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棠說些什麽。

周靓雲只作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小動作,她略帶歉意的對若棠笑道:“我娘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知道你過得很好,祖父、父親還有叔叔們都放心了。往後你若有什麽事,便差人到福仁胡同說一聲。臨走前祖父特地囑咐過,你的任何事,都是周家的大事。”

若棠微微挑眉,相較于一臉想要攀附湘王的秦氏,這位三表姐似乎并不願意與她有過多的來往。秦氏熱情的邀她前去周家做客,周靓雲卻只一句“差人說一聲”帶了過去,顯然并不是很歡迎她去做客的。再有,最後轉達外祖的那句話,雖然她神色半點看不出來,但若棠卻聽出了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看來,外祖與各位舅舅對她太好,這位三表姐是不大高興的。

……

送走了周家人,若棠沒有坐轎,趁着月色慢悠悠的往長春館走去,就當散步消食了。

畫眉陪着她一道往回走,“娘娘,王爺今日在周家人面前給您做臉撐腰,您高興壞了吧?”

若棠條件反射的問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興壞了?”

猛然覺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王爺真的是去給我做臉的?”

真的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想去打她的臉,結果誰知哪根神經搭錯了線因而莫名其妙的做了半天紳士?

“當然啊!”畫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周家又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物,那秦氏進了湘王府還敢對您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不是在打王爺的臉嗎?呃……奴婢說話直,您別介意。”

若棠當然不介意,楚千岚都不介意,這是他的丫鬟,她又有什麽立場來介意?擺擺手道:“沒事----王爺是怎麽知道大舅母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事兒?”

怪了,清秋院一向沒有人來,當時除了周家人就只有采青一個人。采青是不可能跑到楚千岚跟前說三道四的,那麽她們又是怎麽知道秦氏對她的态度的?

畫眉一臉糾結的看着她,“您這時候,不是應該欣喜王爺對您的看重嗎?”

看重?騙誰呢?若棠敷衍着點頭,“是啊,好欣喜好欣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奴婢想起竈上還炖着湯,可別熬幹了去,娘娘,奴婢先回了。”說罷,畫眉心虛似的扭頭跑走了。

采青難得聰明一回:“姑娘,她心虛!”

若棠咬牙笑:“沒錯,是心虛!”

但她也只能不爽的咬自己的牙,難道她還能沖到楚千岚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喝問他為什麽要派人監視她嗎?她倒是很想這麽做----昨晚她就想指着他的鼻子問他為什麽要胡編亂造說琉國三皇子跟蹤她的謊話,但她不敢啊!

惹火了變态的下場,她可一點都不想知道。

……

這廂楚千岚正翹了雙腿悠哉的躺在軟榻上吃冰鎮果子,身邊跪着小丫鬟盡心盡力的給他捶着腿,身後還有小丫鬟兢兢業業的打着扇。

眼看着時辰不早了,很快就要到他王妃就寝的時間了。楚千岚有些坐不住了,踢了踢捶腿的小丫鬟,“你去瞧瞧,王妃回來了沒有?”

不就是送個人嘛,又不是再見不到了,還能在二門難舍難分這麽半天?

小丫鬟忙去了,又很快回來回話道:“王妃一早就回來了,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什麽?”楚千岚霍的站起身來,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他今天如此給她長臉,她居然連句道謝的話都沒有,就這麽心安理得睡了?“去,叫王妃給本王親自做碗蟹黃羹來!”

楚千岚磨牙霍霍的等着若棠給他做蟹黃羹。

等若棠滿腹怨氣的将蟹黃羹端到楚千岚跟前,就見男人拿不滿挑剔的眼神看着她:“做個蟹黃羹而已,怎麽這麽久才做好?”

若棠忍着氣,“蟹黃比較難得,所以慢了點。”

但很顯然,楚千岚很不滿意她的這套說辭:“你這是什麽态度,還敢跟本王臉色看。”

“給你臉色看?”若棠不可思議的重複着他的話。

“你看你那張臉,那麽不高興給本王做飯,那就別做啊!”楚千岚怒而拍桌,指着若棠的鼻子喝罵道。

若棠百思不得其解,理直氣壯的人明明該是她,怎麽最後卻變成了這個無中生有拼命找她茬的變态了?關鍵是,她的臉上真的有很不高興嗎?

