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認真的看着棋盤。

楚雲裳看着,覺得自己兒子可能真的有下棋天賦,倒是以後可以當做興趣來好好培養一下。

至于其他方面的愛好,看他對什麽感興趣,喜歡的就學一學,不喜歡的話簡單涉獵一下就可以,她不會強迫他必須學哪些東西的,對于兒子,楚雲裳自忖自己一直以來還都算是個慈母,因為不需要她嚴厲,喻兒就很乖乖聽話,所以她想當個嚴母也是當不了的。

不過這樣正好。

似乎是察覺到了楚雲裳的注視,九方長淵頭也不擡的道:“醒了。”

“嗯。”

她眯眼的姿态看起來很是有些懶洋洋的,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同樣的慵懶。

保持着睡覺的姿勢躺在軟榻上,她難得不想動彈,只覺得頭暈得難受,還想繼續睡下去。

可是都已經自動清醒了,想繼續睡也睡不着了。

她皺了皺眉。

“啪嗒。”

九方長淵再落了一顆黑棋,見白棋果然已經是窮途末路,再沒有任何的翻盤機會,他終于擡眸看向楚雲裳。

見她好似有些不舒服,立即開口道:“沒睡好嗎,怎麽看起來病恹恹的?”

“唔,頭暈。”

楚雲裳終于舍得從軟榻上爬起來,迷蒙着眼坐好,伸手按住太陽穴,想要揉一揉:“可能剛才睡的姿勢不對,之前在車上睡覺都沒暈過的。”

九方長淵抱着楚喻坐過去,把孩子放她懷裏抱着,他則伸手接替了她的,開始給她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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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習武之人,和醫者一樣,對穴道這一方面也是十分的熟悉,他按揉着她的太陽穴,力道适中,倒也讓楚雲裳覺得非常舒服。

她閉着眼睛享受着九方少主的伺候。

過了會兒,他問道:“還難受嗎?”

“好點了。”

他再給她揉了揉,順帶簡單的按摩了一下頭部其餘地方,讓她頭暈的症狀緩解了不少。

等他收回手,楚雲裳睜眼看他:“手法比我的還要老練了。”

他聽了,笑:“我母親有時候也會頭疼的,我每次去看她的時候,有空都會給她按摩一下,她會覺得舒服點。”

說起他母親,楚雲裳問道:“對啊,我還沒聽你說過你父母呢。你自己在這裏,你父母都在家裏了?”

“嗯,差不多吧。”

楚雲裳嗤道:“什麽叫差不多?還是說你出來太久,根本不知道你父母現在的落腳點?”

九方長淵沒說話,只擡手摸摸鼻子。

他總不能說他母親早把皇宮視作了是她自己的家,他父親又是大周之主,所以勉強算是都在家裏的?

不過真說起來的話,皇宮的确能算作是他的家,而鳳鳴城裏的九方家,則不過是他外祖父外祖母家了。他雖然是九方家的少主,但九方長淵這麽個名字,是母妃給他取的,終歸只是屬于九方家的,不太算是他個人的。

其實他更希望能有那麽一天,楚雲裳喊他名字的時候喊的不是九方長淵,而是慕玖越。

如果能親密點,喊一喊玖越啊,或者長淵啊,這也是可以的。

玖越是他父皇為他取的名,長淵是母妃為他取的字,他對比了一下,覺着果然還是母妃取得更好聽點,适合關系親密的人喊,父皇為他取的名,當大名也是很不錯的。

所以啊,什麽時候,裳兒才會喊他長淵呢?

他想着,控制不住的開始神游,臆想着未來極有可能會發生的那一幕。

見這貨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居然開始發起呆來了,楚雲裳撇撇嘴,單手摟着楚喻,另只手就去給自己倒茶。

