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大臣道,“陛下,唯有綿延子嗣才能穩固朝綱啊。”
“這位愛卿是想讓孤生孩子?可惜……”李堯嗤笑一聲,“孤實在生不出來。”
這話一出,衆人的臉色有綠了一層。
戲看夠了,李堯也不想再看見他們,豁然起身,微揚起下巴道,“孤累了,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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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人人都說做皇帝很快樂,可李堯卻從不這麽認為。
當皇帝的第一天,他便将所有人都得罪了遍,上午他們剛在朝堂議事,下午這個京城便已經傳遍了他是斷袖一事。
百姓們雖然口有怨言,但看在他好不容易平了亂的份兒上一直忍着。
李堯将禦花園裏的那棵桃樹移到了寝宮前,時至春末,桃花依舊盛開,只是不再繁華。
此刻他正呆呆地坐在樹下,仰起頭看着滿枝的花。
一陣風吹過,滿天的花瓣脫離了枝丫,瘋了一般落在了地上、樹根上、他的發冠上。
他只淡淡勾唇,卻依舊一動不動。
一陣腳步聲漸漸靠近,他閉上眼,直到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下,才慵懶道,“你來了。”
康宏穿着一身十分修身的黑底金紋的衣裳,身姿看起來比禹州時更加挺拔了幾分,神色也愈發沉穩了些許。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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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你也要笑話我嗎?”李堯睜開眼看向他。
康宏低下頭,“小人不敢。”
李堯嗤了一聲,不再執着于稱呼,道,“查得如何?”
康宏道,“将軍不知所蹤,人馬由嚴将軍與陳将軍領着入了北地,吳将軍與孫将軍半路離隊,我們的人最後一次見着他們時,他們去的是東邊。”
李堯蹙了蹙眉,這幾日他一直在暗中确認駱勇失蹤的真僞,駱勇雖只是個小小兵丁,也是有武藝和行軍經驗在身,不可能就這樣平白失蹤。
而且駱勇答應過他,無論如何都會活着 ,如今他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在沒有看到他屍首之前,他依舊是活着的!
所以他必須要找到他!
“繼續查。”
“是。”康宏頓了頓,繼續道,“陛下,楊叔同今早去了皇陵。”
怪不得今日登基大典沒見着他,李堯還以為他是躲在角落裏不敢出來了,沒成想,他竟是去了皇陵。
“他去皇陵作甚?”
“祭拜了幾位皇帝之後,在先帝陵前待了一會兒。”
“然後呢?”
“随後便在路邊的酒肆裏喝了幾杯,回家去了。”
李堯蹙了蹙眉,這實在太反常了。
“繼續派人盯着他。”
“是。”
“慢着。”李堯忽而想起什麽,擡起眼皮問道,“他可有什麽私産?”
康宏搖了搖頭,“楊家的所有財産我都摸過了,并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駱勇并非是個坐以待斃之人,他既然已經昭告天下登基為帝以證明自己已經安全,那他也必定會有所行動。
除非他被關在了毫無消息往來的地方,亦或是已經……
不!絕對不可能!
他肯定會想法子逃脫!
這才是他的勇哥!
他暗自咬牙,聊起了政事:“朝中還有什麽官是缺的?”
康宏一絲不茍道,“撇去致仕還鄉、意外與重病亡故、以及在叛亂中殒命的,朝中上下無論大小,空缺的官職大約有百餘。”
“今年科舉是何時?”
“半年之後。”
“太慢了。”李堯道,“你去準備準備,告知禮部,下月開始,每月舉行一次科舉,唐國所有士子都可參考。”
“陛下,這恐怕……”康宏頓了頓。
“不合規矩?”李堯微微挑眉,很是不屑,“規矩都是人定的,而今我才是皇帝,若有不從者,直接打入大牢便可。”
康宏颔首,“以何名義?”
“上古時期,皇帝身邊不是有個錦衣衛麽?”他淡淡道,“不如我也成立一個,就叫飛鷹衛吧。”
“陛下,恕屬下直言,您這般做,怕是會與朝中諸位公然為敵,您剛登基,根基還不算穩定。”
“穩定?”李堯笑道,“為何要穩定?”
他巴不得越亂越好。
李民小心翼翼地跑了過來,見有人在,便乖巧地站在一旁。
李堯沖他招了招手,他才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
康宏趁機退了下去。
李堯道,“你怎麽過來了?”
