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線。

萬幸,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她!

若棠松了口氣,這回再也不敢動一下了。

沒多久,晉王果真又回來了,見百裏文瀚等在這裏,納悶之餘似還有幾分尴尬----想偷人家妹妹結果被人逮個正着,是個人都會覺得尴尬的。

百裏文瀚神色自若,将國安公主先回驿館的事情說了,感激的道:“皇妹遇到這樣的事,多虧晉王爺你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晉王謙虛且慚愧的道:“哪裏。公主剛來大楚就遇到這樣的事,說起來,也是我們沒能照顧好公主,才讓公主受了驚吓。既然公主已經沒事了,那本王先回宴席了----三皇子與本王一道回去?”

百裏文瀚卻婉拒道:“方才在席上喝的有點多,這會兒正好散散酒氣,晉王先回吧,小王一會就過去。”

“那好。”晉王幹脆的點頭,“不過此地是冷宮,是為不祥之地,三皇子散了酒氣還是及早離開的好。”

百裏文瀚謝過他,目送他走遠。

此時的若棠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哪裏不能散酒氣啊,你丫偏留在這兒散酒氣!她再不動彈,就要化成土了好嗎!你倒是走啊,走啊!

“出來吧。”百裏文瀚忽然看向若棠的方向,溫聲開口道。

若棠一僵,死命将頭貼在泥地上。

他沒看到我他沒看到我!

“我早就看到你的鞋了。”百裏文瀚的語氣裏帶着些許笑意,“湘王妃。”

啪!若棠繃得緊緊的神經終于随着這聲湘王妃被扯斷了。

她認命的活動了下手腳,方才慢吞吞的爬了起來,“你只看到我的鞋子,就知道是我?”

哄誰呢這是!

果然百裏文瀚忍着笑意道:“好吧,其實我說謊了,剛才過來時,我就看到你的臉了。”

若棠已經無力吐槽。

“人生真是奇妙,那日後,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更沒想到,你竟會是湘王妃。”

“是啊,我也沒想到。”若棠随口附和他,“那個,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是不是得罪了你?”

“啊?”若棠一愣,“這是怎麽說的?”

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麽,他救了自己跟晉王妃,這是不争的事實,她感激他都來不及。得罪?這是從哪裏說起?

百裏文瀚便輕輕一嘆:“方才席間,湘王當衆道,是你與他說,我對你見色起意,曾跟蹤于你。”

“你見色起意,跟蹤我?”若棠腦子有些發木,“湘王當衆說的?”

“他叫我離你遠一點。”百裏文瀚輕聲道:“是我得罪你了嗎?”

若棠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慌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的事……那個,他那樣說,我覺得很抱歉。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事實上我心裏很感激你,要不是你……”

“沒事。”百裏文瀚輕輕勾起嘴角,盈盈笑意仿佛欲放的白蓮,一瓣一瓣肆意舒展,清美不可方物,“你并沒有這麽說過,我知道了。”

若棠險些被那笑容閃花眼,娘喲喂,小哥快別這麽笑了,她眼暈。

“那,那我先回去了。”若棠暈暈乎乎的說。

她剛才還嘲笑國安公主是花癡,原來她比國安公主也好不到哪裏去,太丢人了,趕緊回去将自己埋起來!

不對,埋起來前還得先将國安公主與晉王的事告訴晉王妃,讓她好歹有個心理準備。

“湘王妃留步。”百裏文瀚出聲喚道。

“還有什麽事?”若棠雖然回過頭了,卻壓根沒擡眼睛,她好不容易清醒了點,可不要再看他那樣一笑就又開始暈,這感覺可不是一般的不好。

“今晚你看到的事,可不不可以當做沒看到過,不要對任何人提及。畢竟,這事攸關舍妹的名聲,”百裏文瀚請求道:“還請湘王妃代為保密。”

“這……”若棠遲疑了,答應了她就不能告訴晉王妃,若不答應……他會不會不讓自己走啊?罷了,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好吧,我答應你絕不會說出去。”她信誓旦旦的說道。

但是,她可沒有答應他,絕不會寫出去啊!

哇哈哈哈,必須為機靈的自己點一百個贊!

“我相信你。”百裏文瀚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若棠:“……”

人家這樣信任她,她還将這事說出去,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

若棠想了想,“國安公主真的會嫁去晉王府?”

