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什麽是內心的強大
? 慕思思和甄融還是去以往常去的小餐館吃飯，兩人繼續說笑閑聊，忽然，慕思思想到什麽似的斂起笑容：“甄融，我要你以我們的友誼發誓，你絕對沒有把我的秘密告訴章醚！”
甄融愣了愣，心裏一懸，很快柔和笑起：“怎麽了？幹嘛又拿友誼當賭注……“
“你發不發……“
“好好……“甄融讪讪笑着掩飾心裏的緊張：”我發誓，如果我把思思的秘密告訴章醚，我就……“他頓了頓，繼續說，”和思思不再是朋友。“
見慕思思面容松了松，他才有些好笑得問：“你也真蠻橫，既不許我有自己的秘密，還不許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現在能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嗎？”
慕思思嘆了口氣，表情有些郁悶：“昨天晚上我又開始寫小說了……”
甄融的表情立刻變得驚慌：“什麽？！為什麽！“
“你看，我告訴章醚的時候他也是這幅表情……“慕思思有些無奈：”所以我才懷疑他知道了什麽。甄融，我告訴你啊，最近出了些怪事，我開始産生幻覺了，今天竟然在這個世界裏看到了……冷灼月……“
“怎麽回事？！你還在造夢嗎？“
慕思思聽甄融的用詞，倒是愣了愣，他從來不承認她所謂的“造夢“，每次都只是說”做了那種夢“，不過，這倒讓慕思思心情好了些。她嘆了口氣開始傾訴，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甄融，随即一臉責怨得看着他：”要不是你惹我生氣，我才不會功虧一篑！都是你的錯，要是哪天我真被夢魔給吞了，我也要拖你下水！“
甄融很奇怪慕思思為什麽能說得那麽輕描淡寫，他緊張得都快窒息了，聽到最後那一句，心弦一震，似乎想到什麽，可又捉摸不清。
“喂，說話啊！“慕思思咕嚕嚕得喝着飲料，”你不是最喜歡開導我嗎，怎麽今天這麽安靜。你說，我要是真的永遠沉睡不醒，變成植物人，你會傷心多久？你會不會照顧我一輩子？“
“思思！“甄融的手一抖，打翻了面前的湯碗，他顧不上擦幹身上的湯，嚴肅得看着慕思思：”不許你胡說，我不許你放棄聽到沒有！“
慕思思迅速拿着紙巾在他身邊蹲下幫他擦幹身上的湯水：“你傻了你，不知道燙啊？我這不是開玩笑麽，你看，有你這麽個沒有自理能力的朋友，我哪舍得沉睡？”
入夜，甄融坐在某家餐館，按掉了無數安靈的來電，坐在他對面的是章醚，兩人都面色沉重。
“你到底有什麽打算？”甄融的眼中路出一絲焦急和疑慮，“是你說只要我遠離她就能治好她，可為什麽她反而越來越嚴重了？你到底有沒有在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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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醚眼神冰冷，怔怔得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情敵“，心裏噼噼啪啪燃着嫉妒的火，卻又深知只要他還想留住慕思思，就絕對不能再把甄融趕走。
良久，他嘆了口氣：“對不起，是我低估了她的情況，我以為只要讓她每天都有開心的事情，漸漸明白某些回憶可以被現實代替就會有效。可是沒想到……她這麽倔強，又這麽軟弱。“
“她不是軟弱！她只是得不到指引！章醚，思思迷失了，需要有人手把手帶她出來，如果你做不到，不如換我來！”
“你能做什麽？”章醚冷笑一聲，“你知道她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卻只告訴你？是因為她潛意識裏的另一個性格清楚得知道，你無能，你無力毀滅她！而她恐懼我、抗拒我，是她引導思思在我面前絕口不提！”
“就算你知道這些，你又能做什麽？”
“我只是想将對她的傷害減到最低！如果要強行治療，我和我爸有很多種方法，可是一旦被她、或者是她的另一個性格發現我們的用意，她會受到傷害，會變本加厲，她的另一個性格會為了求生而破釜沉舟！她會要思思徹底離開我們！”
甄融心思一震，的确，章醚所說的後果很可怕，可是需要破釜沉舟的又何止喬絲絲一個？
他也冷笑一聲：“章醚，你是怕思思發現你和她在一起的真正用意吧？你是怕失去她，所以優柔寡斷，是嗎？”
這回換了章醚眼神一滞，面色未改，放在桌子底下的拳頭卻緊了緊：“不要教我怎麽做，甄融，如果你有能力，就不用把她送到我身邊了。”
說完這句話，他在桌上扔下一打錢轉身就走。甄融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不知是悲傷還是無奈，竟苦苦笑出聲來。
手機又一次震起來，還是安靈，他再次果斷按掉。自從他知道安靈接了慕思思打給他的電話，又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心裏的怨怒油然而生。他沒有向慕思思說明，只是因為她也真心把安靈當做朋友。她最了解慕思思的性格，她能承受很多在別人看來無法忍受的事，可唯獨朋友的背叛，她最最無法接受。所以，他絕不願傷害她。
安靈又來了電話，他做了決定，接起：“我剛才在和朋友吃飯。”
“和誰一起吃飯？為什麽那麽久不接電話？”
甄融嘆了口氣：“安靈，你在家等我，我有話對你說。“
安靈心裏緊了緊，雖然她不知道甄融為了什麽事而情緒古怪，但是她隐隐覺得一定與慕思思有關。除了她，沒有人能讓他的情緒産生這麽大的起伏。
