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道,“以後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瞧瞧你家小姐我是怎麽對付那些阿貓阿狗。”
藍香吐吐舌頭:“小姐,如果謙虛是美德,那您的‘楚大才女’稱號,可不就是沒用了?”
楚雲裳挑眉:“此話怎講?”
藍香道:“俗話說得好,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小姐您有美德,相對應的,您不就不是才女了。”
“……”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楚雲裳覺得這做人吧,果真不能裝逼,裝逼易遭雷劈。
沒了孫茹,一幹人也暫時沒了主仆之分,嘻嘻哈哈的吃完了飯,收拾收拾,就準備繼續開路了。
路上,楚雲裳果然是補覺,楚喻依舊是由九方長淵帶着。
等她睡飽了醒過來,恰巧距離醫仙鎮,只剩下不到一刻鐘的時辰了。
她揉揉眼,坐起來,覺得有點渴,伸手就去摸茶杯。
九方長淵随手把自己剛倒好水的茶杯遞給她。
她接過就喝了,沒注意到男人瞬間的動作停滞。
九方長淵悄悄的看她。
唔。
上回是他用她的茶杯,這回是她用他的茶杯,而且看樣子,她還沒察覺到,可見她對他的氣息已經非常的熟悉,熟悉到不會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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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長淵覺得這真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只要他再接再勵,再努努力,說不定很快就能讓她徹底熟悉習慣他的存在,到時他娶她,那完全就是水到渠成了,不會有半分的不習慣。
他一時間很是志氣滿滿。
過會兒,馬車到了醫仙鎮,經過守城士兵的簡單檢查後,兩輛馬車就都進了城鎮,然後楚雲裳和九方長淵坐的這輛馬車,跟在懿都裏的時候一樣,甫一入城,立時便得了無數路人的注目禮。
其實醫仙鎮最近因為抛繡球那個聚會的關系,人流量很大,守城的士兵們為防會得罪什麽人,也是不敢怎麽攔人攔車的,但就是見大白和馬長得不一樣,這才檢查了他們的馬車。
“奇了怪了,這輛車怎麽人駕車啊?”
“那是馬嗎?那不是馬吧,那是什麽東西啊,怎麽用它當馬啊?”
“不知道,看起來好像那個什麽……”
“像不像是狼?”
“啊,對對對,就是狼!等等……天哪,狼進城了,大家快跑啊,狼來了!”
“狼來了,大家快跑!”
原本還算平靜的街道,立時因為白狼的存在而變得有些慌亂了,有人慌裏慌張的拔腿就要跑,街邊的小販也都是飛快的收拾着東西,趕緊遠離這頭白狼。
匆亂間,卻見這輛馬車後頭,突然騰空飛掠來一人。
此人紅衣絕豔,面貌昳麗絕美,身如赤紅煙霞,陡然掠來後,便是穩穩的落在了白狼的背上,然後伸出一只纖纖玉手來,極其溫柔的撫了撫白狼的耳朵。
白狼腦袋晃了晃,低低“嗷嗚”一聲,卻還是在和身邊的黑馬一樣老老實實的朝前慢慢走,并沒有絲毫要擺脫身上缰繩去咬人的樣子。
見狀,周圍正要趕快遠離這裏的人,不由都是停下了。
然後有膽大的人問道:“這位,這位公子,這頭狼不咬人吶?”
花雉循聲看去,見是一個妙齡少女,當即溫溫柔柔的回了一個勾魂攝魄的笑:“不咬的,它很聽話,你看,像大狗狗一樣。”
說着,再摸了摸白狼的耳朵,白狼果然只翻了個白眼,半聲狼嚎都沒再發出。
那少女卻是沒注意白狼的反應,只被花雉的笑容電到,當即覺得自己的魂兒都不知道是飄哪裏去了。
周圍人見到,也都驚嘆,這個紅衣公子長得可真是傾國傾城啊。
後頭馬車上的無影見了,繃着一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身後車簾突然被掀開,藍香冒出頭來,看到前頭的場景,當即笑嘻嘻的就問無影。
“無影無影,那只花雞又在到處勾搭人了哦~你确定不去虎軀一震王霸之氣一出,說這只花雞是你的?”
