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
通,為什麽你可以那麽冷靜的看着那麽血腥殘忍的厮殺場面……”
“我當時沒有……”夏瓊昭臉色一白,“我當時和阮子海到達趙琮煥那裏時,本來是想讓他威脅趙琮煥讓他交出他手中的東西的,可是我沒想到,那個瘋子二話不說,拿着匕首就捅了趙琮煥一刀,我驚得從房間中退了出來……我就站在門口,聽着房間中的打鬥厮殺聲,不敢離開不敢報警也不敢進去……直到那個瘋子将趙琮煥的屍體抱出來時,我才……才知道那個瘋子已經把他殺了……”
“把趙琮煥的屍體抛到裟椤山是你的主意?”秦展顏問道。
“……是……”夏瓊昭點點頭,“我不知道那個瘋子還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于是想着抛屍……而裟椤山,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地點。那裏人少,還有很多的野生動物,我想,就算他的屍體化作了白骨,也不會有人知道。”
“但是你沒想到,他的屍體會被野狗刨出來啃食!”秦展顏冷笑,“你看,冥冥之中,連老天爺都不願意為你掩飾罪孽!”
夏瓊昭冷色冷淡,似乎已經麻木了,“那不過是我運氣不好而已。”她一雙眼睛空洞無神,“趙琮煥,他竟然敢到我面前說他要娶林舒暢。我肯定不會答應。我沒想到他喪心病狂自以為是的拿那些東西來威脅我!我沒有辦法……”
“他威脅你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秦展顏問道。
夏瓊昭微微的擡了擡眼,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搖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
秦展顏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氣,“你得知了趙琮煥的屍體被發現,怕事情敗露,所以就殺了阮子海滅口?”
“……是。”夏瓊昭點點頭。
“憑你一個人,沒有辦法灌他那麽多的毒物,當時和你一起殺了他的人,是誰?”
“你終于問到點上了。”夏瓊昭譏諷猙獰一笑,“你過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
從拘留室出來,楚弈深和秦辰遠從監控室走了出來。
“姐,她最後對你說了什麽?她的幫兇是誰?”秦辰遠問道。
秦展顏茫然擡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向着楚弈深走了幾步,突然停住,轉身對秦辰遠說道:“夏瓊昭已經認罪了,接下來的事情你來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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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幫兇……”秦辰遠不安地看着秦展顏,想要追問,卻收到楚弈深警告阻止的目光,立刻噤聲。
楚弈深帶着秦展顏出了警局,他帶着她上了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了?”
“楚弈深,你……就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向我交代嗎?”她轉身,冷冷地看着他,問道。
他的手一頓,久久地停滞在半空中,許久之後才放下來,一雙沉沉的眼眸緊緊地看着她,“你說什麽?”
“當初,你為什麽要接近惜顏?”她一字一頓地問道。
他全身一僵,瞳孔微微一縮,轉開了臉。
她慢慢的勾了勾唇,眼眸之中是一片落寞和失望,最後只是輕聲說道:“我餓了,想吃東西,你帶我去商業小吃街買東西吃吧。”
他沒有再說其他的,開車帶着她去了。可是他太傻,竟然又一次上當,他記得當初自己帶她來這裏買東西時,她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地離開。而如今,竟然又一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繞着街道尋找了片刻,終于接受了她已經離去的事實。開車一路狂飙回那個院子,院子中也是空空如也,那棵高大的瓊花樹似乎冒出了點小小的芽孢,點綴着蒼虬的枝桠。
