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由得奪眶而出。
他其實是防備過的,只是猛地知道真相,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想起他們為了逼他就範,竟對勇哥下手,他的心就像被什麽東西穿透了一般,又疼又憤怒。
他暗自咬牙,他要殺了他們!
很快,李堯擦幹淚水,将李民抱了起來,“民兒,明日兄長帶你去皇宮可好?”
李民臉上難得堆起了笑容,他開心道:“明日要去見母妃了嗎?”
李堯一時語塞,自叛軍入宮,沈妃便已經與貴妃一道被那些人亂刀砍殺,宮裏表面看上去一片平和,其實內裏已經什麽都不剩了。
沒有太子,沒有秦王,沒有貴妃,沒有皇後,沒有沈妃,如今甚至連皇帝都沒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群人在很早之前便開始策劃這些事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早已自盡的乾王。
第二日,禹王出兵攻城,果不其然,叛軍匪首落荒而逃,禹王順利入主皇宮,收複京城。欲于收複後第二日一早吉時登基稱帝。
李民揣了一朵從禦花園摘來的桃花,跑到勤政殿找李堯。
李堯正坐在那至高位上的位置,定定地看着面前桌案上的玉玺,這玉玺孤獨又□□地立在了堆積如山的奏折裏,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玉玺下壓着的是一卷诏書,那是他明日登基的诏書。
沒想到到頭來,他還是成為了一個傀儡。
自入宮以來,什麽都好像沒有變,什麽都好像變了,從前伺候過他的大監與宮婢,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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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召見吳興他們,沒想到他們早在他入宮之後派往北地追擊叛軍。依舊以的是桃花将軍的名義。
李堯強忍着怒意,心裏湧着無盡的不甘和委屈。
若是放在從前,那個不知自己要什麽的他自然會服從,但眼下,他明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所以,這個傀儡,他不會做!
李民小心翼翼地在地上跪了下來,“兄長安好。”
李堯緩過神來,沖他招了招手,李民屁颠屁颠地站起身,往他奔了過去。
李堯看見他懷裏揣着的桃花,眼底起了一些怒意,還未發火,李民便将桃花遞了過去。
“兄長,我看到這朵花生得好,就給你拿過來了。”
李堯微微一愣,他竟然是在讨好自己。
他冷笑一聲,一把将李民攬入懷中,并指着桌案上的玉玺道,“你可知這是什麽?”
李民搖了搖頭。
李堯道,“這是唐國至高無上的象征,人人都在搶他。”
李民上下打量了一會兒,依舊有些懵懂。
李堯道,“兄長把他送給你可好?”
李民微微一愣,有些不情願地嘀咕着:“這個東西不大好看……”
李堯嗤笑一聲,這四四方方死氣沉沉的硬疙瘩,自然是比不上他屋子裏那些稀奇古怪明豔靓麗的玩具。
他眼底閃過一絲諷刺,“兄長給你的,你要嗎?”
李民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但這是李堯給的。所以他只愣了愣,便乖巧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李堯被宮婢大監們推着起來侍候了将近兩個時辰,吉時将至,他都已經快睡了三四輪了。
朝堂上的官員也已經被換得七七八八,有楊叔出手,那些持反對意見的,要麽病了要麽致仕還鄉要麽突發惡疾不治身亡。
這世上好像再也沒有什麽人會擋他的道。
呵,這樣也好。
天光大亮,迎着吉時,他就像木偶一般被人扶着走出了寝宮,朝陽在不遠處的山脈上慵懶得躺着,像是對今日的這場登基儀式絲毫不感興趣。
一如此刻的他一般,對這場登基,絲毫不感興趣。
他一步一步被引入了朝霞正殿,那是皇帝早朝的地方,文武百官早早地穿戴整齊立在他們該立的位置恭迎着他。
他們看上去畢恭畢敬,沒有人有任何不滿,渾身上下恨不得都寫滿忠心二字。
李堯冷哼一聲,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在那至高無上的座位面前站定。
他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楊書懷,今日他精神奕奕地站在衆多比他年長的文官裏,看上去那般的格格不入,但他卻滿是自豪與驕傲,仿佛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一般。
李堯暗自冷嗤一聲。
身邊的大監開始宣讀诏書上的內容,下頭的文武百官們一一附和着,吉時已到,掌印大監将玉玺拿了出來,交到他的手上。
一息,兩息,三息……
他絲毫沒有要去拿的意思。
掌印大監有些着急,輕聲提醒了一句,“陛下,請接印。”
他依舊沒說話,只靜靜地看着眼前的衆人。
掌印大監急得額頭冒汗,“陛下,可莫要誤了吉時啊。”
李堯眯了眯眼,再次瞥了一眼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很好,那些人全都是楊叔的人。
他暗自冷笑一聲,伸手一把接過玉玺,猛地往诏書上一蓋。
禮成。
堂上衆人無一不長籲一口氣。
大監将玉玺和诏書收了起來,放回原位,另一個大監拂塵輕揚,尖着嗓子沖着下頭喊了句,“新帝登基,叩拜禮成,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諸位大臣仿佛突然找到了主心骨,紛紛端起玉牌開始上奏。
雖說他們上奏的事早已經被處理掉,但好歹也是他第一日上朝,形式還是要有的。
雖然過程乏味,他還是忍到了諸位把所有事都奏完了。
随着大監一句“無事退朝”,李堯支起了身子。
“慢着。”
方才奏報時,李堯一直點頭附和着,如今突然叫住他們,衆人皆渾身一顫,難不成皇帝對他們的奏報有所不滿?
