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徐以媛的葬禮辦的很低調簡單,老爺子不喜熱,來參加的人大多是唐家近代,偶有生意場上的夥伴,但不多。
徐以媛生前也不喜熱鬧,這個葬禮算是合了她的意。
這段時間,折喜又瘦了點,單薄清瘦的身子,穿着黑色的長裙,顯得身材更瘦了。她胸前佩戴一朵喪花,頭發長長了些落在肩上。
人來人往,她恍若未聞,一言不發看着遺像裏的徐以媛,這個女人年輕時貌美如月,笑容溫婉。
連性格也是出奇的溫柔。
是好事吧。
她壞心的想,徐以媛走了是好事,唐頌叔叔在天堂,錫寧也在等她。
她去了,或許是個大團圓吧。
不知怎地,她有些感動,從此以後凡塵俗世與這一家子無關,沒有人能打擾到他們。
真好啊。
折喜在靈堂前靜靜站了一會,轉身。
遠遠的,她看見了唐冉之。
他從醫院出來,腿腳不方便,坐着輪椅,推輪椅的是曲敬。
今天這個場合,他穿着黑色襯衣黑西褲,外面西服領帶,整潔利落,一絲不茍,胸前也佩戴了一朵喪花。
有陽光透過天臺縫隙照射進來,落在他烏黑的發絲,染了一層暖金色。可他清冷薄涼的目光,眉眼處一絲冷意,與人寒暄時臉上也沒有笑意,整個人清冷而孤傲。
他目光往這邊一掠,又移開,仿佛不曾看見人群裏的折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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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喜垂眼苦笑。
額頭落了幾株發絲,她擡手捋到耳後,定了定心神上前,走到他面前,“你來了。”
在外人面前的戲總要做足。
唐冉之靜靜看着她,又黑又亮的眼眸,不帶一絲情緒,什麽都沒說。
曲敬朝她禮貌颔首,“夫人。”
說實話,唐冉之的助理裏面,她最欣賞曲敬,任勞任怨,不多問不多疑不多奇。
在唐冉之的注視下,折喜面色鎮定上前意示曲敬她來推,“我來吧。”
她握上手柄,輕輕推動,沿路走進靈堂。
“唐總,唐夫人,請二位節哀順變。”
有人前來慰問,折喜禮貌含笑,“謝謝李總。”
唐冉之只是輕輕颔首,并不想多言。
李總見狀也默聲離去。
折喜看着李總走進靈堂給徐以媛點了一支香燭,陸陸續續的人上前悼念,一時間熱鬧起來。
她收回視線,垂眸看着唐冉之幹淨利落的短發,他的頭發又黑又軟,她沉靜半晌,“唐冉之,我……”
唐冉之不溫不火嗯了一聲,淡淡緩緩的,似乎并不好奇她想說什麽。
折喜握着手柄的指骨用力幾分,一時沉默噤聲了。
唐冉之不輕不重瞟了一眼,出聲打斷沉默的氣氛,“走吧,給大嫂上柱香。”
折喜一怔,使力推動輪椅走進靈堂。
她想解釋什麽呢?
好像沒什麽好解釋吧,她狠心提離婚,還希望他能對她笑臉相迎麽。
兩人來到靈堂,折喜上前從服務生手裏拿了一根香,剛準備點燃,唐冉之突然伸手截過她手裏的香,動作不容拒絕,連點香的服務生也愣在那裏。
他看也沒看她,微微俯身意示服務生點燃。
折喜收回手,看着他眉目清淡的面容,默然退到他身後。
唐冉之敬上香,望着徐以媛的遺像沉目默了片刻。
長嫂如母,卻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說不遺憾、不難過是假的。
沉重,哀默。
周身人來人往略顯嘈雜地聲音,絲毫不影響兩人之間沉默無言地氣氛。
唐冉之默了片刻,請冷的視線往她這邊微微一瞥,輕聲道,“去爸那吧。”
折喜猶豫片刻點頭,“好。”
老爺子這幾天精神不大好,諸多事交給唐叔打理,早晨露了面,現在在休息室休息。
靈堂到休息室之間,有一條長長的回廊,綠色的藤蔓圍着圓柱纏纏繞繞,陽光透過縫隙照在地上,斑斑駁駁的印跡。
隔絕了外面的場合,這裏人少清淨,只剩兩人,雖一路無話,但折喜還是很不自然,默默垂眼推着輪椅。
唐冉之突然動了動,随着他的動作,胸前的喪花落在地上。
折喜一怔,視線那朵喪花,下意識停下輪椅。
唐冉之也偏頭盯着那朵喪花,似乎在想怎麽撿起來。
折喜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知道他要撿起來動作很吃力。
她走上前,低腰撿起地上的喪花,纖細的手指剛捏住布制花瓣。還沒來得及起身。
唐冉之一只手鉗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拉,她重心不穩,整個人栽進他的懷裏,臉在他胸前磕了一下,失痛叫了一聲。
薄薄的衣料,自然隔絕不了身體的溫度,她心一驚,驚慌失措擡目,撞進那雙沉亮隽黑的眼眸,定定看着她,情緒未明,卻隐隐有愠怒。
他放開手,改為鉗住她的腰身。
折喜用力推不開,也無法忽視男人的手貼在腰上的溫度,她磕磕絆絆道,“你、你放開我。”
眼睛不敢直視他,氣息紊亂,明顯底氣不足。
唐冉之兀自淡淡笑了。
此時突然的笑容,清冷的眉眼像冬季的早晨沾染了冰霜,被升起的太陽融化,變得柔暖有溫度。
折喜一時微怔,吶吶:“你笑什麽?”