他孤寂地垂手矗立在樹下,十分的懊悔剛才自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許是在拘留室的時候,夏瓊昭挑撥離間對她說了什麽,才讓她提起剛才的事情。就算他如實回答了她又怎麽樣?也許她想要聽的,不過是一句實話而已。
他當初接近秦惜顏,确實是有目的的。
……
“那時秦阿姨的公司發展得正好,從國外入駐到內地,确實搶了許多同行的風頭。但是畢竟剛剛起步,敵不過恒遠這頭強大的地頭蛇。”寧沛然看着縮在他沙發上的女人,慢慢地說着,口吻沉緩又在充滿了追憶。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她打算要将公司上市時,卻遇到了嚴重的阻礙。公司上市,就等于進了鱷魚潭,面對一些競争的小蝦米倒還好,但是小蝦米面對一群争奪的鱷魚,就難以生存了。”寧沛然慢慢地說道,“但是誰也無法忽視當時秦阿姨公司的潛力,所以都想趁着她的公司上市遇到困難時趁火打劫。林氏恒遠也是其中一個。”
他頓了頓,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只是覺得她臉色蒼白。落地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是濕潤纏綿的,帶着窗外雨水浸透的軟綿和微涼,籠罩在她的臉上,将她照得如同透明的一般。
“但是當時想要并吞一個公司,還是需要些能力的。所以,林雲峰……”寧沛然停了停,再次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其他的反應,說道:“林雲峰就讓楚弈深進了秦阿姨的公司,誰也沒有想到,他進秦阿姨的公司,不過就是想趁機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秦阿姨公司的漏洞和薄弱點。并将搜集到的信息給了林雲峰。而在這期間,他自然也認識了惜顏……并且和惜顏……”
她的睫毛終于微微一顫,似乎是有了反應。
☆、往事如煙
當年的事情,好像是遺忘在某個角落,積上了厚厚的塵土,現在被人打掃出來,重見天日,卻發現那塵土之下是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林氏恒遠得知秦阿姨公司的情況之後,就利用自己在金融界的人脈和力量,用複雜的金融工具對秦阿姨的公司進行操控,原本,秦阿姨一直以為,林氏是想而已并吞了自己的公司,可是後來事情越來越嚴重,到了她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才明白,原來林雲峰并不是想吞并收購,而是想徹底毀了她的公司!甚至,他還讓人僞造了劣跡證據,控告污蔑,以至于秦阿姨的公司如同山崩一般,再也沒辦法挽救。”
寧沛然慢慢地搖搖頭,“秦阿姨到最後,都不願意看着自己的公司落入林家人的手中,于是在最後關頭,将公司并入了寧式。後來……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秦阿姨得知真相之後,悲憤之下想要找林雲峰理論,可是卻在去的路途當中突發心髒病死亡……”
他緊緊地拽住拳頭,“秦阿姨的心髒病,就是被氣出來的!她當時連續幾十天不眠不休的為公司奔走,精神幾乎接近崩潰,身體也被拖垮。她那麽不甘心,那麽願意相信,要害她走投無路的人,竟然是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怎麽能不絕望!?後來,後來惜顏絕望地去了國外照看病重的你,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原本被醫生宣布無法救治的你卻活了下來,而惜顏……惜顏一定是受不了母親去世的打擊……”
她依舊一動不動,呆怔地蜷縮在沙發上,默不作聲。
“顏顏,楚弈深是害死秦阿姨的兇手!難道你還願意跟他在一起?”他厲聲反問。
她遲鈍地擡頭,空洞無神地看着他,“當年……林雲峰并不知道那家公司是我母親的,他的确是想收購我母親的公司,但是最終用那些卑鄙手段讓母親的公司陷入絕境的人,是夏瓊昭。”她沙啞着聲音,遲澀地說着,“我見過夏瓊昭,她什麽都告訴我了。”
他身形微微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冷笑,“這麽說,你還是要原諒他,還是要跟他在一起?你別忘了,他和林舒和,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沛然……當年病重去世的人,的确是展顏……”她慢慢的開口,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一怔,沒有反應過來她到底說了什麽,恍然一驚之後,驀地瞪大了雙眼,驚愕地看着她!
