道:“還沒謝過三嫂給我發帖子。”

“這是哪兒話,你肯賞臉來三嫂這兒,就是我的榮幸了。”端王妃的聲音很好聽,清脆的仿佛玉珠滾落玉盤,讓人一聽她的聲音似乎就能暫時忘掉煩惱。“咱們進去說話。”

說着,一手扶着太子妃,一手拉着若棠往二門內走去。

比起湘王府無處不見的閃瞎人眼的富麗堂皇,端王府顯得處處富含底蘊。剛進了垂花門,就見清一色的白灰牆、菱花瓦,佳木茏蔥,奇花閃灼。

有婆子擡了軟轎靜候着,端王妃與若棠先扶了太子妃上轎,而後相互禮讓着也上了轎。

沿途遍植古柏老槐,奇花異草,羅列着奇石盆景,處處顯得綠意盎然。

軟轎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道了端王府的後花園子裏。園中通路相銜,山石點綴,花團錦簇,又別有巧思的架了大片薔薇架和葡萄架。更有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潺潺流出,在園子正中彙成一道仿佛天然的小溪流。

若棠眼睛都快不夠看了,太漂亮了,太有品味了,太有生活智慧了!

因端王妃今日是主角,自然忙得跟陀螺似的。将太子妃與若棠送進了臨水,便又忙去了。

太子妃見若棠有些緊張,便與她閑話家常道:“湘王爺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若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不知道,王爺的事,他從不與我說。”

太子妃眼裏閃過了悟與憐憫,拍着她的手道:“男人都是這樣的。”

她看一眼老老實實立在若棠身後的劉氏,聽說王府裏當家的,就是這樣上不的臺面的東西,堂堂王妃被壓制成這樣,可想在湘王府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便陸陸續續的有客人進來了。

一個高挑婦人走進來時,劉氏頓時雙眼一亮,傾身在若棠耳邊祈求道:“娘娘,我娘家母親來了,我能過去跟她說說話嗎?”

“去吧。”若棠并不為難她。

劉氏沖她福了福身,便歡喜的往那婦人走去了。

不一會,打扮的比那日若棠見到的還明豔美麗的晉王妃到了。

她一進來,顧不得應付與她問好的夫人姑娘們,徑直朝着若棠走過去,若棠忙起身迎她。

“很早就到了?我看看,你這妝容怎麽畫的這樣老氣?”晉王妃一來就不客氣的挑着刺。

老氣才好,老氣顯得穩重。若棠呵呵傻笑兩聲,“二嫂。”

晉王妃很是嫌棄的對她翻了個白眼,這才斂了面對若棠時的自如,恭聲給太子妃請安。

太子妃仍是笑吟吟的,但若棠敏感的留意到,太子妃那笑容分明冷了一分。

請了安,晉王妃便撇下太子妃只跟若棠一個人說話,“你帶了你府裏的誰來?”

若棠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晉王妃便淘氣的掩唇一笑,“我這主意不錯吧,你不敢動她們,就讓她們自己去搶去鬥,你只管好好看戲就成——對了,你府裏另外兩個狐媚子怎麽樣了?”

若棠忽然恍然大悟,“原來這主意竟是二嫂你出的?”

她就說,怎麽別家都是自己來的,帶的女眷也是未出的姑娘們,只有她帶着侍妾來赴宴。

“不過舉手之勞,你不用太感謝我。”晉王妃得意的飛給她一個眼風,頓了頓又道:“改日請你去晉王府,你不許推辭就是。”

若棠只好點頭,晉王妃又追着她問,“姓鄧的怎麽樣了?”

想起上回晉王妃對鄧側妃就十分不滿的模樣,若棠一邊回答一邊觀她神色,“她崴了腳,行動不便。”

果然話音一落,就聽晉王妃嗤笑一聲,“想不到常年打雁的這回卻被雁啄了眼,估計都要氣死了吧。”

若棠便好奇的問道:“二嫂你以前認得鄧側妃?”

“這滿京城的姑娘,怕也找不出像你這樣不論成親前還是成親後都不出門走動應酬的,所以除了你,本妃誰不認識?”晉王妃鄙視的斜睨她一眼,“你們府上那個鄧側妃,原是寄養在泰安侯府的遠方孤女,這樣的女孩兒,嫁個家庭富庶門楣尚可的人家已經是頂天了,但她很有些手段,與她交好那些女孩兒,不論出身多高貴,那些年竟無一人說她不好。後頭,到了議親的年紀,有一回她出門,不知怎的驚了馬車,從馬車裏滾下來,正好落在你家湘王爺懷裏——嗤,那些個不明真相的,到現在都還替她感到惋惜,覺得憑她的才情樣貌,明明是做正妃的料子,偏就因那一抱,讓她錯失了正妃的位置。也不想想,憑她的出身,讓她做個側妃已是父皇開恩了。”

若棠聽得滿臉驚奇,如果真如晉王妃所言,那鄧側妃能憑着孤女的身份一躍成為湘王側妃,而且成為湘王側妃,還有人為她鳴不平,實在是厲害啊!

