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糾結了。

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說了,會不會又給了變态一個炮制她的理由?可是不說,就不能賴下來,不賴下來,她的生命就有可能随時受到威脅。

不說,被他趕出去,結局多半是個死。說了,被他收拾一頓,結果很可能是生不如死。

楚千岚瞧着她糾結掙紮的表情,已經開始優哉游哉的數起數來:“十、九、八、三、二……”

“七六五四去哪了?”若棠脫口問道。

“王妃考慮的如何了?”楚千岚笑微微的睨着她。

“我若說了,王爺會不會趁機打擊報複我?”若棠期期艾艾的問道。

“本王大人大量,可以原諒你一次。”楚千岚非常“大度”的回應。

若棠于是抿了抿嘴,低下頭對手指,“其實吧,那個豆腐不能與蜂蜜同食,同食就會引起瀉肚的……其實,我不是故意要害您瀉肚,就是那天剛好有新鮮蜂蜜送過來,想讓您嘗嘗,就忘記了這一茬……”

“忘記了?”楚千岚會信她那個心虛的樣子才怪,“罷了,本王說過原諒你這次,就不與你計較了。”

變态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若棠不敢置信的擡頭望住他,不失時機的狠拍馬屁,“王爺心胸寬廣海納百川,宰相肚裏能撐船,我真的佩服的五體投地。王爺您太好了,您就是個大好人。”

楚千岚才不會被她幾句馬匹吹捧的飄飄然,他依然似笑非笑的俯視着若棠,“本王可以不與你計較,但你且記住,你欠了本王一個天大的人情。這人情,可是要還的。”

他的人情,可不是那麽好欠的。

若棠腹诽,她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不過管他的,先應付過這茬再說。人情這種東西,口說無憑,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若棠就這樣順利的賴在了長春館。

也終于見到了楚千岚屋裏伺候的另兩名美婢婉如與畫眉。

婉如人如其名,看上去是個十分溫婉柔順的丫鬟,而畫眉性子則要活潑的多,真如一只畫眉鳥般一開口就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她們都作姑娘裝扮,并沒有梳婦人頭,因此若棠也拿不準她們到底有沒有被楚千岚收用。但這些都是楚變态身邊的得意人兒,若棠自是不好使喚,只讓她們去一趟清秋院,将已經醒過來的采青接過來照顧她。

她住進長春館的事,在後院可謂引起了軒然大波。

鄧側妃惱恨的砸了她最愛的一套薄胎青瓷茶杯。

紫黛戰戰兢兢的寬慰她:“娘娘別生氣,王妃能住進去,聽說是因為摔着了腰不好移動。就算住在那裏,也不過是暫時……”

“我連暫時都沒有住進去過!”鄧側妃恨恨的咬着牙,“王爺的長春館,何時讓旁人進去過,連秦氏那賤人在最得意的時候,王爺也不準她踏入半步!不一樣,王爺待她是不一樣的。”

她想着那個時候,王爺竟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只穿着一身單衣便趕到清秋院。他看到沈若棠渾身是血時,離他最近的她,分明看到他的瞳孔飛快一縮,有什麽飛快的從他眼裏一閃而逝。

紫黛壯着膽子道:“她到底是王妃,王爺待她不一樣也是理所應當……”

鄧側妃陰恻恻的目光狠狠掃向紫黛。

紫黛雙腿一軟,慌忙跪在地上求饒:“娘娘饒命,奴婢嘴笨說錯了話,娘娘饒命……”莊布雜圾。

“你說的沒錯,誰叫人家是王妃呢!”鄧側妃磨着牙,卻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你将這個消息告訴給那兩個賤人,看看她們能不能忍得住。”

“是,奴婢這就去。”紫黛悄悄松了口氣。

不過這回卻沒能如鄧側妃的願,秦氏心裏再着急,可她起不了身,又兼病中實在不好看,她擔心王爺見了不但沒起憐惜之心,反還因此厭棄了她,那就太得不償失了。因此被劉氏害的卧病在床的秦氏心裏愈發的恨劉氏了。

而劉氏呢,因為感激上回若棠帶她去端王府,讓她有機會跟父母親人相聚片刻,且半點也沒刁難催促,由着她們說話團聚。她心裏對若棠就懷了些感激的情愫,因此聽到這個消息,雖然心裏頭不是滋味,倒也沒做出什麽動作來。