“舍妹打小就極有主意,倘若她決定的事情,便是父王也拿她沒有辦法。”百裏文瀚據實以告。

“可是,不瞞你說,前不久晉王才剛娶了我妹妹做側妃。”若棠提醒他。

晉王可不是什麽好歸宿啊親,你可得千萬為你家妹子把好關啊!

“而且,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跟我妹妹私下幽會的事。因了這個事,我妹妹才嫁入晉王府裏做了側妃。”若棠也不怕丢臉,和盤托出道:“我覺得,你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

“那你覺得舍妹嫁給誰比較合适?湘王嗎?”百裏文瀚玩笑道:“舍妹倘若當真選了湘王,湘王妃怕是要哭鼻子了。”

才不會呢!

不過,他們兩個已經熟到可以開玩笑的地步了嗎?

若棠抽了抽嘴角,“如果國安公主當真相中了湘王,我會很高興的。”

“可是真?”百裏文瀚顯然不信的模樣。

當然是真的,大惡人撞上小惡人,讓他們鬥個天昏地暗去,到時候她又能過她的清靜日子了。

但這話,若棠自不會告訴他,呵呵傻笑兩聲,“時辰不早了,那個……歡迎你到大楚來,希望你在大楚吃好喝好玩好,再見。”

話說完,一溜煙兒的跑了。

☆、066 周家來人

這個夜晚,雖然發生了不少驚心動魄的事兒,但好在,若棠她全須全尾的毫發無傷的跟着湘王回到了湘王府。

一回到長春館屬于她的屋子裏,她簡單梳洗了一番。就一頭紮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她這頭睡得人事不知,當然也就不知道,那頭如意正将她所做過所說過的點點滴滴一絲不漏的說給湘王聽了。

楚千岚聽了,神色淡淡的揮手令如意下去。

他閉上眼,躺在輕輕晃動的躺椅中,神色惬意又安詳。

片刻。他睜開眼睛,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子裏的黑衣蒙面人。

他的眼神比平時更深邃平靜,看着來人。并沒有動怒。

那人卻激動的了不得的模樣,一把拉下蒙面的黑巾,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熱淚盈眶的對着楚千岚磕下頭去,“小主子,老奴……來接您回去了。”

楚千岚微抿嘴角,向來懶洋洋的視線中透出一股子犀利的來,“你要本王回哪兒去?今晚皇帝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了,本王是他的兒子。你回去告訴你主子,以後不必再來了。大楚挺有意思的,本王暫時沒有想要換老子的打算。”

“小主子!”那人急切的喚道,“難道,難道這麽多年,您就不想您母妃嗎?”

“本王母妃早就死了。”楚千岚瞳孔一縮,聲線似也緊了緊,“滾!”

“小主子。娘娘她自離了您,這麽些年一直以淚洗面悶悶不樂,身體已經不行了,您……您就回去看她一眼吧!”

“滾!”楚千岚憤怒的皺起眉頭,眼中燃着靜怒的火焰,胸膛卻起伏的厲害,琥珀色的眼眸漸漸變得赤紅,猶如狂暴的野獸。他兇狠的看着來人,一字一字說道:“再讓本王說第三次,你就死!”

黑衣人毫無辦法,又怕真的激怒了楚千岚,他不怕死,但他怕完不成任務,沒法子回去跟主子交代。

“老奴告退。”

……

翌日一早,若棠全身酸痛的醒過來。

得,昨晚上爬了一晚上的後遺症顯露出來了。

一邊哀嘆着今天會很難過,一邊磨磨蹭蹭的爬起來給楚變态準備早膳。

得知楚變态一早就出門了,她今天可以不必起早做飯,若棠簡直覺得自己賺大發了,快樂的繼續與床耳鬓厮磨相親相愛。

然而,楚千岚放過了她,并不意味着別人也會放過她。

畫眉敲門進來,“娘娘,側妃娘娘有要事找您。”

“什麽事啊?”若棠不滿,所有權利都下放給她們了,她們還嫌不夠折騰的,居然還能來找她?

“她說要與您當面說。”畫眉也不滿,這是長春館,鄧側妃借着有事找王妃就想踏進來?門兒都沒有!

