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就要去抓若棠身前的船槳,然而手軟腳軟。就跟中了軟筋散似的,才一擡腳,噗通一聲就跌進了湖裏。

若棠是在他掉下去那一瞬察覺到不對的。他的額頭鼻尖全是汗,她竟然沒留意到。難道剛才他也不是要殺她,而是想拍她?

呃,她是不是又誤會他了?

若棠想着,忙沖着他掉下去的地方喊了兩嗓子:“王爺,王爺?”

別玩了,雖然是夏天,這水也夠涼了,一會再着了涼,還得賴她身上。

她的喊聲驚動了畫眉與婉如,兩個丫鬟急急忙忙跑過來。見若棠對着泛着波紋的湖面喊着人,大驚失色,險些雙雙栽進水裏去,“王妃,王爺不會水啊!”

尼瑪!若棠黑了臉,“不會水也不早說。”

一邊說着,一邊扔了手裏的船槳,跟着跳進了湖裏。

若棠一入水,就看見了憋得滿臉通紅正毫無章法的掙紮着,只是越掙紮,下沉的越快。

若棠忙撥開蓮莖朝他游過去。

她如一條魚兒一般靈活的到了他身邊,伸手拉住了楚千岚胡亂揮舞的手臂。可她才一抓住他,就後悔了。因為楚千岚反客為主,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将她拽到了手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若棠使勁想要掙,奈何她越用力,楚千岚就拽着更緊,帶着她不斷的往水底沉下去。

若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這不過是溺水之人的本能反應。但此時她覺得自己已經快到極限,該浮上去換口氣了。再一看楚千岚緊閉雙眼臉色慘白,連掙紮的動作都停住了。道

若棠心裏又驚又急,掙又掙不開,索性一咬牙朝他湊了過去,用另一只自有的手攬住了他的頭,将自己的嘴貼了過去。

她原是想渡點氣給他讓他能再堅持一下。誰知嘴唇才貼上去,那先還毫無動靜像是死去了的人突然就蠻橫的掠奪了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仿佛吞噬一般,不管不顧,像野獸一樣啃咬着若棠細嫩的唇瓣,若棠驚慌的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楚千岚更深入的纏住舌頭。

好像要把人吞掉的力度!

若棠覺得自己的胸腔憋痛的幾乎要炸了開來,再顧不得許多,牙齒狠狠咬了下去。

趁着楚千岚吃痛的瞬間,若棠使出全身力氣将他猛地一推,怕他還要拉她,往上竄起時腳上還用力的踹了他一記。也借着這一踹,終于順利竄出了湖面。

狠狠呼吸兩口新鮮空氣,若棠揉着被啃咬的發木的嘴唇,很想任由那人死在水底下算了。

到底不夠狠心,暗咒一聲,重又認命的潛下水去。

這回順利多了,因為楚千岚已經失去了意識。若棠托着沒了意識的楚千岚浮上水面,在婉如與畫眉的幫助下,總算将楚千岚弄上了岸。

将人一丢,若棠便像死狗一樣的癱在一邊了。

媽蛋,變态也太沉了,差點沒弄折她的手臂。

這時畫眉正顫着手往楚千岚鼻子下面探去,“王爺……王爺沒氣了。怎麽辦怎麽辦?王爺真的沒氣了……”

婉如比畫眉要鎮定一些,聞言将她往後一推,但她探出來的結果與畫眉一樣,不由得雙腿一軟,癱軟在了地上,臉色煞白的呢喃道:“真的沒氣了,王爺死了……我們也死定了,死定了……”

若棠原本只想安安靜靜的做她的死狗,反正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楚千岚命該絕,她也命中注定該當個寡婦,但她卻漏算了,萬一楚千岚真的死了,上頭的人會不會留着她這個寡婦還是兩說。畢竟,船是她劃的,萬一他們認定人是她推下去的……那還真是死定了!

若棠顧不得再裝死狗,猛的翻身坐了起來,猶如大力水手附身,将礙事的婉如畫眉一把推開。

楚千岚溺水的時間并不長,雖然呼吸暫停,但摸到他胸口仍有微弱的心跳時,若棠還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她跪在楚千岚身側,一手放在他額上,用拇指與食指捏住他的鼻孔,另一手則握住下颌使他頭盡量後仰,如此方能保持氣道開放的狀态。然後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往他口中吹着氣,見他胸廓擡起,便忙松開緊貼着他的嘴與捏住他鼻孔的手,将臉貼到他唇邊,感受是否有氣流流出。

如此重複三五次後,眼見着楚千岚還沒有醒過來,若棠不由得也慌了神。不會吧,這殺神真就這麽死了?

