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和慕流瑩,此時也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驚訝而疑惑的看向那條路徑。

身為宮中之人,包括慕初華在內,他們三人最是清楚,今日的春日宴,慕玖越根本是不來的。

既說了不來,卻又為何在春日宴進行了許久之後,方才中途趕來?

更重要的是……

慕玖越來,是要來做什麽?

所有人都是疑惑無比,暗暗的在心中揣測,越王這時候來,會是準備做什麽。

總之他們誰都不會往越王也是要來展現才華、尋覓良人的方面想,因在所有人的認知中,懿都,乃至于是整個大周朝裏,誰都會擠破了腦袋也想要參加春日宴,但唯獨越王慕玖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的!

就算他是自覺年紀大了,該娶位王妃成家生孩子了,但他也絕對不會通過春日宴來找女人!

他若想要女人,大周朝上下,哪個女人不會擠破了腦袋也想嫁進他越王府中?

所以,他根本不愁女人。

但,和女人無關的話,他又為什麽會來?

難道是準備如王皇後一樣,說着是要給流瑩公主尋覓夫婿,實則是想要看看懿都裏的年輕一輩中有誰值得拉攏,想要擴張自己的勢力?

可越王位高權重,有真才實學的人巴巴的想倒貼還來不及,又怎需要他親自出馬當那個伯樂?

于是乎,在場的人,竟沒一個知道慕玖越到來的原因是什麽。

只能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看向那條桃中小徑,等待着越王的到來。

很快,重重紅米分桃影間,有着一抹冰雪琉璃般的色澤,緩緩從中暈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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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而來,攝人心魂!

------題外話------

發現一個問題喲~

最近留言的親,有好多上架前蠢作者都沒見過→_→你們這群小妖精,藏得太深了,害得我以為都沒人看文來着,成天憂愁是不是寫得不好,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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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九方長淵VS慕玖越

像是潔白的宣紙之上,畫師筆尖的一滴濃墨不經意傾落而下,墨似水,水似雲,絲絲縷縷染上了那雪白色澤,卻根本就是随心而塗,空靈之中暈開一抹重重烏色,恰似畫龍點睛,是這幅畫最初的起點。

而後,沿着這一輪墨色,畫師開始揮毫而舞。

先是輪廓,再來是線條,最後是勾勒,無需上其餘的色彩,只以那最初的墨色,一筆一筆、一點一點,緩慢卻行雲流水的完成這副畫卷,再将之展現在世人眼前,冰雪漫地,晶瑩剔透,墨色的雪山描出無端冷寒,冰涼的風撲面而來,是一頁極致的景。

公子如畫,畫若冰霜飛雪,雪似從遙遙天際而來,來之仿佛靜然飛舞傾盡世态萬千。

看着幾乎是從畫中走來的人,席間所有人,都是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會驚擾到正漫步而來的人。

更怕這是一個迤逦的夢境,一旦他們觸碰到了什麽,這個夢便會碎了。

只能睜大了眼,好奇而又貪婪的看着,目光密密切切的凝視着,半分不願挪動。

早知越王慕玖越,風華絕代,高貴無雙,世人難出其右。

可真正見到了本尊,卻才讓人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女人的夢中情人、最佳夫婿人選是為越王,哪怕明知越王的心狠手辣,也都拼了命想要進入越王府得越王青眼,實在是因為越王此人,光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情不自禁的産生太多太多的旖旎遐想。

就算是男人……

也堪堪控制不住要癡迷于他。

從來人的風度中回過神來,不少公子都是狼狽的收回了目光,不太敢再看他,擔心自己再多看上那麽一眼,從此就對女人沒興趣了。

等慕玖越穿過了桃林,來到宴會場地入口,便見他依舊是一身冰雪之白,白得冷且寒。半面銀質面具上藍色寶石閃爍着微微的華光,流轉在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廣袖綸巾,薄唇微抿,他渾身上下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子冷淡疏離的姿态,生生讓在座貴女們熾熱的目光,瞬間被迫降低了些許溫度。