“那就……”若棠正想說那就叫她進來吧,一見畫眉的臉色,就知道這裏是不接待後院任何女人的,當然,她是個例外。于是改口道:“那我收拾收拾就出去見她,你讓她先回去等着吧。”

畫眉這才笑了起來,“您也不用太着急,奴婢瞧着她也不像是有什麽急事大事的樣子。”

既然畫眉都這樣說了,若棠自然光明正大的拖了好半天,将自己喂得飽飽的,方才前往鄧側妃的藏香院。

顯然鄧側妃對于沒能進去長春館也很不滿,若棠到了藏香院,鄧側妃只推說頭痛,讓紫黛出來打發她。

“這是一早送到門房的拜帖,是周家送來的,側妃娘娘擔心有急事,便心急的給您送到長春館去,不想回來時日頭太大了,這會子正犯着暈,不好出來見娘娘,還請娘娘您諒解。”

“哦,諒解諒解,本妃很諒解。”若棠接過拜帖,随口說道。不過一封拜帖的事,鄧側妃犯得着親自給她送去長春館?還不是想見楚變态的關系。

真是的,想見就去見,弄這麽矜持幹什麽?

“鄧側妃好好歇着吧,本妃就不打擾她了。”若棠捏着拜帖往回走。

周家的人要上門來見她!昨天他們才剛到京城,只怕都還沒有安頓好,今早就遞了拜帖來。看來他們是很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這說明在周家人心裏,還是很看重她的?

若棠讓人回了信,表明任何時候都可以見周家的人,午飯後,周家的人就上門了。

來的是沈若棠的大舅大舅母還有排行第三的三表姐。

長春館不接待任何人,安排會見的地方,自然就回到了若棠闊別……不久的清秋院。

大舅周厚清竟是個十足俊美的中年大叔,其翩翩風度一點兒也不輸給沈安邦,全身上下半點財大氣粗的氣息都沒有,溫和儒雅的像是飽讀詩書的大儒。來找剛技。

大舅母秦氏就有那麽點……不讨若棠喜歡了,她一進清秋院,先就挑剔的打量了一下清秋院的環境,眉頭立刻皺的死死的。先前還挂着笑的臉上,立刻只剩下不耐與嫌棄。想必終于明白若棠在湘王府的地位,這位長得就很精明的大舅母就顯出了尖酸刻薄的樣子來。

三表姐周靓雲長相随大舅,臉上總是挂着笑,顯得很是和氣。只是,若棠既喚她表姐,她的年齡就該比若棠還大才對,可是她現在梳的,仍是姑娘家的發型。

長相不錯,家境更不錯的大姑娘,沒嫁出去也定然早已訂好了人家。一般定了人家的姑娘,輕易是不能出門做客的。可見,這位三表姐連人家都還沒定下來。

若棠忍不住在心裏犯了嘀咕,這是為什麽啊為什麽?

衆人客客氣氣的見過了,采青猶如一只小蜜蜂般又是上茶又是上糕點,忙得團團轉,心情卻非常好,嘴角一直高高翹起來。

大舅看着若棠,唏噓着感嘆了起來,“一晃,棠姐兒都出落的這樣好了,真是……跟你母親長得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可惜你外祖年紀大了不好奔波,不然這一回,你外祖也要親自上京來看看你的。”

說着,激動地不能自已般,又仿佛透過若棠想起了他苦命的小妹,難以平靜的抹起了眼淚來。

若棠真要勸他兩句,就聽大舅母秦氏捏着嗓子尖聲道:“棠姐兒,不是大舅母說你,你如今都貴為王妃了,怎麽還能住這樣寒酸的院子?更離譜的是,連身邊伺候的,都只有這麽個笨手笨腳的小丫鬟!這府裏上下,是壓根沒将你當成王妃對待吧。”

“娘!”周靓雲忙伸手拉了拉秦氏的衣袖,小聲道:“不好這樣說話的……”

她話音未落,就聽周厚清粗着嗓子吼道:“你給我閉嘴!這是說的什麽話?身為棠姐兒的長輩,見棠姐兒過得這樣不好,你不安慰就罷了,還一口一個風涼話,我都為你感到臉紅!”

