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和幹淨,怪好聽的。跟他人一樣的溫暖舒服。唉,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碰到這麽優質的帥哥。

若棠忍不住拿眼偷偷打量楚千岚,晉王妃還非說暖男帥哥跟這變态長得像,這變态一臉的邪佞嚣張,才不像暖男帥哥呢!

楚千岚忍耐的看着她,眼皮卻忍無可忍的跳了跳,“就這一句?”

若棠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可她絞盡了腦汁的回想,“真的只有這一句啊。”

走的時候暖男帥哥對她笑了笑,這應該不需要坦白吧?

話說,他現在的行為到底算什麽?難道是擔心她給他戴綠帽子?可她第一天嫁過來他就要給她找野男人的,所以她真要給他帶了綠帽子。那也是他自己喜聞樂見的嘛。不過若棠左看右看,這人也不像是會擔心她給他戴綠帽子的樣子,反而是對那暖男帥哥比較關注?

楚千岚确定她沒有撒謊,這才收回了逼視的目光,懶洋洋的道:“婉如。替王妃收拾吧。”

若棠睜圓眼睛,悲憤不已,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啊。這變态還不放過她是怎麽回事?

“王爺,妾身去了晉王府真的只有死路一條,嘤嘤嘤……”若棠嘤嘤的哭了起來,晉王爺定然會剝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的。

楚千岚聽着她那足以以假亂真的哭聲,冷哼道:“再哭一聲,你就自己去晉王府負荊請罪去。”

若棠的嘤嘤聲戛然而止,放下捂臉的手,眸光閃閃的看着他:“王爺陪妾身一同去?”

“給你一盞茶時間,不然,你就自己滾過去!”見她那期待的雙眼發亮的模樣,楚千岚別開了視線,兇巴巴的說道。

哎呀,這還有什麽說的。必須要變态陪她一同前往晉王府,有他與晉王妃的面子,晉王肯定不會當着人掐死她就對了。

不過,她跟晉王的梁子,算是越結越深了。

唉,這真的不是她所願啊!

……

晉王爺後腦勺被若棠砸了個大包,稍微碰一下都痛得鑽心,心煩憤怒加頭痛欲裂,令他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晉王妃只在最初大夫來時呆在他身邊一會兒,隔着屏風問了大夫幾句他的情況。想到那大夫,晉王又有了要殺人的欲望!

大夫走後,她不鹹不淡的叮囑丫鬟婆子好生伺候,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此這會兒忙前忙後伺候在他身邊的,是才進王府的沈若蘭。

她瞧着晉王腦袋上的包,淚眼婆娑道:“王爺,姐姐她許是……許是一時錯手,您看在蘭兒的面上,能不能不怪罪她?姐姐也真是的,什麽事也不能對您下這樣的毒手啊。”

她說着,羞愧的低下頭去,“蘭兒都要沒臉見您了。”

晉王原就是因為她才鬧到晉王妃那裏去的,雖然其實她只是一個他見晉王妃的借口,但一想到他在晉王妃那裏受的辱,且他對晉王妃做的事竟全落在沈若棠那女人眼裏,晉王就懊惱的想要殺人。

再聯想到沈若蘭與沈若棠的關系,晉王對沈若蘭就有那麽幾分不耐煩了,“行了,本王頭痛得很,你先回去吧。”

自兩人偷情以來,晉王還從未如此直接的将不耐的神色挂在臉上過,沈若蘭怔愣的看着他,原還想流兩滴眼淚來搏他的憐愛,但他竟幹脆的閉上了眼睛。

沈若蘭不甘的咬了咬唇,這才起身,柔弱的道:“王爺您先歇一會兒,蘭兒去廚上看着湯藥。”莊麗史才。

說罷,正要退出去,就見丫鬟疾步走進來禀告道:“王爺,湘王攜湘王妃過府來了,說是與您賠罪的。”

晉王猛地睜開眼睛,眼裏的陰沉恨意毫不遮掩,“她還敢來?”