“你說……你……展顏……”他顫抖着手垂于身側,不可思議地瞪着她的臉……
……
楚弈深還是找到了她,一連好幾天,只要她打開窗戶,就能看見他站在樓下,樓下瓊花樹遒勁的枝桠已經點綴上點點青翠,樹下矗立着他的身影。他偶爾擡頭看看,慶幸于此時瓊花樹并不是枝繁葉茂,所以視線能夠穿過樹梢,輕松地落在那扇落地窗上,看見她依稀的身影。
她還是回到了這個住處,暫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也不去管夏瓊昭招供的同謀是誰,也不去想,殺害夏珏晗的兇手到底是誰。也不去管林雲峰讓自己回到林氏的事情。更沒有去關心林舒暢的病情。只是從寧沛然那裏得知,楚弈深将她從那處孤單的別墅中接到了療養院中。
他每天都會出現,讓她看到他,似乎是害怕不看見他,她就會把他忘了一樣。
時光如不易輕捧的流沙,悄無聲息的流逝。這幾天夜裏,她能夠透過落地窗看到夜空裏難得一見的星河。
深夜無眠,這一晚上依舊能夠看見三兩點星星,她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下意識地就往樓下看去。卻突然看不見那人的身影,視線被簇簇擁擁的嫩葉遮蔽,一抹抹柔軟的綠色随風飄散搖曳,期間還夾雜着幾點星辰皎潔的花蕊!
瓊花開了!
她心裏一喜,瞪大了眼睛用力地看着,想要在夜色朦胧綽約燈光中确認,那點綴在軟雲般葉子中間的,的确是瓊花!
她立刻趿上鞋子,披上外套,就往樓下跑!心想着,也許,還能看見他站在樹下等她。
那段故意遺忘的時光中,他也曾在那段瓊花繁盛葳蕤的時光中,等過她。
只是跑到樹下之後,才發現一切期盼都是空空一場。她慢慢地走到樹下,伸手摸了摸那棵最大最繁盛的瓊花樹,凹凸不平粗粝刺手的樹幹,仿佛蘊藏着勃勃的生機。
有些冷,她緊了緊衣服,打算回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顏顏!”
她驀地轉身,一道高大壓抑的陰影向她籠罩過來……
……
再次醒過來時,周圍是一片黑暗。全身上下沒有不适的地方,只是十分的虛弱疲憊,絲毫使不上力氣,連手都很難擡起來。
空氣中的氣息很微妙,有食物的香味、幹淨的洗衣液淡淡的氣息,還有醫院中,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很淡,并且若有似無,如果不是她作為法醫鍛煉出來的敏銳的嗅覺,也許根本就不會去注意這些氣息。
而嗅到這些氣息之後,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不由得心頭一沉,巨大的失落和絕望,還有憤怒震驚,漫天席地地向她侵襲過來!
黑暗之中有腳步聲慢慢地靠近,沉重清冷,慢慢适應了光線的雙眼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地靠近,遮住了晦澀的光線,在她眼眸中覆上一片黑暗。
“我估摸着你該醒了。”他的聲音落下,随後俯下身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柔軟的沙發上的,只是渾身都沒有力氣,被他扶着靠在沙發扶手上。
兩人都十分的安靜,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陣敲打的聲音,她一驚,全身吓得一僵,轉頭茫然地看着他。
“沒事,別怕。”他摸了摸她的頭,安撫着說道。
“唔……”似乎是有人低吟的聲音,伴着低吟,那捶打的聲音越來越重了!
“有人。”她說道。
“的确。”他起身,走到什麽地方,打開了燈,房間內瞬間燈火通明,光線如晝,刺得人眼睛算賬疼痛,她立刻閉上了眼睛。
那掙紮捶打的聲音更加的強烈了,她慢慢的睜開眼,朝着捶打的聲音看過去,驀地瞪大了眼睛!
“菁菁,你怎麽在這兒?”
