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逃脫
? 慕思思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倒頭睡去。她瞞着父母悄悄服用了助眠藥物才勉強睡着。
讓她絕望的是,她睡着之後卻睡得安穩無比,完全沒有做夢!
她強抑滿心的恐懼,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一定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
她的眼神在房間裏胡亂掃着,直到看到她的電腦,才動了心思——如果甄融依然存在于她的小說裏,是不是代表,她只要敲打鍵盤便可以改變他的命運?
她一定要試一試!
打開文檔的時候,她才完全傻了眼:原本停留在她在竹屋前昏厥過去的篇章,居然自動補全了她和甄融一起回到夢境之後的全部劇情!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切再度讓她感到陰森恐怖。
最恐怖的是當她翻到最後篇章,她的電腦,WORD文檔頁面,居然正自動得,一行行跳出新的字句!
她看着一字一句像是PPT的幻燈片播放一般躍然而出,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思思,怎麽了?”
媽媽很快敲響她的房門。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強抑渾身的戰栗,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壓下自己的恐懼:“我沒事。”
又深呼吸幾口之後,她才重新鼓起勇氣正視電腦屏幕,細細閱讀那些憑空出現的字句。
生冷的白底黑字,像是虔誠的牧師念着悼詞,一句一句無聲得向她宣告在她離開之後,發生的一切,以及甄融卷入的一次又一次無法掙脫的絕境。
她的心跟着急轉直下的劇情而急速墜落進深淵。
柳鋒死了,為了救她而死,她卻一無所知。
眼前浮現在她告訴柳鋒他不可能回到慕思思的世界之後,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哀傷和決然。
是從那時開始,他已經決定要在她離開之前耗盡自己的生命麽?
他才剛脫下夜行衣,穿上尋常的服飾,才剛會偶爾展露笑顏。
就這樣死了嗎她居然連一句告別和感謝的話都來不及對他說。
那麽甄融,也會那樣不可逆轉得被死神帶走嗎?
無論出自怎樣詭異的原因,這些字句還是忠實得将一切都記錄下來,包括旁人的陰謀、甄融以“造夢”發動的改變,還是他們內心的思慮和絕望。
慕思思閱讀着故事,仿佛也在觸摸甄融的內心。
他在發現她消失了的時候,毀天滅地的無望。他被關押在冷月司洞時,歇斯底裏的思念和恸哭。還有他生無可戀得放棄一切的悲觀。
它們躍上屏幕,铮铮撞着慕思思的心,幾乎要将它撞得四分五裂。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安靈。
慕思思剛一接起就明顯得感受到電話那頭的恐懼和無措:“思思,快來……快來……”
無邊的恐懼頓時讓她萬箭穿心,她扔下電話将電腦裝進包裏立即沖出門去。
當慕思思靠近病房的時候,安靈、章彌、以及甄融的父母和其他親人都在門外手足無措。抽咽聲此起彼伏。
章彌見她過來,趕緊拉着她離開人群:“甄融的父母情緒激動,你暫時不要過去的好。”
慕思思腦中嗡得一聲,像是再也無法運作。淚水铮铮然得落下,良久才開口:“他……死了?”
章彌搖了搖頭:“從昨夜開始,他出現異常的心律不齊,醫生用了各種藥物,可是到現在也沒有恢複正常,并且心率一直在下降。這是很危險的征兆,代表他正在失去求生的念頭。從剛才起,他的心率降到40,醫生發出了病危通知,并且讓他的父母叫其他家人到場,意思是準備最後的告別。現在病房裏面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不……不……”慕思思捂着嘴連連搖頭,轉身就要沖向病房,卻被他一把拉住:“你現在過去也無濟于事,或許還要被他的家人指責。”
“難道我就什麽都不做,躲在這裏看着他死嗎?!”
章彌眼神一動,瞟向她的背包:“帶了電腦是嗎?做最後的努力吧。”
慕思思一愣,仿佛他又知道了什麽?