貴女們似是被這冰冷的态度給刺激到了,當下便轉移了視線,胸腔之中心髒跳得飛快,怎樣都控制不住一樣,雙頰也是禁不住的飛紅,豔麗如煙霞,比桃花還要更美。

不敢觊觎越王,她們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想些什麽。

越王如今剛剛及笄,年華正好。

他少年封王領兵,手中掌控着的三十萬大軍,奉皇命常年駐紮在大周邊境,他自己也曾親自參與指揮過不少戰役,可謂是戰無不勝,是名副其實的實力将領。

近年來大周朝發展得越來越快,國力強盛,北方的游牧民族更加不敢侵犯大周國土,他便也經常在京,很少再去邊境駐守。

但,即便如此,越王卻還是深居簡出,莫說懿都裏大大小小的宴會,除必要宮宴外他是從不會參加的,就算是每日的上朝,他身為越王,卻也是三天兩頭的打魚曬網,高興了就去,不高興了就不去,宏元帝居然也不說他,特許他随時出入宮門。

這就讓本就神秘的他,變得更加神秘了。

聽說,連他母妃漱皇貴妃,這麽多年來,都不曾見過他面具下的臉,根本不知道自己兒子長得是個什麽樣子。

漱皇貴妃都不知道,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據某些小道消息而言,有回越王打了勝仗,班師回朝,慶功宴上宏元帝特意灌醉了他,想要看他面具下的臉,卻差點被他給打成熊貓眼,從此以後,再無人膽敢越界。

想要看越王長什麽樣子?

想要知道越王長得是美是醜?

行,只要不怕死,只要不怕誅九族,只要不怕死後屍骨無存,那就大膽的上吧,絕對沒人敢阻攔。

越王表示非常歡迎你的到來。

而現在,這從來都是神秘莫測的越王,居然出現在了春日宴上。

看着緩步而來的人,不少人都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說實話,真的好想知道越王到底長什麽樣子啊……

只可惜,有賊心沒賊膽。

見越王走來,公子貴女們都起身,朝他行禮,十裏桃的侍女們也皆是恭恭敬敬的躬身。

“參見越王。”

上首的慕初華看着他,詫異一笑:“九弟,你居然也來了,當真稀罕。”

王皇後未出聲,只微微眯了眯鳳眸,不知道越王來是要做什麽。

慕流瑩則是欣喜的笑開:“九皇兄,你也來看桃花啦?”少女笑得天真爛漫,不谙世事般,“這裏的桃花好漂亮呢。”

慕玖越不語。

而慕初華三人雖也是不如何和他接觸,但明顯早就知道他性子較冷,喜怒不形于色,對他這樣無視的态度,也并未說些什麽。

只看着他不緊不慢的從場地中央走過,博唇微啓,音色冷淡,好似冬季裏從天而降的第一層薄雪:“起吧。”

俯身行禮的衆人福了福:“謝越王。”

有人離得近,見慕玖越從自己桌案前輕慢而過,周身的空氣竟都是随之倏然變得冰冷了,便悄悄地縮了脖子,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看越王。

要是還跟個花癡似的繼續盯着越王,指不定這位爺一發怒,直接在春日宴上挖了自己雙眼斬了自己腦袋也不一定。

當着皇後娘娘的面來個血濺三尺,衆人相信,這絕對是越王能做得出來的。

慕玖越走路的速度看起來有些慢,但實則卻是很快的。他路過楚雲裳身側時,楚雲裳剛好在給他行禮,他眼角餘光一掃,神色冷淡,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教人看不出他眼底最深的情緒。

那雙眸依舊冷淡如霜,似乎任何的人和事,都不能讓那一潭冰湖泛起任何波瀾。

楚雲裳沒有擡頭看他。

不知何故,面對着太子和十五公主,她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态來同他們相處;但見到了這越王後,她竟難得恭敬了姿态,貴族禮節絲毫不廢,是真正面見了上位者應有的舉動。

不過這一點,除了她自己之外,并沒有被人發現有何不妥。

慕玖越從她身邊走過。

所過之處,空中的冰冷,似乎減弱了那麽些許。

她心中微微一動。

等慕玖越到了上首,侍女早已備好新的座位,他向王皇後略略行了一禮:“參見母後。”然後看向慕初華和慕流瑩,“太子皇兄,流瑩,你們也來了。”

兩人笑着點頭。

王皇後亦是微微一笑,笑容慈祥和藹,看不出絲毫不悅的情緒:“越王來了。不知越王來此,是要做什麽,可能同本宮說說?”