最關鍵的是,他要吃東西,她忍着犯困給他做出來,他到底是為什麽不滿意啊我摔!

這個世界太玄幻了,這個王爺太難伺候了!

若棠也是受夠了,她平靜的看他一眼,默默地彎腰端起剛做好的香氣四溢的蟹黃羹,“既然王爺并不餓,也不想吃我煮的東西,并且現在也不大想看見我,那我先告退了,王爺晚安。”

“不知好歹的東西,你給本王站住!”楚千岚見她竟真的敢掉頭走人,愈發氣急敗壞起來。

“王爺還有什麽吩咐?”若棠深吸一口氣,她發誓,這男人再這麽莫名其妙的對她叫罵,她就将手上這滾燙的蟹黃羹潑他一身!

當然她最想潑的是他的臉,不過真要毀了這變态的容,估計她也離死不遠了。

楚千岚看着她的眼神,微微一怔。

她的眼神依然清澈到底,像透明的湖水,比平時更平靜。他看到她眼睛裏的自己,她的眼睛像一面鏡子,清晰的映出他滿臉怒氣的臉!

因為這個女人無視他的好意沒有跟他道謝,他就能憤怒成這個樣子?

她不過只是他名義上的王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怎麽會因為無關緊要的人,而憤怒成這個樣子?

這不對勁!

“把蟹黃羹放下,出去!”楚千岚在若棠平靜的注視下,聲線不複平時的慵懶華麗,略微有些生硬的命令道。

若棠放下蟹黃羹,見他沒有別的吩咐,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

翌日一早,還沒睡好就被打包送回清秋院的若棠摸着腦袋迷迷糊糊的想,這變态一大早的又發什麽瘋了?

畫眉自昨晚說漏了嘴後就沒出現在若棠面前過,送她回來的是婉如。

“娘娘,王爺接下來會很忙,在府裏用飯的時間就少了,”婉如委婉的表達了楚千岚不需要若棠給他做飯的意思,“王爺囑咐您這段時間好好照顧阿白就是。”

若棠聞言,高興的簡直不能更高興了,眉開眼笑的道:“好好好,我會好好照顧阿白的。”

末了随口加了句,“你也叮囑王爺注意身體,再忙也別忘了好好吃飯。”

婉如認真的道:“是,奴婢一定轉告王爺。”

……

據說會忙得腳不沾地的某人此時正無所事事的望着庭院裏的那片石竹花發呆,聽婉如轉述了若棠的話,陰沉了一早上的臉色總算稍稍好看了些,卻仍是冷哼一聲,“別以為跟本王服了軟,本王就會要她滾回來!”

他決定,不等到她痛哭流涕的跟他道歉認錯,他絕不再讓她踏進長春館一步!

……

若棠安逸的小日子又回來了,比起長春館,她覺得她這沒有楚千岚的清秋院簡直就是天堂啊!

知道那變态派人監視她後,若棠也不好見天就往外跑。但想到晉王與國安公主的事,若棠又心急的不得了。雖然賜婚的聖旨還沒有下來,但百裏文瀚說過的,他那皇妹定了的主意很難再更改,無論如何,也得讓晉王妃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因此這一天,若棠實在坐不住了,讓采青備了馬車,匆匆忙忙往晉王府去了。

不想她今日運氣實在不好,剛進了晉王府的大門,就見晉王爺騎着馬跑了過來。

“湘王妃莫不是真當這晉王府是你湘王府了?”晉王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這是嫌她來的太勤了。若棠撇撇嘴,撩起車簾對他露出個大大的笑臉來,“我是該稱呼您二哥呢,還是該叫您一聲妹夫?”

“你!”晉王勃然動怒,雙眼倏地一眯,眼裏便迸射出嫌惡與恨意來。

若棠無辜的表情簡直能要他的命,“您看,不管您是二哥還是妹夫,這晉王府,都該歡迎我才對啊。您忙着,我就不打擾您了,這晉王府的哪個門朝哪邊開,我還是知道的。”

瞧他一身鮮亮,打扮的人模人樣的,怕就是要忙着出府跟國安公主幽會呢!他這位想成大事的人物,還真是太不拘小節了。

若棠也更看不上他了,利用女人來達到自己目的的男人,就算成了大事,也依然讓人看不起。

晉王怒瞪着她的馬車噠噠的往二門去,猶自怒想着,那混不吝的老七怎麽還沒想到法子弄死她?

