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該不該強大
? 喬絲絲和冷憐月一路殺将到冷月無間，直到停下步子，喬絲絲才發現原來冷府的構造遠遠不像她最初構思得這麽簡單，所謂的“冷月無間”竟然就是她常住的安客居最深處暗藏的隐蔽地道所通往的地牢。
她的心裏止不住得戰栗，冷灼月竟然是經過自己所住的門前被帶來這所人間地獄的！
喬絲絲之所以知道這裏就是她要找的地方，是因為整條地道燭火通明，直到某個節點突然出現了明顯人為的門洞構造，而門洞上，正用冷府中随處可見的牌匾上的字體刻着“冷月無間”這四個字。
而在這幾個字後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他……在這裏面？”她強壓下心底的恐懼發問。
冷憐月同樣輕輕顫抖，等喬絲絲注意到，她已經下意識得退開了距離。
“怎麽了？”
冷憐月輕輕搖着頭步步後退，滿眼的惶恐比得知冷灼月受難時更甚。她戰栗着回頭，沒有看見任何人，又轉過頭來，如一只闖入虎穴的兔子般驚慌失措得看着喬絲絲。
“憐月？”喬絲絲又叫了一聲，“你怎麽了？過來，我需要你帶路。”
“你……”她強抑着牙齒的寒戰艱難開口：“你……”
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她忽然抽出劍來直刺向喬絲絲的心間：“你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幸而她離喬絲絲有一段距離，才讓喬絲絲來得及反應，一側身，劍身擦傷了她的左臂。冷憐月不知中了什麽邪，劍尖在石壁上一戳，迅速回頭又是一下劈斬。喬絲絲慣性得往另一處躲，心裏不明所以得慌亂——難道是這條地道裏有什麽讓人神志不清的氣體？
她一面躲閃，一面大吼：“憐月，是我！你怎麽了！是我啊，喬絲絲！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救灼月！冷憐月，你清醒一點！”
冷憐月卻絲毫聽不進她的話，不知為何，她早已淚流滿面，通紅的眼中卻只有冰冷的殺意。她緊咬下唇，在狹小的地道中來回追刺，仿佛不殺死喬絲絲就誓不為人。
“啊……”
終于，冷憐月的劍觸到了喬絲絲的喉嚨，就在這千鈞一發的一刻，喬絲絲募得清醒過來，緊緊閉上了雙眼。
Advertisement
冷灼月可能還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裏受刑，或者命在旦夕。他一定在想念她，一定拼了性命祈禱她的平安。無論冷憐月因為什麽而發瘋，她都不能死在這裏。
喬絲絲下定決心，心底的慕思思一動，冷憐月的劍在離她的喉嚨僅一厘米的地方頓止。
“這樣不行！”不知是喬絲絲還是慕思思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意念——太弱小！她需要強大起來，更強大一些，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再睜開眼的時候，喬絲絲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身體竟在千分之一秒之間自發運動，躲開了那近在分毫的一劍。随即，讓她更為驚訝的是，她的體內仿佛忽然湧起一股氣息，在丹田內灼熱滾湧，竄至渾身上下的奇經八脈。
她忽然覺得體內所有的血管脈絡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從裏到外沖刷了一遍，一股難以形容的有力感竄過每一條肌理骨肉，連視覺都變得清明無比。
這所有奇異的感受只在一瞬間生成，甚至沒有讓冷憐月覺出任何一絲不妥。她見喬絲絲躲開，稍稍一愣，眼底的兇光更甚一層，迅速舞動長劍又是一擊。
喬絲絲不再害怕，因為她清楚得看到了劍身的運行軌跡，好像在看慢鏡頭播放一般得清晰，而她很清楚，時間沒有變緩、更沒有定格，只是此刻的她——不同了。
她目光一淩，身影如鬼魅般幻動，下腰、扭轉、提腿、擺肩……輕描淡寫得躲開了冷憐月的每一出擊。冷憐月目光一滞：“你……”一股更大的仇怨在她臉上鋪開，運起內力發起更迅猛的進攻，嘴裏嘶喊：“我要你的命！“
“憐月，你住手！“喬絲絲不願再與她糾纏，輕一側身，腳下一動，便如瞬間移動一般從她面前來到她身後。她抓住她握劍的手，在手腕處輕輕一磕，長劍應身落地，随即又将她的手臂順勢向後扭轉，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冷憐月瞬間就被牢牢鉗制無法動彈。
見冷憐月還要掙紮，喬絲絲手上的動作加了些力道，卻又不敢太用力，她不想傷害她，只想制止她的動作。忽然靈機一動，喬絲絲伸出兩指，仿佛天生就知道怎麽做一般，瞄準冷憐月背後的兩處學位用力點下，冷憐月頓時停滞了所有動作。