說着,她重新坐下,慕初華和慕流瑩也是相繼入座。

慕玖越亦是淡然入座,雪白的廣袖輕輕一拂,拂開半片桃花,平白渲染開一蓬曜麗華光。他坐姿如他人一樣,長身玉立,若有似無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寒意,道:“聽聞汝陽侯的第七女回京,便來看看。”

“!”

聞言,所有人當即都是倏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王皇後也是瞳孔一縮,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回答。

想多了許多種可能,可唯獨沒想過的可能,便是這個!

旋即,王皇後目光鎖定場中的楚雲裳,她表面看起來只是吃驚于慕玖越的回答,但實則心中,已然是有着許多的想法,瞬間産生。

聽說楚雲裳回京,就親自過來。

這是因為楚雲裳的名聲太響,才想要認識一下,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王皇後畢竟是皇後,瞬間的吃驚後,她很快便整理好了面部神情,然後略顯訝異的道:“越王認得楚七小姐?”

慕玖越不言,卻是不置可否。

王皇後再看了看那因聽到了越王的話,而同樣是微皺了眉,好似是不明白這樣名聲狼藉的自己,居然會引得越王放下身段親自前來春日宴的楚雲裳,鳳眸深處,有着什麽光澤,悄然一閃而逝。

旋即她便問道:“楚七小姐,你認得越王?”

被點名的楚雲裳依舊是站在場中,聞言遲疑了一會兒,方才斟酌着語句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女素來只聽聞越王之名,卻并未有那個榮幸能同越王一敘。”

沒和越王說過話聊過天。

這聽起來似乎是在撇清自己和越王的關系,但在座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誰聽不出她這話真正的意思,是說自己見過越王的?

見都見過了,還能不認識嗎?

有人立時便想起,好像楚雲裳剛回京的時候,她在汝陽侯府門前,就和路過的越王說過一回話。

不過,那似乎是她第一次見到越王?

往後就沒聽說楚雲裳和越王之間有過什麽消息了。

所以,難不成當日一見,越王對她很有些好奇,這才在今日的春日宴,屈尊前來?

這可謂是越王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如此的感興趣。

不過就算再感興趣,楚雲裳也是個生了孩子的,越王怎麽着也不可能會看上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吧。

要真那樣,大周朝裏的姑娘們都該找面條上吊哭死了。

衆人正想着,就見王皇後轉頭看向身旁的慕玖越:“這倒是喜事一樁了。”

慕玖越面具下的眉微微一斂:“喜從何來?”

王皇後道:“你向來少與人接近,楚七小姐能入你的眼,讓你來陪母後一同參加春日宴,難道不是喜事?”

聞言,慕玖越沉寂一瞬,而後唇竟是揚了揚,淺淺一笑:“母後說得極是。”

他這人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冷淡如雪,舉手投足間,俱是帶着淡淡的寒冷,說話也是沒什麽情緒起伏,平緩如冰水,聽得人心間都似是要凝了霜,不好與他靠近。

但此刻,他這樣淡淡一笑,剎那間有如冬雪化春,暖暖的春意撲面而來,融了心底的寒冰,與周遭的十裏豔麗桃林,竟是相映成輝。

他是畫中人。

冰做肌,玉為骨,雪成陪襯,凝成七分冷寒,帶來三分絕色,此刻冷寒皆作絕色,便讓得他姿容絕豔昳麗,是工筆再好的畫師也難以描繪出來的傾城之美。

盡管他面上罩着半方面具,但這笑容仍舊是宛若驚鴻,點綴了三千煙紅。

不少人當即都是看得呆了。

尤其是懷春的少女們,更是眼冒紅心,神色中滿是癡迷。

若非出身貴族世家的教養還在,指不定少女們此刻早就已經撲上去,想要和夢中情人來個親密接觸了。

想來今日這場春日宴,就算宴會結束,無法得到皇後賜下的心願,可能親眼見到了越王,與他同席而坐,這也能讓不少貴女圓滿。

越王啊,真不知在場這麽多位貴女,有着多少是悄悄地在心中許下了非君不嫁的心願!