她在自家小區的花園裏等着，心裏揚着一絲妒意。她不恨慕思思，卻忍不住要怨她。偏偏自己深愛的男子深愛着旁人，這并不是旁人的錯，甚至不是男人的錯，究根結底，傷害是因為愛，愛也無錯。她早就知道他們都從來沒有跳出過這個怪圈，只是，她忍不住對那個在這三人旅程裏，唯一倍受寵愛沒有受傷的人心生怨怼。憑什麽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擁有他的心？憑什麽自己使勁渾身解數也比不上她分毫？憑什麽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說回來就要回來？憑什麽忍了這麽多年還要再忍？憑什麽她好不容易等來的奇跡無法長久？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該騙慕思思，但是當愛和嫉妒沖昏頭腦，她也只是個拼了命想守住最後一絲希望的小女子。
但是，所有僥幸的鏈都斷了，她很清楚，她的癡心妄想，她的夢，結束了。
甄融來了，毫無意外，他冷沉着臉。
“怎麽了？“
甄融深呼吸一口，開門見山：“安靈，我答應過你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而背叛自己的愛情，你為什麽不信我？“
安靈愣了愣，玲珑大眼中閃出一絲無辜：“我哪裏不信？“
“你對思思說了什麽？”甄融側過臉不願看她，“她是我的朋友，你明知我是為什麽才疏遠她，為什麽要對她那樣說？思思她也一心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可你……對我和她耍心機挑撥離間？安靈，我真是看錯你了。”
安靈眼中一分一分盈滿了淚，表情倒是毫無波瀾得平靜：“果然是因為她。甄融，你摸摸你自己的心，再來告訴我，到底誰才是‘你的愛情’，誰才是‘別的女人’。”
甄融一怔，怒意更濃：“你還是不相信我。”
“是你在自欺欺人！”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我很認真很努力得在照顧你的感受，關心你呵護你，這一個月來，我有哪裏做錯嗎？”
“當然沒有。”安靈的眼淚終于滑落，嘴角卻勾起冷冷的弧度，“甄融，你照顧我的感受，對我倍加關懷呵護，可你……的确像你說的，你在‘努力’。你為我做這些，需要‘努力’，可你為她做這些，卻是自然而然的本能，不做才需要‘努力’。你還不明白嗎？你根本不愛我，也不可能愛上我。”
“這就是你背叛思思的理由？”
“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告訴過你，我也是女人，我也會嫉妒。我喜歡思思，不想怨恨她，所以，在嫉妒和友情交彙的時候，我只想遠離，這樣也錯了嗎？我想，或許我會有足夠的時間讓你真正愛上我，在這之前，我希望你的心思更多得放在我身上，不希望你再因為她的一颦一笑而亂了方寸，這樣……有錯嗎？”
“可你明明知道思思是個病人！”
“章醚才是她的藥！”
甄融的瞳孔倏地一收，她刺到了他心底最深的痛，他無言以對。
安靈看到他的沉默，眼裏透出一絲絕望：“甄融，你相信嗎，我就像你了解思思一樣了解你。我太清楚你在想什麽，甚至比對我自己還要清楚。所以，我高估了自己的容忍力，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可能将她從你的心底徹底去除，我以為我可以承受，就像這麽多年在你們身邊一樣，而且你的身份變成了我的男朋友，甚至可以算是進步。可是我錯了，你說得對，做朋友和做戀人是不同的。人都是貪婪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所以，你現在的沉默不是因為我的話撼動了你的心，而是因為章醚的存在刺痛了你。甄融，也是時候該面對你的心了，有些方面，你完全不如我呢。”
甄融愣愣得聽完她那些話，她的淚水不停滑落，面色卻始終冷靜。他忽然意識到，的确，他根本比不上她。她一直以來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麽，沒有得到決不放棄，一有得到的機會，明知是火坑也奮不顧身并且全情投入。而她又有勇氣在更大的傷害到來前冷靜得分析利弊，及時果斷得全身而退。原來，他們三人中，看似溫柔順從的安靈，才擁有最強大的內心，她比慕思思強太多，所以不會迷失，甚至不會有舍不得摧毀和放棄的東西。
他已經知道了她的決定，淡淡揚起嘴角：“安靈，如你那時所說，你會消失嗎？”
安靈的眼中終于閃出一絲觸動：“如果我消失了，你會想我嗎？”
“當然會。”甄融伸開雙臂将安靈攬入懷中：“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替身的意思。”
“我相信。”安靈回抱住他，“甄融，再抱我一會兒，謝謝你圓了我的夢。”
片刻之後，她退出他的懷抱，面上的淚痕已經幹透，顯出緊繃的痕跡，可她還是揚起輕松的笑容：“你沒有告訴思思我從中作梗了是嗎？”
“當然沒有。”
她的眼神一閃，仍有些酸澀：“嗯，這也是為了她吧，我真羨慕她呢。不過，我也舍不得她啊，改天我會去看看她，也好久不見了。“
甄融卻面色一驚：“安靈，你……“
“放心，我不會告訴她你的心思。要是你連這一步都邁不出，也不可能給她幸福。不過，我希望聽到你們的好消息，所以你要加油。“
甄融臉上一陣動容：“安靈，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