一邊懊惱自己剛才不該耽誤時間,一邊繼續往他口中渡着氣,一口氣渡完,見他還是沒動靜,正準備換口氣再來時,後腦勺被一只手狠狠一按,剛要離開的嘴唇就被用力的按了回去。

又是在水裏時候那樣的瘋狂啃咬掠奪吞噬的駭人力道。若棠痛的直吸氣,可笑的揮舞着雙手撅着屁股用力掙紮,奈何腦袋上那只手實在按得太緊,她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濟于事,反而激動的地上的人愈發獸性大發一般,咬破了她的嘴唇,咬破了她的舌頭,還要往更深處鑽去。

夠、夠了!她真的要殺人了!

楚千岚的一通瘋咬終于逼得若棠動了真怒,只是她還沒來及下手去掐他脖子,就撞上了一雙倏然睜開的赤紅的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睛。

若棠盯着這雙眼睛,心下一顫。危險的訊號才從大腦傳出來,眼前一暗,腦袋砰的撞到地面上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痛吟出聲。

她的眼睛看到了湛藍的天空,才明白過來她是被一股大力掼倒在地了,緊跟着,楚千岚的臉代替了湛藍色的天空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變的更紅了,她從未見過這樣深切的紅色,純粹的一塌糊塗,卻又出奇的幹淨。

脖子要被掐斷了的激痛令她飛快回過神來,拼盡全力用力也不能将那只猶如鐵鑄的手掰開,她拼命瞪着他,大張的嘴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只聽到自己的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嗬嗬”聲。

若棠郁卒的額要命,老子上輩子到底造什麽孽了,這輩子要死在這種人手裏?

早知道她就不要救他,讓他淹死算逑!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啊。來上序劃。

婉如與畫眉終于回過神來,顧不得逾矩,慌忙上前幫忙。

“王爺,您快松手,王妃快上不來氣了。”

“王爺,王妃沒有要害您,是王妃救了您,您快放開她呀!”相較于婉如只在旁邊喊,畫眉是直接上了手,要将楚千岚的手從若棠的脖子上拉開。

楚千岚瞳孔一縮,似有什麽從他眼裏飛快消逝。

他慢慢松開了手指。

若棠縮在地上捂着喉嚨痛苦的咳嗽。

過了很久,若棠才覺得稍微好了些,她坐起身來,拒絕了畫眉要扶她的好意,一聲不吭的站了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她睫毛低垂,輕微顫抖,整個人仍在低低的喘氣。

她看也不看剛才險些就要殺死她的那男人臉上難得一見的荏弱與迷茫,那模樣,比她這個受害者看起來還要可憐。

可是分明,他才是施暴者!

若棠只走了兩步,就聽見不知從哪兒聽到消息趕過來的采青的撕心裂肺的驚呼聲:“姑娘!”

然後,她兩眼一閉,什麽都不知道了。

……

若棠只是一時急怒攻心,才暈了過去,因此她醒來的比太醫預計的時間還要早些。

只是聽見房間裏一直有不耐煩的踱步聲,以及那殺她未遂的殺人兇手暴怒的呵斥底下人輕手輕腳些,她就不太想睜開眼睛了。

唉,果然做好事是沒有好報的。

“王爺,太醫說了王妃只是受了刺激,很快就能醒過來了。您還是先把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吧。”

若棠聽到婉如正耐心的勸着那變态。

“不用了。”楚千岚不耐煩的打斷她,又煩躁的走了兩步,“什麽狗屁太醫,不是說很快就醒了,怎麽這麽久了還沒醒過來?”

畫眉便道:“我再進去看看吧。”

若棠原還想再裝一會,聽見外頭嘩啦啦一陣瓷器碎裂聲,接着是楚千岚的爆吼聲:“給本王拖下去!”