等一杯茶喝完,她才剛睡醒沒多久,楚喻則也是困了。

小包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裏都是因此凝聚了些許水光。

楚雲裳見了,把他抱好,随着馬車前進的節奏微微晃着,口中輕聲哼着什麽童謠,哄他睡覺。

旁邊九方長淵聽到了,轉頭見楚喻已經快被哄得睡着了,他便坐回了對面的位置,将楚雲裳這邊的軟榻給讓出來,好讓楚喻睡覺。

過會兒,楚喻睡沉了,楚雲裳動作小心地将孩子放到榻上,靠着車壁的地方用墊子給擋住,這才轉手又倒了杯茶喝着,然後沖着九方長淵擡了擡下巴,示意讓他給她拿書看。

楚喻在睡着,九方長淵也沒說話,把小抽屜裏的小話本遞給她。

彼此之間已經相處快要兩個月,對對方的一些喜好,也算是了解了不少。

比如楚雲裳知道,九方長淵下棋是個好手,鮮少能有人在棋盤上勝過他;九方長淵也知道,楚雲裳平時除了醫術外,最喜歡的就是看書。

尤其是看市面上賣的各種小話本,講一些男女之間的風花雪月情情愛愛啊,你侬我侬之類或者是深情虐戀之類,如此種種,她對此特別的感興趣,偶爾看到興頭上,還會把裏面的情節講出來和周圍的人分享,偶爾還會帶上自己的見解,直把人給唬得一愣一愣的,也算是她一個小小的惡趣味。

這回九方長淵拿出來的這小話本,是新買的,懿都裏最近才上市的,楚雲裳掀開第一頁瞧了瞧,喲,開頭還不錯,雖然是常見的落魄書生和千金小姐的戲碼,但筆者功力顯然不錯,竟寫得很是有些新意,她靠着車壁就看了起來,準備用這個小話本打發接下來的時間。

再往後掀了一頁,裏面配的還有插圖,而作圖者顯然和筆者是同一個人,畫出來的圖案和故事裏講述的情節完全一模一樣,并且人物也是很美的,楚雲裳難得看得賞心悅目。

九方長淵也是将棋盤上的棋子都收起來,然後重新雙手互博,自己給自己對弈。

過了會兒,馬車還在勻速的前行着,九方長淵一局棋才下了一半,還沒開始正式的厮殺,就聽對面陡的響起一道抽氣聲,他擡眼一看,就見楚雲裳睜大了眼,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小話本。

他看着她。

怎麽了,難道這回的故事寫得不太好?

不會吧,這可是懿都裏最近賣得特別火的一本。

聽說,要不是仗着他的人是越王府裏的人,連買都要提前排隊預約才能在三天後買到。

他正想着,恰好楚雲裳似乎是急着要趕緊和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剛好擡頭來,見他正看着自己,當即就把手中的小話本往他眼前遞。

他垂眸看她剛剛才看的那一頁。

這一看不打緊,他才就着她手指點着的地方看了三四行,當即也是眸中神色一滞,同樣是有些不可置信。

然後擡頭,看向楚雲裳。

楚雲裳手指重重的點在那一頁上,意思是你看見了吧你看見了吧,你怎麽會給我買這樣的小話本。

九方長淵滿臉無辜,不是我買的啊,是王府裏的人去買的。

楚雲裳手指再重重點了點,誰去買的,怎麽會給我買這樣的書,簡直要長針眼啊。

她将小話本拿回來。

不過顯然這是不太有興趣繼續往下看了,她随意再往後掀了一頁,當即看到了什麽,原本白皙的臉頰,陡然一紅。

她抿了抿唇角,飛快的将小話本合上,然後扔進榻下空隙裏。

她可算知道這個故事為什麽賣得這麽火了。

敢情男女主才剛認識就已經是天雷勾動地火要滾上床了,結果滾上床就算了,居然還給配了圖,那幅圖裏畫的剛好就是男女主在床上的情景!

這個筆者的畫圖手法是很細膩的,就她剛剛掃的那一眼,都掃到了女主角衣服脫掉之後和故事裏所講述的一模一樣的凝脂般的肌膚,以及男主角和故事裏描寫的同樣一樣的動情了後額角上所溢出的汗。

簡直,簡直……

楚雲裳伸手撫了撫額,決定換一本看,一定要趕快把這一本的內容給忘掉。

她雖然喜歡看這種情情愛愛的小故事,但也僅限于牽個手啊親個嘴啊,再更深一層的,她雖然破了身子,還生了個娃,但她本身是個姑娘,尤其對面還坐着九方長淵,她是不太敢看的。

不然,要是被九方長淵知道,她居然敢當着他的面看小黃書,這傳出去了,她面子往哪擱?

自己在閨房裏偷偷摸摸看就行了,看這種書,絕對不能光明正大。

扪心自問,楚雲裳覺得自己還是很單純的,真的。

于是楚雲裳自顧自去拉九方長淵那邊的小抽屜,想要重新找個小話本看。

九方長淵則好奇的看着她微紅的臉。

——她是又看到了什麽,居然臉紅了?