按說要弄死這麽個女人,應該不費勁才是啊!難不成老七還在等着他動手?

……來估鳥弟。

趙嬷嬷親自出來迎接若棠,卻并沒有将她往正屋裏迎,而是先請她去了旁邊的屋子歇腳,“姑娘今日早起有些不舒服,便請了回春堂的陸大夫來診脈,這會兒陸大夫正在屋裏,您在這兒稍等片刻。”

“不舒服?”若棠擔心的皺起眉頭。

“應該不是什麽大病。”趙嬷嬷雖然這般說着,緊皺的眉頭卻一直沒有松開。

若棠有些坐不住了,在屋裏等了等,聽到旁邊有聲音傳出來,忙走到窗口,就見陸正青背着他的藥箱子一臉疑惑的出了門,還不時的回頭望,嘴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念叨着什麽。

等他出了院門,若棠忙打開門往正屋走去,朦胧的紗幔還沒有挂上去,若棠疾步走過去,将紗幔挂起來,露出晉王妃一張略微有些蒼白的臉來。

晉王妃正要坐起身,見她匆匆忙忙沖進來,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忙問道:“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姐姐你哪兒不舒服?”若棠伸手扶她坐起來。

晉王妃的臉色變了變,強笑道:“沒什麽,你不要胡亂擔心。”

“臉色好難看,怎麽會沒事。”若棠不信,擡手觸了觸晉王妃的額頭,“你不與我說實話,我這就去找陸大夫問個清楚好了。”

晉王妃便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趙嬷嬷一直緊張的看着她,見狀,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愁,“竟是真的有了?”

“有了?”若棠一愣,又見晉王妃那輕輕地動作,頓時也明白了過來,“你有身孕了?”

這可怎麽是好,晉王妃竟然懷了晉王的孩子!

不過,這貌似也沒有什麽不好吧,這個世界的女人好像都希望能有兒子傍身的。晉王妃又不能跟晉王和離,一輩子都要被牢牢拴在這晉王府裏,身邊若能有個貼心的孩子陪着,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但想到晉王妃跟這世上別的女子并不一樣,若棠也不敢肯定這個孩子的到來,她到底歡喜還是不歡喜?

“姐姐?”若棠小心翼翼的喚着似有些出神的晉王妃,“這個孩子……”

她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呢?

晉王妃笑了笑,那個笑容顯得太過蒼白無力,“以前沒有的時候,吃了多少苦藥,到了日子就要往寺廟裏拜拜,求送子娘娘給我送個孩子來。可是,怎麽偏偏就是這個時候來了?”

“他來了,就是跟你有緣。”若棠握着她冰涼的手,輕輕說道,“你知道為什麽小嬰兒一生下來屁股就有青色的胎記嗎?”

“為什麽?”晉王妃目光閃了閃,睜大眼睛看着她。

若棠微笑,柔軟的聲音仿佛催眠一般的說道:“聽說每個寶寶在找到自己的娘親前,都是送子娘娘身邊的小小童子,他們都有一條尾巴控制在送子娘娘手裏。當寶寶找到了在人間的娘親時,他就要掙脫尾巴下凡塵來找娘親。可是送子娘娘很舍不得他們,不舍得放開手。可是他們太想跟娘親在一起,于是就拼了命的扯斷尾巴,就是為了要來到娘親身邊。所以每個寶寶生下來,屁股都會有因此而産生的淤青。姐姐,他受盡苦難才找到你,你一定不要放棄他,好嗎?”

晉王妃緊緊握着若棠的手,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落下來,她的臉上終于沒有了猶豫凄惶與不甘。

若棠見狀,也放下了心來,她尊重每一條生命,雖然晉王妃肚子裏的這條生命還沒有成型,但那也是一條命。她轉頭對默默垂淚的趙嬷嬷說道:“姐姐的孩子有多久了?”