再跟着,響起了小丫鬟驚懼難當的求饒聲。

唉。為了條無辜性命,她也不能繼續裝暈了。

若棠在心裏又嘆了一口氣,睜開眼就着急忙慌的喊了起來,“王爺?王爺沒事吧?”

瞧她這舍己為人的表現,連她自己都快要被感動了。

話音未落,還穿着濕淋淋的衣裳的楚千岚已經閃身進來了。

只是他卻遠遠地站在門口,并不朝若棠靠近。

若棠顫巍巍的擡起上半身來,焦急的看着他,“王爺您沒事了?那就太好了……”

楚千岚看她的眼神着實有些奇怪,若棠努力想要分辨清楚,奈何他背光站着,又離她那麽遠,她看來看去也看不出個什麽來,只覺得那雙眼睛驟然變得深邃起來,瞳色發暗,深邃猶如寒潭,看得久了,疑心都要将人溺斃在那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中。

他莫不是還想再殺她一回?

若棠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楚千岚清楚的看見了她眼中的驚懼。

他眼皮輕輕一跳,深深看她一眼,随即,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身後響起的,是她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的聲音。

……

采青難得被放進了長春館來照顧若棠。

她連滾帶爬的撲到若棠床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姑娘,您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哪裏痛?嗚嗚……吓死奴婢了!”

若棠忍着嘴唇舌頭以及喉嚨的痛啞聲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我哪裏都不痛,你不要哭。對了,誰放你進來的?”

“畫眉姐帶奴婢進來的。”畫眉淚眼婆娑的打量着她,“姑娘您往後切莫再靠近水了,這都兩次了。您要是出了事,奴婢可怎麽辦啊。”

“是是,以後打死我也不靠近水了。”若棠也覺得她大概跟水犯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些驚心動魄的事情。

“姑娘,水底下是不是真的有水鬼呀,您看您的脖子,都被水鬼掐青了,還有嘴也破了。”采青心有餘悸的看着她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瘀痕,心疼又慶幸的道:“這回幸好王爺及時将您救了上來,若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以前奴婢還覺得王爺挺壞,沒想到……”

“什麽?”若棠顧不上脖子疼,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采青。

采青後頭才來,沒看到楚千岚對她施暴就算了,但是,那變态救她?這到底是哪個混蛋說出來的?

“你說,王爺救了我?”

采青睜着無辜的大眼猛點頭,“是呀,婉如姐和畫眉姐都是這麽說的啊。姑娘您一定是太害怕了,才會忘了王爺救您上來這件事。要奴婢說,咱們這一回真該好好感謝王爺才是。”

“感謝他?”還要好好感謝?!

“可不是要好好感謝本王!”門口響起個嚣張跋扈的聲音。

若棠看過去,來的不是楚變态是誰?

她忍不住磨了磨尖牙。感謝他?感謝他沒有掐死她嗎?

采青看楚千岚不順眼久矣,如今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倒是對他恭敬了許多。

請安行禮後,楚千岚随口打發她:“去看着你家王妃的藥,熬好了就送過來。”

“是。”

眼看着采青聽話的要走了,這屋子裏就剩下她跟楚千岚兩個人,若棠一下子慌了神,“采青,你別走。”

采青回頭,就見自己主子正眼巴巴的看着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奴婢去給您熬藥啊。”

“還不快滾出去!”楚千岚一見若棠那害怕的都不敢看他的模樣,不知為何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氣不好對着若棠發,無辜的采青自然就成了他的出氣筒,“是等着本王将你拖下去不成?”

他說這話時,正陰恻恻的看着若棠。

若棠只得不甘不願的道:“采青,你先去吧。”

當采青一走,屋子裏的氣氛卻更凝滞更緊張了。

若棠是緊張的不敢說話,生怕她哪句話不對,這人又生了狂,再對她施以毒手可怎麽辦啊。

楚千岚滿是風暴的眼睛裏卻有惱怒與心虛,見她垂了眼睛不說話,就更惱怒了,不耐煩的張口命令道:“說話!”

若棠脫口就道:“王爺為何要誤導采青,明明是我救了您。”

現在可好,他又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他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他還要臉嗎?這樣的謊話都說得出來!

“你不該救本王?”楚千岚一步一步走近她。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正搭在腰帶上,只一挑,腰帶便掉在了地上,然後,他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起衣裳來。

若棠吓得險些跳起來,“你你你要幹什麽!”

