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外桃源
? 喬絲絲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糾結這麽久的問題竟然如此輕易得就解決了。穿越人,只要冷灼月相信,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又何必介懷那個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裏的慕思思?如果真相只有一個,那麽她就只是陰差陽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裏的女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解釋。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她又不免有些憂心,她說這些的時候冷灼月的反應有些奇怪,平靜得奇怪。一個人究竟要多大的定力,才能讓他在聽說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來自另一個世界而面不改色?他的接受能力是不是太強了些?
入夜,冷灼月在屋外生着火席地而坐,擡頭仰望遼闊的星空,俊挺的側臉崩着生冷的線條,雙目空洞寂寥。
"在想什麽?"喬絲絲在他身邊坐下,安靜得靠着他的肩。
冷灼月收回眼神回過頭來,柔和中透着一絲戒備。
"沒什麽,你去歇息吧,我在外面守着。"
喬絲絲坐得更靠近些,挽着他的手臂:"我不累。"
冷灼月伸手探向喬絲絲的脈位,眼中的神色複雜難辯,良久才點了點頭:"幸好,內力差不多恢複了。"
"呵呵,所以我說我是不死之身啊!"
冷灼月頓了頓,輕聲笑起:"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意思。不過……算了,沒什麽。"
"嗯,什麽?"
"我本想說,無論你內力多深厚,今後仍要小心,不可再将內力全部放空,很危險。“他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看來你并不需要我的提點,你看,不過一日功夫,甚至未見你運功,內力已經自行恢複了。"
喬絲絲愣了愣,為什麽他的語氣聽上去怪怪的?想必還是有些怨怼吧。
她抓緊他的手,輕聲問:"灼月,你還怨我麽?因為我沒告訴你。"
冷灼月的手緊了緊,柔聲道:"絲絲,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又怎麽會怪你呢,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沉默片刻,喬絲絲又問:"那麽,你會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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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怕?絲絲,你在想什麽呢。"冷灼月寵膩得點了點喬絲絲的鼻尖,眼角含笑。
喬絲絲嘟了嘟嘴:"你這是什麽思維呀,莫名其妙出現一個‘外星人’,竟然這麽平靜得就接受了,早知道這樣,我何苦瞞這麽久。"
冷灼月眼裏閃過一絲委屈:"你瞞我才讓我生氣呢,害我猜得好苦。"
"呵呵,對不起啦。"喬絲絲吐了吐舌頭,"那你也不好奇嗎?關于我成長的世界,不想聽聽那裏是什麽樣子?"
"自然好奇,可是絲絲,你該歇息了,雖然你的內力恢複很快,可是你昨夜才将內力全部傳給我,今日該好生調息才是。我們有的是時間聽你家鄉的故事。"
"那我們一起去休息吧!"
冷灼月怔了怔,又揚起嘴角,"傻瓜,雖然這裏隔着天陣,卻也不是絕對安全的,我還是在門外守着吧。"
"那我陪你一起守着。"
"絲絲……"
"灼月,我只是想留在你身邊,昨天之前我們不也是這樣的嗎?"
冷灼月瞳孔一收,又瀉出幾分痛楚------昨日之前,你還是清純如水的弱女子,我與你形影不離,刻刻憂心你的安危,可如今,你便成了一等一的高手,更是……
他搖了搖頭,重新揚起笑容:"絲絲,你不願再讓我保護你了嗎?"
喬絲絲面容一滞:"當然不是!灼月在我心裏還是最厲害的高手呢,在你身邊很安心,根本不用我多費力氣,呵呵,不過如果以後再有危險,請你也不要獨自面對好嗎?無論發生什麽,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讓我擔心,可以嗎?"
"還有!"喬絲絲突然想到什麽,雙眼灼灼發光,"如果老爺像你一樣願意接受我的解釋,我也可以申請加入冷月派啊,憑我的身手應該可以吧,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巡邏,一起行俠仗義打遍天下無敵手,哈哈!"
冷灼月怔怔得看着喬絲絲興奮的模樣,神色難辨。她的目光如此誠懇而澄澈,炯炯得綻出希望的光澤,仿佛她說的不是一場美夢,而是近在眼前的幸福。終于,他的面容一松,将喬絲絲緊緊摟入懷中,語調竟有些哽咽:"絲絲,你……在我身邊就好。"
原以為一部分謎底的解開,所有的結便可迎刃而解,可是,就在這相擁的一刻,喬絲絲的心忽然震出惶惶的不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根本不是簡單的一個答案就能化解。他們之間依然存在重重疑點,卻因為部分的坦白而埋入更深的心底,再不忍挖掘、不敢翻開。像是深埋的地雷,一觸及,天蹦地裂。
要如何化解這深入人心的寒冷?喬絲絲覺得喪氣,卻又知道,不得不試。
羿日,喬絲絲起了個大早,見冷灼月竟還睡着,忍不住輕聲一笑。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睡顏,純粹中帶點焦躁、柔和中又帶着幾分冷冽。他,并不快樂,她能很清晰得捕捉到他微乎其微的蹙眉,以及舒展的過程裏藏着多大的掙紮。
他依然在掙紮不休,哪怕是在睡夢中。可是,為什麽?