沒人打擾使壞的這兩天,若棠還算過的平靜。

而相較于她的平靜,晉王楚千川與沈若蘭就顯然不那麽平靜了。

手底下數一數二的死士派出去,連個響兒都沒有,就這麽肉包子打了狗。後頭又派了人去,卻道人已經不在清秋院,知道人藏在長春館,楚千川就不好貿然再下手了。

一來他的人連靠近長春館都做不到,二來若是動靜鬧得太大,終歸不是他的初衷。刺殺不成,只好想別的法子——他暫時能想到的,也不過就是拘着晉王妃不往湘王府跑而已。

但他又不能時時刻刻看着晉王妃,比如眼下——

楚千川按捺住不悅與不耐,看向将他約出來的沈若蘭:“不是跟你說了,最近沒重要的事不要見面嗎?”

沈若蘭紅着眼睛怯怯道:“王爺,我這兩日吃不下睡不着,就擔心您……王妃她是不是知道了?您氣色看上去不大好,她是不是為難您了?都怪蘭兒,幫不了您還總給您添亂。”

說着低下頭,無聲掉起淚來。

楚千川看着她的模樣,不知怎的就想起他的王妃對她的評價,不知怎的,往日還能升起的憐惜之心,今日瞧着她這般作态,便連陪她做戲的欲望都沒有了。

“好了,本王又沒怪你,你哭個什麽勁。”楚千川的語氣到底流露出了不耐之意。

沈若蘭拭淚的手指微微一僵,微垂的眼睫掩住了眼裏一閃而過的不甘與惱意,“這兩日蘭兒想了很多,王爺您與王妃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分,蘭兒本就不該因傾慕王爺而與王爺私下往來,破壞您與王妃之間的感情,害您不開心不快活,這不是蘭兒的初衷。蘭兒思來想去——”

她擡起淚意盈盈的臉,一臉的哀傷與決絕,“蘭兒決定應了福家的親事,從此往後,蘭兒不能再見王爺了……但蘭兒會日日焚香為您祈福,祈願您心想事成,終成大業!”

說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蘭兒叩別王爺。”

楚千川聽得眼皮一跳,忙伸手攔住她,不讓她跪下去,手臂稍一用力,就将沈若蘭圈進了懷裏,“好蘭兒,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跟本王都這樣了,如何還能嫁去福家?”

若沒有她來牽制沈安邦那個老狐貍,那老狐貍又怎麽會盡心盡力為他出謀劃策?且他最近明顯感覺到,老狐貍在不動聲色的疏遠他,難怪先前說好的事,也拖拖拉拉不肯替他辦妥。

若是失了老狐貍的助力,他的大業之路就要艱難上幾分。他雖排在太子下面,但論出生,他的母妃不過只是個小小的嫔,且母家那一堆糊不上牆的玩意兒不給他添亂就謝天謝地了,指望他們成為他的助力,跟做夢也沒什麽區別。芙蕖的娘家平國公府倒是不錯,但若讓他們知道他待芙蕖不好,只怕也要與他心生罅隙。

而端王,乃是皇帝最寵愛的德妃所出,且皇帝不止一次當着衆人的面誇獎端王君子端方,是所有兒子中最像他的。端王妃也出自隴西世家,無論哪方面,端王的贏面都比他大得多。若是他再失了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沈安邦……

不行,楚千川哪能看着事情發生這樣的變故?

于是抱着沈若蘭柔聲哄道:“你再給本王一點時間,等本王這邊有了眉目,即刻就奏請父皇迎你入府。此事,本王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王妃好意為蘭兒相看人家,父親以為此事是王爺您的意思,私底下已經在跟福家的人接觸了。蘭兒擔心,只怕用不了多久,這婚事就會定下來。”沈若蘭不動聲色的朝他施壓。

在楚千川大業未成前,他如何舍得抛下擁有周家一半家産的沈家?他需要沈家,勢必不會在這關頭抛棄她,沒有她,他底下那麽多不能光明正大露面于人前的将士要怎麽養活?

沈若蘭清楚的知道,他需要她!

這就是她握在手裏的籌碼。

晉王妃,她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來日方長,她們等着瞧!