“快打開電腦啊!”章彌催促。
兩人在醫院的過道裏一起看着屏幕裏詭異而緩慢得跳出字句,眼睜睜閱讀甄融心底難以轉圜的随波逐流。
“思思她,怎麽可能愛我呢。若是愛我,便不會有你的出現了吧。在她心裏,我始終只是一個重要,卻與愛情毫不沾邊的人物啊。”
“說了又如何?你看,你那麽清楚我對她的心意,說明她心裏是知道的。知道卻視而不見,這不正是最好的答案麽?”
“喬絲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也不過是想要自救而已。可是,我要讓你明白,你将思思送走的一刻就已經犯下了致命的錯誤,你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老人早就說過,我與她同時存在于一個夢境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不小心失散,就再也不可能重聚。”
慕思思忍不住失聲大叫:“不,不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章彌瞟了四周一眼,确定沒有被當成瘋子才壓低聲音道:“你這樣大吼大叫有什麽用,如果喬絲絲是你的二重人格,你就應該試着控制她。”
“控制?”慕思思忽然想起曾經的喬絲絲初露端倪的時候,也試着在心底宣兵奪主得控制過她的行為,如今地位颠倒,她該怎麽做呢?
她來不及思考,又跳出兩行旁白,宣告着連喬絲絲都已經放棄希望!
慕思思緊閉雙眼,在心底大吼:“喬絲絲!你好不容易才奪來了主權,還沒有好好得與冷灼月擁抱,難道就要這樣甘心就死,就此香消玉殒?”
“喬絲絲,你不可以放棄!繼續鼓勵他啊!”
“他這根本不是在報複你,完全是在報複我!如果他死了,我會一輩子內疚下去,一輩子!”
很快,她真的看到喬絲絲說出了這些話。而甄融的反應看來也令人稍稍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安靈找到了他們,帶着滿臉的餘悸和絕處逢生般的喜悅:“他的心率回升了!就在剛才,他有希望活下去了!”
慕思思只覺整個人頓時虛脫一般。她從未想過,平凡而一事無成的她,有一天居然會被卷進這樣離奇的事件裏。她在走廊的角落,看着電腦屏幕自主跳出文字,文字宣讀着她最重要的朋友正在絕望得赴死,而她用意念傳遞了自己得鼓勵,讓故事裏的他重燃希望。
然後,病房裏的他,便也恢複了生機。
她在醫院的走廊動了動念頭,便拯救了好友的生命。
她覺得這一切離奇得可笑,可她卻無力得蹲下身去,哭得聲嘶力竭。
良久,她才仰起頭,對着窗外湛藍的天空默念:“蒸籠不會離開慕斯的,是嗎?”
在醫生的檢查之後,甄融的親人才三三兩兩得離開醫院。好在虛驚一場,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安靈與甄融的父母交談幾句之後,才又來到慕思思面前:“去吧,叔叔阿姨同意了。”
慕思思立刻反應過來,抱着電腦沖進病房。
甄融的父母面無表情得看着他,眼底卻閃過複雜得神色。
最終,甄融的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慕思思,我們認識你也這麽久了,對你并沒有惡意,也相信你絕不希望小融出事。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慕思思含着淚說不出話來,用力點了點頭。
“那我們先走了。”說完,甄融的父親拉着他的母親一起走出了病房。
他們一定是猜到了什麽,才會決定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将病房留給慕思思、安靈和章彌三人。
慕思思在病床邊坐下,輕輕握住甄融的手:“蒸籠,你等着我,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那裏。慕斯一直都在。”
床上的甄融卻依然悄無聲息。
慕思思重新打開電腦,卻見到了讓她幾乎發瘋的一行字——“我愛你,慕思思,我愛你!”
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一次斷了線一般落下。
他說了,終于說出了口。可聽到這句話的,卻并不是他最想告訴的那個人。
慕思思泣不成聲得撲倒在他身上,在心底一遍遍默念:“蒸籠,你要加油,一定要堅持下去,堅持到你可以親口對我說這三個字的時候!”
良久,章彌嘆了口氣,輕聲問她:“現在,你認清自己的心了嗎?”
咚——又是認清自己的心,認清什麽?
章彌繼續問:“你愛他嗎?”