趁着楚雲裳正扒拉着小抽屜,他伸手一撈,就将楚雲裳剛剛扔進榻下空隙裏的那個小話本給撈了出來。

楚雲裳見了,立即放棄小抽屜,劈手就去奪他手裏的小話本。

她臉比剛才紅得更加厲害,眉宇間也隐約有些惱羞成怒的神采。

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

沒看到我都扔了你怎麽還把它給撿回來!

給我!

你不能看!

你要敢看你就死定了!

快給我!

她動作迅捷,風卷殘雲般讓人有些防不勝防,卻還是被九方長淵輕而易舉的避開。

由此,一個會武功的,和一個不會武功的,孰輸孰贏,高下立分。

将小話本成功拿到手後,九方長淵坐直身體,看了楚雲裳一眼,就随手翻開小話本。

因為之前楚雲裳看到故事中男女主即将啪啪啪的時候,特意折了書脊給他看過,所以他這一掀,就還是掀到了之前那一頁。

他不知道楚雲裳是看到了什麽,才會有着這麽大的反應,他只得順着之前他看到的那幾行,繼續往下看。

楚雲裳看他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就開始看那一段,想着等他再往後看兩頁,他就能看到那一幅圖了,而跟那一幅圖相對應的文字,肯定也很那個什麽,她臉紅如朝霞,嘴角也是不自然的抿了抿,自知根本不可能從他手裏把小話本搶過來,就索性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一樣,悶着頭在那裏繼續倒茶喝。

邊喝邊想,原來九方長淵也是個不老實的貨,和她搶着看小黃文。

哼,這男人真的沒一個好東西!

詛咒所有看小黃文的人都和她一樣,看到興頭的時候被人拆穿!

诶,等等,她好像暴露了什麽……

楚雲裳這邊悶着氣喝茶,那邊九方長淵幾乎是一目十行,飛快的看完了男女主角滾床單的那一段。

他掀了一頁。

然後再掀了一頁。

果然,等掀到第三頁的時候,入目第一眼便是最先注意到了那幅圖,當即也是一愣,總算明白楚雲裳臉紅的原因了。

他多看了幾眼那幅圖,覺着這個人畫得還不錯,雖然不是正統的春宮,但也算是畫得惟妙惟肖,該露的都畫出來了,不該露的都沒畫出來,難怪沒被當做是春宮圖在市場上販賣,也難怪能賣得那麽火了。

要知道,閨閣中懷春的少女,情窦初開的少年,這時候的這些年輕人,可都是對男女之情最好奇的時候,市場上陡然出了這麽一部似春宮又不似春宮的圖,倒也很能吸引廣大未婚人士的追捧。

不過……

就這麽點簡單的東西,居然就能讓楚雲裳看得臉紅?

九方長淵終于合上手中的話本,擡眼去看楚雲裳。

就見這女人正埋頭喝着茶水,還是接連喝了好幾杯,也不怕等會兒坐車憋得慌。

他無聲的輕咳一聲,試圖引起她注意。

可楚雲裳此刻正自覺丢臉,哪裏會理他,只跟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埋頭猛灌茶。

她覺得她的臉真的被那個小話本給丢盡了。

可九方長淵不覺得她丢臉啊,他甚至覺得他的裳兒可真是純情。

就這樣有着一點點暧昧的文字圖畫,居然就能讓她看得這樣難為情。

九方少主忍不住又開始臆想,如果等他們大婚了,聽說女子婚前都是要在母親的指導下看一些有關房事的東西的,等到了那個時候,裳兒會看嗎?

她會看得比現在還要更加臉紅吧?

那等洞房花燭夜了,她是不是也要很害羞?

記憶之中,那一回雨露恩寵,實在是因為藥性而記不太清了,他只記得當時他和她都是中了藥,所以兩人在藥物的控制之下,都是放開了來的,他倒還真的不知道楚雲裳對于那方面的真性情是如何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那麽個機會,親自試驗一下呢?

