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東反應過來,道了一聲謝,默默牽起初夏完好的手就往家裏去。
一個挂了右手脖子,一個臉上挂了彩還傷了左手,互相幫忙着清洗完畢,初夏被人抱在懷裏疼惜真是悔不當初啊,也許她就不該湊這熱鬧,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才是本分。
淩東相比較初夏,整個人就沒好轉過來,特別是隔天起來,近在尺咫的一張臉直接腫成豬頭,那一愣神間,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想不明白當時他幹嘛要推她,應該抱着她滾上一滾。壓力山大之餘,翻來覆去演練當時的過程,無論哪一種都比既成事實這一種要好,情緒低落到,根本沒辦法掩飾。
初夏自己沒覺出自己的慘相,歸根究底是自己淘氣,對不起淩東,其後各種小心入微的對他好,差點上廁所都要跟上幫忙,只當他兩只手都斷了。
如此一來,淩東更氣的無語了。
不過他确實也在桃李村呆不了太長了,手機一開信息電話直接炸到關機,在兩天裏精神慘遭無數次碾壓後,他終于呆不住要回去了。
初夏憋着口氣給他收拾行李,還要給他提着送他上車。早就好的瓷實的淩東哭笑不得,她臉上的長長短短還沒好全,手心裏的那一道刮傷才剛合了皮,還想照顧他這個完好的。
“我走了,這幾天就呆在家裏,野豬肉也別吃的太多,小心傷口感染,地裏也少去,用水的時候要小心…..”淩東走之前依着本心開口又是一頓囑咐。
這次不再像以往任何一次,初夏擺手晃腦各種不要聽。傻乎乎的聽出一汪淚泉來。
“這是怎麽了?”淩東心疼的不行,說話聲音都顫了。
初夏埋進他的懷裏,哇哇大哭,憋着氣說道,“我以為你生我的氣,不要我了。”
淩東莫名其妙,“怎麽會呢。”
“你都不跟我說話,”初夏再次控訴。
淩東本就傷出痕跡的心猛地被撞了個正着,扯嘴笑了個無可奈何,語氣軟的像天上的雲,飄忽不定,“我氣我自己,沒有照顧好你,你都想哪裏去了。”
“真的?”初夏發傻。
“不然呢,”淩東親吻她的臉頰傷處,又啄幹了她的眼淚,“別哭了,傷口不能沾水,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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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嗚嗚應着,耍賴的躲進他的懷裏,擦了他一臉的淚水,悶聲悶氣的問,“行了嗎?”
淩東笑拍着她的後背,道,“行了,回家讓張姨再上點藥水,別忘了。”
“知道了。”誤會解除,初夏這才開始依依不舍起來,“你什麽時候再來?”
淩東為難,這次過來,已經是縫隙裏插針了,回去還不知道怎麽忙法,什麽時候再過來,他還真說不準。
“那我去看你吧。”初夏擡起頭,目光炯炯道。
“真的,”淩東看着她的眼睛,笑意明顯,“可以,不過來之前一定要打個電話。”讓他知道,是他派人來接她,還是這邊會有人送過去,意外驚喜,他可吃不消。
初夏連連點頭,忽覺的去看他是個很好的主意,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什麽時候去看他合适上了。
再怎麽依依不舍,他最終還是上了車走了,初夏在村口盤桓了半天,才慢慢的回了家去。
時間又過了一月,上次進山,傷了三個人,初夏和淩東,還有一個就是逞勇的蔡江陽,他最慘,是被七叔背下山來的,右腳骨跌斷了,打了石膏,氣得他十天半月沒出門,丢不起這個人。
初夏時不時去看他,由于她也被禁了農活,忙碌了有一個月的神秘秧苗宣告徹底死光。
十天後,可能消息傳到了外面,蔡江陽的小兒子過來了,叫蔡恒濤,是個搞藝術的,一來就跟村裏唯一挂着名目的藝術家廖爺爺一見如故。
初夏小時候跟廖爺爺學過幾收,再說跟蔡恒濤年齡相近,也就摻合了一把。
“丫頭啊,你這畫法,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平穩。”
“啊,”初夏湊個樂子,這些天也拿了畫筆跟着他們東奔西跑的一起畫畫。
“不好嗎?”左看右看,初夏覺得自己畫的真的還算不錯啊。
此時三人都在河灘上支了畫架各忙各的,不遠處的蔡恒濤聽了這話也是過來瞧熱鬧,笑着到是中肯的評了一句,“挺好,真實。”
“嗯,”廖爺爺白了他一眼,背着手回去了,真實,沒有靈氣,真會說話。