她沒想到錢菁菁會在這個地方,她看起來特別的狼狽,全身上下都被軟繩捆綁着,連嘴也被堵住了!雖然看不到她身上的傷,但是可以看見她憤怒又絕望的表情。
錢菁菁眯了眯眼,淚水瞬間落下,也不知道是因為過于激動,還是因為光線太強被刺激的。
“菁菁!”秦展顏心頭一駭就想朝着錢菁菁跑過去,卻不想腳剛剛着地,雙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上。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沒讓她摔疼,“小心一些。”
那雙手觸摸到的地方,就想觸電了一般,恨不得立刻離開!可惜她渾身都沒有力氣,只能慢慢的轉頭,看着這個扶着她的男人。
她曾經在一段虛無落寞的時光裏,将他當成依靠,将他當成慰藉。讓她以為,只要他在,她就可以在那段悲痛絕望的時候縱情的流淚,盡情的釋放內心的痛楚和憤恨,讓她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他,依賴他。抛開他是她長輩、師兄的身份,他其實算得上是她的朋友和半個兄長。曾經,也是她母親最信賴的私人醫生。
那場變故,讓她和他相濡以沫,讓她和他一起承受了涅槃般的劇痛。
她還記得,出國那段不知所措的日子裏,他為了她,跑了很多的地方,走了很多的關系,奔波了很長一段時間,穩定了他自己的工作,成功當上了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副教授。他還為了讓她能夠被著名法醫人類學家看中,拼命地引介她,讓她有了更多的展示機會。後來,那個著名的人類學家和法醫學家看中她之後,跟随學習,她才得知,原來這個叫做周皓康的男人,曾經在美國留學學習醫學期間,還做過這位著名專家的學生。
從那以後,她不再叫周皓康周先生,而是叫他師兄。這樣調侃的叫法,其實不過是她随口叫的,沒想到,這一喊,就喊了那麽多年。從那以後,他看着她從惜顏變成展顏,看着她利用那個故去的人的身份,開始學會僞裝,學會忘記過去。他卻沒有拆穿她。
“師兄?”她看着他。
他雙眼平靜,沒有任何表情。眼角的眼紋不見任何起伏,那張溫潤的臉上卻微微露出幾分不滿。
“其實我不希望你叫我師兄的。”他輕聲說道,“我依舊喜歡你叫我周先生,那樣,就好像她還在一樣。”
她一驚,驚愕不已地看着他。
“其實你叫我什麽都無妨,只要你和我一樣,都沒有忘記她就好。”他輕柔的扶起她,又讓她坐在了沙發上。
“她?”她困惑不解地看着他。其實內心已經驚駭翻滾,驚懼不已!
他似乎想開口回答她,突然又傳來幾聲捶打的聲音。她轉頭,看見錢菁菁縮在牆角,被捆住的雙腿不斷的踢打着她身旁的櫃子,發出劇烈的聲響!
“菁菁?”她心頭的驚駭更加的深重,“你為什麽要綁着她?”
她話音一落,錢菁菁轉頭急切驚恐的看着她,眼中不斷滾出淚水,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
“她太不老實了,我這樣會讓她安分一些。”他說道,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跟随了他多年,追求了他多年的憧憬又敬仰愛慕她的女孩兒。
☆、下地獄再團聚吧
周皓康冰冷的話音一落,錢菁菁整個人猛地僵住,随後,她模糊的聲音變成了哽咽的嗚咽聲,淚水流淌得更加厲害了。
“你放開她。”秦展顏憤怒,“你怎麽能這樣對她!?她那麽喜歡你,那麽喜歡你……”
“顏顏,她喜歡我,可是我就要必須喜歡她嗎?”他的聲音陰沉下去,“她只會壞了我的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她不安地看着他。
他終于開始深深地凝睇着她,目光變得跟剛才不同、跟平常都不同!而是充滿了執念,充滿了癡狂,還有痛苦與追憶!
他慢慢的走到書櫃前,打開一個抽屜,從裏面拿出幾只小小的瓶子,那瓶子中的液體顏色詭異,但是接觸過各種案例的她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什麽液體!
□□!
她全身一僵,驚懼駭然的看着他。他對着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向錢菁菁。
“唔!”錢菁菁驚恐又絕望的看着他,被捆綁住的身體不斷的掙紮着後退不斷的顫抖,但是身後就是冰涼的牆角,她無論向哪個方向退去,都是退無可退,無路可逃……
“師兄!”秦展顏心頭大驚,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掙紮着從沙發上起身,卻因為腿軟“咚”一聲跌在地上!
“顏顏?”周皓康轉身向她走來,伸手扶起她,“怎麽又不小心?”
她立刻抓住他的手,順便将那個小瓶子也握在手心,“你這是……你不要傷害菁菁,求你,她沒有做錯什麽……”
他溫柔的看着她,将她抱起來,“這是□□,不會讓她有痛苦的。”
“你為什麽要殺她?她沒做錯什麽!”她厲聲哀求道,“師兄,你是醫生,你是醫生,你只會救人不會殺人,何況她是菁菁啊!”