夏天的衣裳本就不多,楚千岚三兩下脫完了,露出他優美流暢的肌理來。他走過去,一把抓住若棠的手,在她閉眼尖叫前指着自己胸口那枚腳印質問道:“你看清楚,你在水裏時對本王做了什麽?”

若棠定睛一看,就見他那白皙卻絕不瘦弱的胸口上端端正正的印着一枚腳印。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

完蛋了,她都忘了在水下時她為了掙脫他用力踹過去的那一腳!

她做夢也想不到,一腳下去居然能留下這麽完整的腳印來,她難道真的是大力水手附身了?

“沈若棠,還說你不是要謀殺本王!”看她心虛的眨眼睛,楚千岚莫名覺得松了口氣。

她“殺”他一回,他殺她一回,這賬算是兩清了吧。

“我冤枉啊,”若棠連忙喊冤,這謀殺親王并親夫的罪名要是成立了,她還有個屁的活路啊,“當時我若不這麽做,王爺跟我就都要死在那水底下了……”

“哼,本王還沒問你,為何本王一上船就頭暈眼花的厲害,是不是你暗中動了什麽手腳,才害的本王掉下水去了?”楚千岚變本加厲的喝問道,“你竟敢對本王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說,本王該如何懲罰你?”

☆、077 發誓 鑽石過500加更

若棠聞言簡直要淩亂了,“王爺您頭暈眼花,分明是暈船吧?”

“胡說八道,本王從不暈船。 ”楚千岚斷然否認道。

“不暈船?”若棠愣了愣,“您坐在船裏。看湖面上的水了?”

“湖裏除了荷葉就是水,本王不看水看哪裏?”楚千岚義正言辭的質問道。

“你以前乘坐船只時,會盯着水看嗎?”若棠又問。

楚千岚有些不耐煩,皺眉道:“本王莫名其妙盯着水幹什麽?休要再狡辯了,定是你趁本王不備,給本王下了什麽藥物。”

“王爺您是不暈船,但您暈水。”搞什麽。暈水也不早說,巴巴的非要跟她去采蓮蓬。好了吧,這下蓮蓬也沒得吃了吧。

“又胡說八道!”楚千岚呵斥道:“本王長這麽大,還從沒聽說過什麽暈水!你為了逃脫懲罰,竟敢編這些瞎話來哄騙本王?”

若棠撇嘴,“您要是不信,再去那湖邊看看,就盯着水看,看了您再回來告訴我到底暈不暈?”

他以前定是從未留意過,才不知道自己暈水這件事!

想賴她身上?門兒都沒有!

“好,本王暫且相信你這話,但這個腳印,你又要怎麽說?”見她理直氣壯的模樣,眼睛裏也沒有了剛才那樣畏懼閃躲的光芒,楚千岚覺得這次的懲罰也許可以稍微輕那麽一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着那腳印,若棠剛挺起來的腰又彎了下去,也難免覺得理虧了。“難道您就是為了這個,以為我要殺你,才要殺我的?”

她說着,倒抽一口冷氣,重又瞪大了眼睛。

“有人要殺本王,難道本王還要姑息之?”楚千岚眸光微閃,卻仍是理直氣壯的瞪着若棠道。

真是因為這個啊?因為他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以為她踹他是要殺她,因此他睜開眼睛才會想要殺了她?

“我真的不是要殺您。”若棠忙忙解釋,“我掙開您只是為了上去換口氣,您瞧,最後還是我将您救上岸的嘛。我真要殺您的話,只需要袖手旁觀就好啦。”

“你還打算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着本王被淹死?”

這變态,要不要這麽胡攪蠻纏啊!若棠覺得頭都痛了,“我只是這麽一說,再說我也沒有袖手旁觀啊。”

“你倒是想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若棠舉起三根手指頭來發誓,“我要是敢欺騙王爺,就……就……”

“就怎麽樣?”瞧。明明都心虛的說不下去了,還說沒有想要袖手旁觀!

若棠被他逼得心裏直發急,想也不想的道:“我要是敢欺騙王爺,就讓我立刻守活寡!”

“沈、若、棠!”

楚千岚看着那咒他死的女人吱溜一下跟只沒出息的老鼠似的鑽進被子裏瑟瑟發抖,磨着牙想,剛才他怎麽就沒掐死她?