無影不語。
藍香見狀,還要再說幾句話,力求慫恿無影上去,就被姐姐藍月給直接撈回了車廂裏。
然後藍月就教訓道:“你個呆瓜,無影是冰塊,那樣的話會是無影說的嗎?就算讓花雞去說,也根本不可能啊。”
藍香聽了,恍然大悟,對哦。
就無影這樣的冰塊,應該對着正被花雞給勾搭着的人釋放冷氣,然後冷氣一出,方圓百裏冰天雪地寸草不生,這才該是冰塊的真正反應才對。
小丫頭想着,兀自的點點頭,覺得這樣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她還想要把自己這個想法去實施,試圖讓無影去演繹一場“古往今來最可歌可泣跨越性別的曠世之戀”,就被藍月給硬拽着縮回軟榻上老老實實坐着,再不讓她出去丢人現眼了。
小丫頭心不甘情不願的癟癟嘴。
什麽嘛,明明你自己也很想看的哼!
得知白狼是不會咬人的,街上行人也都放下心來,沒有再叫嚷着要趕緊跑了。
他們目光奇異的看着白狼和黑馬的這個另類組合,駕着後面的車朝街道前方駛去,最終在一家客棧門前停下。
這家客棧占地面積很大,在大周朝裏也是很有名的,幾乎大大小小各地的城市城鎮裏,都會有這家客棧的分號,名為“迎客來”,是個口碑非常好的客棧。
兩輛馬車一齊在迎客來門口停下,立時就有夥計迎過來,也沒像尋常那樣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而是很熟稔的沖着花雉和無影分別道:“花雉公子,無影公子,你們來了。”
無影不說話,花雉懶洋洋應了一聲,就從大白身上跳下來,然後掀開車簾,請裏面的人下來。
夥計們見了,立即俯身行禮:“見過少主。”
原來這迎客來是九方長淵開的。
楚雲裳對此也沒覺得怎麽意外。
連懿都裏的十裏桃都是他的産業,這迎客來也是他的,這已經無法帶給她怎樣的震驚了。
借着花雉的手,她先下了馬車,然後轉身就去接楚喻。
九方長淵把楚喻遞給她,這也才從車上下來。
後面綠萼等人已經背着包袱也是都下來了,由着夥計将馬車牽走。
值得一提的是,見到和馬一樣駕車的大白,夥計居然也沒吃驚,也沒去拉它身上的缰繩,只給它指了指路,就率先走在前頭,領着兩頭異獸去馬棚了。
大白不爽的甩了甩尾巴。
拜托,狼爺是頭狼啊,是狼啊,狼爺怎麽能和馬一樣要呆在馬棚裏?
狼爺是會拉車不錯,但請不要指狼為馬好嗎!
不過夥計顯然也沒有要讓它呆在馬棚裏的準備,将馬車給拉過去後,就親自給大白身上的缰繩卸掉,然後哥倆好的拍了拍大白的腦袋:“少主他們的房間在三樓,自己去吧。”
大白“嗷嗚”一聲,撒歡跑了。
只留下大憨癟了癟嘴,低頭刨了刨地面。
又留它一個了,好可憐哦。
此時已近正午,楚雲裳一幹人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房間,便各自收拾一下,等會兒一起下樓吃飯。
吃過飯,就可以去鎮上各處玩了。
醫仙鎮這裏還算是北方,當地菜色和懿都的沒有太大區別,加之給少主做菜的又是這家迎客來分號的主廚,楚雲裳覺得還挺好吃的,綠萼她們也都覺得不錯。
飯後,再喝了一壺茶,坐着消了會兒食,一幹人便輕裝上陣,要出去玩了。
至于抛繡球的那個相親大會,是明天才開始,要接連舉行三日,他們現在提前去了也沒用,大會場地還沒對外開放。
大白也是想跟着出去見見世面的,于是楚雲裳警告了它一番,要它絕對不能随便咬人,它乖乖應承了,這才帶着它出去了,一頭大白狼跟在一堆人的身邊,竟是比他們進城的時候還要更加的引人注目。
一路行來,無不是被人指指點點,說他們居然敢把狼當寵物養,聽得大白白眼直翻,覺得自己跟着出來這是不是一個錯誤了。
不過沒人關心它的想法就是了。
一般楚雲裳離開懿都去別的地方,第一站都是要去逛一逛這裏的集市,淘一淘當地賣的特色小玩意兒或者小吃,今天她也是這樣,問了九方長淵哪裏賣的是這裏的特色小吃,然後抱着兒子就一馬當先的去了。
九方長淵落後幾步,看着她的背影,這才知道,原來他心上人還是個吃貨。
聽說吃貨其實很好追啊,想抓住她的心,就先抓牢她的胃?