沈若蘭見狀也不急着出去了,“湘王爺也陪着姐姐來了,王爺若是不見,怕湘王爺會與您起罅隙呢。”

她這番聽似勸解,實則別有用心的話語落在晉王耳中,自然悅耳得很。晉王就着她的手坐起身來,陰郁的心情卻并沒有好多少,吩咐丫鬟道:“既是與本王賠罪的,那就讓他們在門口多等一會吧。”

沈若蘭垂下的小臉上,嘴角輕輕一勾。日頭這樣大,曬她個中暑才好。

見她的狼狽卻視而不見,還故意在她面前凸顯她跟晉王妃交好。接下來,也該是她看沈若棠那賤人的笑話了。

“今日府上的粗使婆子好像都忙得很。”沈若蘭又似無意的想起了什麽,自言自語道:“怕是安排不出擡轎的婆子,這可怎麽是好,難不成要讓姐姐大老遠的走着過來?王爺,您看是不是問王妃借幾個粗使婆子使使?”

晉王看她一眼,“既然婆子不夠,那也只好委屈湘王妃自個兒走進來了。”

“王爺,姐姐身嬌肉貴,外面日頭又大,這樣走過來,少說也要半個時辰。萬一姐姐因此出了什麽事可怎麽是好?王爺……”沈若蘭一臉焦急的模樣,見晉王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便左右為難急的不住的扯着帕子,最終,她輕嘆一聲,咬了咬唇,小聲道:“姐姐這樣走過來,定然很辛苦,蘭兒想……想先給姐姐備些解暑解渴的湯飲。”

“不必。”晉王打定主意要折磨若棠到底,“既是來賠罪的,就該有點賠罪的樣子。”

那回事的丫鬟卻欲言又止的擡眼望了晉王一眼。

“怎麽,還有何事?”

丫鬟支支吾吾的回道:“王妃已經令人迎了湘王與湘王妃進府來,此刻正陪着他們往這裏來。”

晉王皺眉,随即大怒:“誰許她自作主張的?”

沈若蘭也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來,好不容易有機會整治沈若棠那賤人一回,就這樣又被晉王妃那蠢婦給破壞了!

還好,那蠢婦的行為,看似真的徹底惹怒了晉王!

今日晉王在她屋裏挨了砸,雖不知是何原因,但總歸與她脫不了幹系。她又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晉王從今往後想必都要不待見她了。

到時,這晉王府的內院,到底是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

……

晉王妃領着楚千岚與若棠到了晉王的院子,就被人攔了下來。

“王爺頭痛已經歇下了,這會兒不好見客。”守門的婆子目光閃爍,“不過王爺一會就要喝藥,不如那時您幾位再過來?”

說是歇下了,又說一會就要喝藥,這意思就很明顯了——您幾位就擱這兒等着吧。

晉王妃先就拉下了臉來,“既然王爺歇下了,阿棠就先随我去我那邊,等王爺醒了,又再過來。”

至于湘王,他愛哪兒呆就往哪兒呆,她可沒有接待他的閑情逸致。

原因倒也簡單,除了一直不待見楚千岚,晉王妃很主觀的認定若棠是被楚千岚逼着前來賠罪的。

說罷,拉了若棠就要走。

那婆子見了,臉上慌亂了一瞬,眼睛不自覺往院子裏望去。

門簾一掀,沈若蘭疾步走了出來,她蒼白的小臉上還有淚痕未幹,羸弱憔悴,好不惹人憐愛,規規矩矩的給晉王妃屈膝行禮,又轉向若棠與楚千岚,“王爺已經醒了,姐姐與姐夫快請進去吧。”

楚千岚挑眉,仿佛頗有興致的瞧了沈若蘭一眼。

故意當衆這般親昵的喚他們,是在提醒他們,她跟他們才算是親人?

若棠眉頭也跳了跳,擡眼就見沈若蘭滿臉關切又擔心的望着她,口中低低喊道,“姐姐。你別擔心,王爺那邊,我會替你說話的。”

替她說話?算了吧,她不火上澆油她就該謝天謝地了!

若棠暗暗撇嘴,嘴裏虛應道:“那真是多謝你了。”

“姐姐,便是你對我有什麽誤會,我也總當你是我姐姐。父親從前常常教訓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又何須對我言謝,顯得咱們多生分似的。”仿佛上午那個對着若棠背影惱怒喊着“我才是你嫡親的妹妹”的人不是她一般,親熱又親昵。

她有意無意的以主人姿态領着若棠往裏走,将晉王妃撇在身後。

“王爺,姐姐跟姐夫來了。”進了屋裏,她又疾步走到晉王身邊,溫柔仔細的往晉王身後放了個大迎枕,“您當心頭上的傷,若痛的厲害,蘭兒再給您呼呼?”