他們皆本能地站在原地,躬着身低着頭,等候着皇帝的訓斥。
誰想卻聽李堯道,“孤剛登基,後宮空置,衆愛卿可有什麽意見?”
衆人又是一愣,随即暗自長籲一口氣。
這位新帝在登基之前一直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王爺,若非太子與秦王已經故去,大家都不曾注意過,原來先帝還有這麽一位王爺。
這一年的平亂中,這位新帝幾乎是一路平平順順,仿佛天意一般,最終坐上了龍椅。
誰都不知道他的脾氣如何,誰也不知道他的手段如何,所以方才他們才以為新帝是要開口訓斥了。
誰都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道政令,竟是後宮之事。
幾位擅長冰人之道的大臣便紛紛出列奏告,一說某某大臣家有一個未出閣的嫡女,正好納入後宮,一說某某将軍家有一個未嫁的小妹,亦是能充盈後宮。
衆大臣衆說紛纭,不一會兒便争得面紅耳赤,仿佛争贏了誰說的小娘子便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一樣。
李堯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掐架,直到人群中有人将這架勸開。
此時楊書懷出列,道,“陛下,吏部尚書家李娘子、兵部郎中家的林娘子、于将軍家的于娘子、陳祭酒家的陳娘子、呂尚書家的呂娘子,個個溫良賢淑,氣質不凡,臣以為,陛下應當都納入後宮才是。”
李堯微微挑眉,修長如玉蔥的手指輕輕抵住額頭,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猶豫。
朝堂上也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李堯才慢悠悠道,“這些小娘子确實挺好,只是孤,不喜歡女子。”
有大臣不解,開口問道,“那敢問陛下喜歡什麽?”
李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既然孤不喜歡女子,那喜歡的自然是男子啊。”
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佛是一塊巨石砸爛了朝堂上的那鍋粥,就連楊書懷也愣住了。
他只知道李堯是個不得寵的王爺,甚至身世與旁的王爺有些許不同,他知道李堯是個膽小怕事、逆來順受的人,他更知道李堯是個無依無靠急需靠山且容易被擺布的人。
可他唯獨不知,李堯竟然是個斷袖!
他藏得太深了!
上古時期,斷袖确曾興起一時風尚,甚至還有皇帝亦是斷袖,可最終導致的結果亦是慘烈的。
旁的不說,斷袖皇帝終将無子,江山無人繼承,無法傳承。
民間也陸陸續續出現了男男女女女為了争搶一個貌美小倌兒大打出手的事,甚至還有的夫妻因為看上同一個小倌兒而對對方起了殺心之事。
于是後來的皇帝下令,國中禁止斷袖,男女皆不行,并以此為恥。
雖禁令已過千百年,人們也漸漸開始接受斷袖,甚至會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裏開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南風陶柳館。
但可恥依舊可恥。
眼見着自己花心血捧起來的皇帝竟有如此可恥的癖好,堂下諸位的臉色沒有一個是不綠的。
李堯微微勾唇,帶着一絲蔑視世人的目光邪魅一笑,“怎麽?孤才下了第一道令,便有人想不從?”
一位來自禮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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