九方長淵想,要不要以後他去學做飯,天天給她做一些愛心早午晚飯,指不定她哪天就也被自己打動了呢?
☆、85、九方壕,友乎?
而事實證明,楚雲裳果然是具有吃貨屬性的。
不然,楚喻那麽小的年紀,怎麽會那麽貪吃?完全就是遺傳了他娘的這個優良品質。
嗯,吃貨,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品種,沒有之一。
就見楚雲裳抱着個孩子,居然還能以一種堪稱是風卷殘雲的姿态,分外霸氣的橫掃了醫仙鎮的小吃一條街,楚喻因為太小還沒長牙,不能咬東西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楚雲裳不停的品嘗着這裏的美食小吃,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然後轉頭哀怨的畫圈圈。
嗚嗚嗚嗚嗚!
為什麽他這麽小呢,為什麽他不長牙呢,不然他也能吃那些炸的各式各樣的小丸子,看得好眼饞啊嗚嗚嗚。
小家夥最終只能可憐兮兮的咬着一些勉強算是入口即化的酥糕鮮湯解饞,看着楚雲裳和綠萼她們吃得歡快無比,甚至還叫嚷着這種那種小丸子太辣了需要喝水,被辣得直吸氣還在不停的把小丸子往嘴巴裏塞。
“……”
楚喻悲憤的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楚雲裳在前面吃着,後面自然是九方長淵付錢了。
不過其實也不是他付錢,他自身是不帶錢的,通常出門錢都是在無影身上放着,于是他在後頭慢悠悠的跟着,無影面無表情的付錢,至于花雉,則也是跟楚雲裳混到一起去了,在前面興奮的吃着,偶爾吃到了味道特別好的還會轉手遞給自家少主和親愛的一份,也算是有良心了。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大白。
這貨本來是頭吃生肉的野狼,但此刻,跟在楚雲裳身邊,它體型大,胃口自然也是極大,一盤盤的小丸子“哈哧哈哧”兩口就直接進肚,它卻感覺根本不夠塞牙縫似的,不停的蹭着楚雲裳的腿,要她再給自己叫幾份。
楚喻坐在楚雲裳腿上,伸手摸了摸大白的肚子。
然後感到分外的驚嘆。
早知道大白很能吃,卻不知道他的大白居然這麽能吃。
唔,等會兒要和娘親說,給大憨也帶一點好吃的回去,不然大憨自己一匹馬呆在客棧裏,實在是太可憐了。
楚喻想着,楚雲裳果然又給大白叫了幾份小丸子,老板滿面喜氣的端着現炸的小吃過來,還多送了點其他的,說他們今天是在他攤子上吃的最多的,就額外送一點。
然後這剛端過來的和贈送的,無一例外全進了大白的肚子裏。
白狼難得吃得爽,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再滿足的蹭了蹭楚雲裳的腿。
每天能吃飽喝足,它真是一只幸福的狼啊。
吃完這一家攤子,他們繼續朝下一家進發。
于是,大半個下午,他們哪裏都沒去,只在小吃街上晃蕩了。
末了,從街頭吃到街尾,一個個終于都覺得吃撐了,這便進了一家茶館叫了兩壺茶準備消食,楚雲裳這才記起來,今兒好像她一個銅板都沒掏:“九方。”
“嗯?”
九方長淵正喝茶,聞言擡頭看她。
然後就聽她道:“今天都是你付的錢啊。你請客?”
他随意的點頭:“我帶你過來玩,我不請客誰請客?”
她聽了,笑了,然後鄭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道:“九方壕,友乎?”
九方長淵面紗後的眉挑了挑:“別拽古文,說人話。”
“九方壕,我們能交個朋友嗎?”