晉王妃說完,見她點頭稱奇的模樣,忍不住橫了她一眼,“我給你說這些,是教你多長幾個心眼,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去。你看着吧,這回她在劉氏手上栽了跟頭,回頭就會想法子炮制那劉氏。”

說的若棠越發覺得要離鄧側妃遠一點了。

從晉王妃給若棠的科普裏,若棠因為一個發現也大大的松了口氣,那就是晉王妃說她成親前也從不出門走動,這也就避免了人家認識她而她不認得人家的尴尬局面。

雖然晉王妃性子爽直還帶有毒舌技能,但好歹身份在這裏擺着,不時有人過來請安寒暄,晉王妃應酬她們的同時,也将若棠大方的介紹給她們認識。

當然,衆人看若棠的目光,雖然因為晉王妃而極力收斂掩飾了,但其中好奇、譏嘲、鄙夷的目光她還是察覺了不少。

不一會,晉王妃的娘家人平國公府上的夫人姑娘們到了,晉王妃拉着若棠過去彼此介紹後,若棠不欲打擾她們說話,便借口喝水退了出來。

晉王妃猶自放心不下她:“你別亂跑,一會我們一道去賞花。”

若棠好笑的應了一聲,這位很有大姐風範的晉王妃顯然将她當成了什麽都不懂的無知小兒。

有人罩的感覺,還是不賴的。

若棠離了晉王妃,那些先前礙着晉王妃不得不與她含笑應對的夫人姑娘們都當看不見她,而礙于她自己的身份,雖然暗中給予白眼的人還是很多,卻也沒有人敢當面觸她黴頭。

“姑娘,夫人跟二姑娘也來了。”采青寸步不離的跟在若棠身邊,見若棠正專注的看一盆她叫不出名字來的紅色大花,沒注意沈夫人母女兩個的到來,便忙小聲提醒她。

若棠聞言,順着采青的提示看過去,果見沈若蘭母女兩個正走進來,正被各家夫人姑娘圍攏在中心寒暄着,與她身邊的清冷形成強烈對比。

作為丞相的家屬,這樣的場合又怎麽少得了她們?若棠早在來之前,就有會撞上她二人的心理準備。

她沒過去,倒是沈若蘭見了她,忙忙奔過來,親熱的拉了她的手喚道:“姐姐什麽時候來的?”

她這一舉動,自然讓衆人的視線再度落在了若棠身上。

若棠不動聲色的将手抽出來,含笑道:“來了有一會了,你今天這樣,很漂亮。”

沈若蘭今天穿一件粉紅緞子刻五福捧雲團花的夏裳,粉紅色的衣裳将她本就姣好的膚色襯的更加清透紅潤。她挽了溫婉的随雲髻,額前系着一條鑲紅寶石的銀鏈,戴了五彩蝴蝶赤金步搖,寬大的衣袖微微翻上去,露出右手上一直羊脂玉镯。這樣少女的妝扮,既溫婉又不失靈氣,難怪一進來就能迅速抓住衆人的眼球。

跟打扮的規矩老氣的若棠站在一起,真是分分鐘将若棠秒成渣的節奏。

這位二姑娘大概是來借她這片綠葉襯她那朵花的,聽了她的誇,抿了嘴羞澀的笑了笑。卻見若棠将手收了回去,面上的笑容似僵了僵,有些委屈有些難過的模樣,卻還是勉強揚了笑對她道:“母親也來了,在那邊說話呢。”莊何長劃。

說着又要拉若棠的手去沈夫人那邊。

若棠站着沒動,“等夫人說完話,我再過去吧,不然也太不禮貌了。”

因沈若蘭跑過來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沈若蘭對若棠毫無芥蒂十分親熱,但若棠卻始終表現的客氣疏離,甚至當着衆人的面,也只是稱呼沈夫人為“夫人”,衆人難免都有些好奇起來。