他思考着,看着楚雲裳的眼睛裏,須臾便是漣漪深深,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家夥絕對又是在想什麽壞主意了。

楚雲裳眼角瞥見了,當即正要灌進自己嘴裏的茶,立時就朝他嘴裏灌過去。

她動作不算太粗魯,九方長淵淬不及防之下,倒也沒被嗆住。

他才喝了一口,她還在繼續灌,他卻是已經想到了什麽,有意無意的瞄了眼她的唇。

唔。

這是她剛剛才用過的茶杯。

細細品一品,滋味真好。

九方長淵很給面子的把一杯茶幹掉。

等他幹掉了,楚雲裳順手一抽,就把他手中的小話本給抽走,然後順勢還要繼續塞到榻下空隙。

卻又被他制住。

她還沒擡頭看他,就聽他傳音入密道:“這個沒什麽的啊,你想看就繼續看啊。”

楚雲裳聽了,才好不容易降溫的臉頰,陡的又騰起了火苗來。

她不自覺的咬了咬嘴唇,極小聲的問道:“你看的比我多。你真的覺得沒什麽?”

“沒什麽啊,故事寫得很精彩,蠻好看的。”

九方長淵這是說的實在話。

真的很好看,寫得挺新穎,代入感也很強,故事發展節奏也是很緊湊,讓人看着還想繼續看下去。

只是這種玩意兒,他一個大男人不怎麽感興趣,就沒想着要繼續看。

看他不像是在說謊,楚雲裳猶自不放心的再問:“我要是繼續看的話,你真的真的覺得沒什麽?”

“嗯,真的,比真金還真。”

于是楚雲裳就坐直身,鄭重的看向他,比出口型來,揚了揚手裏的小話本:“那我就繼續看了?”

九方長淵也是坐好,準備繼續下他的棋:“看吧,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沒人攔你。”

他都這樣三番兩次的保證了,楚雲裳當即便毫無後顧之憂的繼續從剛才的地方看下去了。

許是因為九方長淵的肯定,讓楚雲裳覺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知音,她之前看到那幅圖的時候,分明直接就臉紅了,可現在,慢慢看下去,再往後的圖比那張還要更加露骨纏綿,她居然也沒再臉紅,反倒是真的看得津津有味。

的确啊,這個故事,真的很不錯。

雖然滾床單是早了點,但早也有早的好處,畢竟只是故事而已,和現實肯定不能太相提并論的。

楚雲裳看書速度并不快。

等再過了會兒,九方長淵喊了一聲大憨,讓外頭兩只放慢速度,将馬車停下來,進行臨時休整的時候,楚雲裳也不過才将男女主角第一次滾床單給看完了。

正好楚喻也已經醒了,她随手找了個東西當書簽夾進書裏,抱着楚喻就下車去方便了。

母子兩個下車後,九方長淵伸手拿了那個小話本,掀到楚雲裳夾着書簽的地方。

這一掀,入目講的便是男女主角翻雲覆雨後,正互相摟抱着互訴衷腸,旁邊配着的插圖,也是一張鴛鴦床上,一男一女正光着身子摟在一起,簡簡單單幾筆,就将男女主角眉眼間的愛意給描繪得淋漓盡致。

——這張圖顯然比之前還要更加露骨。

可楚雲裳卻是沒再臉紅了。

九方長淵立時覺得,自己仿佛又知道了楚雲裳一個大秘密。

他将小話本放回原處,然後戴上黑紗鬥笠,也是下了車,心情有些小愉悅。

因為這回出懿都踏青游玩,人比較多,除了楚喻是最簡單的外,其餘人想要方便,都只能是一個接一個的去,雖然麻煩了點,但也好過尴尬。

于是有人先回來的,就等着聊起天來,說的無不都是有關醫仙鎮的。

楚雲裳回來了,抱着楚喻在樹下看螞蟻搬食。

恰巧這時候,花雉正和綠萼說到興處。

“……小爺聽說,鎮裏那個聚會每年舉辦的時候,都是能吸引整個鎮裏的年輕男女,每個沒成婚的,都想借着那聚會去見見同齡人,其實也跟懿都裏的春日宴差不多吧,只是醫仙鎮裏的這個聚會要更開放一些,直接就抛繡球了,誰接到繡球,誰就算是答應會和對方成婚了,拒絕都是不行的。”

花雉說着,悄悄觑了眼楚雲裳。

就見他的這個臨時主子,居然好像根本沒聽到一樣,正抱着小少爺在盯着一群黑乎乎的螞蟻看。

花雉無語。

螞蟻有什麽好看的,難道他講的故事比螞蟻搬食還要無聊?