初夏也沒覺得丢臉,在他們面前,她理所當然不可能有好結果,“我畫着玩的,東哥哥就說了,又不靠這吃飯。”
蔡恒濤才來幾天,跟她也就相處幾天,就被她的淩東哥哥如雷貫耳了幾天,搖頭笑着也是無語。
初夏對畫畫沒什麽執念,只是無心一念就想起她的淩東哥哥了,一板手指頭,卻是有一個月沒見,晚上在視頻通話也是匆匆忙忙,總是見到很多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這麽晚都要工作,她心疼的都不敢打攪他。
要不要去看看他,可他這麽忙,怕是過去也是添麻煩,初夏矛盾的半死。
“初夏,初夏,丫頭。”張奶奶站在馬路邊沖着她揮手。
初夏醒神過來,“诶,”的一聲就扔了手上的畫筆,撒丫子就開跑。
“哎呀,慢點,小心摔了。”
“沒事,”初夏很快到了張奶奶的身邊,扶着她的手臂,卻是被她帶着一路往家趕。
“初夏,”眼見家門在望,張奶奶終于開口了,“淩東生病了。”
初夏倒吸一口涼氣,陡然變色。
“別着急,胃潰瘍,不是什麽大病,估計是工作太忙累的,你這樣,先去家裏收拾收拾,我這邊有配好的膏方,你帶過去給他吃,一調羹,空腹,用熱水燙開就能服,記住了嗎?”
初夏淚花在眼眶裏打滾,心裏沒着沒落一陣陣發慌,哪裏還能說出話來,只知道點頭。
這時,在屋裏的張爺爺也跟着出了來,見到人就說,“這次是蕭家那小子過了份了,你記着,有什麽事沒辦法解決就往這邊打電話。還有那蔡小子,他欠老七的,找他最有用,記得了嗎?”
張奶奶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麽跟她說這個,她又不懂。”
“再不懂就晚了,”張爺爺氣憤的往下跺了跺拐杖,長吐氣緩了緩又道,“丫頭不懂,淩東懂就行了,快去吧,咱們這裏出去的人,能讓人欺負了去。”這下終于承認淩東算是自己人了。
“诶,”初夏只來得及發個聲出來,轉頭就往家裏沖,也不管張姨叫喚,跑上樓就去收拾,拉出上次的粉色背包,随便扒拉了幾件衣服進去,看都不看,然後轉了個圈,才想起要拿身份證,抓了點錢,就無論如何想不出更多了,也不耽誤,直接奔下樓,去了張奶奶家。
卻是見蔡恒濤也等在了那裏。
“讓他送你到機場,淩東現在在海市人民醫院,到了給他打電話,省的到時他又要來接你鬧騰。”
張奶奶還是了解淩東的,怕是提前告訴他,他就該從醫院裏跑出來接人了。
初夏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接過張奶奶給的小酒盅子一樣的罐子,抱得牢牢的,蔡恒濤想給她拿都不肯。
“恒濤啊,她一個人沒出過門,你送她到機場,看着她進去,啊。”張奶奶再次囑咐。
蔡恒濤聽了掩飾住驚訝,卻是道,“要不我送她去。”
他們兩人在商量,初夏神魂失守,要不是張奶奶還拉着她,怕是一個閃身就不見人。
“這樣最好。”張奶奶也不客氣,點點頭同意了。
“那行,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吧,我能去。”初夏實在有些等不住。
“不急,恒濤你快去,丫頭在車站等你。”
蔡恒濤看她急的臉都白了,省了安慰的話,急匆匆走了。
“別急,聽奶奶的話,他去有用。”張奶奶低聲囑咐。
初夏聽了一腦門糊塗,但是自來就是聽話慣了,當下再急也忍下了。
蔡恒濤很快就趕到了車站,手邊就拎了個包,他一上車,公交車快速的開了出去。
☆、失語
? 等到公交車,遠遠把村子的青石板路遠遠抛在後面時,初夏一摸身上的口袋,理所當然的沒帶手機。
向蔡恒濤借了手機握在手裏,掙紮了半天,還是沒撥通那個翻來覆去在腦中出現的號碼,就她這能力,說沒說謊,也就一句話的功夫就能被他揭穿,何苦再添亂。
果然蔡恒濤的陪同意義重大,上飛機前,地面臨檢就是不要她帶着那罐子膏方上機,氣得初夏眼睛都紅了。
蔡恒濤過來,沒兩句話就解決了,只是要寄存打包,不能随身帶,這讓初夏很不高興,上了飛機也是怏怏的,要不是最快的交通工具只有這個,說不定她轉頭就跑。
桃李村所在的博城與淩東的事業基地海市,坐飛機只要一個半小時起落,說起來也就一閉眼的時間,初夏硬是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落了地什麽都不管,先去查看封存的罐子,沒什麽破損才安下心來,這才着急接下來怎麽走。
“你等等,我已經找人來接我們了,”蔡恒濤抓住一味跟着人群往出租車停靠點方向去的初夏。
初夏一個停頓,轉身就過來問,“到了嗎?”