楚千川沉吟着正要開口,包廂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054 塵埃落定

楚千川與沈若蘭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暴露在了衆人眼前。

“啊!”率先回過神來的沈若蘭驚呼一聲,慌忙轉過頭将發白的臉藏在楚千川懷裏。

門口石化的衆人也發出不同程度的驚呼,這是一群前來挑選珠寶的女眷,當然能來福鑫樓消費的,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眷。

于是乎。她們都認出了屋裏相擁的難舍難分的狗男女是誰。莊布叉圾。

一時間,整個二樓的客人們都被驚動了。

楚千川臉色鐵青,一時又怒又急,掩耳盜鈴般将沈若蘭的頭死死按在自己胸口,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住嘴!還不快給本王滾出去!”

衆女眷慌慌張張的跑了。楚千川氣不打一起出來,高聲喊道:“來福,來福!這個狗奴才不在門口守着死哪兒去了!”

被打暈拖到牆角的來福自然無法給氣急敗壞的楚千川任何回應。

……

相隔不遠的另一個房間,身材颀長優雅貴氣卻滿臉病容的錦衣男子滿意一笑,對身邊另一人笑道:“不錯,挺精彩的一場戲。還要多虧了你給本宮送了消息來。”

楚千岚與他同高卻比他精壯許多的身體只是懶懶靠在門框上,聞言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太客氣了,您才是未來的君主,我只是做了臣弟該做的事罷了。”

太子對于楚千岚的識時務顯然十分滿意,“等本宮登上大寶,必不會虧待了你。”

頓一頓,又道,“今日這事,傳遍京城需要多久?”

“方才那一群女人中。不少是好嚼舌根的,太子殿下放心,不出一日,這事必定會傳到平國公府與晉王妃耳中。”

“為何不幹脆直接将晉王妃诓過來,依那女人的性子,只怕當即就要鬧起來,這戲看起來不是更精彩些?”

“晉王妃來了就太着痕跡了。”楚千岚淡淡道,“況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也不是臣弟弄來的。”

“嗯?”太子殿下表示疑惑:“不是你,那是誰?”

楚千岚朝晉王與沈若蘭的方向努努嘴,“最狠得下心的,往往是女人。”

“哈哈。”太子竟撫掌笑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老二算計本宮的時候,可曾想到他自以為捏在手心裏的女人也在算計他?果然有意思。”

“您出來的太久了,該回去了。”楚千岚不鹹不淡的提醒他。

“是該回去了。”太子站起身來,“有件事。本宮一直想着要不要告訴你。”

“您說——”

“你知道對父皇提議将沈若棠指給你的人是誰嗎?”

楚千岚挑眉,慢慢直起身來:“誰?”

“是咱們的端方君子呀,你看他對你這弟弟可是好?”太子饒有興致的看楚千岚微變的神色,笑容愈發的深了,“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

楚千岚抿着唇,沉默不語。

太子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膀,“老七啊,皇家哪有什麽兄弟情,可別傻傻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他說完,這才在随從的護衛下,匆匆離開福鑫樓。

待他走遠了,楚千岚撇撇嘴,“你又是什麽好鳥不成……端王,呵!”

……

晉王與沈若蘭在福鑫樓偷情的事,一夕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雖然晉王當時就趕回晉王府,勒令府裏衆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誰敢在王妃面前嚼舌根就打死了算。府裏仆從都滿頭霧水不知何事,随後,晉王下令除了采買的仆役,誰也不許随意出入晉王府。

即使這般嚴防死守,晉王仍然沒有防守住。因為平國公府來人了,來的,是晉王妃的母親李氏。

晉王親自接待她,“您老人家怎麽親自過來了?”

李氏保養得宜的一張臉看上不去不過三十許人,人到中年,卻依然美豔動人,晉王妃的好樣貌正是遺傳自她。

對于晉王的殷勤,李氏神色很是淡淡,“芙蕖許久沒回平國公府,我過來看看她,也不曉得她最近過的怎麽樣。這外頭流言四起的,我自己生的女兒我最是清楚,受了這樣的委屈她斷沒有不回家的道理。”

晉王臉上的笑也淡了下去,他擱在桌面上的手緊了緊,方才道:“您是忘了吧,如今晉王府才是芙蕖的家。您這是要她回哪兒去?”

李氏毫不退讓,這時候,她只是一個為愛女擔憂着急的母親,“這是芙蕖的家?恐怕過不了多久,就不再是了吧!”