李民那張小嘴暗暗抿成了一條線,似是遇到了什麽事,卻有些倔強的不肯妥協。
李堯道,“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李民搖了搖頭。
“那是何事?”這大概是他此生最大的耐心了。
李民這才道,“我聽他們說,皇帝陛下生不出孩子,要讓我生孩子。”
李堯眯了眯眼,示意他繼續說。
李民的聲音又小了下去,“可是我也不會生孩子……”
李堯嗤笑一聲,宮裏的人慣會看人下菜碟,即便消失了一些擅于此道的人,還是會湧進更多擅于此道的人。
他冷笑道,“若是下回聽到這話,你大可回他們一句:他們想替孤生嗎?”
李民點點頭,又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遞過去。
這是一朵桃花。
花瓣的邊沿已經幹得縮了起來,看上去早已從枝頭掉落,但形狀卻很是飽滿好看。
李堯接過花,問,“送我的?”
李民點點頭,“皇帝兄長喜歡嗎?”
“恩。”李堯道。
今日的天氣非常好,陽光透過面前的桃樹枝丫照了過來,溫暖的陽光正好将兩人籠罩了起來。
李堯輕輕掂量着那朵花的份量,随即将它往地上一丢,讓其與那些紛紛落地的花瓣融合在了一起。
“這樣是不是更好看些?”
李民點點頭,“恩。”
楊叔遲早會來尋他,只是李堯沒想到竟是這般快,才吃過午膳沒多久,他便尋了過來。
李堯正在教李民識字,見他過來,便大方地将李民剛寫的字展示給他看,“先生來得正好,快來瞧瞧民兒的字可曾有進步?”
自認識楊叔以來,他的臉上一直都挂着笑,無論是喜怒哀樂,他總是笑臉盈盈的,而今也是一樣。
根本叫人看不出其情緒來。
李堯頓了頓,讓大監帶李民下去,随後給楊叔同賜了座又賜了茶。
然楊叔同只恭敬地站在那裏,不喝茶也不入座,幾息之後,才幽幽出聲,“聽聞陛下今日做了件善事。”
李堯正等着他來興師問罪,坐得很是悠悠然,“先生也聽說了?”
楊叔同微微颔首,“唐國而今內憂外患,百姓委實承受不起稅收之壓,陛下應該減免南面百姓的賦稅,只是北面百姓去年遭了旱災,還需陛下下令安撫才是。”
李堯微眯起眼,他以為楊叔同會同他聊斷袖之事。
他正恍神中,卻聽楊叔同再道,“唐國百廢待興,陛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重振朝綱,李尚書仗着三朝元老倚老賣老,朝中各部都有他的門生,不得不防。”
李堯眉頭微挑,問,“按先生的意思,該如何做?”
楊叔同道,“自惠帝之後,朝中便再無丞相一職,老朽以為陛下可再設一部。”
李堯倏地明白了,他道他為何辛辛苦苦逼他登位卻不求個一官半職,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
當年惠帝罷免丞相一職,就是吃了丞相獨攬朝政之苦,眼下朝中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六部尚書,再往上也就沒有了。
若是重設丞相一職,又恐重蹈覆轍,所以楊叔同才想到這個法子,在六部之上再設一部。
若這一部中的所有官員都是他楊叔同的人,那李堯這個皇帝也沒必要再做了。
至于皇帝是否喜歡女子,将來會否有子嗣也不重要了。
李堯暗自一笑,他果真是只老狐貍。
“巧了,先生與孤竟是不謀而合。”
楊叔同依舊笑着,“哦?陛下有何高見?”
“內亂剛平,唐國百廢待興,亦是除舊革新的好時機,孤打算重啓科考,今年起每月一次,等選完合适的,再恢複一年一回,正好新朝添新部,也多添些人手,先生意下如何?”
楊叔同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雖然只是一瞬,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繼續道,“既然李尚書倚老賣老,孤便讓他回家養老吧。至于新部,還辛苦勞煩先生籌謀一二了。”
楊叔同淡淡道,“陛下日理萬機,這些是老朽應該做的。”
“想來那些老人們也不屑聽孤的。”李堯補充道,“上古皇帝身邊都有一隊直達天聽的錦衣衛,孤打算重啓,賜名飛鷹衛。先生以為如何?”
“尚好!”楊叔同道:“書懷年紀尚輕,實在不适合待在朝中,陛下設立飛鷹衛,正好也給了他歷練的機會。”
兩人你來我往地聊了一下午,最終誰都沒占先機,誰也沒吃虧。
眼見着日斜西山,李堯暗自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