“肯定到了,跟着我。”
蔡恒濤不敢耽誤,一路帶着她前行,途中有人沖着他們指指點點,初夏本來沒什麽在意,可人群擁擠間差點把她撞翻,就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威爾斯,威爾斯,是不是啊…..”把她撞出去的人群一直尾随在蔡恒濤身後,不停的議論。
初夏被鬧的莫名其妙,眼見着離蔡恒濤越來越遠,開始有些着急。
蔡恒濤終于意識到不對,回頭找不到淹沒在人群中的初夏,猛地站住朝後叫到,“初夏,初夏。”
“在這裏,”此時的初夏早就繞過這邊跑到了門口,沖着他遠遠的揮了揮手。
蔡恒濤見此,追上幾步一路往前沖。
兩人在機場莫名陷入人潮,直到上了車,初夏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誰啊,這怎麽回事。”
“沒什麽,你不會敢興趣的,”蔡恒濤讓司機快點開車,回答的極為敷衍。
初夏确實沒有興趣,給手裏的罐子找了個妥帖的位置抱住,就看着窗外的路面暗自着急。
可惜,這世道越是着急越是誤事,車子很快成了下班車潮的一尾沙丁魚時,初夏煩躁的屁股底下都插釘子了。
“那邊是不是就是海市人民醫院?”初夏睜大眼,指着遠在三條街區外的高挑大樓問道。
“是的,不着急,沒多久……诶,初夏。”蔡恒濤還沒把話說完,就聽見車後有人開門,回頭一看早沒影了,此時又逢紅燈變綠燈,車子開始啓動,想追都晚了一步。
初夏手裏就抱着個罐子猛跑,夏日街頭,太陽雖西沉了,熱氣全部下降,在地面上蒸騰不去。剛一出車子,她就覺得一股熱流吱吱的往她臉上噴,還沒跑上幾步,這汗就透了衣背,可她一點想停的意思都沒有,遠遠的看着前面的高樓,跌跌撞撞的只顧一路往前跑。
幸虧多年村子裏亂跑的功夫,身體素質還算不錯,心裏焦急之下,還真讓她跑到了醫院門前,只是看着人來人往,她又傻了,沒人告訴她在哪層啊。
繞着醫院,到了住院部門前,跑到導醫臺前打聽,就一個名字,怎麽可能找的到人。
初夏急的快死了,後悔自己沒帶手機,後悔沒問清楚,更後悔把蔡恒濤給甩丢了。回頭四顧腦子糊成渣時,忽然看見遠遠的有一個非常熟悉的人一晃而過。
是那個在H市跟溫和生一起過來的兩個助理中的一個,初夏別的能力沒有,就是識別人臉的能力還成,特別是跟淩東同時出現過的人,她記得尤其清楚。
他突然出現在這裏,除了淩東沒別的原因。初夏暗喜,隔着人群看見對方在兩步路遠,也不上前同人說話,就遠遠的跟着對方身後走。
老板住院了,喬毅這個做助理的,一天往返醫院公司的次數是相當可觀的,沒成想這次卻別周芯愛堵了個正着。
周芯愛是老板父親現在放在家裏照顧他的夫人的弟弟的女兒。
淩東父母在蕭老太爺在時還能保持一紙婚書的關系,老太爺才剛一閉眼,就各玩各的,各有各的歸宿。相互之間到也是相安無事,誰也別嫌棄誰。
現住在淩宅的夫人原就是淩清明的生活助理,熬了十多年,才有了如今明面上的地位。而周家也是水漲船高,從普通家庭一躍成為海市有名的企業家。
周芯愛從小看着姑媽如何一步步熬成正宮,心得體會,可謂豐富。外加上周家女兒确實長得柔弱貌美,在當地是出了名的。姑媽在前,周芯愛從見到淩東開始,這顆心啊就定在了他的身上,磐石不移了。
她覺得天下躲不過磨這一字,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等到厭了乏了總有一天就是她的,至于那個傳說中的呆在鄉下的未婚妻,純粹就是個笑話。