晉王皺眉配合她,“是痛的怪厲害的。”

沈若蘭便當真旁若無人的捧着晉王的頭一臉心疼的幫他吹着傷口。

若棠蹙眉,下意識往晉王妃看去。

晉王妃神色淡淡,半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楚千岚不正經的嘿嘿一笑,“二哥這位側妃真是娶得好,如此體貼善解人意,可比本王府上那一個強太多了。改日本王叫鄧側妃來與二哥的沈側妃多學學如何體貼入微的伺候人。”

若棠簡直都想給他點贊了。估計他是不滿沈若蘭一口一個“姐夫”的喚着他,這才說了這樣的話諷刺沈若蘭不過就是個會伺候人的玩意兒罷了。

沈若蘭的臉都要綠了,卻強忍着淚意,神色黯淡的低下頭去。

晉王到底起了點憐惜之心,淡淡瞥一眼面無表情且看也沒看他一眼的晉王妃,“會伺候人的,總比那幫着外人來謀殺親夫的好得多。”

若棠皺眉,這罪名安在晉王妃身上,可就嚴重多了。她忙低頭上前,“二哥,是我一時驚慌害怕才會打傷您。我家王爺已經狠狠的教訓過了,您若還不解氣,我……我随您處置就是。”

“本王哪敢處置你?”晉王看若棠的眼睛都似帶着鋒利的刀子,恨不能一刀一刀将她活剮了,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吃這樣的虧,如何能不恨透了若棠。可是他若當真與若棠一般計較,這事兒傳了出去,不管內裏原因是什麽,旁人定然都會認為是他沒有容人之量。

他剛鬧出與沈若蘭的事兒,讓不少原本看好他的朝臣都有了意見,如果再鬧出他不容人,還是名聲難聽的沈若棠,難免會讓人心生疑窦——這沈若棠原就勾搭過謝斂鬧出過醜聞,如今又跟他牽扯上,莫不是其中也有什麽不可言說的隐秘事兒?

到時候,他可就真的難看到了極點!

“二哥你放心處置就是,她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下手将你砸傷。弟弟領着她來,就絕不會袒護她,你想如何洩憤都行,弟弟絕無二話。”楚千岚義正言辭的說道,然而略有些急切的眼神卻讓人不得不多想。

晉王自然也多想了,難不成這老七是恨透了他的王妃,苦于無法親自下手除掉他,所以想要借刀殺人?也是,任誰娶了這麽個聲名狼藉的女人,都要日夜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後快的。

他可不能上他這當。

“罷了。”晉王緊盯着楚千岚的眼睛,擺擺手嘆道。

果就見楚千岚眼裏飛快閃過的失望,“二哥,你真的不用擔心,父皇那裏,自有弟弟去為你分辨……”

聽着楚千岚不住的慫恿自己不要手軟的放心懲罰他的王妃,晉王愈發肯定他借刀殺人的打算,又生恐他這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混賬弟弟到時候真的做出殺妻這事兒來栽贓在他頭上,忙道,“弟妹也不是故意的,況說到底,都是一家人,此事就此揭過,往後誰都不要再提了。”

若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輕易過關了?

她偷偷瞥一眼臉上難掩失望之色的楚千岚,這家夥到底是以退為進還是真的想要借晉王的手弄死她呢?

她怎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還是很大呢?

不過算了,就算他想弄死她,但現在她的确是受了他的恩,做人呢,知恩是要圖報的!

讓她好好想想,還有什麽食物是相克的?

☆、060 美男計

不過,到底若棠也沒敢在楚千岚的晚膳上動手腳。

她已經承認了楚變态上一回瀉肚是食物相克的原因,再來一次,她可不敢保證楚變态不會翻臉揍她。

尤其自晉王府回來後,人家就毫不客氣的口口聲聲以她的恩人自居了。

當晚。楚千岚很滿意的對若棠做的香辣孜然牙簽肉點了贊,語重心長叮囑她以後要更勤勞敬業,磨練廚藝,好為他挑剔的胃更好的服務。

若棠氣的牙癢癢時,再一次恨自己心軟,為什麽不往他的飯菜裏撒一把巴豆算了。

然而剛入夜。她的怨念就成真了!

楚千岚又一次跑肚了。

若棠還沒高興完,就被楚千岚拎了出去,臉色難看的質問她:“本王今天才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本王的?沈若棠,這段時間本王對你是不是太縱容了,以至于你都忘了本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若棠這回實在太冤了,這念頭她是動過,但根本就沒下得去手啊!

