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甄融的計劃

? 慕思思吃着山雞肉,一塊一塊塞入嘴裏,心裏漾起一絲絲甜蜜。這遲到了多久的美味,終于是嘗到了。

而冷灼月整個晚餐時間一直一瞬不瞬得瞪着慕思思,直到眼眶泛紅。這一幕對他來說,更不僅僅是延後了一個月,而是……幾近一生的虧欠。

而甄融看着他們兩人心馳神往的模樣,實在覺得嘴裏的食物食之無味。不過是幹烤的山雞而已,有什麽好感動的……

終于吃完了這溫馨得有些詭異的一餐,三人才開始談起正事來。

是冷灼月先忍不住露出擔憂凝重的神色,随即三人一同沉默下來。

終于還是慕思思先嘆了口氣:“你們打算怎麽辦?柳刃被殺……我們怎麽交代?“

冷灼月攥了攥拳頭:“我應該把柳鋒也殺了!”

“你別沖動啊……一個柳鋒倒下去,千千萬萬個柳鋒站起來啊……”慕思思無奈得啃着雞骨頭:“冷月派到底有多少人?我可不想一直過打打殺殺的日子……”

冷灼月愣了愣,不可置信得看着慕思思:“絲絲……”

“嗯?”

“你似乎……和從前不同了。”

不同了,是因為他的存在嗎?就算你不說,我也能從你的一颦一笑中感受到深刻的,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是嗎?”慕思思倒是無謂得一笑,“那灼月是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從前的我?”

冷灼月又是一愣,眼底的疑惑頓時被笑意代替:“自然,都喜歡。“

甄融無奈得搖了搖頭:“你們兩個,都什麽時候了還調情。算了,我給你們一點二人時間,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甄融……“慕思思剛要追上去,甄融已經一步淩空沒了蹤影。她努了努嘴,“有功夫也不能這樣亂用啊。”

冷灼月輕輕從背後将慕思思圈住,在她耳邊輕顫出聲:“絲絲,我好想你。”

慕思思一震,回身與他擁抱:“灼月,我也是。”

“絲絲你……和甄兄……究竟是何關系?”

“你看我和他像什麽關系?”

“我看你二人……不似友人,更似……戀人……”

慕思思看着冷灼月有些窘迫憋悶的眼神,忍不住噗嗤一笑:“灼月,你說實話的時候真可愛。不過,甄融雖然不是我的戀人,卻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和他一起長大,一起經歷十多年的歲月,沒有愛情,但更接近親情。所以灼月你不能排斥他哦,作為我的男朋友,一定要接受他這個朋友的!”

冷灼月眼神一滞:“男朋友?“

“呵呵,是我們那裏的說法,男朋友就是戀人的意思。“慕思思巧笑着躲進冷灼月的懷裏:“灼月,你是我的男朋友。”

“絲絲,你家鄉的話還真離奇。”

“其實我們的用詞比你們這個時代的簡單多了,也淺薄很多,你多聽一些自然就明白了。”慕思思挽起冷灼月的手臂,輕輕觸過縱橫的傷痕:“灼月,以後哪怕是為了我,也不許這樣傷害自己,知道嗎?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不死之身。我……不會離開你的。”

冷灼月渾身一震,将慕思思緊緊摟在懷裏:“絲絲,你沒事就好。幸好,你回來了。”

片刻之後,甄融已經回來了,一進門便無奈得撫了撫眉角:“還沒纏綿夠?思思,雖然你每次談戀愛我都是聽衆,可這樣實打實的電燈泡,我還真是做不慣啊,多少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麽?”