本來她想完全仿照姑媽的路線,也想做淩東的助理,好能貼身照顧他,可這個意思傳過去,竟然壓根沒人搭理她,就連平日裏對她還算不錯的姑父也是敷衍。
正一籌莫展,昨兒到姑媽那裏走一趟,忽然得了淩東生病住院的消息,當天晚上就趕過來了,看來老天都在助她,碰上了一助喬毅。
傻子都看的出周芯愛對淩東的意思,喬毅哪能不知道,可他對她的交情真沒到那種可以勸告的程度,見她聽不懂人話的要跟上來,礙于淩父的面子,他也不好拒絕太過直接,也就随她去了。
“淩東怕是要在醫院住上幾天吧,”周芯愛看着上升的電梯按鈕,随意的發問。
“老板啊!明兒就出院了,要不是人勸着,估計根本不會來醫院。”喬毅也回答的随便。
“怎麽可以這樣,他這麽辛苦都沒人照顧他,那回去以後怎麽辦,還這麽颠三倒四的來。”周芯愛語帶責怪。
“嗯,怕是會請人…..”
“那可不行,沒個自己人照顧,哪裏會貼心,要是再來這樣一次胃出血暈倒,那可怎麽辦,這個後果誰來承擔。”周芯愛自顧自的說,一臉的痛惜。
後面某人聽的清楚,心疼成渣了。
“那怎麽辦?”喬毅忽覺這話沒辦法聊了,他這樣跟你什麽關系啊。
“你看…..”周芯愛意有所指道,“我有營養師執照,要不。”
“你可別…..”此時電梯門開,有人進來有人出去,喬毅也随之止了話。
可惜周芯愛沒準備放棄,繼續道,“我就給他安排下吃食,又不登堂入室,怕什麽。”
喬毅看了她一眼,摸了摸鼻子道,“你這事跟我說沒用。”
周芯愛忽的翹唇一笑,“也是,不過我已經跟姑父通過電話了,他同意了。”
喬毅一怔,搖了搖頭笑道,“別扯了,淩先生怎麽會同意。”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同意,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周芯愛斜眯了他一眼。
喬毅根本不信,“不可能,诓誰呢。”
“怎麽不可能,難道還要靠那個鄉下丫頭。”周芯愛高傲的仰起頭,目露不屑。
喬毅卻是變了臉色,連正眼都不看她了,此時門開,22樓已到,他當先一步出了電梯,回頭卻是看都不看道,“你要是打着這個心,我勸你還是省省吧,鄉下丫頭?哪來的自信。”
說完擡腳就走,根本不準備搭理周芯愛。
周芯愛面目猙獰的狠跺高跟鞋,剛才确實是诳他,要知道沒有人帶她進去,她怕是連淩東的門口的站不住。
沒想到這人食古不化,跟他的老板一樣又臭又硬,難不成真有個鄉下丫頭讓他效忠,簡直可笑。
鄉下丫頭初夏,默默的低着頭跟在後面,22樓本就是特殊病房,上來的人沒幾個,所以走在寂靜廊上的也就他們三個,喬毅走的快,轉眼就拐了道了,于是乎,落後了的周芯愛就跟初夏一塊并排了。
“你是誰?”周芯愛看着這個莫名出現的人,一件皺巴巴的寬松長袖白襯衫,一條黑色布褲,素着一張臉,膚色棕黃,腳上的板鞋還帶着泥,實在土的不能再土了。
“你是303房的護工?”周芯愛開口就有些後悔,這摸樣連護工都不配吧。
初夏根本沒聽見,聞到一股香氣朝着她逼近,煩的不行,索性撒開腿就跑。
“诶,真沒教養,這是能跑的地方。”周芯愛首次被人如此嫌棄,氣得不行。
303房就在最靠裏的一個房間,外面有人坐着,也有人走動,只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都不出。
初夏抱着罐子走進,自然有人攔住了她。
“你是誰?”