不是說沈夫人視沈若堂為己出?不是說沈若堂勾引謝斂惹得沈安邦大怒要打死她時,都是沈夫人跟沈若蘭苦苦求得情?甚至在沈若堂受傷後,沈夫人都顧不上中毒的沈若蘭,見天兒的守在沈若堂床邊照顧她,直至把她自己累倒在床,也因此,有傳聞說沈若堂與沈夫人不是母女卻勝似親生母女。

那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衆人猜疑的目光一會落在若棠身上,一會兒落在沈若蘭母女兩個身上。

沈若蘭只愣了一瞬,便笑着往若棠身上蹭,“姐姐,難不成出嫁了就要跟我們生分了?那我可要去王府找姐夫說道說道,是不是他令姐姐與我們生分的。”

衆人都被她嬌嗔俏皮的話逗笑了,她們經常與沈夫人沈若蘭接觸,雖有那麽一瞬間猜疑沈夫人或許并不如外頭所傳那般待沈若堂為己出,但她們此時更願意相信,沈若堂是一個負恩昧良、居心不良的喂不熟的白眼狼兒。

她們如何看待若棠,若棠根本不在乎,等沈夫人脫身過來,先對若棠恭敬的行了禮後,若棠才還以她家禮。

母女兩個非要在衆人面前上演一出和樂融融的景象,若棠有些不耐煩,尋了個透氣的接口出了花園子。

……

“您看看,夫人跟二姑娘多厲害。”采青跟在若棠身後撇嘴道,“發生了這麽多事,您還将先夫人的嫁妝從她們手上搶了回來,她們面對您,就跟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可見她們多會裝相。”

采青這是憂心若棠會被她們幾句甜言蜜語又哄住了,忍不住在若棠耳邊絮絮提醒道。

“她們愛裝相是她們的事,只要不牽扯上咱們。”管她們怎麽裝。

兩人漸漸遠離人群,穿過抄手游廊,眼前竟是一片河池。池面上鋪着層層疊疊的圓盤似的荷葉,一眼望去竟見不到邊際,鼻間萦繞着荷葉的清香氣息,令人不覺心曠神怡。

若棠見湖面上有舟,手邊有些癢,轉頭對采青道:“晉王妃一會怕是要找我,你去跟她說一聲,我就在這邊歇會兒。”

采青不放心她一個人,“要不我把秋露喊過來陪您。”

秋露是鄧側妃給若棠安排的頂替采紅服侍她出門的丫鬟,若棠不慣身邊有不熟的人,顯擺了她身為湘王妃應有的排場後,就将人打發去了專供丫鬟婆子休息的地方去了。

“不用,你看這四下也沒個人,大家都在園子裏賞花,這會兒荷花又沒開好,沒人會過來的。你先去吧。”

采青只得先回園子找晉王妃。

若棠一見她走了,左看右看,因有一座大假山橫出來,便是有人來了也留意不到,便再不多想,彎腰抱了裙擺就往湖面上的小舟裏跳。

她本想來一個帥氣的動作,哪想到衣擺太寬了,絆的她險些跌個狗吃屎。

“好懸沒掉湖裏去。”若棠悻悻的說了句,然後熟練的操起槳破開層層疊疊的荷葉,往湖面深處去。

若棠也不敢劃得太遠,擔心一會采青來了找不到她再把人吓哭就不好了。因此很快停了下來,一個人全無顧忌的摘荷葉、撈魚蝦,又遺憾不能将這些小蝦米帶回去做成香噴噴的香炸小魚蝦。

兀自玩了一會,還是擔心會有人誤入,便又操着槳将小舟劃回了岸邊。

一邊疑惑采青怎麽去了這麽久,一邊往回去的若棠卻在此時,聽到了假山那邊傳出來的奇怪聲響。

☆、048 落水

若棠雖然沒來得及經人事就穿了,但是沒有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路的。

因此當從假山裏傳出來的衣料摩擦聲以及交換口水的咕叽聲,若棠第一時間就猜到了裏面正發生的事情。

她有些郁卒,真倒黴,竟然在端王府的後院撞到了偷情的野鴛鴦。

不過轉而一想。這野鴛鴦未免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偷到了端王府的後院來。若棠後背心頓時一凜,哎喲媽呀,此處絕非久留之地。

想想今天來的都是些什麽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三品以上官員們的家眷啊。而敢在端王府偷人又能輕易進入後院的男人……若棠覺得頭皮都要發麻了。

她貓着腰打算繞過假山。趁裏面的人正忘我的偷情時趕緊溜之大吉。卻不意從假山裏頭傳出一個男人低啞輕佻的輕笑,“好蘭兒,再讓本王親一口。”

若棠的雙腳被定在原地,就像頭頂打過來一個牛逼哄哄的炸雷,炸的她的頭發全豎了起來。

她忍不住擡手抱住手臂,覺得又嘲諷又毛骨悚然。

昨天這個男人還那般深情款款的注視着他的妻子,仿佛那是他的最愛!