秦氏被當衆斥責,也沒有覺得多丢臉的樣子,嘟嚷着扯着帕子道:“老爺兇什麽嘛,人家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瞧瞧,這哪裏像是個王妃住的地方……”

她這樣說着,原本已經擦幹了眼淚的周厚清聽了,那眼淚就跟決堤了一般洶湧而下。七尺男兒,竟是不管不顧的當衆蹲在那兒嚎啕大哭了起來。

“是我們對不住小妹,對不住棠姐兒啊……要是早知道,我們當年就該把你接回江南,便是拼着跟沈家決裂……棠姐兒如今這樣,外頭的人話說的那樣難聽,若父親知道了,怕要生生氣死了。還有小妹,小妹倘若地下有知,定也會怪我們沒有照顧好棠姐兒……都怪我,都是我們沒照顧好棠姐兒……”

若棠看的目瞪口呆。

秦氏卻覺得有些丢臉,悻悻的瞪一眼哭的毫無形象的丈夫,低下頭去玩她的手指了。

只有周靓雲略微有些尴尬的對若棠說道:“表妹,你吓着了吧?我爹他就是見到你太激動了,知道你過得不好,這一路上聽得的又都是……說你壞話的,我爹他急的滿嘴都是血泡子。一路都在自責,若是當年小姑母去世後他堅持将你帶回周家,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頭的這些事情。”

若棠對周靓雲搖搖頭,她的眼睛也有些紅。

周厚清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看在人眼裏很搞笑,但若棠也感覺得到,這個大舅是真的很心疼沈若棠的人。

有親人可以依靠,誰又願意做孤兒?

若棠雖然對親情并沒有抱持多大的希望,她一向随緣,有了就珍惜,沒了也不強求。自然,周厚清送上門來的這一份珍貴的親情,若棠沒有不珍惜的道理。

她走上前去,蹲在周厚清身邊,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大舅,您別傷心,我過得挺好的。真的……”

“都這樣了,你就別安慰你大舅了。”秦氏不屑的撇了撇嘴,插嘴道,“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在我們面前,棠姐兒你也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像哄得了誰似的。”

“娘!”周靓雲皺眉,顯然她也有些生氣了,“您別說話了行不行?”

“你這臭丫頭,怎麽跟你娘說話的?”秦氏立刻揚起眉頭,拿手戳着周靓雲的額頭道,“我是你娘,你倒好,跟你爹一個樣,全向着外人去了……”

“誰是外人!”周大叔立刻怒了,儒雅的外表早已經被兇神惡煞所取代:“你敢再多說一句,我立馬休了你!”

☆、067 撐腰

顯然秦氏還是很怕被休掉,因而其後的時間裏,她都閉緊了嘴巴不敢輕易插嘴說話。

若棠這才能好好與周厚清說話。

“大舅,您別擔心我,我真的過得挺好的。不信您問采青。”

這些時日以來,采青也發覺她家姑娘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雖然嫁給湘王讓她為姑娘感到委屈,但是能夠想出門就出門,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比起那些一輩子也出不了幾次門的所謂貴婦自在多了。

于是用力的點頭對周厚清說道:“是的舅老爺,我們姑娘真的過得很好。您瞧她臉色多好啊,紅潤潤的,哪有半點受苦的樣子,您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吧。有奴婢在,奴婢一定會好好服侍姑娘的。”

周厚清聞言,這才止住眼淚,細細的打量起若棠來,見她果真氣色極好。臉上手上也沒有淤青疤痕什麽的,到底信了一半,“你嫁給湘王,當真沒受苦?”

“您是我舅舅。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我若受了苦,定會告訴您的。”若棠大力的對他保證道。

誰知周厚清聽了,原本止住的眼淚又出來了,若棠那句“最親最親的人”,豈不正說明了在沈家,根本沒人關心過她,她才沒有将沈家當成親人。他因此而更加自責,當年沒有将若棠從沈家帶回江南去,她在沈家那個老虔婆與那僞君子身邊,定然吃了不少苦。

“都是舅舅的錯。”

若棠話剛說完就知道自己又戳中了周厚清的脆弱小心髒了,忙補救道:“我在沈家過的也還好啦,他們雖然不待見我,倒也沒有餓着我!”

“沈安邦他敢!”周厚清挂着眼淚再做出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來。其實真的很搞笑,“他敢餓着你,便是拼着這條老命,我也要找上沈府同他理論!”

周靓雲心疼她家父親,忙上前與若棠一左一右的扶了他坐下,“爹,您冷靜冷靜,先聽表妹把話說完了好不好?您不是一直想知道表妹到底在沈家發生了什麽事嗎?”