“……”
“走錯了吧…..”
“……”
“送她下去,快。”
初夏睜着眼睛看他們,嘴裏含着話卻是一點說不出來,低頭看看自己帶泥的鞋,怎麽解釋啊,心酸一股股的往上湧,怎麽會這樣。
“趕緊帶走吧,”周芯愛走進,用極厭惡的聲音叱道,“煩着人就不好了。”
旁邊的人也覺得是,再說她傻兮兮的行動詭異,還真說不好,當下就有人來架她。
初夏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來證明自己她跟淩東的關系,心酸失語,眼淚像噴湧而出的泉水,泛濫成災。
失了全部氣力,當下僅憑本能抱着罐子蹲下,嘶聲大喊,“淩東,淩東…..”
☆、密碼
? “哎呀,別喊啊,閉嘴…..”
“怎麽辦。”
“封了嘴吧,是個瘋子。”周芯愛跳出來嬌斥一聲,居高臨下厭惡的看着蹲在地上不知所謂的人。
砰的一聲,伴随着怒氣磅礴的咆哮聲,近在咫尺的門就從裏面被人撞了開來。
“你他媽才是瘋子,誰敢碰她。”
有道淺白人影,帶着厲風急速奔出,蹲下身就把坐倒在地上的人給抱住了。
站起身後,兇狠的瞪視周圍都快吓呆的人,最後定睛在剛才叫嚣最猛的周芯愛身上,目光刺過來,就像看着個死物,“什麽人,還不趕走。”
周芯愛似哭非笑,踉跄的上前兩步還想解釋,卻見她心目中奉若神明的那個男人抱着剛才那個鄉下女人進了去,門再次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而她此時哪怕喊破了嗓子,怕也是沒人像剛才一般來救她。
“走吧,周小姐,”門外的随行人員立刻清醒過來,做了個請走的姿勢。
“她是誰?怎麽可能?”周芯愛對剛才的一幕至今沒回過神來,一個渾身冒着土氣的女人,就這麽被她‘命定中的男人’給愛若珍寶的抱進房間,而換到她身上卻是如垃圾般的清理。
門外的人對視一眼,這他媽他們要是知道,能犯這種錯誤,怕是現在他們這些人已經進了老板的黑名單,哭都沒處哭去。
“淩東,”只要見到人,初夏到沒把剛才的事放進心裏,只是可憐巴巴的看着他的病號服,有擡頭見他越發尖瘦線條分明的下颚難受的想哭。
淩東卻是不理其它,把懷裏的人看了一眼又一眼,剛才他還在想着她,想着是不是該給她打個電話,結果,人卻已經到了門前,這種驚喜,明明是不該的,可他還是高興,打心眼裏的。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就來了呢?都不給我打個電話,有人送你來嗎?要是一個人出了事可怎麽辦?”
高興歸高興,說出來的話還是唠叨,理智回歸,就開始問清來路。
“哦,蔡恒濤帶我來的,剛才路上車太多,我前面街口下車跑過來的。”初夏被他一提醒,到是想起來了,“你有他電話嗎?跟他說一聲我已經到了。”
“蔡恒濤,誰?”淩東抱着初夏坐在了床上,越過她的頭頂卻是給坐在一邊快要看瞎眼的喬毅一個眼神。
喬毅心領神會,連個聲都沒敢出,悄悄的貼牆出了門。
“蔡伯伯的兒子,剛好在村裏,張奶奶讓他送我來的,哦,對了,膏方,我給你泡水喝吧,養胃的。”初夏又被自己的話帶到了膏方上,根本沒注意屋裏本來有一個人,在她說話間又出去了,她只是跳出他的懷抱滿屋子找開水。
“別急,我來吧。”
淩東要過來幫忙,初夏趕緊攔住,把他強按回床上,不許動。
“我真的沒事,住幾天就能出院,都是爸爸堅持的。”淩東笑說着寬慰的話,她前腳一離開,後腳就跟了上來,挨在她的身上,手在她繃緊的臉上撫了又撫,他多少辛苦都能忍,就是不喜歡見到他愛的人有一點憂愁,哪怕其因還在自己身上。