……

午後,若棠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裝死的時候,晉王妃來了。

湘王府閉門謝客,門房的人原是不放晉王妃進府的,誰知彪悍的晉王妃直接讓人将她擡到清秋院的角門,二話不說就叫砸。

她這也算是破門而入了。

晉王妃一路闖到長春館,又一路闖進了若棠的屋子裏來。誰要是敢攔,她就将肚子一挺,冷冷的指着肚子威脅道,“本妃肚子裏懷着的,可是皇上的皇長孫。”

誰也沒有活得不耐煩,又有楚千岚暗中放行的命令,晉王妃才得以暢通無阻的站到若棠跟前來。

她一見若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萎靡模樣,吓了一跳,随即高聲質問道:“是誰,誰敢傷你?”

“好姐姐,快別喊了。”若棠慌忙跳起來拉她的衣袖,自上午當着楚千岚的面詛咒自己守活寡後,若棠哪還有臉見人。高聲說話都心虛氣短的很,怎麽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呢?“你懷着孩子呢,大熱的天怎麽過來了?”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哪裏還坐得住?”晉王妃擡手戳了戳她的額頭,“若不是聽見府裏的人在議論,我還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呢。”

若棠驚了驚,“啊?你都知道了?”

這麽快,她要謀殺楚千岚……不是,她跟楚千岚落水的事情就傳出去了?

“走在外頭,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我還能不知道?”晉王妃雖然翻了眼白給她看,語氣卻十分關切并強勢,“你莫怕,不管別人怎麽說,我是相信你的。你這性子,只有別人害你的,什麽時候輪到你去害人了?還縱虎傷人?說破了天去我也不信!”

若棠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晉王妃說的是國安公主的事。

她就說嘛,楚千岚落水這事都算得上家醜了,他怎麽會任由這家醜被傳出去呢?

唉,今天這刺激受大發了,才會連國安公主這一茬都忘了。

“外頭都傳開了?”

“都道她是自作自受呢,我讓母親打聽過了,跟去的那些夫人,也多半是站在你這邊的。且皇上也說了,只讓湘王将老虎捉回來,想來這件事是不會算到你頭上的。”晉王妃安撫她道,“只是驿館的人鬧得兇,竟還将我也給編排了進去。”

若棠聽她冷笑着說了這麽一句,不解的問道:“還牽連了姐姐?這話可是怎麽說的?”

“今早聖旨下來了,晉王府兩名側妃之位算是齊了。”晉王妃語氣淡淡的說道,“只待擇了黃道吉日,便要将人隆重的娶進府裏來。這聖旨一下,使者團的使者就道是我早知道了皇帝要賜婚的消息,心生嫉恨,而我又與你交好,于是授意你在狩獵時暗害了她。你說好笑不好笑?”

“簡直是荒謬!”若棠氣道,又不由得趕到愧疚,“都怪我,是我連累了姐姐。”

“跟你有什麽關系,難不成那老虎還真是你指使了去咬她的?”晉王妃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來節東圾。

若棠覺得不好欺瞞她,于是期期艾艾的老實交代道:“不瞞姐姐,阿白的确是我帶上山去的,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那國安公主朝我揮鞭的時候,阿白會沖上來保護我……是國安公主先對我動手,阿白才咬傷她的。”

晉王妃愣了又愣:“阿白?老虎?”

“嗯,阿白是原本養在後院的老虎,因為怕吓到你,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

“你真的能指揮得動老虎?”晉王妃震驚了。

“不是指揮,阿白乃是萬獸之王,誰能指揮得動它呀。我只是……懂一點獸語,能跟它交流,它視我為好友。所以見到國安公主欺負我,它才會忍不住沖出去咬她的。”若棠悔不當初的說道:“早知道,我就不帶它去鳳頭山了。”

“帶得好啊!”晉王妃一巴掌拍在若棠給肩膀上,“那國安公主不是嚣張得很嘛,看她變成了瘸子還怎麽嚣張?莫名其妙找你茬,活該她被阿白咬。對了,那只阿白虎呢?還在後院?快帶我去瞧瞧……”

若棠更加垂頭喪氣了,“我把阿白趕走了,它咬了國安公主,豈不是惹了大禍,被人捉住,哪還有活路。”

“那倒是。”晉王妃的熱情一下子被撲滅了,惱恨的道:“都怪那活該倒黴的國安公主,算了,不提她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嘴上的傷跟脖子上的淤青是怎麽回事?”