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幾乎能滴出水來,“王爺,今日這樣多人,您也不怕被人發現了?且您的王妃今日也來了,若讓她知道你我在此……只怕會生剝了我的皮,蘭兒心裏好怕呢。”

這對恬不知恥不要臉不要皮的狗男女!若棠心裏大罵,什麽破玩意兒,一個人前跟自己的妻子秀恩愛秀的閃瞎她的眼。一個人前裝的跟那白蓮花似的清純天真!

我呸!

特別是晉王,這不是欺騙人民群衆嘛,尤其晉王妃那麽愛他。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老公原來就是頭披着羊皮的色狼,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跟女人搞東搞西——幾乎算是當着她的面了,若棠不知道那個爽利的女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罷了,這事是她管不了也根本不敢管的,還是先離開再說。

若棠擡腳。

“本王在。還能讓那潑婦動你一根手指頭?蘭兒放心,等忙過這一段,本王就求父皇下旨,讓你堂堂正正做本王的側妃。”

“當真?可是晉王妃能同意嗎?蘭兒聽說,晉王府裏好些愛慕王爺的俊俏丫頭,都被王妃打殺了呢。蘭兒好怕,萬一王妃不願意您娶蘭兒,萬一蘭兒入了晉王府,王妃也像折磨丫鬟那般折磨蘭兒……嗚,蘭兒真的好怕呀。”

“蘭兒不怕,只要咱們謀的事成了,你就是本王的大功臣。到時候誰敢欺負你,本王就活剝了她的皮。”

“王爺可要說到做到才好。”沈若蘭嘤咛一聲,破涕為笑了。

“上次本王跟你說的事,怎麽沈大人那還沒消息嗎?”

“怎麽沒有?”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沈若蘭拿了什麽東西給晉王。

裏頭靜默了一瞬。

“蘭兒,本王要養那麽多人。就這點于本王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本王那些禦田或賞賜,多是宮裏之物,一動就會引來別人注意。這些你到底跟沈大人說過沒有?”

“您別着急啊,您的事不就是我父親的事嘛,我父親說了,王爺您先拿着這些,其他的,過幾天又再送到您手上,不會耽誤了您的大事的。”

晉王勉強滿意了,“那就好。你可得跟沈大人說,讓他抓緊了。當年周氏的嫁妝可是半個周家的家産,沈大人處理的幹淨些,誰又會知道這回事。”

沈若蘭哪裏敢告訴她嫁妝已經被沈安邦強令母親全送往湘王府了?幸好這件事沈安邦嫌丢臉,勒令府裏上下誰也不許提。否則若傳了出去,被晉王知道,怕是得生她好久的氣了。

她得加緊些動作,讓沈若堂那賤人快些下黃泉了。

可恨,上回那賤人明明都去了,誰料關鍵時候她竟去了得月樓對面的茶樓,害她的計劃功虧一篑。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只怕不容易。

不過沒關系,辦法都是人想的,她一定要快點拿下那些嫁妝,為她以後的榮華富貴順利鋪路!

若棠沒想到,偷聽個壁腳,竟聽到了跟自己有關的事。

原來沈若蘭母女兩個謀周氏的嫁妝,竟是為了晉王爺這小白臉!

聽那兩個賤人的意思,晉王還不知道嫁妝已經落在了她手裏,而沈若蘭也沒有要告訴晉王的打算,但這并不代表她就是安全的。她現在簡直就是一塊令人垂涎的大肥肉啊,沈若蘭為了讨好她的情郎,會放過她才怪。

幸好現在她是湘王府的人,她們再要下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見裏面兩人溝通的差不多了,若棠也打算先溜再說。

哪想一擡眼,就見采青轉過抄手游廊走了過來。

完蛋啦!

就算她現在躲起來,采青走過來一喊她,就暴露了她在這裏的事實。到時候,那兩人可不會管她有沒有聽到什麽,只怕立刻就要趁着沒人弄死她!

怎麽辦怎麽辦?