“你這賤人！”冷憐月憤恨得咬着牙，眼中射出冰冷的仇視：“如果你敢傷害三哥，我絕不會放過你！”
喬絲絲緩緩走到冷憐月面前，柔和的目光中帶着一絲哀怨：“憐月，你受了迷惑，清醒一點。“
“我從前才是受了你的迷惑！“
“你到底怎麽了？我們不是一起來救灼月的嗎？為什麽要對我出手？“
冷憐月冷笑一聲：“哼……一起救他，你說得好聽，你到底要把他害到什麽程度？！”
“你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憐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當然知道。“冷憐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在，揭穿你的真面目！“
忽然，她向着黑漆漆的地道盡頭放聲大喊：“來人啊！喬絲絲在這裏，她是細作，她就是密窯人派來的細作，快來人啊！“
“憐月！“喬絲絲目光一緊，驟然提升的聽覺很快捕捉到從地道深處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不僅聽覺，突然得到的內力使她仿佛向四周的空間張開了龐大的網一般，細膩到甚至可以捕捉空氣的震顫。
她很快分辨清楚，來人一共十二個，個個是內力深厚的頂尖高手，不過，她感覺到令她更為心神震顫的事，那是——冷灼月虛弱的氣息。
她嘆了口氣，無奈得看着冷憐月：“憐月，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了，但是我真的沒有時間向你解釋，灼月就在那裏面，我是為了救他才來的，我必須現在就去。他們應該不會傷到你，你的穴道半個時辰之後會自動解開，保重。“
說罷，她頭也不回得紮進了無邊的黑暗。
不知是眼球适應，還是視覺真的提升了，原本看上去伸手不見五指的地道內，喬絲絲竟也能隐約看出一些場景。不過，這一看清，讓她的心更為恐懼。整條通道四壁鋪滿了尖銳的利器，上面不止沾滿了血跡、破碎的衣物，更有連皮帶肉都挂在上面的可怖景象。
喬絲絲才不顧那十二人正滿心殺意得朝自己狂奔，她也提極內力往前沖去。
終于，在離盡頭不願的地方，她與他們狹路相逢。
喬絲絲迅速躲過第一人的襲擊，用同樣的手法奪過了他手上的劍，回身一記肘擊将他打昏。
乒乒乓乓——一陣兵戎相接的聲響在封閉的地道內震耳欲聾。喬絲絲單手握劍左劈右斬，回旋、抽腕、扭臂……她孤身奮戰十二名高手絲毫不顯劣勢。她的身形幻動，踏着石壁上的利器上下翻舞，只片刻的功夫，竟讓十二名冷月派的高手都被點了穴道定立原地。
她停下身形勻整呼吸，正待再向前行進的時候，她擡眼，心底沸騰的血液驟然停息，她竟一時呆愣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
她看到了冷灼月，正站在她面前。他遍體鱗傷，純白的長衫被鮮血染紅，如破絮一般耷拉在身邊。
不過，那些只是小小的擦傷，最重要的是喬絲絲感覺到他受了內傷，不知受了多大的內力攻擊，連他的呼吸都變得鈍重。
“灼月……”她好不容易才開了口，卻又在他的注視下生生咽下了接下去的話。
冷灼月此刻的眼神，冰冷、懷疑、絕望，這與之前任何一次見到的都不同。他仿佛萬念俱灰般站在她面前，怔怔得看着她，以及她身後定立一地的冷月派弟子。
他的眼底，瀉出歇斯底裏的不甘和憤怒，甚至是……仇恨。
喬絲絲驚惶得連連搖頭，難道他也和冷憐月一樣受了這裏的氣息蠱惑？不……不……“不！灼月，你不要這樣看着我，為什麽……難道你也……“
“為什麽？“冷灼月忽然開口，冰冷的語調沒有任何一絲溫度，而他的眼底卻瀉出無法承受的心痛。
“什麽為什麽？“喬絲絲愕然：”你們到底都怎麽了！我當然要來救你啊，灼月，你為什麽要這樣看着我？！我是絲絲啊，難道你也不記得我了嗎？“
冷灼月眼底一震，機械重複：“到底是，為什麽？“
“到底什麽為什麽啊？！“喬絲絲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審視和逼問，抓着自己的腦袋大聲反問。良久，冷灼月沒有回答，她不得不确信，一定是某些氣息擾亂了他的心智，一定是！
她一把抓起他的手：“跟我走！只要離開這裏，你就能清醒過來，你就不會這樣滿帶仇恨得看着我，走！“
喬絲絲感覺到冷灼月的抗拒，一狠心，回身也點了他的穴道，小心翼翼得摟住他，提起內息，迅速往外跑去。
她以為，只要帶着他離開這條詭異的通道，離開草木皆兵的冷府，他就能回到原來的模樣，還能溫柔得看着她，擁抱她。這一切，她走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尋回！
可是喬絲絲并沒有感覺到，在他懷中的冷灼月，萬念俱灰的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