慕思思在冷灼月的懷裏挪了挪:“我不管,跟你還有什麽好避嫌的,哈哈。你出去幹嘛了?“

甄融搖了搖頭:“我把那個家夥從地上撿回來了。“

這話一說,屋內兩人頓時面容一滞,先後走出門,一看被點了穴渾身是傷的那人頓時一驚:“你把柳鋒帶回來做什麽?“

甄融斂起了深色,向冷灼月認真道:“冷兄,有些事只有你有發言權。我将他帶回來,是想要你交代他一些事情。“

冷灼月愣了愣:“呵,甄兄有所不知,我可使不了他呢。“

“我知道。可我希望由你出面,讓他去請老爺來一次。”

“什麽?!”冷灼月語調一緊,“絕對不行!我不能再讓絲絲陷入危險!”

甄融一臉冷靜得拍了拍冷灼月的肩:“相信我,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思思可以安全得在這裏生活下去。我有話要對老爺說。“

冷灼月怔怔得看着甄融認真的表情,似乎想要弄懂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最終,他移開眼神看着慕思思:“絲絲,你認為呢?”

“聽他的吧。”慕思思含笑看着甄融,“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冷灼月心底輕微一滞,很快又切入正題:“柳鋒柳刃二人,出任以來從未失手。如若失手,是沒命回去見爹的。所以就算現在将他放走,他也絕無可能活着給爹帶話。不過,要引我爹過來實則不難,只是……我不想這麽做。”

“是什麽辦法?“

冷灼月目光一緊,深深凝視慕思思的眼睛:“絲絲,那法子便是,我再度假意與爹同謀,向他求助,來……了結你二人的性命。“

“那怎麽行!“甄融立刻否決,“你這樣會讓思思難過的,這樣吧,既然柳鋒和柳刃失手了,你爹自然會知道這裏的情況有變,他會再加派人手,我們只需要将那些殺手一一收羅起來,找個地方關着,好吃好喝供着,來一個抓一個,你爹總有一天會忍不住親自來看的。”

慕思思不可置信得看着他:“甄融,虧你想得出這樣折磨人的辦法……“

可冷灼月卻一臉為難:“不行,與其等冷月派其他殺手來這裏,不如由我出面,柳刃和柳鋒并不是冷月派的頂尖殺手,雖然你二人功夫了得,可位居一、二的兩名殺手若是聯手,可是連爹都未必勝券在握。我不能讓思思冒這樣不可控的危險。除非……“冷灼月抿了抿唇,眼裏閃出一絲淩光:”我三人聯手,在‘天陣’中布局,來一個殺一個!“

“不行!“慕思思和甄融同時出聲。

冷灼月愣了愣,慕思思立刻開口:“灼月,殺戮解決不了問題啊,不要總想着把讓你心存恐懼的東西一舉毀滅,這樣不好。況且,要是把冷月派的高手都殺光了,你們怎麽辦?“

“我管不了那許多!絲絲,我們為何不遠走高飛?為什麽還要想盡辦法回去?“

“因為那裏是你的家,有你的家人啊。“

“可那裏容不下你!“

“會容下的。“慕思思溫柔得握住冷灼月的手,”傻瓜,我不要你為我抛棄一切,記得麽?一切難題都會解開的,我會證明我不是紅顏禍水。你要回去,回到你的家,回到你的冷月派去。你爹總有一天會再度信任你,以你為榮。灼月,人活着就是要有這樣的信念呢,要有打破障礙的勇氣和緊握一切的力量。并不是所有的美好都相互沖突,人生其實沒有那麽多非此即彼。如果取和舍都讓你痛,那就努力只取不舍。并不是說這樣的得到沒有代價,代價就是你心裏對于失去的恐懼,恐懼了并迎刃而上,這樣的男子才是我心中的英雄。“

慕思思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冷灼月和甄融幾乎一樣得出神。是的,這一番話,除了鼓舞冷灼月,也鼓舞了甄融。可他們都不知道,慕思思的心随着這些話而糾成了一團褶皺。

——她并沒有忘記要送甄融回去的願望,只是她也在艱難得取舍。其實她的心底何曾不想和冷灼月遠走高飛遠離塵世,只是她必須給自己留下退路。若有一日,她幡然醒悟決議離開,那麽至少,冷灼月還有家人在身邊。她不能毀了他,絕對……不能。