“王爺,不是我做的!”她赤腳站在地上,看着楚千岚冰冷陰狠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從晉王府回來我就去了廚房。期間一直是畫眉在幫我打下手,我若真的做了什麽,又怎麽瞞得過畫眉的眼睛?”

楚千岚冷笑,“畫眉可不會知道哪樣食物跟哪樣是能相克的!”

就連他都只知道吃,哪裏知道食物之間也有那麽多的講究。這女人。不好好教訓她一頓,當真要當他是泥捏的了。害了他一次還不夠,竟還敢再來第二次?

若棠見他是認定了搗鬼的人是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洗刷冤情,只得道:“今晚做的每一道菜,廚房裏都還留着一份。您若實在不相信,我這就當着您的面吃下去。”

那是給采青留的份。自她留在長春館,采青實在不得楚千岚青眼。不顧若棠的反對,愣是将她發配回了清秋院,讓她呆在那兒照顧阿白。

若棠每次做飯,都會習慣性的給她留一份,然後托畫眉或婉如給她送過去。今晚這個時辰,飯菜應該還留在廚房裏的。

楚千岚這回跑肚比上回嚴重多了,這麽一小會已經跑了數十趟,腿都有些發軟了。聽了若棠的建議,二話不說讓人去将飯菜取過來。

他不好受,她也必須給他陪着!

不一會,畫眉就将飯菜送了過來。若棠見她神色也不大對,驚了一下,“畫眉,你不會也跑肚了吧?”

畫眉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原本是有些喜歡若棠的,但此時對着若棠,卻是面若冰霜,“王妃,奴婢将飯菜送過來了,你請用吧。”

這件事不對!

若棠蹙眉,“婉如呢?”

“婉如還在淨房,王妃有什麽事可以吩咐奴婢去做。”畫眉咬牙說道,光潔的額上很快又沁出薄薄一層汗珠來。

“王爺您聽我說,這件事不大對頭。”若棠轉頭去看捂着肚子拿眼直瞪她的楚千岚,“今晚的飯菜,我跟你們用的是一樣的,為何偏偏你們三人就有事,我卻一點事都沒有,這不對。”

他們當然不可能同一張桌子吃飯,若棠做好飯後,最先給楚千岚送去,然後分好畫眉婉如還有采青的份兒,最後才端着她的那份回房間去吃。

如果飯菜不是在做的時候動了手腳,那麽很可能是在送的時候被人鑽了空子。

“王爺的飯菜是誰送過來的?”若棠反應迅速,看向畫眉問道。

畫眉眉心一蹙,“是采紅。”

……

采紅很快被帶了過來,她見衆人齊刷刷的看向她,很有些摸不着頭腦,卻下意識的擺出自以為最優美的動作請安行禮,“奴婢見過王爺,不知王爺這麽晚召奴婢來可是有要事?”

楚千岚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只淡淡瞥一眼若棠,就徑直閉上了眼睛。

好嘛,這惡人是要她來做!若棠領會了楚千岚的意思,不情不願的開口問道:“采紅,今晚王爺的晚膳是你從廚房送過來的?”

采紅眨眨眼,似這才留意到若棠也在一般,欲要屈膝行禮,若棠擺擺手,又問一遍:“我記得你最近這段日子都不舒服,王爺要你靜養的,你怎麽會去廚房?”

“王爺特地開恩令奴婢好生休養,但奴婢也不是那起子不知好歹的。今日身上松快了些,想為王爺做點事,便去了廚房。”采紅嬌滴滴的說着,一邊說一邊拿眼去看楚千岚。指望着他聽了自己這話會感動,誰知他還是無動于衷的閉着眼睛養神。

“你将王爺的飯菜從廚房取走,是直接送到王爺房裏的?這途中,你可見過什麽人,有沒有跟什麽人說過話,或者有沒有因為什麽事情耽擱過,而讓食盒離開過你的視線?”若棠繼續問道。

她其實是沒有懷疑采紅的,第一,采紅成天躺在床上養病,有畫眉吩咐的小丫鬟看着的,她去哪裏弄來瀉藥?第二,采紅一心想成為楚千岚的人,她就算想要霸王花硬上弓,那時候楚千岚都拉虛脫了,還有個屁用啊?

所以很有可能便是,采紅被人給利用了。

采紅似乎這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有些慌張起來,“發、發生什麽事了嗎?”