“誰說我不會殺人?”他反而冷笑,“為了給她複仇,我已經殺了太多的人了,如今該死的人都死了,我可以安心的去找她了。”他輕輕地捧着她的臉,“本來七年前就該去陪她的,可惜那時候還有你要照顧,還有那些該死的人沒有遭到懲罰,所以才沒去陪她。這麽多年,她一定很寂寞,但是沒關系,我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她見到我,一定會很高興,如果我帶上你,她一定會更高興的。你是她的女兒,如果你、展顏,還有她,我們都團聚了,她一定不會再有任何遺憾的。”
果然!
他心裏愛着的人,是秦樂頤!是她的母親!
她眼中頓時死寂絕望一片,許久之後,才按捺住內心的悲悶,“你說……你已經殺了很多的人了?”
他目光沉了沉,冷冷地說道:“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該死!有的人,也的确死得其所!王佳曼、陳娅、李景端、趙琮煥、阮子海,還有夏珏晗,他們都該死!”
她突然間覺得心頭一陣,雙眼瞬間一片黑暗,心頭尖銳冰冷的疼痛瞬間讓她差點失去意識!
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鎮靜下來。雖然夏瓊昭已經向她暗示過那個幫兇到底是誰,但是她始終不想去相信,始終不願意去深想去探究。
可是當所有的事實都擺在她面前時,她依舊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生生地撕裂開來一樣,血淋淋!
“為什麽?”她看着他,“為什麽?”
“李景端不過是個變态殺手而已。我得知他存在之後,并沒有揭發他,而是告訴他恒遠中有他可以殺了洩憤的對象。這樣做,只不過是想讓恒遠陷入命案的醜聞之中。誰知道楚弈深會找上你,還讓你陷入危險?”他眼中恨意深沉強烈,“我恨不得殺了他!讓李景端綁架你,是我的主意,我只不過想借此殺了楚弈深而已!沒想到他命大,中了無數槍還活了下來!”
她的心陡然坍塌,“那……那趙琮煥呢?夏先生呢?他們……”
“趙琮煥?我不過是告訴他,我手裏有夏瓊昭商業賄賂、犯罪的證據,還有關于林舒和真實身份的秘密,他就相信了。原本以為他可以拿着這些東西揭發夏瓊昭,讓夏瓊昭伏法,就算不能,這些事情曝光了之後,對于恒遠也是巨大的危機。卻不想他這個蠢貨竟然拿着我好不容易查到的信息去威脅夏瓊昭,竟然想讓夏瓊昭将林舒暢嫁給他!他能被夏瓊昭滅口,也是他該有的結局!”
“難道那些被夏瓊昭拿走的東西,就是你給他的夏瓊昭的罪證?”她問道。
“也許是吧。”他蹙了蹙眉。
她搖頭,茫然悲怆,“師兄,那夏先生呢?你為什麽……殺他?”
他竟然笑了笑,“他是林家人,這是其一,其二,我曾經和夏瓊昭見過,她知道我愛樂姨,知道我不想讓你和楚弈深在一起,希望我能想辦法順水推舟,幫助她拆散你和楚弈深。趙琮煥愚蠢壞了我的事,我很想殺他,可是我不想親自動手,于是我就告訴了夏瓊昭,暗示她有個毒瘾很大的人可以控制,于是她就去把趙琮煥殺了。但是這件事情竟然被夏珏晗知道了。那天我和夏瓊昭見面的時候,他竟然就躲在不遠處的樹後面寫生……從那時,我就起了殺了他的念頭。只不過他總是不出門,我沒有機會。而得知他要開畫展之後,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所以……所以你利用嫉妒他才能的畫家,給了他兩個裝着氧氣的箱子,于是他就讓的助理把那兩個箱子帶進了畫展別墅的畫室裏,神不知鬼不覺!”
“沒錯。”他點點頭,“只是顏顏,你那天不該去看畫展,那場大火,差點連累你!”