“對對。棠姐兒你快告訴我,是不是沈家那起子不要臉的陷害你的?他們到底為什麽要害你?你不要怕,都告訴舅舅。如今舅舅來了,再不許沈家任何人欺負你!”

若棠也沒什麽好瞞的,将沈若蘭母女兩個想方設法要奪周氏嫁妝的事情說了,聽得周厚清目眦欲裂,直恨不能立刻沖到沈府去,打殺了沈若蘭母女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周靓雲擔心她爹氣出個好歹來,忙安撫他道:“如今表妹已經将嫁妝要回來了,那對母女再想把手伸進湘王府來卻是不能了,表妹在這裏,至少是安全的。”

忍了半天沒說話的秦氏聞言撇撇嘴,剛要張嘴就想起周厚清的警告,只得又悻悻的閉上了嘴。

人沈安邦好歹是當朝丞相,他們周家算什麽,不過就是有點銀子罷了,真要得罪了沈家,吃不了兜着走的,還不一定是誰呢?為着個這麽多年不見的外甥女,非要千裏迢迢的上京來,真要得罪了沈家,看他們周家能怎麽辦!

提到湘王,周厚清只有更擔心的,“聽說這湘王……名聲不大好,你嫁過來,他當真能對你好?”來引木劃。

到底是在湘王府裏,雖然清秋院人不多,但周厚清提起湘王來還是謹慎得很,。只是再怎麽謹慎,言語中還是流露出了對湘王的反感與不喜來。

“舅舅,您別聽別人怎麽說,您只聽我的。”若棠笑着道,“反正我嫁過來這些日子,王爺他沒有動手打過我,也并沒有苛待過我吃穿,另外,我剛嫁過來時他還将王府中饋交給我打理,只是因我沒管過庶務,便讓底下的側妃接手去管了。舅舅,現在這樣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經很好了。”

秦氏聽得王府中饋的話,眼睛亮了又亮,這回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棠姐兒你傻啊,王爺将中饋交給你,那是認可你。再說了,那個當家主母不管中饋反而由着底下姨娘主事的?也不怕人家笑話你,雖說以前你不懂庶務,但是現在舅母來了,舅母可以教你啊!不管怎樣,你得把王府內院全掌握在你自己手上才行!”

雖然周厚清聽得皺了皺眉,卻并沒有斥責秦氏,想必他也是認同秦氏這番話的----到底她才是正經的湘王妃,若是不掌管着王府內務,別人笑話事小,就怕府裏那些奴才也要看輕了她,不将她當成主子伺俸着,那可不行!

若棠對這位大舅母實在生不出好感來,但為了大舅,她也只能先忍她,敷衍道:“那日後少不得要多請教大舅母了。”

秦氏聞言,得意洋洋的道:“那可不,咱們周家大小事務,我都是管理的井井有條的,連你外祖也常常誇我,經常與人道周家娶了好兒媳婦……”

聽着她聒噪的顯擺,若棠忍不住拿眼疑惑的望向周靓雲,就秦氏這樣的,外祖父還贊不絕口?

周靓雲顯然明白了若棠的意思,不由得緋紅了一張臉,忙去拉秦氏的衣袖,“好了,娘,往後與表妹說話的時間還很多,您先讓爹跟表妹說正事吧。”

秦氏被自己女兒打斷,十分不滿,張口就要訓斥周靓雲,卻被周厚清瞪得脖子一縮,再次悻悻的低下頭去。

若棠不禁再次疑惑了,大舅可是周家長子,外祖父怎麽就給他娶了這麽個不靠譜的媳婦呢?真要讓她出門應酬,還不得把周家的臉都丢幹淨了?一般人家的長媳,那都是日後的宗婦來着,就秦氏這樣的,不把周家全族得罪光了才怪!

還是這秦氏只是因為看不起她,所以在她面前才分外放肆些?

唉,她再不濟也是個湘王妃,是皇家婦啊!別人家比如這秦氏,還有可能面臨被休棄的風險,她這湘王妃可是終身制的好不好?聽說過被休的皇家婦嗎?她一個商家宗婦,到底哪一點覺得比她高人一等?