他擡手用扇柄敲了敲額頭,發自內心的覺着自己講故事的功力,還是不到家。

這時候,九方長淵也是回來了,花雉眼睛一亮,立即又跟聽得雲裏霧裏的綠萼道:“綠萼,小爺跟你說啊,你呀,要是對小爺有意思呢,到時候你給小爺抛繡球,小爺說不定還真會答應和你處一處呢……”

這番話說完,周圍其餘的說話聲,立時便停了。

楚雲裳和楚喻母子兩個同時擡頭,不再關注螞蟻。

九方長淵也是轉頭。

周圍孫嬷嬷藍月藍香同樣轉頭。

無影更是一道冷飕飕如刀子般的目光“唰”的就射到了花雉的身上。

唯獨綠萼茫然的點頭:“好啊,到時候我給你抛繡球,你記得一定要接啊。”

花雉:“……”

怎麽覺得他好像說錯話了呢?

花雉還正思考着,他對面的綠萼就被終于是看不過眼的藍月給拎走了。

然後綠萼的位置就被另一人給代替了。

無影來到花雉的面前,難得和顏悅色的道:“你讓綠萼給你抛繡球?”

花雉此時正思索着自己剛剛和綠萼說的話是不是說錯了,不然剛才大夥兒怎麽都那樣看着他。聽見無影的問話,他也沒怎樣經過大腦思考,随口就道:“對啊,小爺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綠萼小丫頭雖然平時沒表現出什麽來,但小爺知道,她心裏肯定是愛慕着小爺的。”

說着,自吹自擂了起來:“就說小爺這麽一個絕世好男人,怎麽可能會沒人喜歡呢,小爺都能把無影那冰塊給迷倒在小爺床上了,這天底下除了少主,還有誰能是小爺迷不倒的?”

說完,他還自顧自點了點頭,似是覺得自己的話說得真好。

無影卻幾乎是要被他給氣笑了。

看着面前明顯還是正處在神游之中的家夥,無影聲音聽起來越發的和顏悅色:“所以,等到了醫仙鎮後,去參加抛繡球,你的繡球,也是準備抛給綠萼了?”

花雉聽了剛要點頭,卻是話音一轉:“不會啊,我繡球怎麽能給綠萼呢。”

無影立時放下心來。

算這家夥還有點良心。

接下來,卻聽這家夥道:“一個繡球只能給一個綠萼,這怎麽夠啊,至少也得給小爺二三十個繡球吧,不然小爺看上的人那麽多,可是個個都要給名分的。”

無影聽了,聲音竟軟化到堪稱和藹了:“那無影呢?你會給無影抛繡球嗎?”

花雉随口道:“你是在說我無影親愛的嗎?那肯定——”

話沒說完,他卻終于是從神游中清醒過來,一看面前問着自己話的人居然是無影,再回想起剛剛自己的回答,當即臉色一變,哭喪着臉立即道:“無影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剛才說的話全是随便說的不是真心的你千萬不要放到心上!”

卻見無影似有深意的瞟了自己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花雉立即死了爹媽的模樣跟上去,給自己辯解道:“無影親愛的,我剛才真的是随便說的,那絕對不是出自我本心,你千萬別信,不要放在心上!你就把我剛剛說的話,當成屁一樣的放掉可好?”

“無影親愛的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你真的生氣了?別這樣,你知道小爺對你的心那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證,海枯石爛都無法阻止小爺愛你,上刀山下油鍋小爺都是萬所不辭!小爺這樣深愛着你,怎麽會為了別的野花放棄你這麽一棵美人松呢?”

“嘤嘤嘤無影親愛的你說句話啊,哪怕哼我一聲也好啊,你不說話你叫我可怎麽辦!”

花雉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和無影在一起,從來都是自己吃醋,無影不吃醋。

今兒總算見到無影吃醋了,他也終于明白吃醋的男人是有多難纏了。

特麽……

小爺剛剛絕對是腦袋被大憨給踢了,這才會不經頭腦的說出那麽些話來!

智商呢,智商呢!

被大憨吃了嗎?

眼看着花雉幾乎是欲哭無淚,之前一直都在默不作聲看戲的衆人,這時候終于忍不住集體爆笑了。

尤其是終于明白花雉之前是跟自己說了什麽的綠萼,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花雞這個傻缺!