晉王妃還沒忘了這茬呢。

若棠只好将楚千岚誤以為自己要殺她的事情說了出來,“其實吧,也怪不得王爺,我不該踹他的。”

“跟你有什麽關系,你還不是為了救他!”晉王妃聽完事情始末,對若棠還幫着楚千岚說話感到很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那是因為她還不知道若棠詛咒楚千岚這一出。

若棠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把這一出說出來丢人現眼啊。

“看在他昨日進宮替你受過的份上,這事我就不跟他計較了。”晉王妃想了想,擺手說道,“剛才我過來時,遇到了陸大夫。他也是倒黴,青天白日的,回春堂就起火了,燒了個幹幹淨淨,連個瓦片都沒留下來。”

若棠一驚,“啊?那人呢?人沒事吧?”

陸正青幫她照顧小狗們,好歹他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陸正青出事,若棠自然是擔心的。

“我讓人問了問,說是受了點輕傷,不甚要緊——”晉王妃頓了頓,還是接着往下說了,“本來也不會受傷的,聽說他非要去後院找狗,旁人攔都攔不住,這才被火燎傷了。”

若棠聽得心頭一悸,“阿大它們定然早就跑了,哪用得着他去救啊。這個呆子……姐姐看見他了?可是傷的嚴重?”

“我隔得遠遠地看了一眼,人是灰頭土臉的沒有精神,倒是沒見哪裏傷到了,想來不是很嚴重。”

“那就好。”若棠長長的松了口氣。

晉王妃看着她的模樣,欲言又止,只是這一回,卻到底也沒有将話說出來。

兩人又說了一陣話,晉王妃就告辭回去了。

晉王妃一走,若棠就喚了采青來,“你把銀子帶上,找到陸大夫就将銀子拿給他,無論如何也要他将銀子收下。”

回春堂被燒的幹幹淨淨,陸正青跟小丁還有阿大它們估計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真是奇怪,小丁不是個粗心的,怎麽會莫名其妙起了火?

若棠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那個滿臉恐怖傷痕的身影來。

不會跟他有關吧?

☆、078 挖坑活埋

采青很快回來了。

“姑娘,陸大夫不肯收咱們的銀子。”

“嗯?”若棠皺眉,許是他自尊心強,不肯要,“你沒跟他說。算是我借給他的?”

“奴婢說了。”采青嘆口氣,“但是陸大夫還是不肯要,他只問了奴婢一個問題。”

若棠心頭一跳,“什麽問題?”

“他問奴婢,姑娘您到底是誰?”采青眼巴巴的瞅着她,“奴婢被他問得沒有辦法,只好将您的身份告訴他了。陸大夫聽了。連手上的包袱掉了都不知道,然後就那麽失神落魄的走掉了。等奴婢回過神追過去。陸大夫早不見了人影。”

她見若棠怔怔的,又自責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連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您責罰奴婢吧。”

若棠擺擺手,“跟你沒關系。你去福仁胡同找表姑娘,跟她說一聲,周家在京裏鋪子多眼睛也多,讓她幫忙留意着陸大夫,若是他需要幫助,還請她出手幫幫他。”

“倒也不用麻煩表姑娘。”采青說道,“奴婢雖然沒有追上陸大夫,卻逮到了小丁,他跟奴婢說了,眼下他們不缺錢。之前晉王妃遇到他們時,借了一筆銀子給他們,陸大夫原是堅持不受的。是小丁那鬼精靈自作主張收下了。眼下他們兩人吃住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回春堂被燒毀了,不知道他們以後該怎麽辦?”

雖然明知道陸正青不會接受來自于自己的任何幫助,若棠還是想了想,道:“你還是得去找表姑娘一趟,前頭她說手上有好幾個鋪子要到期了,讓她給我留一個地段好的适合開醫館的鋪子。”

采青又忙不疊的去找周靓雲了。

她前腳才走。楚千岚後腳就又進來了。

若棠強忍着才沒有再一次當着他的面藏被窩裏去裝死,擠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王爺,您來了。”

怎麽又來了,這一天幾趟的來,他也不嫌煩?