王皇後也是被這一笑給看得晃了晃神。

恍惚間,透過這個笑容,她想起正在宮中沒一起來的漱皇貴妃,慕玖越的親娘。

想起那個和自己争寵了二十多年,自己使出各種各樣的手段都沒讓其丢掉皇貴妃之位,至今仍是和她平分秋色的女人,王皇後眸光一閃,不動聲色:“你來了也好。方才楚七小姐剛好表演了一遭,你來得晚,倒是沒能看見,可惜。”

慕玖越微微搖頭:“沒有可惜,兒臣其實來得挺早,還是看到了。”然後看向楚雲裳,微微颔首,以示認可,“楚七小姐表演得很好,本王的桃花,送給她。”

音落,立時便有侍女上前去,往楚雲裳的桃木枝上,插上了一朵桃花。

而不知侍女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屬于慕玖越的桃花,竟是比起別人的,都要顏色更深一些,殷紅似血,好像開了這種桃花的桃樹,是以鮮血澆灌的一樣,紅得有些詭異。

這樣的顏色,即便是放在花簇之中,也能讓人一眼看出哪朵是慕玖越送的。

見那桃木枝上,終于是多出了第二朵桃花,在座衆人這才想起,越王到來之前,他們正看完了楚雲裳的表演,在準備給不給桃花了。

此刻,見越王二話不說,直接就将桃花送了出去,傾慕越王已久的少女們,立即便也有樣學樣,将自己的桃花給送過去。

一時間,楚雲裳的桃木枝,很快就變得花團錦簇,豔麗的桃花盛開在其上,細數一下,在場近半的貴女們,竟是絕大部分都将桃花給送了過來,足可見越王的號召力之強。

只餘那麽極個別的幾位貴女還在堅持着要和楚雲裳對着幹,沒送桃花。

慕流瑩見了,看看九皇兄的神态,揣測着他此刻所想,笑了笑:“楚七小姐表演得的确很好,本宮的桃花也送去吧。”

十五公主都發話了,那幾個正牢牢堅守着陣地,不想“同流合污”的包括月非顏在內的幾位貴女,當即咬了咬牙,終于也将自己的桃花送過去。

如此,在座的少女們,竟都是送出了桃花。

女人都送了,又何況男人?

以小王爺慕與歸為首,餘下的公子們,也都是争先恐後的讓人把桃花送去。侍女們魚貫出入,楚雲裳的第一支桃木枝上的孔洞,立即便插滿了桃花。

桃枝上不過一百個孔洞,插完了,沒空可插,侍女們只好換了新的桃木枝,零零星星的又插上了數朵。

這時,看着楚雲裳的桃木枝,數一數,竟是總共有着一百零幾朵桃花。看着那對比之下,顯得極壯觀的開滿了花的桃枝,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

居然,居然……

在此之前,得到桃花最多的一位小姐,也不過才七十多朵而已。

楚雲裳何德何能,竟是第一個得到了全部桃花的!

這多出來的三十份量,簡直完虐其他人!

有人心中立時湧起了極大的危險感,暗中謹慎的盯着楚雲裳,想接下來若是再擊鼓傳花,花團傳到自己手上,自己該如何表演,才能将這個差距給縮短。

否則,只要再讓楚雲裳表演一兩次,憑她的才能,想來不管表演什麽,有越王助陣,少說也能得到諸人手中十之八九的桃花。

若真如此,皇後娘娘的心願,絕對非她莫屬!