“娘,您怎麽來了,也不知會女兒一聲,若不是趙嬷嬷對女兒說,女兒還半點都不知情。”晉王妃嬌俏的說罷,又嗔責的瞪一眼晉王:“王爺您也是的,我娘過來看我的,您拉着她有什麽好說的。”

她的視線在晉王僵硬的神色與李氏不怒而威的臉上轉了一圈,心裏微微有些不安,“怎麽了?莫不是你們兩個背着我在說我壞話?娘,我可是您女兒啊——”

“你要不是我生的傻女兒,我才懶得管你!”李氏哼一聲,拉着晉王妃的手就要往外走,“收拾收拾,跟娘回國公府去,把你那院子給那不要臉的小賤人騰出來吧。”

晉王妃微愣,站在原地沒有動,臉上卻已經沒有了笑容,她茫然的看一樣李氏,又看向不自覺避開她目光的晉王,“小賤人?哪個小賤人?”

晉王牙根緊咬,強忍着被李氏擠兌的怒意,“您先回去吧,這件事本王會跟芙蕖說的……”

“什麽事?您現在就告訴我!”晉王妃顯然也聽明白了什麽,黑色的瞳仁裏閃着烈焰的光,直直逼視着晉王。

晉王終于看向她,那向來溫柔蜜意的眼睛裏除了痛苦,似乎還有哀求,“芙蕖,一會兒我跟你說,我什麽都跟你說……”

“我現在就要聽!”晉王妃的聲音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趙嬷嬷,你告訴她!”李氏看也不看有口難言的晉王一眼,吩咐趙嬷嬷道。

“是,夫人。”趙嬷嬷是平國公府的忠仆,不論平國公府的主子讓她做什麽,她都會毫無異議的照做,“姑娘,王爺與沈府沈二姑娘青天白日在福鑫樓幽會的事,被幾位上福鑫樓挑選首飾的夫人撞破了。現在滿京城,無人不知晉王與沈二姑娘的龌龊事。”

晉王妃雙腿一軟,若不是李氏早有先見之明的扶住她,她就要癱軟在地上了。

“沈家?沈若蘭!”晉王妃眼前閃現出幾個片段,忽的冷笑一聲,一把抓住彎下身來扶她的周嬷嬷的手,修建的圓潤整齊的指甲深深的紮進周嬷嬷的手背,她恍若未覺,而周嬷嬷亦沒有皺一下眉頭,“嬷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還有阿棠,你們早就知道了,才會讓我給沈若蘭那賤人選夫婿,是不是?”

周嬷嬷心疼的看着晉王妃慘白的臉色與壓抑的粗重的喘息,連忙道:“湘王妃與老奴擔心您知道真相後會承受不住,因此才将事情瞞下了。姑娘您別這樣,您放松些……姑娘,姑娘!”

晉王妃面如紙色的暈死了過去。

……

住在長春館的若棠也聽聞了這件聞名于街頭巷尾的風流韻事,尤其這主角還是當朝親王,流傳的速度就更快,傳的也就更遠了。

估計要不了幾天,全大楚的人民都該知道晉王偷吃又沒做好安全防範措施的事情了。

若棠一邊舒服的窩在柔軟的大床上裝她的病患,一邊憂心忡忡的替晉王妃擔心着。

那樣烈性的女子,知道這樣的事,怎麽承受得住喲!

這事是誰設計的,晉王?可能性不大,他不可能主動讓人家去捉他的奸吧,對他不但沒有好處且全是壞處。如今他的聲譽在百官與民衆那裏可謂是一敗塗地,這簡直是他人生的污點,甚至很有可能影響他将來競争皇位的。這樣賠大本的買賣,晉王是不可能做的。

不是晉王,難道是他的政敵知道了,所以陰了他一把?

陰的好陰的妙,陰的呱呱叫啊!

只是可憐了晉王妃。唉,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楚千岚一進來,就看見她半張臉舒坦半張臉糾結的唉聲嘆氣着。

她自己知道她臉上的表情有這麽豐富嗎?

“在想什麽?”楚千岚随口問道。

原以為她又會跟之前一樣随便敷衍他,不想她卻擡起頭來,很是鄭重的問道:“王爺,您知道晉王府上現在如何了嗎?”