初夏此時此刻沒心情搭理他一句,專注在手上,慢慢的看着烏黑的藥膏慢慢化去。
“初夏,你說句話呀。”淩東被她阻了幾次,不敢打擾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汲取着她身上的溫熱馨香,慢悠悠的咬着耳尖說話。
初夏撇了撇頭,幾次撇不開身後人的膩歪後,只能冷靜自持的随他。而再他得寸進尺的在她身上動作後,忽然道,“我不走了。”
“什麽?”淩東猛地停止從她胸前一直往下作怪的手,氣息灼熱全部噴在了她的臉上。
“我不回去了,留下來照顧你。”初夏掩飾住那抹悸動,擡起頭與他對視。
淩東看着女孩一臉認真,她很少為某件事執着,唯一的堅持也是年少時,想留在村子裏違背了她父母的意願,而如今卻要為了他放棄。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原來…..半晌失語,其後語意都帶着顫,“不用,我這邊能有什麽事,忙完這一陣,就過去看你。”
“不要,”初夏搖頭堅持,斬釘截鐵道,“我要留下來,就呆在你身邊。”
淩東試圖讓自己笑的自然些,也不在意些,“再等等吧。”
“我不。”初夏低下頭,索性不去看他的表情,也不強求的他的同意,無所謂,只要她願意,誰都阻止不了她的決定。
淩東一手抱着人,一手掩住他眼裏的情緒,沒過一秒後的低頭,只是把臉整個埋進她的頸項,汗濕黏膩,如霧氣帶着熱意蒸騰,只是同那頃刻間掉落的另一股不知名的熱意,相交相融,也不知究竟是誰炙熱了誰的心扉。
終究是誰都沒說,一切了然皆在心底,用完了初夏帶來的那帶着苦意的膏方黑糊,兩人團抱着上床休憩,室內寂靜無聲,只剩溫存流連不去。
後來,确實如淩東說的,他很快就出院了。這次純粹是病的不是時候,在自家門口,被他父親給逮了個正着。
初夏問詢了醫生,得到的回複只是好生吃藥,注意休息還有飲食之外,沒有更多建設性的,放心了些,才有空跟關心這件事的人打電話。
她先給張奶奶打了個電話,說暫時不回來了。張奶奶在那邊到是說,應該的。
初夏又給餘媽媽打電話,換來的是一通罵,你這丫頭怎麽到這會才知事,就你這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不指望扒住男人活着,還想怎麽着。
初夏覺得這罵的不對,她明明比他們都分得清五谷。
她又跟餘慕玲打電話,這倒是對方主動打過來的。
“你什麽時候認識威爾斯的?”
“誰?”
“跟你一起出現在海市機場的那個男人。”
“蔡恒濤?”
“對,對,就是他。”
“村子裏見到的…..”
“哦,哦,那你把上次欠我的人情還了。”
“啊…..”什麽時候欠的?
“我呆會發個微博上去,你讓蔡恒濤給我轉發一下。”
“就這樣?”
“廢話,就是這樣,做不做吧。”
“诶?”初夏還是猶疑。
“初夏,我可是為你……”
“做。”初夏直截了當的挂了電話。
叮叮咚,手機亮了一下,一條短信息就過來了,什麽微博賬號,轉發哪條寫的清清楚楚,威脅的話也是明明白白。
初夏沒辦法眼一閉就給發到了蔡恒濤,誰他去吧,反正她已經辦了,成不成關她什麽事。
“怎麽了?”淩東坐在家裏的書房裏,被允許在有限的時間內處理公務。
初夏帶着沒法理解的困惑把關于餘慕玲的事情說完了,最後奇怪道,“她怎麽知道我跟那什麽威爾斯一塊在機場,還知道我認識他?”