後知後覺的慕思思這才明白,一直以來,她需要認清的,就是這個答案。
腦中再一次翻覆與甄融多年以來相處的畫面,他自信、陽光、美好,渾身充滿正能量,永遠堅定不移得站在她身邊為她加油鼓勁。
哪怕明知是一場可能有去無回的戰鬥,他也毅然決然得沖進她的深淵。
他出現在夢境裏的一刻,仿佛天神降臨。也是在那時起,她發現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便安心無畏。
她習慣了他的存在,仿佛習慣自己的左右手,也習慣了與他做朋友。
到頭來,一直迷蒙未醒的也是她。
她終于堅定回答:“是的,我愛他。”
說罷,她湊近甄融緊閉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這一剎那,她突然感覺到天旋地轉,眼前浮現山巒傾倒鬥轉星移之景。
再睜眼的時候,她身處喧鬧的浩谷大道。
慕思思不可置信得看着身邊的“古人”個個熱血沸騰的模樣,随着他們的目光擡起頭來,那是甄融和喬絲絲正要被處斬的情形!
她居然脫離了喬絲絲,獨自回到了夢境!
喬絲絲和甄融被捆綁着跪在高臺之上,劊子手舉起大刀正要落下。
正在慕思思不知所措之時,她看到周圍的一切頓時緩慢了下來,她很快明白,是甄融在動用“造夢”的能力。
剎那間,冷灼月不負衆望飛身而來。而被壓制的甄融和喬絲絲,也早已沖破了穴道,就等着這一刻,啪得一下掙脫鉗制。
甄融自己奪下了劊子手手中的刀,迅速卷起旋風勢如破竹。
而冷灼月也與喬絲絲一起并肩作戰,三人面對冷月派雲集的各路高手全力以赴殊死一搏。
眼看他們就要突出重圍的時候,皇帝的軍隊到了,浩浩蕩蕩得幾乎要将浩谷大道踏平。他們個個手中舉着弓箭,向高臺之上拉開弓弦。
不知是誰打了一聲響哨,冷月派衆高手瞬間離開戰圈,紛紛騰空四散而去,頓時高臺上只留下甄融、喬絲絲和冷灼月三人。
數千大軍各就各位,手中的弓箭已經滿弦。
慕思思的心懸到了極點,這樣密集的弓箭齊發,任憑那三人再有通天的本事都難以全身而退。而她還能做什麽?她不過是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平民,難道好不容易回到這裏,就為了親眼見證他們被萬箭穿心?
四周人聲鼎沸,聲聲叫着:"殺!殺!殺!"
頓時所有的運行速度又慢了下來,慕思思不知道甄融還能有什麽對策。
就在此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運行速度并沒有受限,也就是說她依然處在夢境之外,那麽是否證明她依然擁有造夢的能力?
她不敢輕易嘗試,只怕奪走了甄融賴以自救的最後能力。
空中隐隐傳來章彌的聲音:"思思,加油,你能做到所有你想做的。"
她像是得到天示一般,頓時放開了心念——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慕思思動了動念頭,感覺全身的功夫和內力以更磅礴的氣勢回到體內。
随即她合下眼,臆想如今唯一可能擋住這萬箭齊發場面的力量——天災!
頓時風起雲湧、電閃雷鳴、飛沙走石。莫名的狂風從遠處凝成漩渦迅速掠近,帶着山洪海嘯一般難以抵擋的氣勢。
時間在此刻恢複正常的速率,弓箭也在同一瞬間離弦而出。而那些箭尚未飛遠,便被風卷殘雲般的力量打成一片散沙。高臺地下的城牆和城門仿佛風化了的岩石,在狂妄的飓風之下轟然倒塌,與泥磚一同被卷起的,還有四下裏痛下殺手之人。
頓時兵人、泥石和亂箭漫天飛舞,哀鴻遍野慘叫連連。
甄融帶頭一步淩空,三人紛紛退出這是非之地。
慕思思一腳起步,用最強勢的輕功斬風逐雲追随他們而去。眼看就要靠近,她接觸到了甄融的目光,兩人眼中同時綻放出重逢的狂喜。
突然,一切嘎然而止。
慕思思睜開眼,見自己處于四處白壁的房間。這不是在醫院,而是在章彌家裏,那間用來心理治療的,全面軟包的房間。
章彌和安靈就在她身邊。
"這是怎麽回事?"