“當然。”
楚雲裳心情很好。
和土豪交朋友,這真是一件讓人感到十分美好愉悅的事情。
她低頭繼續喝茶,順帶喂楚喻一點。
九方長淵沒再喝了,只看着母子兩個,禁不住的想,別說這點子錢不讓她掏了,就算把他整個王府都送給她,只要她能高興,那就什麽都值了。
在茶館裏坐了會兒,聽了段說書的,外面天色就開始暗下來了,街上卻還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他們是在二樓的包廂裏坐着,楚雲裳探頭看了看窗外,見下面街道上燈火通明,有許許多多的年輕男女正朝着某一個方向而去,她立即想起抛繡球的前一晚,因為抛繡球這個大會是有着近乎于百分之百結親成功率的,所以醫仙鎮裏的單身人士們每逢這時候,都是要去河邊放花燈,慶祝一下相親大會到來前的最後一個單身夜晚,楚雲裳轉頭道:“我們去河邊吧。”
花雉也看到下面人流的湧動,然後也是想起來放花燈慶祝最後一夜單身的習俗,當即表現出十萬分的興致,附和道:“走走走,我們也去看看。”
楚雲裳都這樣說了,花雉也說河邊會很好玩,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于是這便離開茶館,順着人流就往醫仙鎮裏唯一的一條河道去,一路上見到許多的人都是成群結伴的在買花燈,當然也有成家的人過來湊熱鬧的,總之這個夜晚,醫仙鎮注定不眠。
楚雲裳他們也都買了花燈,倒不是要慶祝最後一個單身夜晚,只是玩而已,反正明天抛繡球相親大會,他們只要不在腰際佩上紅色的東西,就表明他們是不會接受任何人的繡球,也不會有人說他們什麽。
買好了花燈,普遍都是荷花樣式的,裏面一小截蠟燭,還能寫心願,看起來倒也精巧。
因為他們人多,買的就也多,連楚喻都得了個小花燈,店家便送了一支筆和一小管墨水,讓他們放花燈之前寫心願。
這心願寫的自然是和明天抛繡球相親大會有關的了,楚雲裳知道這放花燈的真正含義後,也只是一笑而過,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河邊人很多,幾乎是摩肩接踵的,耳邊被種種喧嘩充斥,站在高處入目所見,黑壓壓的全是人頭。
楚雲裳因為抱着孩子不太方便,綠萼他們就把她和同樣是戴着鬥笠不太方便的九方長淵給圍在了最裏面,形成一個小團體朝岸邊慢慢走過去。
饒是如此,人卻還是很多,眼看着前面身材纖瘦的綠萼幾個小丫鬟在大白的護衛下,卻還是要被人給沖散了,九方長淵怕楚雲裳也被沖散,索性伸手拉住她一只手,領着她朝前走。
一瞬間,萬籁俱靜。
周圍的任何聲音都似是随着他這麽一個動作,遠離了耳邊,整個世界,都是寂靜無比。
陡然被九方長淵拉住手,楚雲裳還沒來得及愣上一愣,就被他帶着只能擡腳跟他走,而他見縫插針似的,哪裏有空就讓綠萼他們往哪走,這樣一來,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這處擁擠的地方,來到了岸邊,這裏正在放花燈的人也是不少,但和之前的對比一下,這裏居然沒剛才人多了。
回頭一看,難怪他們剛才走的那段路那麽擠,原來那裏有着一棵五百年樹齡的大樹,樹上垂滿了紅色的綢帶,樹下也是燃着香火,據說這是醫仙鎮當地的姻緣樹,很靈的,只要虔誠的許願,來年就一定能擁有一段好姻緣。
看着那棵姻緣樹,九方長淵很是有些蠢蠢欲動。
既然能帶楚雲裳過來玩,他自然也是知道這棵姻緣樹的,知道這棵樹的确是很靈的。
靈到什麽程度呢?