趙嬷嬷算了算,“有一月餘了。”

想必就是那回她陪着湘王妃回沈府,知道晉王與沈若蘭勾搭事件的那天,她家姑娘就有了這個孩子。

“我聽人說過,懷孕初期要注意的事情不少,寒涼的食物不能吃,尤其螃蟹之類的,還要注意多休息,不能太過劇烈的動作……”她說着,在晉王妃打趣的目光下漸漸消了音,“嬷嬷肯定比我懂得多,哪用得着我來操這些心。好啦,我也知道我像個唠叨的老太太一樣啰嗦,姐姐就不要笑話我了吧。”

“傻瓜。”晉王妃笑嗔她一眼,“你這樣緊張關心我,我這是高興的合不攏嘴,誰笑話你了?”

她說着,又低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這孩子能有你這個姨母這般關心他,也是他的福氣。”

若棠就知道了,即便晉王妃有了這個孩子,她還是不會原諒晉王,不會與他消除芥蒂回到從前的。

她們最親密的關系,其實是妯娌,孩子生下來,理應喊她嬸嬸。可孩子要喊她姨母,那就是晉王妃根本不當晉王是她的丈夫。

“能做小王子的姨母,也是我的榮幸呀。”

這個烈性至此的女子,若棠也不知這樣到底好是不好了。

若棠也不再多想,反正飯都是一口一口吃的,路也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憑着晉王妃這要強性子,只怕沒有路她也能闖出路來,她現在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未免太杞人憂天了。

“姐姐你是有孕在身,又不是得了什麽難纏的惡疾,怎麽方才我見陸大夫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陸大夫怕是聽出我的聲音來了。”晉王妃歉意的瞧着若棠,“他恭喜我時,我太過驚訝同他說了幾句,他當時就有些驚吓到了的樣子。”

呃,被那呆子發現了?

這也沒什麽,反正這種事也不能瞞着他一輩子,總是會被發現的,不過早晚的問題罷了。

若棠很快将此事抛到腦後,今天的來意,她還沒有說呢。

晉王妃現在有了孩子,很多事情更該好好防備起來了,于是若棠很是鄭重請她遣退屋裏的丫鬟婆子後,将晉王與國安公主的事告訴了晉王妃。

說完了,她自己也覺得頗為苦惱,晉王這倒黴催的,他那點兒破事,怎麽一次兩次的都被她撞到呢?這到底是晉王倒黴還是她更倒黴啊?

唉,她可千萬別成了捉晉王奸情的專業戶了啊!

聽了若棠的話,晉王妃冷笑連連,“這麽快就勾搭上了國安公主,晉王爺還真是好本事。怕是別的本事也沒有,就剩下這勾搭女人的本事了!”

“姐姐你現在不能動氣。我來告訴你,就是怕你不知情吃了虧。”若棠說完了,才覺得對百裏文瀚不起,于是愧疚的、默默地在心裏對百裏文瀚說了聲對不住。

“你放心,任他往這府裏擡多少女人,我都不會再生氣了。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值得我動氣。”晉王妃慢慢冷靜了下來,眼睛裏只餘一片冷清,笑微微的說道:“惹不起我就關起門來過我自己的小日子,大不了也學你一樣,自個兒開個角門,再不與那些讨厭的人相見。”

若棠見她神色從容平和,便放心的笑道:“姐姐說的很是,不依靠男人,咱們也可以過得好好的。”

兩人手握着手,相視而笑。

☆、069 有錢任性

因趙嬷嬷道還孩子未滿三個月不能往外說,且晉王妃也并不願意讓很多人知道她有身孕這件事,她連晉王都不肯告訴

母女相見,自是有不少話說。若棠便打算先告辭了。

晉王妃卻一把拉住她,“母親,您可不可以認阿棠做義女?”

平國公夫人與若棠同時一愣。

“胡說八道什麽?”平國公夫人率先回過神來,“阿棠不只是阿棠,她還是湘王妃,母親哪有這能耐認皇上的兒媳婦做義女?你這是要将平國公府架在火上烤不成?”

“姐姐,夫人說的很是。”若棠也連忙道。“咱們兩個感情好,便是沒有這些,難道咱們以後的關系還能不好了?剛才不是都已經說過了,我還要做你肚子裏寶寶的姨母呢。”

晉王妃還是有些失望的,“母親,那您就私底下認了阿棠做義女吧。阿棠幫了女兒這麽多,你也很感激她不是嗎?”