“回答我的問題。”若棠盯着她的眼睛,“将你送飯這一路上遇到的人和事,不要隐瞞全部告訴我,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她毫不愧疚與壓力的将責任一股腦兒往采紅腦袋上推,看采紅那個心虛的樣子,若棠就知道自己猜的沒有錯。

采紅慌慌張張去看楚千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王爺,奴婢……”

“叫什麽王爺!”畫眉厲聲喝道,“再不說實話,立刻将你逐出長春館你信不信?”

采紅立刻老實了,雖然垂下的眼底飛快的閃過惱意與恨意,嘴上卻不敢有半點隐瞞,“奴婢取了王爺的食盒就要給王爺送過去,半路遇到個婆子,她說,她撿到一支五鳳挂珠釵,問是不是奴婢掉的,奴婢……奴婢查看那朱釵時,是那婆子幫奴婢拎的食盒……”

“那婆子是長春館的人?”畫眉柳眉倒豎!

“我,我也拿不準,但那婆子的确眼生得緊……”

一直閉目養神的楚千岚卻倏地睜開了眼睛,那眼神猶如暗夜閃電,令人觸目驚心。

“此事到此為止,都下去,本王要歇下了。”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他,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就叫了停。

采紅更是激動地淚盈滿眶,覺得這是楚千岚袒護她的意思。

若棠原也想問一聲,不過想了想又算了,反正她的嫌疑算是摘出去了,楚千岚愛怎麽折騰,那都是他的事。聽聞沒事了,第一個轉頭就走了。

媽蛋,雖然是盛夏,但變态的屋裏至少擺了四五個冰盆,她光着腳站了半天,很冷的好嗎?

不過,到底是誰敢對楚變态出手?她都不知道該對那人點贊還是點蠟了,點贊自然是佩服那人的勇氣。若讓楚變态查出下手的人,可不就只得為那可憐的人點支蠟了?

……

待屋裏人都走了,楚千岚依然平靜的坐在那裏沒動。

窗戶似有夜風輕輕吹過,沒有罩燈罩的燭火便輕輕晃了晃。

“既然來了,藏頭露尾還有什麽意思。”他突然開口,沉沉目光定在窗棂那一大片陰影上。

有人慢慢從那陰影裏走出來,她修長的身姿豐盈窈窕,全身都罩在漆黑的夜行衣裏,烏黑的秀發只用一根簡陋的木釵高高挽着,肌膚如玉,月眉星眼卻放着冷豔,充滿着極度的寒冷和殺氣。

這是一個漂亮的冷美人。

楚千岚見到她,并沒有半點意外之色,他甚至還懶懶的對她笑了笑:“小師叔,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冷美人凝視着他,滿身緊繃,眼中幽光顫動,雖然面容蒼白,周身卻散發出極其恐怖的氣場,仿佛連她身邊的風都是冷的。

“是你,放火燒了死人谷。”

楚千岚大方點頭承認,甚至還舒心的喟嘆一聲,“沒錯,是本王做的。小師叔想給那些死了的人報仇?”

“為什麽?”冷美人的聲音說不出的冷冽,似一把利刃無情的割開這個沒有星光的夜晚。

“為什麽?”楚千岚嗤笑一聲,重複着冷美人的問題,“小師叔認為呢?啧,經年不見,小師叔出落的越發漂亮了。不過本王還是有些好奇的,當年,你死活不肯離開活死人谷,如今怎麽又離開了?”

冷美人的呼吸似有一窒,卻也不過是瞬息之事,她冷冰冰的道:“師兄臨終,并無惡意,只不過想要見見你,你不肯回谷也就罷了,如何要做出手刃同門之事?”

“只想見見本王?”楚千岚冷笑,他的聲音褪去了浮華與妖嬈,只剩下涼薄與無情,“當真不是為了本王手中的東西?将本王诓騙回去,合你們所有人之力,要搶回本王手裏的東西豈不是輕易的很?本王看起來像傻瓜,很好騙嗎?”

“那東西本就是谷裏的!”冷美人厲聲道,“你當年與唐品茂不辭而別,偷了谷裏的鎮谷之寶據為己有,你根本就是個叛徒!”