想到這裏,終于從慕玖越風采之中清醒過來的人,開始真正的正視起接下來的傳花了。

同時,也是在心裏暗暗地念叨,希望接下來楚雲裳的運氣不要再好了,只要花團不再傳到她手中,皇後娘娘的心願,就鐵定不會是她的了。

見慕玖越不過寥寥幾句話,就讓自己多出了那麽多桃花,楚雲裳心下也是有些詫異的。

前世裏,越王多次對她和喻兒出手相助,讓得本該早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中的他們母子倆,愣是茍延殘喘的多活了幾年。

今生重來,因為重生的緣故,她本以為今生所要經歷的一切,應當是和以往不同了,尤其是越王,他應該不會再如以前那般能幫助自己,她所需要面臨的全部危險,只能自己動手解決。

卻真的沒想到,越王還是越王,并沒有因為她和喻兒的重生,而遠離他們,不對他們施以援手。

雖并不清楚高高在上的越王,為何會獨獨對自己母子二人不同,但楚雲裳明白,他并不如月非顏那等心懷叵測的人一樣,接近她是為了某些目的,他似乎……

從不需要從她身上獲得些什麽?

倒是不求回報的對她好。

心中瞬間湧起了諸多想法,但楚雲裳并未表現出來,只微微福了一福:“臣女多謝越王殿下。”

慕玖越道:“不必謝本王,這是你應得的。”

楚雲裳這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從綠萼懷中接過楚喻,小家夥眨巴着眼睛,“咿咿呀呀”的兩只小手比劃開來,就開始進行和娘親的獨家對話了。

因為坐的地方是比較偏的,故而鼓聲再響,楚雲裳随意的将花團傳遞給下一位後,就跟兒子說起悄悄話了。

【娘親,越王叔叔還是對你好好哦。】

楚雲裳聽了,微微的笑:“對,還是很好。”

【可是娘親,這應該是我們第二次見到越王叔叔吧。他為什麽對你那麽好?他說他來得早,卻一直都不入席,就剛剛你快出醜的時候,他才過來,他是故意的嗎?】

楚雲裳想了想:“之前我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有意無意的算是幫了我們。這回他應該是不想過來的,但是看到我要出醜了,才過來的吧。”末了,自顧自評價一句,“唔,倒是個面冷心善的。”

楚喻聽着,撇撇嘴。

越王心善?

他怎麽不覺得。

先前越王叔叔過來的時候,娘親在場中給他行禮,根本沒看到,他來的時候好多好多人都在看他,尤其是那些女的,對着他花癡得幾乎要流口水了,然後他好像就不高興了,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些人,眼神可血腥了,冷飕飕跟刀光似的,比大白捕食撕咬的時候,都還要吓人呢。

楚喻至今清晰的記着,前世的時候,慕玖越很多次幫他們娘倆兒肅清殺手之時,一次一劍,一劍一個,每每不是留下一堆整齊的頭顱,就是留下一堆被腰斬的屍體。

血腥遍地,肢體錯亂,第一次聞到那種味道的時候,刺激得他都要嘔吐,慕玖越卻是從來都面不改色,眼神冰冷得幾乎能凍僵空氣。

這樣的一個人……

心狠手辣,手段殘忍,心髒好像千年玄冰做成的一樣,從不會出現除冷血之外的任何情緒。

如何能被稱之為心善?

楚喻覺得自家娘親一定是被越王的風華給迷住了眼,這才會覺得越王是個大好人。

咦,不對,等等。

等等!

楚喻突然腦洞大開的一想,娘親對越王的印象顯然很好,不然如何能把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給看做是心地善良的救命恩人?

那九方幹爹該怎麽辦哦?

他可是将幹爹給列入了未來爹爹的考核範圍裏!

難道他還需要将越王叔叔也給列進去嗎?

楚喻想着,小小的臉上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連楚雲裳跟他說的話,都是忘記了回答。

他在心中暗暗地做着對比。

一個是九方幹爹,一個是越王叔叔。

要将和他們有關的信息都給對比一下,綜合評判,選出個最适合娘親的才好。

适合娘親,那以後就最有可能會成為他的爹爹,所以不僅要适合娘親的,也還要疼他護他,不然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讓娘親嫁人的。

楚喻想着,自顧自的點頭,然後就開始糾結着小眉頭進行對比了。

姓名:九方長淵;慕玖越。

性別:男;男。

種族:人類;人類。

出生地點:未知;懿都。

家庭住址:不知名府邸;越王府。

聯系方式:可用花雉來傳訊,還可親自翻牆頭過來;未知。

家庭成員:未知;一個皇帝老爹,一個貴妃老娘,外加一個母後一堆後娘以及很多兄弟姊妹,皇親國戚若幹。

地位:九方家少主,九方家的唯一繼承人;大周朝王爺,強有力的皇位競争者。

容貌:俊美無鑄,豔麗傾城;戴着面具,只見半面,看樣子似乎是個美男子。

性格:臉皮略厚,很好相處;冷冰冰的,不好接觸。

愛好:下棋,陪自己玩,偷窺自己和娘親;打仗殺人算嗎?