唐冉之不語,垂眸看着她有些惱怒的雙眼,又往下,白皙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她今天穿着低領蕾絲花邊的裙子,此時撲在他懷裏,微張的領口。
□□滿園關不住——
唐冉之松開腰間一只手,她以為他要放開了,卻沒想到他修長的兩指将她衣領口一斂,隔了滿園□□。
嗷嗷——
折喜頓時欲紅滴血,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減弱幾分。
就在折喜瞪大了眼,呆若木雞時,唐冉之擡手,大手附上她的眼睛,遮了陽光,也遮了他。
随後——
濕潤的、柔軟的嘴唇貼上她的嘴。
折喜終于回神,心髒砰砰砰地跳——
視線裏一片黑暗,只感覺鼻尖與鼻尖相互交錯,嘴與嘴的交纏。
他輕輕地允吸,啃咬,纏在她腰間的手用力,身體貼着身體,緊緊的親密無縫,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髓血液裏。
他含住她的嘴唇,用力一咬,折喜失痛,嘴微張,柔軟的舌尖趁機進入口腔,不安分而迫切地唇齒相依交纏。
折喜沒有半分力氣推開她,雙手意亂情迷攬住他的腰,她渾渾噩噩,沉淪這場情迷,不願意、也不想抽身離去。
他松開遮在她眼睛上的手,抱住她的頭。
她沒有睜開眼,也不敢睜開眼,漸漸混亂的氣息交錯,糾纏不休。
察覺她的動情,唐冉之心頭發熱,細細吻着她的嘴角,脖頸,來到耳邊,聲音低沉沙啞,纏綿,“不要離開我。”
折喜猛然回神,目光漸退迷情,清醒無比,她喃喃,“不、不,我們離婚了,已經離婚……”
唐冉之一頓,臉色難掩地甚怒,幾個字從舌尖抵出,聲音冷凝,“非要離婚不可?”
折喜挪開眼,嗓子微啞,“是……”
唐冉之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骨,讓她看着他,他冰冷的眸子一眼不眨盯着她,非要看穿,仿佛不看穿,他就不死心。
折喜閉了閉眼又睜開,酸澀湧上心頭被她生生壓回去。
她看他,因疼痛微微皺眉,眉眼冷凝,“小時候爺爺跟我說過一句話,不是自己的先問別人願不願給,不願意咱們就傲氣點說不要!”
她頓了頓,垂眼盯着他手腕處的銀制袖扣,袖扣精致,細線花紋,她默默數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眼花頭昏。
許久,她緩緩說道,聲音薄涼,“這麽多年了,你還不懂這個道理嗎?”
唐冉之怔住,她竟然跟他講道理?
傲氣點說不要?
在她面前自己真是敗得一塌糊塗。
折喜啊折喜,他是瘋了才會愛她10年!
唐冉之氣得發顫,他無數次都想掐死眼前的女人,他從來都想象不了,她為什麽要這麽狠心,一次又一次地忽視他。
他發紅了眼,用力撕咬她的嘴唇,游刃有餘探索她的口腔,不同于方才的柔情,這次猛烈的,激情的,狠狠的,用這種方式告訴她自己的存在。
他沒辦法平靜下來,他想,他真的瘋了。
然後,他感覺臉上有片片濕意,在風聲裏,他聽見折喜嗚嗚的哭腔。
最後,他停了下來,頭埋在她肩窩裏,卻還是緊緊抱着她,倦容疲憊。
他輕喃,“你說,你叫我該怎麽辦?軟的硬的我都來了一遍。你告訴我該怎麽做?嗯?折喜。”
“先、先生夫人,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老、老爺子……”突如其來的聲音闖進來,打破氣氛。
下人惶恐不安看着遠處的先生和夫人,想起剛才唐叔叫她去叫先生,說老爺子發病。
明明老爺子好生生的在喝茶。她疑惑卻也知道不該多問,等她找到唐冉之,就看到先生和夫人這副情景。
她躊躇半會也不敢打斷,想到唐叔嚴肅的語氣,只好硬着頭皮說。
她雖怕唐冉之和折喜,可她更怕唐老爺子。
折喜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退出他的懷抱,看着不遠處的面露恐慌的下人,面容鎮定,靜靜道,“你送先生去休息室。”
她說完,沿着回廊去靈堂。
走了幾步遠,腳一歪,她穩住,不知是心神不寧,還是腳麻。
唐冉之眉目沉靜,一動也沒動,他沒有回頭,任她在背後慢慢走遠。
這一刻,連太陽都感覺到悲哀,半掙半紮躲進雲朵裏,天漸漸陰沉下來。
許久,唐冉之淡淡斂眉,“什麽事?”
下人定了定心神,只說,“先生,老爺子請您去。”
唐冉之垂眸,扯了扯嘴角,似嘲諷,不輕不重說道,“要記得唐家誰是做主人,還有,耍小聰明不如本本分分。”
下人驚慌,點頭,“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