“你這麽關心晉王的事?”楚千岚挑眉,語氣一如既往的不好。

誰關心他?她腦袋進水了都不會幹出這樣的事兒來,“妾身只是有些擔心二嫂,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不擔心你們沈家的人,倒關心起一個外人來,可見你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若棠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也不與他争辯,只求道,“王爺聽說了什麽,一定要告訴妾身哦。”

“你求本王啊。”楚千岚戲谑道。

若棠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沒帶誠意的求他道:“求您了。”

“晉王妃被平國公夫人接回平國公府了。”楚千岚覺得自己都被她敷衍習慣了,竟沒有生出多少不悅來。

他話音一落,就見若棠眼睛亮了亮。

平國公府這樣的娘家可真給力啊!先前還擔心去晉王府探望晉王妃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換到平國公府,應該就沒有這樣的擔憂了。

“依王爺您看,這事兒最終會如何?”

楚千岚嗤笑,“自然是如你妹妹所願啰。”

果見若棠一雙眼睛瞪的圓溜溜起來,楚千岚又心情甚好的加了句,“你難道不知道這事兒是你那好妹妹一手策劃的?”

媽蛋,猜了晉王猜了晉王的政敵,就是沒往沈若蘭這小婊砸身上猜!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竟然狠得下心自毀名聲。她就這麽篤定,晉王最後會娶她做側妃?

……

此時的沈府。

沈安邦得知這鬧得滿城風雨的消息後,氣的險些暈厥過去!

“老爺,老爺您先別激動,您別只聽外面的人說,您也聽聽蘭兒怎麽說啊。”沈夫人跪在地上抱着沈安邦的腿,阻止他拿着家法用的藤條往沈若蘭身上打,邊說邊哭道,“蘭兒已經夠可憐的了,您沒聽外面将她說的多難堪嗎?我可憐的兒啊……”

沈安邦氣的頭暈眼花,又被沈夫人緊緊抱着腿,壓根邁不動腳,更是氣的眼前一陣接一陣的發黑,“還有什麽好說的?啊,好好地姑娘家不在府裏待着,跑出去跟男人幽會,這跟那不要臉的孽障有什麽區別?我沈安邦到底造了什麽孽,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今天我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沈若蘭跪在地上,原本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淚,聽聞沈安邦的話,擡起滿臉是淚的小臉來,“爹,明明是您自己說日後要送我進晉王府去,如今雖然進去的難看了些,但也達成了您一開始的目的,您不是更該高興才是嗎?”

“閉嘴!”沈安邦氣的發抖,這件事他只在酒後與沈夫人提起過,很顯然,沈若蘭會知道他的打算,全是沈夫人說給她聽的。

沈安邦怒目瞪着瑟瑟發抖的沈夫人,擡腳就将她用力踢翻在地:“無知婦人!你看看你幹的什麽好事!”

沈夫人痛叫一聲倒在地上,險些閉過氣去,沈若蘭爬過去又叫又揉的,沈夫人才幽幽吐出一口氣醒轉了過來。

“爹,都是女兒的錯,您別怪娘。”沈若蘭趴在地上痛苦道:“您要打要罵,女兒都認了,可事情已經發生,女兒……女兒不想死,求爹爹救救女兒吧。”

“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沈安邦看着這個自己向來疼愛有加的女兒,一時心寒一時心疼,“你要我救你,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麽救你?”

沈若蘭哀哀凄凄的啜泣着,偷看一眼沈安邦的神色,斷斷續續的說道:“如若爹能進宮……求皇上為女兒做主,女兒或許還能活命的機會,否則,否則便是進了晉王府,女兒也要被晉王妃磋磨死的啊爹!”

沈安邦面皮一抖,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乖巧聽話孝順懂事的女兒會要他舍下臉面去求皇帝的成全。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位高權重,表面看着風光,內裏卻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就等着他行差踏錯一步?

前頭那孽障的事,皇上器重他不忍他面上難看,做了個順水人情将那孽障指給湘王,反正兩個名聲都一樣臭,外人也無話可說。可是晉王,卻是皇帝暗示過他不許過于親近的,倘若他去求皇帝,其結果……

沈安邦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他死死瞪着沈若蘭,垂下的手猛然一揮,特制的藤鞭帶着呼呼風聲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身上:“我今天非要打死你這孽障不可!”