潛力:如果和娘親在一起,肯定是個妻奴;無法想象和娘親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娘親會不會被他釋放出來的冷氣給凍死啊?不過夏天倒是不用拿冰塊降溫了。

印象:對自己和娘親很好,是個腹黑的大尾巴狼;對自己和娘親很好,冰山。

為人處事:會為自己和娘親安排好一切,不留任何失誤;會為自己和娘親安排好一切,殺伐果決。

對自己做過的事:喂飯,喂牛奶,玩飛飛;救自己。

對娘親做過的事:偷窺娘親睡覺,偷窺娘親喂奶,偷窺娘親換衣服;救娘親。

和自己的關系:幹父子;未知。

和娘親的關系:朋友;未知。

喜歡自己與否:喜歡;未知。

喜歡娘親與否:喜歡;未知。

對自己和娘親好的原因:喜歡娘親,想娶娘親;未知。

會給自己和娘親帶來危險與否:未知;未知。

如果娘親嫁過去幸福與否:幸福,很幸福,超級幸福;未知。

如果娘親嫁過去會為娘親掃蕩仇敵與否:一定會搞定全部仇人;未知。

婚後能否對自己和娘親好:好,很好,非常好,超級好;未知。

婚後可否會再娶再納:說過只娶娘親一人;未知。

婚後自己被疼愛與否:疼愛,很疼愛,超級疼愛;未知。

婚後娘親幸福與否:幸福,很幸福,超級幸福;未知。

綜合評價:是個不錯的親爹人選;是個不錯的靠山人選。

綜上所述,九方長淵相比起慕玖越來,更适合做一個夫君,也更适合做一個父親。

楚喻想着,突然發覺,盡管前世和越王認識了将近三年的時間,同時也斷斷續續的相處了三年時間,可這三年,竟比不上和九方長淵相處的一個月。

以致于這一個月裏,他挺了解九方長淵,清楚的明白九方長淵能帶給自己和娘親的好處,這也正是之前九方長淵要做他幹爹的時候,他能答應得那般爽快的原因;可前世的那三年裏,他卻是對越王一無所知,什麽都不清楚。

莫非是因為九方長淵早早的就表明了心跡,慕玖越卻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什麽來嗎?

楚喻立時覺着,喜歡這個詞,真是重要之至。

見小家夥不知道是想了什麽,居然有模有樣的深思了起來,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楚雲裳只覺好笑。

這孩子,天天整得跟個小大人似的,老成得很。

楚喻思忖得深沉,楚雲裳也就沒再和他說話,随意的轉頭,看花團是傳到哪裏了。

恰巧,重重的“砰”的一聲後,鼓聲停了,桃花花團停在了一位小姐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花團,這位小姐很是有些驚喜。她蔥白手指握了握花團,便喝下杯中的桃花釀,而後起身離座,蓮步輕移,來到場地中央,朝着上首四人行禮。

“臣女孫茹,獻醜了。”

她長相是屬于秀氣的那種,非常耐看,兩彎柳葉眉細細的長長的,畫得很漂亮,襯得雙眸流光溢彩,做工精美的水晶步搖也是熠熠生輝,可見為了春日宴,她耗費了不少的心力來打扮自己。

她行過禮後,悄悄擡眼看了看那四人中的一人,不自覺的抿了抿唇角,兩頰也是染上了淡淡的紅。

顯然對上首兩個男人中的誰,是有着好感的。

看着這位小姐,楚雲裳一時竟覺得挺眼熟的,稍稍一想,立時了然。

如果沒記錯的話,前世裏,這個身為一品大官之女的叫孫茹的姑娘為了越王,守身如玉守到了二十歲,成了個沒人要的老姑娘都沒嫁人。後來一次宮宴上,姑娘終于有機會向宏元帝表明自己對越王的傾慕,表示自己不求正妃之位,就算只是個侍妾,她也甘願委身下嫁,為越王懷孕生子。