一般來說,在它底下許願的一百個人裏,至少有着八九十人的确是能在來年擁有一段好姻緣,餘下的不是出了意外就是怎樣,可以忽略不計。
九方長淵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去許願呢,就見花雉已經兩眼放光,興沖沖的拉着無影就要過去。
然後這妖孽還邊走邊道:“無影親愛的,快陪我一起過去許願,指不定明年咱倆就真成了呢,到時候可以問少主要紅包了。”
無影沒說話,卻真和花雉一起過去了。
陡然見到兩個男人結伴過來,正在姻緣樹下許願的人也都沒在意,只以為是夥伴兩個,卻沒想到這倆根本就是一對兒,不然這裏肯定要爆炸了。
拿了紅綢,寫了字,許了願,再買了香燃着,花雉難得表情鄭重的在樹下拜了一拜,轉頭一看,無影已經提前做完了,正在一旁等着他。
兩人之間隔着有些距離,樹枝上垂下來的紅綢正随風不斷的飄揚,人的發絲也在随風不斷的飄舞着,他看着如同一座雕塑般默然無聲在等着自己的無影,心裏頭某處不知被什麽東西突然撞了一下,然後就變得很是柔軟。
希望這棵樹真的很靈吧,明年,明年他一定會跟無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管誰說什麽,都無法阻止他。
花雉把香插好,擡頭看了看自己的紅綢,和無影的正牢牢系在樹枝上,他心滿意足的起身,拍拍沾了些許香灰的衣擺就朝無影那邊走過去,然後二人雙雙把家回,哦不是,雙雙往少主那邊走。
九方長淵他們在等着這兩人。
因為花燈和紙筆什麽的都在兩人手裏,他們現在來河邊兩手空空,什麽都做不了。
穿過擁擠的人群,花雉一眼就看見自家少主正握着楚雲裳的手,當即眼睛一亮,轉頭就拿胳膊肘碰了碰無影。
無影看向他。
“快,你快看少主。”
無影擡眼看去,果然也是見到九方長淵和楚雲裳正牽着手,加之楚雲裳懷裏正抱着楚喻,三人看起來就很像是一家三口,沒的讓周圍人頻頻側目。
而九方長淵和楚雲裳素來都是十分般配的,即便九方長淵頭上戴着鬥笠,容顏被黑紗給擋住,但看着那溫馨的一幕,楚雲裳正低頭和懷中的孩子說着什麽,九方長淵則在旁邊安靜的看着母子倆,無影難得出聲道:“少主也是不容易。”
明明七小姐是他的女人,小少爺也是他親兒子,可他卻是認都不能認,只能委屈自己以一個幹爹身份來接近母子兩個,試圖這樣的來守護他想要守護的人。
不容易啊。
花雉也是深有同感的點頭:“的确,少主太不容易了,希望他能早點把七小姐娶回王府——等等,不對啊,”花雉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姻緣樹,無數的善男信女正在樹下虔誠的許願,“少主怎麽不過來許願?這樹很靈的。”
無影道:“這樹許願要明年才能實現,可能少主覺得今年就能娶了七小姐吧。”
花雉聽了,咂舌:“那少主動作也忒快了些。”
無影“嗯”了一聲:“所以少主現在動作很大,計劃已經在全面施展了。”
花雉道:“你是說,少主今年就能把一切都給搞定?”
“或許。”
“看來少主真的是急了。不過這才多久啊,他連個一兩年都等不了嗎?”
“你不也是等不了?”
花雉立即矜羞的笑:“那是因為人家已經弱冠了,可以娶人了,你說對不對啊無影親愛的。”
無影不說話。
娶人?
娶誰,娶他嗎?
明明該嫁他才對。
兩人說着,終于和九方長淵會合。
然後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一樣,開始分發花燈和用來寫心願的小紙條。
九方長淵伸手要接,因為右手還在包紮着,他這段時間也是習慣用左手,卻不料左手一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還在握着楚雲裳的手,一直都忘了松開。
楚雲裳也終于是一愣,她都給忘了這一茬。
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被擡高,正同樣是準備拿花燈的綠萼等人見了,立時哄笑開來。
“呀,牽手了牽手了,好害羞啊~”
“哇哦,小姐,九方少主,你們什麽時候勾搭到一起的,我們怎麽不知道!”