淩東默,網絡上瘋傳的機場照,當代華國最有才華的畫家,在國內外得獎無數,在機場昙花一現。
初夏在一張流傳最廣的照片中,堪堪露出個側臉,別人不知道是誰,餘慕玲能看不出來,簡直一問一個準。
“爸爸說,今晚就在水尚闌珊吃飯。”淩東不想在家裏提別的男人,直接轉了話題。
“哦,不去家裏啊?”初夏聽了,好奇心起拿了平板搗鼓着自己早些年開的微博,卻是到了手邊想不起密碼。
“不去,外面挺好,你別老是坐地上,冷不知道。”淩東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來就想把初夏拉到椅子上坐去。
初夏被他拉着站起,皺着眉納悶,“大夏天的,還鋪了地毯,怎麽就冷了。”
“旁邊椅子沙發都有,何必坐地上。”淩東解釋不清,就是覺得地上不好。
“婆媽,”初夏掐了掐他的鼻子,一躍跳到他的身上,揶揄,“坐你身上,得了吧。”
淩東目光炯炯,“我看挺好。”
“切,”初夏忍不住在他眼睛上啄了一下,這麽多年了,她還是不能讓他這麽看她,心髒根本撐不住,“好了,好了,幫我看看這密碼是多少來着。”
淩東抱着初夏回到自己剛才坐的大書桌後面,準備美人與工作兩不誤,聞言看了看平板,直接在上面按下了密碼。
“什麽啊,”手速太快,初夏根本看不清。
“LD52CX1314。”淩東繃着臉說道。
“什麽?”
“哎呀,不是開了,自己琢磨去。”淩東撇過她的腦袋,立時拿起了手邊看了一半的文件。
“什麽啊,LD…..”初夏果然一聽就忘,見微博已經打開,早就忘得精光。
☆、截圖
? 初夏嘟囔了一聲,眼睛卻是盯上了平板,她的這個微博號比僵屍號還不如,開了就一直沒在用,關注的也就可憐一只手的數,被關注的自然蕭條有理。
翻開被關注,輕而易舉找到了餘慕玲的號,一長串英文夾雜着不知來頭的字符,頭像完全虛拟,認證那就更簡單低調了,自由工作者。
最新的一條微博,就是一幅畫,俏皮的打着幾個符號,說是随心之作。下面轉發,評論,點贊都過了萬。
初夏不明白這代表什麽,只是點擊評論,發現都是再問她跟威爾斯是神馬關系。
初夏跟着打開評論裏被@威爾斯,果然見到最新的微博是轉發這幅畫,點了贊,還有評論,愛心三個,大拇指也是三個,還有三個好。
自然下面的轉發和評論都超了萬,算算時間也就沒出半小時。
初夏研究了半天都快咬手指了,這算是很歷害的意思嗎?
想問問淩東,可人家全神貫注在文件上,看了他幾眼都不見他回應,顯然是不予理睬。
鬧不明白,她索性就點開了□□群號,果然上次加的那個群出奇的活躍,99+爆表。刷開一看,屏幕蹭蹭往下翻頁,一閃一閃的不停歇。
仔細一看,都是在@一個叫喬大幫主的人,求他爆料醫院裏的事,價錢好說。有人甚至大言不慚,只要他肯說個一字半句出來,東茂大樓上上下下都讓他挑,樓前臺蘿莉,13樓美妞,22樓禦姐…..
不過可見,大家對他态度還算克制,對間接被@到的某個叫從良以後的溫吞吞客氣太多。
至于那個叫溫吞吞的,十句話有九句是群起謾罵,說他最近做了縮頭烏龜,拿了錢不辦事,導致底下蹲坑群衆極度不滿,不要再在**,或**地方出現,見到一次打一次,打殘沒商量。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總裁辦):最新實況,最新實況……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總裁辦):注意,注意,前方高能預警,喝水的,發郵件的,尤其是電路小哥…..
衆人:一切就緒,快放!!!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總裁辦):…..咳~~~~~~
衆人:我屮艸芔茻,兄弟姐妹們…..上杆子揍死丫的!
老板今天白了我一眼(總裁辦):老板叫我送衣服到家裏,S&T女式最新款,從內到外,從頭到腳…..
偶是老板左手的袖口(總裁辦):搶我生意,找死…..
底下已然喧嘩,顧不上此二人開撕。
16樓開水房:哇塞,不食人間煙火的老板竟然變态成戀裝癖了。
衆人(齊憤怒):哪來的,哪來的,拉出去斬了…..
偶比清潔大媽有料:這麽說,真命天女真的降臨了,從此以後咱們要步入霸道總裁愛上女豬腳的年度大戲了!
衆人:…..尼瑪,偶得心肝脾肺腎,咱就興奮的控制不住了捏…..
衆人:總裁辦,沒圖沒真相,趕緊上照….
衆人:對,對,上照。
在一衆怒指總裁辦不作為的同時,有個被衆人追讨的身影弱弱的出現。
我想閉嘴可你們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