“這……”平國公夫人向若棠看過來。若棠出身也不低,當朝丞相之女,又是皇家媳婦,自己女兒這一頭熱的,就算她松了口,總歸還是覺得占了人家大便宜似的。

因此。平國公夫人尊重若棠的意思。

若棠大方的對她笑笑,“如果夫人不嫌棄的話,私底下我就喚夫人幹娘吧。”

說罷,蹲身對着平國公夫人行了大禮。

平國公夫人忙起身将她扶起來,喜道:“不嫌棄不嫌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跟芙蕖這樣好,我不可就像是多了一個女兒嘛。我出來的匆忙,身上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這镯子倒是跟了我不少年----”

說着就着拉着若棠的手的姿勢,将她手腕上那金鑲九龍戲珠手镯順勢戴到了若棠手上,“這禮太輕了些,回頭幹娘再給你補上。”

若棠也不推辭,嘴甜的喚她道:“謝謝幹娘。”

晉王妃高興的直笑,“這下可好了,你這聲姐姐往後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三人說說笑笑的說了一陣話。若棠吃過午飯後還是堅持走了。總要留些時間跟空間讓人家母女兩個多說說話才是,她這個幹女兒幹妹妹還是先回避了吧。

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若棠沒想到這一趟晉王府之行,能給自己找這麽一座大山,高興的一路上那嘴角就沒有放下來過。

她就算沒有刻意的去打聽過,也是知道平國公府的厲害的。

平國公府的爵位可不是像京城裏其他二世祖那樣得來的,平國公靠的是真正的本事。一步一步的從戰場上從累累屍體中拼出來的這國公府的榮耀。到先帝時,平國公已是手握大楚百萬雄兵,這足以任任何當權者忌憚。可平國公卻依然十分受先帝的信任。直到當今皇帝登基,平國公毫不猶豫的将百萬兵權交還到皇帝手上,由此,平國公雖然沒有了兵權,卻是大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聖眷最濃的功勳之家。

而雖然平國公如今已處于養老階段,但虎父無犬子啊,國公府大小公子,不管大小職位,也全都是沙場拼殺出來的,個頂個的國家棟梁。這麽牛氣的人家,一下子成了若棠的幹爹幹娘幹哥哥,能不讓她高興的合不攏嘴嗎?

“姑娘,福鑫樓到了。”

這兩天閑着沒事,若棠與采青整理了大舅從江南帶來的外祖與舅舅們的禮物----整整十大車的禮物啊!若棠都不知道外祖他們到底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情給自己準備的這些“不值錢”的小禮物的。

其中居然還有兩坨不下十公斤重的翡翠原石,大舅的原話是這樣說的,“這玩意兒不值什麽錢,你外祖原本是想雕個盆栽與你擺着玩兒,你二舅三舅卻道女孩子都喜首飾頭面,應該給你做成頭面帶過來。只是你外祖道頭面已經給你準備的夠多了,就讓我将原石帶過來,看你自己喜歡什麽,就自個兒去雕琢吧。”關鍵不是這原石夠大夠純,關鍵是周家人的态度啊,輕描淡寫的叫她自己雕着玩兒啊!

若棠由此對周家的富有有了更深層面的認識。

今天她就是帶着這兩坨原石出門的,聽采青說福鑫樓的師傅最好,便打算讓他們給看看,将這兩坨原石雕琢成什麽樣比較好。

剛下馬車,采青便眼尖的發現了情況,“姑娘,是表姑娘跟人吵起來了。”

若棠順着采青的視線看過去,便瞧見福鑫樓旁邊的成衣鋪子的周靓雲。

這家鋪子挂了周家的标記,因而應該是周家旗下的子公司。

若棠再一看與周靓雲争執的主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她灌趴下過的國安公主!

真奇怪,難道晉王今日出門不是為了與她幽會?又難道,他們的幽會已經結束了?

若棠正想着,忽然看見那國安公主一臉盛怒的揚起巴掌就甩在了周靓雲臉上,力道大的周靓雲踉跄的差點站不穩。而那“啪”的一聲,即便還隔着這麽遠的一段距離,若棠都聽見了。

看着周靓雲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以及緊咬牙關的屈辱模樣,若棠眉頭忍不住跳了跳。

采青已經氣紅了臉,“這人是誰啊,她也太霸道了吧!”