“你瘋了!”她低聲說道。
“你殺了他,将箱子中的氧氣放出來,然後點了火……”她聲音顫抖不已……
“是。”
“氧氣,是醫院用的醫用氧氣?”她問道。
“是。”他依舊鎮定。
“你說的,林舒和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意思?”她咬牙,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和悲絕。
“你當夏瓊昭當然是怎麽當上林家主母的?你當她肚子就恰好那麽争氣,一下子就懷上孩子了?”他譏諷一笑,“林舒和也不知道是她從哪裏撿來的孤兒,她假裝懷孕,時期一到,就抱着自稱是林家的女兒,以此為要挾,要嫁給林雲峰!”
“你知道知道她不是夏瓊昭的女兒的?”她驚疑!
“我想找機會殺了夏珏晗的時候,發現他和林舒和的茍且!我當時很納悶,他們分明是親甥舅關系,可是夏瓊昭明明知道他們有茍且的關系,卻不明着阻止。于是我就懷疑,林舒和也許,和夏珏晗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他嘴角的笑容譏諷又陰冷,低頭看着手中的小瓶子,用手指輕輕地摩挲着瓶身。
“再加上,夏瓊昭得知林舒和再次懷上夏珏晗的孩子時,就拼命地想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有好幾次,她甚至想讓我幫忙讓她做手術,于是我就更加懷疑了。趁着她呆林舒和來産檢的時候,取了他們的毛發做了DNA鑒定。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不過是害怕他們生下來的孩子是正常的,這就會讓林舒和和夏珏晗都懷疑了,”
“這麽說來,夏珏晗和林舒和,都不知道,他們其實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她驚訝地問道。
“也許是吧。”他搖搖頭,“顏顏,所有的疑惑我都為你解開了,我們該去見你母親了。”
……
天蒙蒙亮,楚弈深依舊如前些天那樣到她的樓下看看。只是那些瓊花樹越來越繁盛,樹葉亭亭,遮蔽了視線,那扇落地窗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也看不清楚偶爾會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了。
在樓下站了會兒,他還是打算上樓。無論她怎麽逃避,無論是怎麽想,他都必須告訴她,無論是她誰!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她!只要是她,那麽頂着誰的名字,都無所謂!
一路上了樓,他擡手敲門,卻不想,門輕輕一敲,竟然開了。
他愣了愣,推開門進去,室內一片寒冷,絲毫沒有任何暖意,也沒有任何聲音。
他心底一沉,立刻走了進去,環視所有的房間,空空如也。拿出手機,撥打了她的號碼,卻聽見她的卧室中手機在響!
他走進卧室,卧室中也空空如也,連床都沒有整理,被子淩亂地散着。他俯身摸了摸被子,被子冰涼,已經沒有了她的體溫。
他就這樣坐在她的床上靜靜地等,思考着,待會兒見到她應該對她說什麽。
就這樣一坐,竟然就等到了天大亮。窗外連綿春雨穿破黑暗,洗淨夜色朦胧,微風雨斜,雨絲吹打在玻璃窗上,又彙成一條條雨痕,緩緩地滑下。
他仿佛意識到了不對。這麽一段時間,為了能夠看見她,他會去公司之前來這裏等她。他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按理說,她是不會那麽早就出門的,就算要出門,那麽也應該鎖好門才對!
他豁然站起身,拿起她的手機就往外走!目前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能夠找到她的地方,就是警局!
一路開車狂飙到警局,秦辰遠竟然還沒有到。他來不及多想,直接給他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便在警局等着!
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努力的思索着,如果秦展顏失蹤不見,到底是為什麽?這段時間她都接觸了哪些人,遇到了哪些事?分析了許多之後,他終于覺得線索會在那個人的身上!
☆、掘城三尺!
秦辰遠緊急地到達警局,一路穿雨破風進來,發絲、衣服上,還浸潤着雨水,也來不及擦,幾步走到他的身前,開口就問:“你說我姐不見了!?”
“是?”楚弈深神色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将前因後果向秦辰遠分析了一遍,秦辰遠眉頭緊蹙,狠狠地握緊了手!