“巴不得本王再也不來了?”楚千岚臉色依然很臭,“本王偏不如你的意。起來收拾收拾,随本王出門一趟!”

“去哪兒?”若棠脫口問道。

楚千岚陰陰一笑:“深山老林,将你挖坑活埋。”

若棠一抖,“王爺,您別開玩笑了。”

楚千岚斂了笑,瞪她一眼,神色卻有些焦急的看了眼外頭。“快點,再磨磨蹭蹭的,本王立刻挖坑将你活埋了。”

什麽人啊這是!若棠吐槽無力,只得依着他的吩咐慢騰騰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口中小聲的嘟嚷道:“頭還暈着呢,就算要活埋,好歹也讓人養上兩天不是……”

她的小聲嘟嚷自然毫不意外的一字不漏的落在楚千岚耳裏,聽他冷冷一笑,“還想養上兩天?養肥了本王殺了能吃肉嗎?羅裏吧嗦個沒完,是等着本王親自給你換衣裳?”

“不敢不敢。”哪裏敢勞煩這尊殺神來給自己換衣裳,但見他依然站在那裏不動,若棠眨眨眼,“王爺,我要換衣裳了。”

“本王是捆了你手還是綁了你腳?”言下之意,還不趕緊滾去換!

若棠鼓起勇氣看着他黑沉的俊臉,小心翼翼的說道:“麻煩王爺您回避回避?”

“回避?”楚千岚眼神微眯,流露出的危險氣息像是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您随意您随意。”若棠慌忙改口,罷了罷了,他愛看就看吧,反正他們名義上是夫妻,反正她也不會因此少一塊肉!

就是,怎麽感覺越來越憋屈了?

若棠還沒開始換衣裳,畫眉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王爺,來不及了,鄧側妃已經将人領過來了。”

若棠茫然的眨眼,這又是什麽情況。

還沒等她開口問,楚千岚已經大步走上前來,粗魯的将她伸手一推,若棠就一頭栽進了被子裏。還不等她将腦袋拔出來透口氣,那變态就跟玩弄沒有生命的玩偶似的,将她三兩下粗手粗腳的塞進了被窩裏,若棠剛要松口氣,被子兜頭兜腦的罩了下來,世界一片黑暗了。

這尼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能不能先吱一聲再這樣粗暴的對待她?

感覺到楚千岚并沒有離開,若棠也不敢伸手去掀被子,只好小心翼翼不動聲色的偷偷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迷惑不解的黑眼睛來。

卻随即就對上了楚千岚兇巴巴的眼神,若棠洩氣,算了,挺屍吧。

複又将被子蓋上眼睛,反正她還有耳朵可以聽。

不一會,就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走進來,接着響起鄧側妃柔婉的聲音,“王爺,宮裏的公公來傳皇上的旨意,說這聖旨是給王妃的,妾身就把人領到這兒來了。”

被窩裏正順便練習憋氣的若棠一愣,皇帝給她下旨?幹什麽,不是才教訓了楚千岚,難道還要将他們夫妻兩個挨個兒的教訓了才算完?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會連她也要被硯臺砸一下才好解皇帝心頭那口惡氣吧?

正胡思亂想着,就聽那傳旨的公公尖着嗓子給楚千岚請安行禮,末了問道:“王爺,不知道湘王妃何在?”

楚千岚拖了把椅子金刀大馬的往若棠床前一坐,淡淡道:“她病了,快死了。”

若棠:“……”

他才要死了!

怎麽會有怎麽小心眼的男人,她不過就是嘴快說了句不恰當的話,又不是當真要詛咒他去死。他竟然還記着仇,當着外人面也這樣詛咒她!

傳旨公公自然也知道眼前這位主兒是得罪不起的,陪着笑說道:“您說笑了。”

楚千岚睨着他,“本王很像是在說笑?”

公公抹了抹額上的冷汗,“王爺,奴才是來傳皇上的旨意的,還請王妃娘娘出來領旨吧。”

“她起不了身,有什麽旨意,跟本王說也是一樣。”楚千岚滿不在乎的對那公公說道。

那公公看一眼他身後的大床以及大床上起伏分明顯示那人呼吸情況良好的那一坨,終是不敢開口揭穿,只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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