“所以今日你是來替谷裏清除門戶的,還是替他們報仇的?亦或者,你也是為了本王手中的東西而來?”楚千岚譏诮的勾起唇角,看着冷美人動氣而顯得愈發生動漂亮的臉龐,忽然邪氣一笑:“都忘了問小師叔一聲,不知道谷裏哪個男人那麽幸運能娶到小師兄?可是我那人面獸心的師父?若小師叔早點露面,說不定那幸運的男人還能更幸運一些——本王可以瞧在你的面兒上,饒你的男人不死。”

說罷,又惋惜的搖頭,“可惜啊,如今說什麽都遲了。”

冷美人終于沒能禁得住他的激,“锵”一聲抽出青鋒寶劍,“楚千岚,你受死吧!”

鋒利的劍刃如長虹劃落九天,帶着勢不可擋的決絕之意直刺楚千岚心口,轉瞬便襲到他身前。

楚千岚依然懶洋洋的站着,一動不動,便連眼也不眨,眼見利刃就要加身,仍是傲然端坐微笑凝視,看向冷美人的目光卻不再譏诮冰冷,而是溫柔與寵溺。

冷美人先還提着一口氣,恨不能捅他一個窟窿,可瞥見楚千岚的那樣的神色,心尖便是一顫,手腕一抖,那劍尖就偏離了楚千岚的胸口,鋒刃堪堪擦過他的手臂,靜寂的夜色中,衣料破裂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一直沒動的楚千岚卻突然出手如電,在冷美人周身大穴上飛速一點,便将冷美人輕松制住了。

冷美人原本柔和了些的臉上,有凜冽寒氣瘋狂滋長,那般冰冷刺骨,換作尋常人早已經受不了。

楚千岚卻毫不在意,将人放倒後,從容的去了一趟淨房,片刻,又從容的從淨房裏出來。

冷美人依舊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口中恨恨的逼出兩個字來:“卑鄙!”

“小師叔能在本王飯菜裏動手腳,本王不過對你使了個美男計罷了。”楚千岚得意洋洋的蹲在冷美人身前,“說起來,小師叔對本王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真愛啊!當年本王出谷時,小師叔舍不得對本王下手,到了今時今日,小師叔還是舍不得本王,本王真是感動的無以複加,不知該如何報答小師叔這番深情才好。”

冷美人再不肯睜眼看他,死死咬住唇,仿佛他說的話讓她難以承受,而他口中她對他的情意,更像是被他肆意取笑的笑話而已!

她恨!

如果當年,她沒有手下留情!又或者,如果當年她跟他走……

不不不,她不會跟他走的!她自有記憶起,就生活在死人谷裏,是師父與師兄扶持着她長大,師父死後,更是師兄與谷裏的師兄姐妹不遺餘力的照顧她,她才能平安順遂的長這麽大。

如果當年,不是她貪玩非要出谷,見了大街上閑逛的楚千岚與唐品茂,因他們生的漂亮而非要師兄将他們搶回谷裏陪她玩耍。如果不是她心儀楚千岚,将谷裏的秘密說給他聽,還告訴他鎮谷之寶藏在哪裏,如果不是她……

她的一時任性,給谷裏的師兄姐妹們帶來的卻是滅頂之災!她恨他,但她知道,他何嘗不恨她!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冷美人視死如歸的說道。

楚千岚看着她滿臉的屈辱,這份屈辱令她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些。這模樣倒比冷冰冰的樣子看起來順眼多了,他調笑道:“小師叔這般花容月貌,本王怎麽舍得殺了剮了你?本王這湘王府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本王的王妃也是個賢惠大度的,讓她替本王收了你,日後安心服侍本王,豈不是好?”

“你休想!”冷美人臉上紅暈更甚,終于被逼到氣急敗壞的地步:“我是你師叔!”

“收本王發釵的時候,你就沒想過你是本王的師叔?”楚千岚撇嘴,見她羞憤欲死的模樣,無趣的擺擺手,“罷了,你若不肯,本王也不勉強。不過還得先委屈師叔一段時間——”

他起身,活動着手腳筋骨,曼聲吩咐道:“如意,送小師叔去地牢住段時間吧。”

“楚千岚,你殺了我!”冷美人自覺無臉茍活,“你若不殺我,總有一日,我要取了你這叛徒的腦袋以祭師兄他們在天之靈!”