章彌溫和得揚着嘴角,送上一杯定神的奶茶,"像你說的,我催眠了你。只有你承認了內心所愛,愛的強大力量才能将你帶去他的身邊。你做得很好,你救了他一命。"
"你們怎麽知道?"
安靈指了指旁邊的電腦,"我們能看到那裏發生的事。"
"趕緊再送我回去啊,我剛和甄融碰面,還沒來得及說話呢!"
章彌無奈得撫了撫媚,"我第一次嘗試這樣強度的催眠,堅持不了太久。對你來說,這樣的強度也極有可能損傷大腦。我們還是休息片刻再開始吧。"
慕思思還想說什麽,一直關注電腦屏幕的安靈眼睛都沒有轉開,暗自寬慰道,"章彌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你需要給他點時間熟悉你的整個故事,方便更精準得定位。現在暫時危機解除,我們先看看他們怎樣了吧。"
甄融帶領其餘兩人一路施展輕功,滿心之想着找到一個避世安全之所。于是,兩個時辰的奔波之後,他們終于落定在一處高山密林之間。
剛一落定,喬絲絲急忙沖進冷灼月懷裏,"灼月!你終于還是來了!對不起,我最終還是害的你衆叛親離,甚至到了落荒而逃的地步。"
冷灼月緊緊圈住懷中的女子,近乎貪婪得呼吸她發間淡淡的香氛。這樣真實而讓人安心的擁抱,自從她昏迷之後至今還是第一次,真的是久違了。重要的是,此刻他的心不再迷茫慌亂,他再清楚不過,懷中的喬絲絲,就是那個但願與他長廂厮守之人,所有的愛意到了這一刻,才真正重歸二人之間。
“絲絲,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切都不重要了。那些想要将你置于死地之人,根本不值得我付出。”
相擁良久之後,喬絲絲才終于想到什麽似的,"你的傷好全了嗎?讓我探探你的內力。"
"不了。我沒事。"冷灼月很快退出懷抱,"絲絲,你替人療傷的功夫太蹩腳,總是把不準度量。我如今已然全好了,你與甄兄且先聊着,我去去就回。"
喬絲絲看着他遠去忙碌的背影小聲嘟囔,"對內力揮霍無度的是慕思思好嗎,我覺得我比她有分寸多了。"
随即她回過頭,拍了拍甄融的肩:"好樣的!"
甄融卻皺着眉頭,仿佛在思考什麽問題。
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見到了慕思思,她還穿着現代的裝扮,從她的表情看來,她分明也見到了他。
難道是幻覺麽?
如果這是幻覺,那麽剛才那陣莫名而來的龍卷風出自誰的主導?
如果那是真的,慕思思怎麽可能脫離喬絲絲的身體,以那樣的形态重回夢境?
"在想什麽吶?"喬絲絲好笑得看着他的表情,"第一次嘗試大制作,自己都被吓到了?"
甄融搖了搖頭說了實話:"那并不是我的設定,我不過是想讓城門倒塌,以便在廢墟裏藏身躲避弓箭而已。"
"那會是誰?"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思思。"
"慕思思?!"喬絲絲一驚,不過很快想起就在甄融萬念俱灰時,她的內心似乎被慕思思利用了一把。她笑了笑,"你看,我說吧,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回到你身邊。"
他們說話的時候,冷灼月已經用箭劈下了各種樹枝開始搭棚暫居。
喬絲絲回過神來,滿眼崇拜得看着他,"灼月,你真是......太厲害了!簡直是古代貝爺!"
冷灼月挑了挑眉,"貝爺?"
甄融笑着搖了搖頭,拿起地上的樹枝也開始搭棚,動作熟練得仿佛在野外生存過很多年。他一邊繼續手上的活,一邊解釋道,"在我們那個世界,有一檔節目叫'野外求生',求生者叫貝爾,大家都尊稱他為貝爺。他總是假裝自己掉進不為人知的密林沙漠,教大家怎麽在杳無人跡之地紮營和尋找食物。"
冷灼月點了點頭,"甄兄所在的世界,也需躲避殺生之禍?"