眼看着那國安公主冷冷一笑,一揚手招呼身後的侍從似要将店砸了,若棠深吸一口氣,扶着采青的手冷冷道:“乖丫頭,咱們準備準備,姑娘帶你去打狗仗人勢的狗!”

……

國安公主趾高氣揚的站在鋪子裏,冷笑着看着她帶來的侍從嚣張的在店裏放肆打砸,一會兒工夫,好端端的鋪子便被砸的面目全非。

周靓雲知道阻止已經無濟于事,索性便也管束着店裏的活計,讓他們不必與他們硬碰硬,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哎呀,這是誰呀?”做好了一番準備的若棠走到店門口,似驚吓到了一般猛的尖聲叫了起來,“采青快來,我看到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女匪賊了!天啦,太可怕了,光天化日皇城腳下,這幫盜匪就敢這般嚣張的搶掠打砸,還有沒有王法了?”

采青也尖叫了起來,“姑娘,咱們快逃吧。老爺夫人就是死在了這群壞人手上的,太可怕了,他們竟然明目張膽的搶到京城來了……”

兩人的尖叫立刻引起了大群百姓圍觀。

“不能吧,莫不是小姑娘你瞧錯了,哪有匪賊這樣大膽敢青天白日行兇的?”

“就是,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了起來,擠在最前面的,卻是十多個身着簇新衣裳卻目光閃爍的高大男子。這群人雖然衣裳簇新,但大多都不合身。經過了一番手忙腳亂的打理,但大概因為太趕時間,蓬亂的頭發細節等處做得仍是不夠好。

若棠一邊聽着他們像模像樣的議論聲,一邊對他們的衣裳頭發以及演技評頭論足了一番。

“是真的,我們沒有看錯。”采青大聲嚎哭這向衆人道:“我家老爺夫人,就是被這些殘忍的匪賊殺害的,可憐我家姑娘,一夜痛失雙親……沒想到,我們主仆兩個前腳剛到京城,這些匪賊竟也殺到京城了。大家請看看,他們這樣的行事,哪家清白人家做得出這等事情來啊。”

這個時候,國安公主自然也瞧見了門口表演的不亦樂乎的若棠。

這分明就是仇人見面,國安公主那眼紅的有多厲害,就不用說了。來叉序技。

她高高揚起下巴,展現出她身為公主的高傲姿态來,身邊的丫鬟立刻沉聲喝道:“胡咧咧什麽,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都給我散了,不然有你們這群賤民好受的!”

“這什麽世道喲,連殺人不眨眼的匪賊這樣嚣張都沒人管了。”采青繼續大力嚎哭,這種活兒自然該她來做的,總不能讓她家姑娘不顧形象的嚎哭吧,那她這丫鬟也做的太不稱職了。“你們若不是匪賊,你倒是跟大家夥兒說說,你們到底是誰啊?大庭廣衆之下就敢這樣打砸良民的鋪子,我大楚王朝哪兒有你們這樣的子民?”

“都給我聽好了,我家主子乃是……”丫鬟得意洋洋的就要道出國安公主的名號來。

“閉嘴。”國安公主皺眉呵斷小丫鬟的話,她倒是也想以身份壓人,但此時此刻,周圍圍了這麽多人,他們畢竟是琉國人,若事情鬧得太過,激起民憤讓此事上升到國與國之間的矛盾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怒瞪若棠一眼,總算明白了那小丫鬟又叫又嚎的目的是為了逼她們自己表明身份。哼,以為這樣她就會上當?國安公主冷傲又不屑的看一眼微垂着腦袋做啜泣狀的若棠,冷哼道:“反正我們不是匪賊,今日這事,是這家店鋪的人先得罪了我,誰要是敢多管閑事,別怪本……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若棠便适時的做出害怕的樣子來,“你若不是匪賊,你倒是告訴大家你是誰啊?”

“就是啊,這成衣鋪子又是如何得罪了你,你說出來讓大家夥兒聽聽呗。”帶頭的青年男子猥瑣的目光落在國安公主身上,流裏流氣的起哄道,“你要是不說清楚了,咱們就送你們去見官,讓你等知道知道,咱們大楚王朝不是沒有王法的!”

“對,見官見官!”

國安公主急眼了,真要把她扭送去見官,她的臉也全丢完了。這時候也顧不上跟若棠扯皮,指揮她的侍從道:“我們走!”