“那天見過夏瓊昭之後,我就覺得我姐變得特別奇怪,也不知道夏瓊昭對她說了什麽,讓她整個人都變了似的。”他深深地看了楚弈深一眼,說道:“跟我來!”
兩人進入了關着夏瓊昭的拘留室。如同往常一樣,夏瓊昭蜷縮成一團,安靜地坐在那張冰冷的凳子上,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已經死僵了一般。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她才機械僵硬地轉頭,淡漠地看了一眼。
進來的人是楚弈深,剛才,在進來之前,他和秦辰遠商量好了,要從夏瓊昭這裏問出消息,那麽首先要消除她的戒心,還必須在一定程度上讓她覺得可以信任。很顯然,這兩點,楚弈深比秦辰遠更占優勢。事情緊急,秦辰遠也不拘泥那些規定,同意讓他單獨進來和夏瓊昭談談。
“阿姨。”楚弈深慢慢地走進去,在離夏瓊昭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至始至終,他的态度不冷不淡,略帶恭肅,卻顯得冷漠。
“真是難得,我在被定罪判刑之前,你竟然會來看我。”她這才動了動眼睛,微微眯了眯眼,“比我那雙兒女,要好得多,不愧是為了林家做了這麽多年鷹犬的楚弈深。”
他臉色一愣,忍住內心的沉痛和急切,耐着性子,說道:“舒隽一直在為你找律師。”
“那舒和呢?”她問道。
他沉默,随後才輕聲說道:“她在養胎,還不知道這些事情。”
“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對不對!?”她勃然大怒,“楚弈深,你還真是大度,竟然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懷孕生子,還那麽體貼地把她藏起來,照顧得她妥妥帖帖的。”
“她腹中的孩子不是別人的孩子,而是你的親侄兒!”他厲聲說道!
她一愣,随即驚詫愕然地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神色扭曲,“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別裝了。”他心頭對她實在厭惡,“我早就知道,舒和愛上的人,是夏珏晗!”
“胡說!”她豁然站起身,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孔雀,全身的羽毛激怒地豎了起來,“他們是親甥舅!你胡說八道什麽?”
“你瞞了這麽多年,你以為瞞得住嗎?”他譏諷地笑道:“六年前,舒和不小心懷孕,你拼命的讓她堕胎,明說是不能讓不明不白的私生子生下來,而其實,你是怕他們的孩子生下來是正常的反而會讓人懷疑吧?”
她身形一顫,臉色慘白!
“你得知舒和懷孕之後,以近親所生孩子不正常的理由讓舒和将孩子打掉時,你沒有發現夏珏晗是多麽傷心失望吧?”他眯了眯眼,“當然,那個時候的你,怎麽可能會在乎這些?你所在乎的,不過是怎麽隐瞞你所做過的肮髒的事情罷了。可是同樣作為男人,我卻能夠感受到夏珏晗的傷心和絕望。甚至從那以後,他開始自我封閉,一心畫畫,什麽事情都不理會了。”
夏瓊昭臉色鐵青,驚懼絕望!
“那時候舒和已經懷孕四個月,只能做引産。可是她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你這個做母親的,卻沒陪着她。我去看望的時候,無意間聽到醫生說她的那個孩子正常健康,沒了太可惜了,就開始對舒和的身份起了疑心。後來我又暗中查過,發現舒和的确不是你的親生孩子,或者說,她不是林家的孩子。”
他的聲音陰冷低沉,就像利劍一樣狠狠地紮在她的心頭!
被掩藏在心頭多年的秘密,就像是□□一樣,一天一天的啃食腐蝕着她的心,生怕哪一天,這個秘密會被人知道,從而會讓她變得一無所有!可是沒想到,楚弈深竟然早就知道了。
“可憐舒和并不像嫁給你安排的其他人,也不想離開林家,她只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離他近一些。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提出要嫁給我。她那時絕望不已地懇求我幫她,而當時,林家也需要穩住我,将我留在林氏恒遠,所以你就順水推舟,十分地同意我和她的婚事。舒和畢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感情非比一般,我心疼她,而那時惜顏也剛剛去世,與其以後被人利用着當其他女人的聯姻工具,不如就答應了他,等我自己強大之後,就可以脫離林家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