甄融抽了抽嘴角,"一般來說是不需要的。"
他說着說着,又想起曾經與慕思思一起觀看那個節目,她最愛看貝爾生吞各種奇怪的蟲子,一邊惡心得龇牙咧嘴,一邊又看得不亦樂乎。
如今還是真是懷念那個世界的一切。
喬絲絲目瞪口呆得看着兩座安全牢固滴水不漏,幾乎稱得上華麗的樹枝帳篷迅速搭建成型,忍不住贊嘆:"甄融,你以前是不是秘密特種兵?"
甄融無奈得撇了她一眼,"也只有慕思思想不到來這種地方需要配備一些常用的野外求生技能。"
喬絲絲吃癟似的閉了嘴。他嘲笑的分明是慕思思,可她總有一種被指桑罵槐的挫敗感。
入夜,三人一同坐在篝火邊吃着打來的野鹿,四周是微涼而舒适的空氣,仔細看的話,濃黑的夜幕中還時不時飛出幾只螢火蟲。
這一刻良辰美景,美到讓人祈求時間頓止。
待喬絲絲吃飽喝足安然睡去之後,甄融輕輕在冷灼月身邊坐下,"你,真的沒事?"
冷灼月猶豫片刻道,"你能感覺到?"
"當然。"其實并不是因為感覺太敏銳,而是他能這麽快就痊愈了內傷及時出現劫囚,全因"造夢"之力,所有他尤其關注後續如何。
冷灼月嘆了口氣,擡頭望着彌漫星辰,"如果我不在了,她還能回到你的世界嗎?"
"她是喬絲絲。并不是與我同一個世界之人。"
"你能帶走她嗎?"
甄融苦笑一下,"我已經自身難保,不知還有沒有希望回去呢。不過,我必然無法帶她走,她是因你而存在的。"
冷灼月低下頭,眼底忽然出現訣別一般的悲涼。
"告訴我,你的內傷是如何迅速痊愈的?"
冷灼月一怔,感嘆他的推斷能力,"不愧是甄兄,一針見血。我曾經執行任務之時得到過一種藥,确切得說,是一種毒,名為碩仇。內傷越是嚴重者服下則越是有效。它能迅速凝聚內力,甚至将功力提升數倍,假造痊愈之象。"
甄融忽然有一種又一次被夢境暗算了的臆想,他驚心得問:"代價呢?"
"代價便是,它會在體內輪轉九九八十一天。這八十一天我将持續功力提升狀态,但是八十一天之後,毒素會徹底侵蝕我的五髒六腑,我會在九天之內衰竭而亡,無可逆轉。這藥本是西域毒督特制,用來賣給神身負血海深仇卻有心無力之人。當初冷月派得到消息,他們的毒,毒害了皇室之人,皇上下令将他們一舉殲滅。我這才去了那裏,也順便暗自收藏了那藥以備不時之需。不想,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難道沒有解藥嗎?"
"八十一天之內,若是有功力高深之人相助,或許可以将毒素逼出。可逼出體外之後,我便會筋脈盡斷,失去武功,成為廢人一個。我與絲絲如今已成衆矢之的,我如何敢廢了功夫拖累于她?"
甄融倒抽一口冷氣,這造夢的能力真是險惡之至,每每自發配備的理由,總是糟糕得讓人難以承受!
這樣說來,是他心裏那一個"冷灼月迅速痊愈出現劫囚"的念頭害得他非死即殘。若是喬絲絲知道,恐怕會恨死他吧。
"甄兄,可否答應替我保密?至少,讓我安靜過完這最後八十一天吧。"
甄融點了點頭,"你放心,還有時間,我一定能想出辦法。解藥一定會如期出現。"
冷灼月眼中光亮一閃,感激得笑,"這是甄兄的'未蔔先知'嗎?"
"呵呵,算是吧。"
"還要感謝你的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