“剛好明天抛繡球,九方少主,記得把繡球給小姐啊。”
丫鬟們笑着,孫嬷嬷也是在笑,笑得楚雲裳有些挂不住臉,手掙了掙,發現居然掙不開,當即眼刀嗖嗖的就瞟向了九方長淵。
個不要臉的,還不松手。
她瞪着他,白淨的臉側隐有些要發紅的趨勢。
九方長淵掩飾性的咳了一咳,果然松手。
緊握着的手被松開來,楚雲裳抓了花燈和紙筆就往一旁走,準備給自己和喻兒寫心願了。
見楚雲裳這幾乎是落荒而逃了,丫鬟們不怕死的跟九方長淵恭喜道:“恭喜九方少主呀,快要抱得美人歸了。”
“對呀對呀,要是結親了,九方少主,哦不對,是未來姑爺,到時候記得給我們包紅包呀,我們要最大的那種紅包,嘿嘿。”
九方長淵很想應的,但眼角餘光瞥見在背對着這裏的楚雲裳,終歸只是再咳了一聲,道:“亂說什麽,趕緊去寫心願吧,等會兒一起放燈。”
丫鬟們吐了吐舌頭,做了鬼臉就拿過花燈,跑去楚雲裳那邊準備寫心願了。
因為心願這東西,要自己寫才有誠意,所以楚喻沒讓楚雲裳給自己代筆,他指頭沾了點墨,就開始在紙上鬼畫符了,楚雲裳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果然沒看懂這孩子寫的是什麽,墨跡歪歪扭扭又亂七八糟,她半個字都沒看懂。
楚喻鬼畫符畫完了,心滿意足的嘟着小嘴巴吹幹,然後就把紙條卷好,要楚雲裳給他放花燈裏。
楚雲裳接過放好了,丫鬟們也都是分別寫好了心願,正把筆墨給九方長淵他們。
再等會兒,連孫嬷嬷也是湊熱鬧的寫了個心願,大白也是用爪子沾了墨往之上按了朵梅花,還畫了個跟馬似的圖案,算是自己和大憨的共同願望後,一幹人連着一頭狼往前走了走,再下了幾層階梯,就離河水非常近了,然後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把手裏的花燈放進水中。
楚喻也是嚷嚷着要自己放燈,楚雲裳就雙手卡住他的兩肋,讓他穿着虎頭鞋的腳站到石階上,讓他自己放燈。
她做出這麽個動作來,也是經過了思慮的。
因為這裏人實在多,這幾層石階上來往都是放燈的人,放好了燈的沒呆多久就走了,後面人就下來繼續放燈,來來往往的,誰不經意一推,就很容易把人推進水裏去。
身邊有九方長淵,身後又有大白在攔着,楚雲裳倒也不擔心會有誰過來推自己,她幫着楚喻慢慢蹲下身,讓他把花燈送到水上。
水面上已經飄了很多的花燈了,楚喻把自己的小花燈送上去,風一吹,無數盞花燈沿着水流就往前飄去,燭火在其中閃爍着,倒也很好看。
小孩兒見了,興奮的拍手,穿着虎頭鞋的小腳也是興奮地跺了跺地,跺得楚雲裳笑他是不是小小年紀就準備要學走路了,以前都沒見他這樣動過。
然後也沒在水邊繼續呆,她把楚喻抱起來,就準備上去了。
九方長淵跟着起身來,卧在石階上當攔路虎的大白也是趁機把自己的花燈推到水中,然後就帶頭朝上面走。
有這麽一頭狼在,按理說不會有人敢過來的。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點意外。
大白之前卧着的時候,是橫着卧的,把楚雲裳和九方長淵身後的石階都給占領了,沒人敢靠近。但現在,他們準備上岸,大白就從橫卧的姿态變成了直走,被它霸占的空間一下子放開來,有人立即就擠了過來,楚雲裳正抱着楚喻擡腳踩上石階準備上去,這一擠,她身形不穩,眼看着就要往後面的水面倒去。
旁邊人見到了,立時發出一陣陣驚呼。
“別擠了,有人要掉進水裏了!”
“快,快救人!”
楚雲裳這麽一倒,該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抓身邊人的,但她并不擔憂,只雙手抱緊了楚喻,果然在下一瞬,道道驚呼聲中,腰間被人一攬,她人在距離水面只餘半尺距離,衣擺都是有着大半浸入了水中的時候,被人撈起來了。
撈她的不是別人,自然是離她最近的九方長淵。
明知有九方長淵在,自己是不會出什麽事的,但站穩了後,楚雲裳第一時間就低頭去看懷中的楚喻:“喻兒,沒被吓到吧?”