忽然,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輕微一震,三人同時回頭,冷月霜竟已經站在了門外!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只是從他微微訝異的眼神來看,他似乎也聽到了慕思思剛才的話。

“爹……“冷灼月匆匆作揖。

“嗯。“

冷月霜眼裏的迷茫只稍縱即逝,很快被一如既往的冰冷覆蓋。他稍稍虛起雙眼走近慕思思:“喬姑娘,別來無恙?“

慕思思心裏緊了緊,欠下身子:“老爺,請相信我并無惡意。”

“噢?那你又為何非要勸灼月,那被你迷了心智的逆子回到冷月派?你竟然還帶了同夥……”

“爹……”冷灼月剛要開口,就被冷月霜舉手打斷,随即他冰冷得有穿透力的眼神又直直審視着甄融:“你……是何人?”

甄融毫不示弱得與他對視,嘴角揚着自然的弧度:“冷老爺,久仰久仰。我與思思來自異世,相信您已有所耳聞。只是信與不信,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過,我自有法子向老爺證明,并且為大恒找出真正的‘密窯細作’,老爺可有興趣?”

冷月霜眼神一動:“噢?你如何證明你指認之人并非假代?”

“那便看老爺願不願賭這一回了。素來聽聞冷老爺威名遠揚,且從不願草菅人命濫殺無辜,況且眼下這岌岌可危的‘無辜‘又偏偏是老爺之子最愛之人,此事若成,皆大歡喜,老爺既不用失去愛子,又可多一良媳。若在下有意蒙騙,相信在下也不是老爺的對手,身在冷府之內,若有疑心定是插翅難逃,介時再殺也不遲。

慕思思再次聽得目瞪口呆——理科出身的甄融說話什麽時候這麽會咬文嚼字了!

而冷月霜淡淡蹙眉,凝視他良久之後似乎終于露出一絲柔和的神色:“年輕人,你膽量不小。罷了,我就容你這一回,說,想怎麽做?”

甄融握拳作揖道:“謝老爺!在下是想與冷兄、思思二人一同秘密回府。”

“噢?何謂秘密?”

“實則只需瞞住皇上便可。“

“大膽!“

“冷老爺少安毋躁,請聽在下解釋。皇權貴重,自然以國事為本,無論是否細作,但凡有疑,必将誅之。皇上眼下只認定喬絲絲是細作,殺了她、亦或連在下一同殺了……我等死不足惜,可若是我二人喪命,皇上難免如釋重負、心生松懈,卻給了真正的細作以可趁之機。如此一來,豈不陷大恒于危難?不如先以在下之法,尋得真相更好。“

冷月霜的面容微微一變,終于點了點頭:“好,那便信你一回。“

甄融恭敬一笑,擡手向倒在一邊被點了穴的柳鋒示意:“此人,還請老爺将他帶回。”

冷月霜面容一動:“哼,你身手倒不錯。這沒用的東西,你等自行處置吧!”

“老爺的意思是……?”

冷月霜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你們對柳刃做了什麽,便對他做什麽吧。”

“什麽?!”慕思思簡直不敢相信,脫口而出,“他不是你從小養大的嗎?你利用了他一輩子,到頭來卻不顧他死活?你到底有沒有把他當人看?”

冷月霜愣了愣:“你說什麽?”

冷灼月扯了扯慕思思的衣袖:“絲絲,別說了。”

慕思思氣惱上頭,甩了甩手臂不甘示弱得瞪着冷月霜:“老爺,絲絲一直敬畏您是個英雄,可沒想到您會這樣對待您親自養大的部下,我們為了不讓他自尋了斷才點了他的穴,要将他送回您身邊,可您竟正眼都不看他一下!難道他只是你的一個工具嗎?稱手時用一用,不稱手了就扔掉?”

冷月霜狐疑得看着慕思思,良久,冷冷得扯了扯嘴角,對甄融說:“三日後,自會有人來接你們。”随後頭也不回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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