周厚清此時已經開始說起正事來,“此次上京,你外祖與幾位舅舅都給你備了些禮物,一會兒就讓人将東西給你送過來。”

這就是今天他們過來的主要目的?若棠眨巴着眼睛,有禮物收她還是很滿意的,于是歡喜的道謝道:“讓外祖父跟舅舅們費心了。這麽些年我也沒有去看過你們,也不好與你們通信,外祖父跟舅舅們還能念着我,我真的很高興。”

……

若棠這邊高興的與周厚清進行着親情的建立與交流,長春館那邊,就有人将秦氏如何奚落嘲諷若棠的話傳到了楚千岚耳中。

畫眉聽得憤憤咬牙,橫眉瞪眼道:“她是個什麽東西,敢這樣瞧不起王妃!王爺,這哪是不将王妃放在眼裏,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裏啊!”

楚千岚懶洋洋的擡眼看她,“依你之見,本王是該好好懲治一番那秦氏?”

“那也不是,您若就這樣懲治那秦氏,不是讓王妃在周家人面前更難堪嗎?顯得王爺您一點也不給王妃顏面似的。”畢竟周家千裏迢迢來看王妃,這心意是好的嘛。“我不就是怕那秦氏污言穢語的影響了王妃的心情,再影響了王妃的廚藝,壞了您的心情就不妙了。”

原還懶洋洋的楚千岚一聽,立時從軟榻上站起身來,“你說的沒錯,可不能讓秦氏那顆耗子屎影響了本王的胃口。走,咱們給王妃長臉去!”

畫眉笑眯眯的拉着婉如跟上去,“是,王爺。”

三人領着丫鬟婆子浩浩蕩蕩往清秋院去了。

空蕩的朱紅走廊裏,慢慢轉出個纖細的身影來,“原來王爺在意的,不過是王妃的廚藝。如此,我也該好好跟着廚娘們學學怎麽做菜了。”

說罷,便亟不可待的往廚房去了。

……

楚千岚領着大部隊走進清秋院時,不但周家三人組吓到了,連若棠都很有些吃驚的茫然的看着客客氣氣喊周家人免禮的風度翩翩笑意盈盈的楚千岚。

她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這變态不是出門了嗎,現在跑過來,又想折騰什麽幺蛾子啊!

周家這位大舅母已經夠看不起她了,他若再不客氣的折騰她,以後她哪還有臉見周家人?剛才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跟周厚清保證她過得極好極自在的……若棠仿佛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臉被打的啪啪聲。

“本王早間有事出門了,不知道王妃外祖家來了人,是本王怠慢。”楚千岚到底是出自皇家,皇家禮儀也不是白學了的,本來人就生的好看,舉手投足又皆是優雅貴氣,不僅若棠看直了眼,就連秦氏都在這翩翩風流下紅了紅臉。

倒是周靓雲,因是未出嫁的姑娘,湘王雖是表妹夫卻也是外男,見完了禮,便一直規規矩矩的站在秦氏身後,微垂了頭,眼睛一眼也沒有亂瞟過。

這令若棠對她好感驟升。

周厚清原本也聽了不少湘王爺的各種事跡,對于若棠嫁給他那是差點愁白了頭發胡子,如今猛一見面,哎喲喂,不但是個風采極佳的男子,且對他們也客氣禮貌,不由得就生出了些好感來。

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何況外頭還把他們家棠姐兒說的那般不堪,但事實上,他們家棠姐兒不知道多懂事多乖巧。這湘王,怕也跟棠姐兒一樣,估計是被外界給誤解了吧。

如此想着,周厚清看湘王的眼神就從質疑變成了滿意,“王爺太客氣了,是我們太魯莽,等不及明天正式前來拜訪,說起來,失禮的也是我們。”

“你千萬別這麽說。”楚千岚邀他坐下後,才信步走到若棠身邊,在她身邊坐下來,親昵的拉起若棠的手,“大舅他們來訪,你實在很該讓人知會本王一聲。還有,長春館雖不接待外人,但大舅他們算什麽外人,你偏在這裏接待他們。豈不要讓大舅他們誤會了去?”

又轉過頭,笑眯眯的瞧向秦氏,“沒有令你們誤會什麽吧?”