喬絲絲合了合眼,在冷灼月額頭上輕輕一吻,轉身出了竹屋。
再回來的時候,她手上帶着一只新鮮的野兔屍體,以及……三只活生生的小野兔,眼中竟有些抱歉。
冷灼月已經起身,斜靠在門框上,饒有興致得看着她。
“灼月,你起來啦!”她向他展開笑容,随即晃了晃手中的‘戰利品’,“我在準備早餐哦!”
冷灼月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另三只小家夥,揚了揚眉:“噢?那是什麽?”
“小兔子啊!”喬絲絲撇了撇嘴,“我追野兔追到洞口才忍心一掌拍下,結果看到她的洞中有三只嗷嗷待哺的幼兔……早知道我便不抓她了!”
“于是你把它們都帶回來了?“
“是啊,我害他們沒了媽媽,多可憐啊!我看過了,他們已經會自己吃草了呢,幸好已經斷奶了,否則真是罪孽深重啊!“
冷灼月的目光愣了愣,露出一絲柔和:“你想養它們?“
喬絲絲用力點頭:“是啊!你看他們,多可愛啊!”
冷灼月無奈得撫了撫眉角:“絲絲,我們現在還是待罪之身……“
“可是……他們真的很可憐!”喬絲絲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冷灼月搖了搖頭:“好吧,你要怎樣便怎樣吧。“
喬絲絲笑眯眯得上前伸出手:“來,劍給我用用。”
“做什麽?“
“破兔皮啊!我沒有武器,是用內力殺死的,可我怎麽去皮呢?“
冷灼月笑着接過野兔的屍體:“既然你外出捕獵了,接下去的事就讓我來吧。“
喬絲絲看着的他細致的動作,心裏不禁掠過一絲感懷,這日子多像尋常夫妻?
她低頭逗弄三只活潑的小兔,看着它們有些茫然得在草地上來回跑,時不時低頭啃幾口草,小嘴唇帶着胡須顫顫得,着實可愛。
“小兔兒乖乖,把門兒開開……“
喬絲絲忍不住輕聲哼唱,倒引來了冷灼月的注意,他側臉過來,頓時停下了所有動作,目光流轉,趟不盡的溫柔。
眼前的喬絲絲,蹲在青蔥的草地上,伸出一指手指輕輕拂過絨絨的小兔,斜射的陽光将她的臉龐惹出柔和的陰影,輕風下,纖細的發絲翩翩徐徐。她的表情專注,充滿憐愛,如此清純可人又弱不禁風的模樣,像個不谙世事的仙子。
他怔怔得看了良久,記憶中的一幕幕躍然眼前,初見她時驚惶的模樣、入府之後随性的姿态……她誤解他殺了車夫而責之深切;她為了不讓他為難而獨自承受情動之苦;她親自向他的母親保證,她……要給他幸福。
難道那一切,都只是她的惺惺作态?
冷灼月的手漸漸攥緊,心裏的兩個極端又開始血戰。為什麽偏偏她要帶着這麽多謎團,為什麽偏偏他的身份容不下旁人的半點含糊。
或許,真如她所說,她是來自異世?
他搖了搖頭,上前問道:“絲絲,你唱的是什麽曲子?“
喬絲絲擡頭,笑答:“是我家那邊的兒歌,教育小孩子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要随便給陌生人開門的,否則會被大灰狼給吃了,哈哈。“
“你的家鄉……還有什麽離奇的事,說來聽聽吧。“
“那可有很多呢!你想聽什麽?“
“随便。“冷灼月将弄幹淨的兔肉架上烤架,在她身邊坐下,饒有興致得看着她。
喬絲絲擡頭想了想:“我給你講講故事吧,在我們那裏人人都聽過的童話故事。”
于是她開始口若懸河得講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海的女兒》、《灰姑娘》……
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冷灼月安靜得看着喬絲絲,呼吸輕喚,沉浸在一段又一段的故事裏,像是要感受她所在的世界。
“說說你的生活吧。”他忽然說。
喬絲絲一愣,眼裏閃過一絲躊躇——她的生活,還是慕思思的生活?喬絲絲只有十七歲,按理還是讀書的年紀,可千萬不能說漏嘴了。
她讪讪一笑:“呵呵,我有什麽好說的呀,我是再平常不過的女孩子,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在城市裏,每天從學校到家兩點一線,遇到考試就頭疼,整天盼着放學和放假……”
“學校?”
“就是學堂。”
“學堂裏……習武麽?”
喬絲絲又是一怔,是啊,這樣說來,她這一身過人的功夫哪來的?
“呵呵呵……”她又只要讪讪得打馬虎眼:“學啊,我們的學校是國內有名的武道學院,每個人都練武的!”
“噢……”冷灼月眼中閃過一絲猶疑,又問:“你從幾歲開始修的內力?你們的功夫叫什麽名字?哪門哪派?”
喬絲絲着實犯了難,這該讓她如何圓謊?她想了想,有些敷衍道:“我都不記得什麽時候開始練的內力了,也沒有名字和門派,只是大家都學,就跟着學呗。”
冷灼月的眼神一沉,揚了揚嘴角轉移了話題:“都中午了,又要捕獵了。”
喬絲絲雖然覺得對他有些抱歉,但還是欣然結束了那個讓她頭疼的話題,暗自決定閑下來的時候是該好好為喬絲絲穿越前的日子編一套合情合理的狀态。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大咧咧得挽起冷灼月的胳膊:“走,我們一起去打獵!抓幾只山雞來,總吃兔子都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