若棠急的抓頭撓耳,拼命跳腳給采青揮手,奈何采青只顧着低頭走路,且左右樹木又多,采青并沒有發現急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的若棠。

若棠實在沒辦法了,聽着假山裏頭已經傳出往外走的腳步聲了,她一咬牙,猛的轉身就往湖邊跑,閉了眼睛不管不顧縱身一躍,“撲通”一聲,她狼狽的掉進了湖裏。

“救命,救命啊!”為了逼真,她狠灌了兩口湖水,嗆得她拼命咳嗽,喉嚨跟針紮似的火燒火燎的痛。

若棠喊得大聲,采青聽見了,慌得急急忙忙往湖邊跑,邊跑邊喊:“姑娘您沒事吧?您可千萬別吓奴婢啊……快來人啊,救命啊,我家姑娘掉水裏了……”

好丫頭,喊得好!只有先把人喊來了,她們主仆兩個才能活命!

但最先出現在湖邊的,是沈若蘭。

假山橫隔在若棠與采青之間,因此沈若蘭才能先采青趕到岸邊。

她低頭俯視着在水中狼狽掙紮的眼睛都睜不開的若棠,臉上再沒有平日裏那嬌憨羞澀的笑容。她盯着若棠,目露兇光,表情陰狠。

他們剛才過來時,并沒有發現她,她是從哪兒出來的,又是怎麽掉到湖裏去的?她一直在這裏?那她有沒有聽到她跟晉王的話?

這個賤人,實在不能留!

可是聽着紛沓而來的腳步聲與已經跑近了的采青,沈若蘭斂了一身陰狠氣息,趴在湖邊朝水裏掙紮的若棠伸出手去,“姐姐,你快抓住我的手,我這就拉你上來。快,我的手在這邊——”

跟在采青身後的是聞訊趕來救人的丫鬟婆子,她們都看到沈若蘭“艱難”的趴在那裏,将落水的湘王妃從水裏救了上來。

等太子妃與晉王妃等人趕過來時,渾身濕漉漉的若棠正倒在沈若蘭懷裏發抖。

“這是怎麽回事,快擡了軟轎過來。”太子妃見衆人都愣住了,出聲吩咐道。

晉王妃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了過去,“阿棠?阿棠你醒醒!”

若棠閉目裝死,戲要演得像,才能真的将沈若蘭騙過去。

“這肯定是嗆水了,快将她翻過來,頂她肚子,讓她把水吐出來才行。”晉王妃說着,捋了袖子就要親自上陣。

她的丫鬟見狀,又瞥一眼已經吓傻的采青,忙上前道:“娘娘,讓奴婢來吧。”

沈若蘭此時正淚眼汪汪的抱着氣若游絲的若棠不肯撒手,哀聲求着晉王妃:“娘娘,您可千萬要救救我姐姐啊。”

但抱着若棠的手卻越來越緊,那勁兒都快将若棠痛“醒”了,恨不能就此掐死她一般。

“你先把人放開!”晉王妃嬌喝一聲,“抱着人讓本妃怎麽救人?”

采青終于回過神來,上前将沈若蘭一把推開,“放開我家娘娘!”

她看着沈若蘭的眼神,發紅的眼睛裏滿是恨意:“要是我家娘娘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

衆人眼神齊刷刷落在臉上刷白的沈若蘭臉上,什麽,這丫頭的意思竟是沈若蘭将自己的姐姐推到湖裏去的?

沈若蘭顫顫巍巍的松開手,悲憤道:“賤婢,你胡謅些什麽?這是我姐姐,我還能害她不成?”

采青盯着她咧嘴冷笑:“是不是你害的,我家娘娘醒了立刻就能見分曉!”

沈若蘭咬緊牙,在衆人猜忌狐疑的注視下,身體抖得不成樣子。

先前她巴不得若棠被淹死,但現在,她恨不得她立刻睜開眼睛醒過來。

否則這謀殺親姐的髒水真要潑在她身上了。

有什麽辦法,她總不能說出晉王來證明她的清白吧!

沈夫人此時也趕到了,沈若蘭傷心叫一聲“娘——”

便像受盡了委屈一般撲進沈夫人懷裏痛哭起來,“姐姐不是我推下水的,不是我……我方才覺得悶,走到這兒來透氣,誰知還沒走到湖邊,就聽到姐姐喊救命——娘,真的不是我推姐姐下去的。”

“好孩子,你跟棠兒向來姐妹情深,你又是個善良的性子,娘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來。不怕不怕,等你姐姐醒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沈夫人心疼的抱着沈若蘭好一通安撫。

若棠原本還想多看一陣蒙受着“不白之冤”的沈若蘭表演的,奈何晉王妃那丫鬟太生猛了,将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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