楚千岚看着被如意拎走的冷美人,冷冷一笑:“叛徒?可笑。”

……

翌日一早,若棠就覺得今日的楚千岚有點不對勁。

“昨晚本王冤枉了王妃,王妃沒生氣吧?”楚千岚和顏悅色的對若棠說道。

若棠睜着圓眼睛,聞言簡直受寵若驚,真想往他腦門上摸一把,這厮莫不是發燒了吧?如此想着,嘴上自然不敢這樣說,一副被湘王爺關心而不勝榮幸的模樣,“王爺折煞妾身了,妾身怎敢生您的氣呢。”

“今日本王無事,就陪王妃出門轉轉吧。”這臭丫頭說的可是“怎敢”生氣,可不是不會生氣,看來昨晚上冤枉她的事,她心裏還給他記了一筆仇呢。

若棠眼睛更圓了,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那個,王爺您日理萬機的,妾身怎好耽誤您忙正事。您不必陪妾身,妾身其實并不大想出門去轉……”

“嗯?”楚千岚眯了眯眼。

“不過若是王爺真的能陪着妾身出門,妾身……真的喜不自勝。”臭變态,又威脅她!

楚千岚微笑起來,破天荒的伸手拍了拍若棠的腦袋,“乖,本王就喜歡聽話的姑娘。”

喜歡你妹啊!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有看出來這變态有一丢丢的喜歡她好嗎?

再說,誰稀罕他喜歡了?若是被他喜歡的人都要飽受他的磋磨,趕緊的,喜歡別人去吧!

直到畫眉将準備好的衣裳送過來,若棠才驚覺,這人給自己準備的竟是一套男裝。

男裝她沒有穿過,有幾分新奇,在畫眉的幫助下穿好後,發現居然很合身。畫眉又手腳利落的為她梳好了頭發,将她往梳妝鏡前一推,笑眯眯的道:“王妃扮作男子居然一點也不比王爺遜色,您瞧瞧,又英氣又迷人。”

若棠往鏡子裏一瞧,那雙被畫眉稍微畫粗了些的眉讓她看起來還真有幾分英氣的意思,不由得往鏡子裏多看了幾眼。

結果就被等得不耐煩的湘王爺打擊了,“再怎麽看也不會真的變成男人,你到底走不走?”莊餘每號。

啧,他是大爺,他最大!

若棠腹诽着跟在楚千岚身後出門了。

什麽陪她出來轉轉,分明是她陪他出來轉吧!而且,她再怎麽像一個男人,也沒必要真的将她當真男人使喚吧!

若棠欲哭無淚的看着手上挂着的大包小包東西,誰說只有女人是天生的購物狂,任何一個女人見了這變态估計都要甘拜下風。

“快點,磨磨蹭蹭的幹什麽。”楚千岚不悅的回頭瞪向有氣無力的若棠。

若棠一甩脖子,将挂在身前的布袋子愣是甩到了背後去,方才拖着抱着大小包東西去追楚千岚。

“王爺,咱們王府不至于連個小厮都沒有吧。”她真的要怒了,尼瑪這麽大熱的天,他不但将她遛狗一般的在太陽底下遛着,還非要她大包小包的拎着抱着扛着,不是打擊報複是什麽!

關鍵她自覺自己最近表現良好,他憑什麽就要打擊報複她?

楚千岚睨她一眼,“你以為本王給你穿的是什麽衣裳?還是你平時根本就沒留意過,府裏的小厮都是穿什麽衣裳的?”

若棠欲哭無淚,誰他娘的有事沒事去留意小厮穿什麽衣裳幹什麽?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見她有火發不出的憋屈模樣,楚千岚心情大好,擡腳繼續往前走,“逛了這麽半天,本王也有些累了。前頭茶樓去坐坐吧。”

若棠聞言,簡直就像聽到了福音,抹把汗繼續追着楚千岚而去。

沒辦法,誰叫出門的時候楚千岚催的急,讓她忘了帶荷包。她如今可是身無分文的人,再不跟着楚變态去蹭口水喝,搞不好立刻就要中暑翹辮子了。

……

若棠累的像條狗,攤在桌子上哈赤哈赤的喘着氣。

相較于她的狼狽,對面的楚變态則幹淨優雅的不像個人。

若棠一邊抱着茶杯猛灌水,一邊瞅着對面正往窗外打量的楚變态。這麽安安靜靜的坐着,還像個人。這變态就是不能開口說話,他一說話,她就想要掐死他!

“過來。”才想着,楚千岚就出聲對她招了招手。

那絕對是招貓狗的架勢啊!若棠忍不住磨了磨後牙槽,不甘不願的往他那邊挪了挪,“王爺,您有什麽吩咐?”

楚千岚瞧一眼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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