侍從們自然立刻就要上前驅趕圍觀的群衆,采青單薄的身子往門口張臂一攔,“不說清楚不許走!”

她身後那十幾個青年男子也大聲叫道:“對,說清楚!”

國安公主的侍從哪管那麽多,上前來将采青一把推開,就要去趕這一群青年男子。

若棠拉着被推了個趔趄的采青機靈的閃到一邊,磨牙霍霍的握拳!

混混們,不要大意的上吧!

這群人,就是若棠讓采青雇來的街頭二流子。這些人常年不務正業,偷雞摸狗投機取巧的賺取銀子養活自己。出來混,就不可能是一個人,他們通常是一個團體在作戰。采青只需要找其中一個人,很快那個人就號召了一群人來。

他們的新衣裳,當然也是采青贊助的。沒辦法,誰叫她家姑娘多的就剩下銀子了呢?

套用姑娘的話說,有錢,就是任性!

拿銀子砸出來的混混們,勇猛的跟國安公主們的侍從們纏鬥到了一起。

……

若棠坐在放置了大盆冰塊的房間裏,喝着晾的正好的上好茶水,惬意的勾起唇角,看着底下被混混們追打的狼狽躲閃的國安公主主仆,很是歉意的對對面滿臉笑容的周靓雲說道:“表姐,真是對不住了,周家這家店鋪怕是要關門整頓兩天才行。”

周靓雲兩眼發亮的看着她,“關門整頓算什麽,就算徹底關門,今日表妹替我出了這口惡氣,我也是值了!”

“你是怎麽惹到她的?”若棠見周靓雲并不介意将周家的店鋪變成戰場,也笑了起來。

“我打開店門做生意,自然是希望和氣生財,誰沒事會去惹主顧啊。”周靓雲無奈的嘆口氣,“這位主兒一進來,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将店裏所有的衣裳都貶的一文不值,活計稍有不周到,立刻就讓底下的人拳腳相向。我跟着父親跑了這麽些年,還真從沒見過這麽刁蠻的客人。剛好我在鋪子裏查賬,掌櫃實在應付不了了,就來找我。我剛下去,她就看中了一套人家預定好了的衣裳,好說歹說都說不通,非要買走。我不過與她理論幾句,她竟就動手打人了----”

周靓雲越說越氣,“打人了不說,還二話不說就開始砸店,這到底是什麽人,嚣張成這個樣子。表妹你認識她?我看她剛看到你時,表情很不善呢。”

雖然若棠不想吓這表姐,但也不打算騙她,“她就是琉國那位國安公主。”

“啊?”周靓雲驚呼一聲,“那,那咱們這樣對她,豈不是将她得罪了?”

☆、070 戰帖

若棠聽她說“咱們”,就知道這位表姐也是個厚道人兒。不然大可以将此事推到她頭上來,反正本來也是她幹的。

且她也從周靓雲的話裏得到不少信息,首先,下面那家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店鋪不是周家的。而是周靓雲的,因為她說的是“我打開門做生意”。其次,這位表姐可并不是自小養在深閨裏的,而是“跟着父親跑了這麽些年”,是一個見識勇氣一樣不少的姑娘。

因此即便聽聞得罪的是琉國公主,也并沒有流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來。

若棠對她的好感不由得又多了幾分。她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認識的姑娘家。沒有哪個是簡單的,就連沈若蘭都白蓮花的不簡單。

“表姐不用緊張,我跟她的梁子早就結下了。今日這賬她必定也會算在我頭上,不過我好歹是湘王妃,明面上她也不敢對我如何。”若棠笑吟吟的說道。她當然也是這樣想的,國安公主再惱恨她,總不敢跑到湘王府來找她的麻煩吧,到時候她不管是放湘王還是放阿白,都是那嬌滴滴的公主惹不起的。

周靓雲卻還是止不住擔憂,“雖然明面上不好對你如何,但暗地裏呢?暗箭難防,你不得不小心些。”

見她發自內心的擔心。若棠心裏暖暖的,點了點頭,脫口道:“反正下午沒什麽事,表姐你這店估計也開不了了,不如我跟你回去看看舅舅。”

周靓雲怔了怔。

若棠懊惱的暗嘆一聲,忙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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