楚喻搖搖頭。
然後楚雲裳就擡起頭來,環視了一周,剛剛也沒看見是誰擠自己,她想要找茬也沒法,只得和九方長淵道:“我們走吧。”
“嗯。”
大白沖着周圍的人群低低“嗷嗚”了一聲,人群果然立即散開來,不敢再有人擠了。
這大晚上本來就是狂歡的,真把人給擠進水裏可一點都不值當。
而九方長淵怕再出意外,攬在楚雲裳腰間的手,在回到岸上之前,就一直都沒松開。
旁人有人目睹剛剛那堪稱驚險的一幕,再見九方長淵如此維護這個女人,當即忍不住豔羨道:“這夫妻倆感情真好啊,這個男人好疼他老婆。”
也有人附和:“我以後要是也能找個這樣好的夫君,做夢都能笑醒了。”
不過這些話楚雲裳并沒聽到。
因為回到岸上後,發現她的衣擺全濕了,甚至頭發也濕了不少,九方長淵擔心她受涼,和綠萼他們說了一聲,就帶着楚雲裳先回客棧去了。
花雉和無影這回沒跟着了,繼續同綠萼她們一起在這裏玩。
回了迎客來後,楚喻被九方長淵帶着了,楚雲裳立即去換衣服。
之前突發事件,她衣服濕了大半,甚至貼身的中衣也濕了,雙腿都是濕噠噠的,索性讓夥計送了熱水上來,她簡單的沐浴了一下,這才換上幹淨的衣服,擦着頭發去旁邊九方長淵的房間。
卻是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飯香,她擡頭一看,九方長淵叫了一些飯菜,正喂着楚喻喝湯。
楚雲裳關上門走過來,再擦了擦頭發,就把布巾放到一旁,随手把頭發攏成一個馬尾,她坐過來也要吃飯。
下午雖然吃的不少,但過了這麽久,早消化完了,是該吃晚飯了。
九方長淵再給楚喻喂了一勺熱湯,見她過來,先給她盛了一碗,要她趁熱喝了,轉眼見她頭發還在往下滴水,當即皺了皺眉:“你也不怕着涼。”
楚雲裳端着湯口齒不清道:“唔,你這裏不是沒風。”
門窗都關嚴實了,哪裏會着涼。
對于楚雲裳身為一名醫者,卻對她自己的身體從不如何關心的這點,九方長淵感到很是無奈。
他只得抱着楚喻挪了位置,坐到楚雲裳身邊,然後讓楚喻靠着桌沿在他腿上坐着,他拿了楚雲裳放着的布巾就把她綁成馬尾的頭發解開。
楚雲裳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她狼狽的咽下,轉頭看他:“你幹什麽?”
她動了動頭,想要讓被他挽在手中的頭發離開。
“別動。”
他說了句,就按住她的肩,要她老實坐好,然後拿着布巾就給她擦頭發。
楚雲裳這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服侍。
她還想動,覺得不習慣,也覺得不好意思,但九方長淵又按了按她的肩,她終于沒動了,只老老實實的坐着,一顆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
就連耳朵,也是跟冬天裏被風吹得發熱一樣,燙得她很想找個冰塊之類的冰一冰。
尤其他的手和着布巾在她頭發裏來回穿梭,偶爾碰到了她的耳朵,她就覺得他手指也是和她耳朵一樣滾燙的,碰在一起就更燙,非常的不舒服。
楚雲裳幾乎是如坐針氈。
她很想低頭的,因為覺得這樣太沒臉,但九方長淵給她擦着頭發,不要她亂動,她只得梗着脖子坐着,心跳快得連她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這是……怎麽了?
不就擦個頭發而已。
為什麽自己的反應會這樣強烈?
她在心中悄悄地問着自己,卻是得不到半點回答。
過了會兒,頭發差不多擦幹了,九方長淵終于放下手中的布巾,擡眼就見楚雲裳臉紅得厲害,他這才恍然,給她擦頭發這個舉動太親密了,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承受。
不過……
好在她沒有拒絕。
他把楚喻抱好:“快吃吧,菜都要涼了。”
楚雲裳低低“唔”了一聲,随手再把半幹的頭發攏成個馬尾,低頭就去夾菜。
她不知道該跟九方長淵說什麽。
九方長淵也沒在這個當口說話,只安靜的給楚喻喂湯。
楚喻眼珠子骨碌碌直轉。
他看看娘親,再擡頭看看幹爹,覺得自己仿佛嗅到了一股名為奸情的味道。
嗯嗯,娘親害羞了呢,幹爹好厲害啊。
幹爹,加油呀,一定要早早的把娘親拿下!
一頓飯難得這樣安靜的結束。
接着楚雲裳想要抱楚喻回去睡覺的,卻被九方長淵叫住了:“等會兒再睡吧,馬上會有焰火的。”
“焰火?”
“嗯,河邊他們放花燈後,會舉行一些活動,活動最後會放焰火。”
這一點楚雲裳倒是不知道了。
畢竟她以往來醫仙鎮都是過年的時候跟着九方卿遠一起來,抛繡球相親大會之前到底會舉辦多少的活動,她其實還真不是太清楚。
不過九方長淵這樣說,楚喻也表示自己要看焰火,她也就沒回去睡覺,只提着茶壺茶杯和一些花生米就跟他爬上房頂去,準備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