“住手!”沈老太君威嚴的嗓音适時的響了起來。

沈若蘭雖然挨了一鞭,倒在地上痛的直抽氣,但還是慶幸老太君終于來了。只要她來了,這件事,就差不多板上釘釘了。

果然孝順的沈安邦忙丢下鞭子上前來扶老太君,“母親,您怎麽過來了?”

沈老太君精明銳利的眼睛在沈若蘭與沈夫人身上轉了轉,便徑直問道:“你打算怎麽做,當真要打死她不成?”

“母親,就算打死她,也不能讓她進晉王府丢人現眼。”沈安邦不好跟沈老太君講他對皇帝賜婚若棠與湘王時的猜測,畢竟并沒有證據來支持他的猜測。“我這張臉,如今都被她丢完了,不打死她,難消我心頭之氣。”

他在這一刻,對沈若蘭的失望與厭棄,更甚于當初的若棠。他對沈若蘭呵疼有加,傾注了多少的心力在她身上,連她小時候握筆寫字都是他一筆一劃教出來的。于是事情發生後,他受到的沖擊比當時聽到若棠與謝斂有染時強烈不止一百倍。

“你若将她打死了,如何與晉王交代?”沈老太君沉聲喝問道。

“晉王?”沈安邦皺眉,“他就算是親王,對大臣之女做出這樣的事,怎還有臉還問沈家要交代?”

“倘若晉王有心求娶蘭兒,你又當如何?”

“不可能!”沈安邦脫口道,“皇上不會同意的。”

“你怎麽知道?”

沈若蘭與沈夫人正抱頭哭泣着,聞言都擡起頭來,緊張萬分的盯着沈安邦。

“爹,皇上為何會不答應?我是您的女兒,您是當朝丞相啊!”若他爹肯去求皇上,說不定還能求來皇上的聖旨,怎麽可能會如他所說,皇帝不可能會答應她進晉王府呢?

沈若蘭想不明白,她唯有緊緊的盯着沈安邦,顧不得手臂上那火燒火燎的鞭傷。

沈安邦用力閉了閉眼,疲憊的嘆一口氣,正要開口,下人小跑着進來禀告道:“老爺,宮裏來人了,皇上宣您進宮說話。”

沈安邦心裏一緊,沈若蘭與沈夫人卻齊齊松了口氣。

……

沈安邦被內侍引進了勤政殿,他跪下山呼萬歲後,聽得高座上的皇帝半天不發一語,冷汗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衫。

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麽久,沈安邦終于聽到皇帝威壓而平板的聲音:“沈愛卿,你有什麽話要對朕說的?”

沈安邦聞言,立時老淚縱橫,将額頭砰砰砰的直往地上砸:“臣教女無方,臣實在無顏面見皇上,求皇上賜臣一死吧。”

“沈大人乃是我大楚王朝的肱骨大臣,朕如何舍得賜死你。不過,朕的确對你有些失望了。”

沈安邦聽得心驚肉跳,“都是臣的錯,臣罪該萬死。皇上請放心,臣一定會處理好此事,絕不讓您煩心的。”

他回去就弄死那膽大包天的孽障!

“愛卿打算如何處理?”皇帝追問道。

“臣……”沈安邦頓了頓,老臉又紅又漲的說道:“如此不知廉恥,不配為人。”

“罷了。”皇帝的語氣卻緩了緩,“到底是一條人命。”

沈安邦聞言,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強忍着才沒敢擡頭去看皇帝的表情,錯愕的開口:“皇上?”

他所知道的皇帝可絕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怎會對他兩個女兒都這般開恩?難道,皇帝果然打算要棄用他了?

“既然他兩個兩情相悅,晉王又求到了太後那裏,朕就做主,讓你的寶貝女兒以側妃身份進入晉王府,這不算辱沒了她吧?”皇帝的聲音仍然沒有半點起伏。

沈安邦卻并沒有松口氣的感覺,“皇上,臣慚愧,那孽障不潔身自好,哪裏配進晉王府?”

皇帝如今身體康健,再活個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若眼下因為沈若蘭而導致他仕途不順,他又怎麽能高興的起來?