簡而言之,就是不管名分如何,她只想給越王生猴子。

給越王生猴子就是她此生最大的願望。

然,對此癡情女子,宏元帝還沒來得及感慨一下這姑娘的忠貞不渝,就見眼前寒光一閃而過,越王慢條斯理地取帕擦劍,宮宴上的人這才駭然發現,那姑娘居然已經被一劍捅了胸腹,當場死亡。

那是一場誰都無法忘懷的血色盛宴,被心系的人給一劍捅死的死不瞑目的孫茹,成了當場所有人最可怕的夢魇。

宏元帝卻連半個字都沒說,反倒将孫茹的爹給訓斥了一通,扣了半年的俸祿。

孫茹的爹也沒敢說要讨回公道給女兒報仇,事後竟還準備了許多的禮物,送上越王府,希望越王不要讓此事成為兩人之間的芥蒂。

從此之後,不論心中是有多傾慕越王,也再沒有女人敢提出要嫁給越王。

以致于認識慕玖越的三年裏,楚雲裳從未見過他身邊有着什麽女人。其實她也有幸曾去過他的王府,這才發現,竟是真的如同傳言所說,他不近女色便罷,他的府裏也真的是連侍女都很少,大部分都是男性侍從。

不過他性取向倒是正常,他不喜歡男人的,只是還未碰到适合的女人而已。

卻是不知他這樣的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了。

從遙遠的記憶之中回過神來,就見那叫孫茹的如今已然十八歲的姑娘,已經報上了自己要表演的項目,讓十裏桃的侍女們給她準備了一副碧色水袖。

她要跳舞。

跳的還是婦孺皆知的經典舞蹈,“綠腰”。

綠腰,有千古詩作《琵琶行》言,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

這句詩裏的“六幺”,其實說的便是孫茹即将開跳的舞蹈,名綠腰,也名樂世。

這支舞蹈,是為軟舞,節奏由慢到快,舞技好的人跳起來,舞姿輕盈柔美,十分動人,很是讓人賞心悅目。

孫茹準備好了後,有會奏樂的侍女搬來琴臺,為她彈琴,她擺了個起手式,便要開始舞了。

侍女指尖一動,緩緩奏琴。

琴音切切,曲調聲聲。

有情還似無情,無情更勝有情。

樂音如煙,朦朦胧胧響開來,眼前的景物似都是變得夢幻了。在座的人皆是安靜下來,認真的聽着曲,開始觀看接下來的舞蹈了。

孫茹在懿都裏也是個小有名氣的貴女,一方面是因為她的大齡雲英未嫁,一方面就是因為她的舞了。

她的舞,九五至尊宏元帝看了,也是不免要多稱贊幾句。

姑娘今兒穿的是一襲青綠色長裙,烏黑的發髻上簪着水晶的步搖,輕輕一動,燦然生輝。她眉眼含羞,穿上了那副水袖,天青碧色和身後米分紅桃花竟是交相呼應,她目光深深的看了誰一眼,而後随着曲調,足下一旋,青色的裙擺立時便漾開一池清波,偶有米分色桃花綴落其上,蕩起寸寸漣漪,無端端的惹人心動。

纖細腰肢如柳,雪白藕臂似玉,孫茹面容秀麗,雙頰帶着淡淡的緋紅,用盡全身心的将這曲綠腰,跳給一個人看。

她邊跳邊唱: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

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窮,繁姿曲向終。

低回蓮破浪,淩亂雪萦風。

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碧玉般的姑娘水袖盈盈,身姿柔美,歌聲也是動人。一曲終了,她給人的印象,全乎都是娟秀雅致,詩舞雙絕,美輪美奂。

在座衆人俱是看呆了。

片刻後,方才有掌聲突兀響起,打破了場中的寂靜。

這掌聲如導火線一般,驚醒了衆人,當即所有的公子貴女都是發自內心的鼓掌,贊嘆不已。

“孫小姐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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