就算想撮合小姐和九方少主,也不該拿他自己當例子啊!

這下好了吧,把無影惹生氣了,冰塊本來就不好對付,生氣的冰塊更不好對付,真不知道花雞要使出怎樣的手段,才能将無影給哄好了。

因為計算着右手拆線,還需要五天的時間,五天時間足夠在醫仙鎮裏好好玩上一遭,九方長淵也并不急着立即趕往醫仙鎮。

看着花雉跟小媳婦似的屁颠屁颠的跟在無影身後,那一臉憋屈到不行的模樣,九方長淵笑了笑,聲音愉悅:“花雉在別人面前都是向來靠嘴皮子吃飯的,在無影面前,反倒被無影給壓得死死的。”

楚雲裳也是道:“所以花雉注定在下面啊,無影根本就完虐他嘛。”

想想也的确如此。

就以花雉那樣子,怎麽看都怎麽是個在下面的,他要是能在上面,那簡直比母豬上樹還要更讓人感到吃驚。

不過說實話,就算母豬上樹了,無影也永遠不可能讓他在自己上面吧。

畢竟無影可是被他給後天掰彎的,在上下這方面,無影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原地休息了會兒,衆人将之前坐馬車的疲憊耗去的差不多了,這才重新坐上車,準備繼續上路。

看天色,估計再走上一個時辰,就差不多該找地方露營在野外住一夜了。

懿都和醫仙鎮距離并不算遠,尤其醫仙鎮還只是個沒什麽太大名氣的小鎮,通往城鎮的官道邊,并沒有什麽驿站客棧,只能露營了。

不過好在一幹人都是有過露營經驗的,等到了傍晚時候,兩輛馬車徹底停了,開始找合适的地方進行紮營,倒也沒誰覺得有什麽。

無影一言不發的去探路,看哪裏适合紮營,花雉明顯還沒哄好他,當即也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一副要以自己的實際行動來捍衛自己愛情的堅貞樣子。

盡管無影知道這家夥剛才那都是胡扯,但他聽了就是不高興,也就晾着花雉不理。

他不說話,花雉自己一個人叽叽喳喳半天得不到任何回複,也只得癟癟嘴消聲,乖乖地跟在他身旁,不再擾他。

無影很快就找到了一處背風的好地方。

他轉頭道:“喊少主他們過來。”

花雉一聽,差點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了,當即睜大眼,驚喜的看着他:“無影親愛的,你終于肯說話了?”

無影卻是已經轉回了頭去,朝前走去,準備在九方長淵他們到來之前,先将周圍的東西都給清理一下。

見無影手起刀落,熟稔的清理着地面上多餘的雜草,花雉撇撇嘴,轉身去喊九方長淵了。

等他走後,無影擡頭看他的背影。

但也只是那麽一眼,無影繼續低下頭做着手頭上的事。

然後這個冰塊就默默地開始想事情了。

其實,無影一直都覺得,自己和花雉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也只是所謂的在一起而已,并沒有什麽特別不一樣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兩人都是暗衛的身份吧,一個負責保護少主,一個則負責保護未來少主夫人和小少主,都是一樣忙的,除了現在這樣,平時鮮少有能碰面的機會,少了很多溝通,自然有時候就會出現一些問題來。

倒也不算是兩人之間的裂縫,只是問題。

比如花雉還是騷包本色不改,喜歡到處沾花惹草,來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潇灑;他自己也是由于性子上的孤僻,從不會去特意的表達什麽,就會讓花雉以為自己并不在乎他。

但其實,也還是應證了那句話,小別勝新婚,他和花雉之間,聚少離多,卻還是沒有哪一方變了心,也算是對彼此都很忠貞不渝的。

只是,那些問題,該如何解決呢?

無影默默地想。

難道是時候該坦誠相見,綁住花雉的人,順帶也就能牢牢綁住花雉的心?