秦氏此時正襟危坐,哪還有半點方才刻薄之相驕矜之氣,她自然也明白了,原來這湘王竟是如此在意她家這個外甥女兒的。她在心裏告誡自己,日後可再不能像今日這般口無遮攔了,一時看向若棠的眼神,熱烈的簡直要将她給融化了。

聽了湘王的話,慌忙回道:“沒有,沒有誤會的。王爺對我們家棠姐兒……”

“嗯?”楚千岚微微側着頭,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稱呼本王的王妃棠姐兒?”

秦氏心裏一慌,原本還笑得客客氣氣的美男子忽然像要變臉,就這麽要笑不笑的盯着她,卻令她心裏一陣發毛,雙膝一軟差點就要跪下去了。

還是周厚清站了出來,羞愧的對着楚千岚一揖道:“王爺見諒,拙荊失言,回去後小民自會好好教導。”

說罷又去瞪秦氏,“還不快與王妃賠罪?”

若棠忙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大舅,不用了。大舅母下次注意些就行了,到底是一家人,又是私底下,沒有大礙的。”

說完了,才忐忑的往楚千岚望過去,不知道她這應對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顯然這位大爺是不滿意的,嘴角一撇,翩翩佳公子就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來,“罷了,既然王妃不計較,本王便不追究就是。不過大舅,大舅母這性子,你可真的要好好教導才行。畢竟這京城不比江南,達官貴人到處都是,得罪了王妃不甚要緊,若得罪了別的貴人,便是周家再有錢,也是無濟于事的。”

畫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說是來給王妃撐腰的,可當着王妃的面教訓王妃的親人,這真的是撐腰不是給王妃難堪嗎?

不過看那秦氏羞窘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畫眉覺得還是很解氣的!

給人難堪後,楚千岚也沒忘給臺階,“時辰不早了,大舅就留在府裏用了晚膳再回去吧。剛好府裏也有江南的廚娘,做出來的江南菜還算地道,大舅就賞臉,留下來用個飯?”

☆、068 太難伺候

聽着楚千岚一口一個大舅的叫着,一點也不別扭心塞的模樣,若棠卻覺得別扭極了。

這變态到底又想幹什麽呀!這興師動衆的舉動,像是來給她撐腰的,但誰請他來了?

而且。她跟他的關系已經好到他肯為她撐腰的地步了?若棠不但不覺得榮幸,反而覺得很驚悚。

不過湘王難得給人面子留人用飯,雖然仍然不是在長春館招待客人,好歹也安排了另一處華麗的擺滿了周家再有錢也買不到的各種限量版的奇珍異寶的聽雨軒作為宴客地點。

秦氏先被湘王的氣勢震住了,又被這滿屋子的珠光寶氣看花眼,至此後,再也不敢在若棠面前高聲說話了。一整晚對着若棠笑的那叫一個谄媚。叫人直起雞皮疙瘩,若棠挂着假笑敷衍了秦氏幾句,便轉頭跟周靓雲說起話來。

而秦氏這般兩極化的表現,最不自在的,大概就是原本還從容的周靓雲了。

除了周靓雲的不自在,這一頓晚飯,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若棠才知道,若楚千岚真的肯放下身段來同人交好,他也是有讓人身心愉悅如沐春風的好本事的。

只可惜,鮮少有人能領教到湘王爺的這好本事。

若棠也不知是不是該為自己的大舅感到榮幸。

用了晚飯,若棠親自将他們送到二門處。

周厚清欣慰的看着她。“今日見了湘王爺,才知他并不是外間傳言的那般不堪,王爺看重你。對你好,大舅就放心了。”

“您放心吧,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過得很好的。”若棠笑着道:“不知大舅你們在哪裏落腳,準備在京城呆多久?”

“周家在京城有的是宅子,如今我們就住在城西的福仁胡同,那條胡同裏差不多的房子都是周家的,你若要來,随便一問就能找到。”秦氏搶着說道,“我們會在京城待些時日,不急着回江南的,不知王妃娘娘幾時到訪,我們也好先做好準備。”

“好了,娘,您跟爹先上車去。我同王妃說兩句。”對于秦氏這般沒事人一樣的獻着殷勤。周靓雲比若棠更看不過眼,微蹙着眉将她往馬車裏趕去。

秦氏再不敢當着若棠造次,便不滿的瞪了女兒一眼,磨磨蹭蹭跟在周厚清往馬車走去,卻還邊走邊拉長了耳朵,想要聽聽看周靓雲到底要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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