“也不是你女兒一人的錯,就這樣吧。”皇帝拍板道,“愛卿若覺得愧對朕,日後更勤勉于政事就行了。”

沈安邦聽了皇帝這話,一顆提到喉嚨口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但同時,他又更疑惑了。

明明之前不願意他跟晉王走的太近的也是皇帝,如今卻又做主讓沈若蘭入晉王府,這是為何?沈安邦覺得自己越來越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思了。

……

雖然只是側妃,但皇帝還是令欽天監挑選了黃道吉日,被淪為滿京城民衆茶餘飯後的談資的沈二姑娘将于半月後被擡進晉王府。

此事塵埃落定後,若棠覺得自己的人生安全基本不會受到威脅了,便對楚千岚提出搬回清秋院“養傷”的請求。

只可惜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了,“王妃傷的太嚴重,不好移動的,就乖乖在長春館待着吧。”

若棠沒法,只好祭出阿白來,“阿白好幾天沒看到妾身,妾身擔心他會發脾氣。就算妾身不好移動,讓人每天擡着去看看它也是好的,這是王爺交給妾身的差事,妾身不想辦砸了。”

說罷,還對楚千岚眨巴眨巴眼睛,示意他看她的小眼神是多麽真誠。

只可惜楚千岚只當她的眼睛在抽筋,“你住在這裏,就不能叫人擡着過去看阿白了?”

說着,就要叫人将若棠擡去獸苑。

若棠見敷衍不過去,只好如實道:“王爺,妾身躺了這麽幾天,骨頭都酸了,所以妾身想要……想要出府松快松快骨頭。”

“你都傷的不能動彈了,怎還能松快骨頭?”楚千岚冷嗤道:“到底想幹什麽,趁早痛快說明白了,否則你就給本王長在這張床上!”

他話音才落,若棠已經識時務的坦白道:“我想去平國公府做客。”

☆、055 死纏爛打

若棠的及時坦白讓她最終得以被楚千岚放行。

很順利的到了平國公府,遞上拜帖後,門房便将若棠的馬車迎了進去。

一路上她都在做心裏建設,被晉王妃遷怒可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的應對方案就四個字——死纏爛打。

結果若棠最先見到的人卻不是晉王妃。她在二門換乘軟轎時,遇到了正從裏面出來的晉王爺。不過短短時日,這位先還風頭極盛名聲極好的意氣風發的王爺,眼下卻是一副憔悴萎靡的模樣,隔着一段距離,若棠都能看到他眼睛裏滿是血絲。下巴上胡子拉渣,好久沒有好好打理過得樣子,看起來又憔悴又失落。

晉王也看到了若棠,那眼刀子飛的,若棠都感覺皮膚生疼了。

這是幹什麽,他做的龌龊事她還幫她隐瞞了呢。他這一副殺父仇人的樣子是什麽意思?

“這下你滿意了?”晉王看着若棠,陰恻恻的開口道。

若棠裝出一副被驚吓到了的模樣,怯怯道,“見過二哥,我不太明白二哥您的意思,是我做錯了什麽事,惹您生氣了嗎?若是,您千萬告訴我一聲,我已許久沒出門。前些日子受了傷又一直靜養着,實在想不明白怎麽惹您生氣的。”

她這是在告訴他,不管他疑心哪件事跟她有關都是沒有道理的,她一直在湘王府待着,沒有出過門。

其實晉王也知道福鑫樓的事跟若棠無關,她并不出門應酬,且以她眼下的名聲,又如何能指使得了那天闖進他房間來的那幾位貴夫人。但他就是看若棠不順眼,就是想要遷怒她!

“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心裏明白!”

若棠無辜的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我真的不明白。”

這時來福瘸着腿小跑到晉王身邊,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晉王神色凝重,也顧不上找若棠的麻煩。急匆匆的大步走了。

若棠撇撇嘴,沖她發什麽脾氣啊,有本事去找沈若蘭發火啊!哼,一個渣男一個小婊砸。還真是絕配呢。她邊愉快的吐着槽,邊扶着采青的手彎腰上了軟轎,嘴裏不自覺的溜出一句歌詞來,“就不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他現在焦頭爛額的,還不知道是沈若蘭設計了整件事的樣子。哼哼,就讓他自己查去,祝福他二人婚後過上幸福的相愛相的生活。

哦,真是有趣啊!

……

“喲,這是誰來了?”

饒是若棠有了心理準備,被晉王妃這樣冷嘲熱諷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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