雖然那家夥的心一直都在他這裏。

認真想了想,覺得這一招應該是很有用的,無影當即便打定主意,等懿都裏的事情忙完了,他能跟着少主離開懿都去外面走走的時候,他一定要抽空去将花雉給辦了。

再不辦了那只雞,他心難安。

去喊人的花雉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離開的這麽一小會兒功夫裏,他家親愛的就已經在思考着到時候該用怎樣的手段讓他這只花雞乖乖就範了。

他出了并不算多麽繁茂的小樹林,就去喊人:“少主,找到地方了,大家都進來吧。”

一衆人這便跟着進了小樹林,兩輛馬車也是被牽進來。

等到了目的地後,無影已經将紮營需要用到的地方給清理完畢了,地上沒有一絲雜草,花雉将馬車裏的帳篷給取下來,就和無影着手開始搭建帳篷了。

因為是輕裝出來踏青,所以他們帶的帳篷是簡易型的,并不多麽複雜,九方長淵住一頂,楚雲裳和楚喻住一頂,餘下的綠萼和孫嬷嬷一頂,藍月和藍香一頂,無影和花雉一頂,五個帳篷剛好夠分。

一時間,小小的營地上無影和花雉在忙着紮帳篷,綠萼等人則是忙着搭柴燒水做飯。

大白被卸了缰繩跑林子深處放風了,大憨也是緊巴巴的跟着一起。不多時,兩只一起回來了,居然帶了三只山雞,看得孫嬷嬷眉開眼笑,直說這兩只真的是太有用了,能看門能拉車還能打獵,幾乎就沒什麽它們不會的。

得了誇獎,大白臭屁的昂頭。

那是!

必須有用!

狼爺出手,山雞我有!

有了山雞,今晚的晚飯不用多說,肯定是更加豐富了。

丫鬟們分工合作,有燒火的,有切菜的,也有準備殺雞卻因為沒宰過這玩意兒,只得交給孫嬷嬷來宰的。

孫嬷嬷畢竟活了大半輩子,什麽活兒沒幹過,當即給三只山雞統統放了血,然後問綠萼要了熱水一泡,就開始擇雞毛,接着就把山雞開膛破肚,去掉一些不要的東西,再指揮着紮完帳篷沒事做的花雉過來切肉,畢竟她一個老人家,力氣有限,剁肉這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來做比較好。

花雉也是沒進過廚房的,當即聽孫嬷嬷喊他過來切肉,他想着說不定自己學一點,以後無影再生氣了,自己就能做菜哄無影開心了,當即便跑過來,聽着孫嬷嬷的話開始切肉。

作為常年見不得光的暗衛,死在花雉手裏的人沒有上千也有八百了,所以對于切肉這回事,不需要學就完全能手到擒來。

于是乎,盡管山雞的骨頭比起平常家養的雞骨頭還要更硬,但花雉操着刀,就那麽簡簡單單的一落,“砰砰砰”無數道切肉的聲音響起,綠萼她們擡眼看去,就見那整整三只山雞,居然在片刻功夫裏,就被花雉給全搞定了,并且,每一份雞塊,都是大小均勻,沒有哪個是特別多了一點的,也沒有哪個是特意少了一點。

這樣的雞塊,堪稱完美!

花雉耍帥的抛飛了刀,再穩穩的接住,道:“簡直小意思。”

綠萼她們驚嘆:“好厲害。”

花雉聽了,嘿嘿一笑。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殺人太多,這才刀工這麽好嗎?

估計能直接把這幾個小丫頭給吓暈過去。

雞塊都切好了,鍋裏的油也差不多熱好了。藍月接過一盤雞塊,往鍋裏一倒,頓時“噼啪”聲乍起,濃郁的香味立時蔓延開來,直聞得早就等在一旁的大白,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花雉也是在旁邊看着,不過他和大白不一樣,他不是等着吃,他是在學了。

看來這家夥立志是要把自己給打造成各個方面都是完美無比的絕世好男人,要讓無影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他。

藍月在熟練的炒着山雞塊,花雉就在旁邊認真的看着,将炒菜的時間步驟和所需要用到的一系列調料,都給認真的記在了腦子裏。

遇到沒搞懂的,還會虛心請教,藍月也都講給他聽,他頻頻點頭,那樣子可認真了。

然後想着,等夜裏值夜的時候,無影要是餓了,自己也能給無影炒雞塊吃了。

丫鬟們炒的菜,都是先給主子們吃的,然後才是他們當下人的,末了最後一只山雞才是大白的。

許是因為大白是異獸,異獸不同于普通的獸類,在遇到楚喻之前,大白生活在青山城的青山裏,可從來都是吃生肉的,但遇見楚喻後,大白每餐每頓都吃的是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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