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給其他對唐國虎視眈眈之人看,唐國并非随便就能被欺淩了去的!

這條長街他不知走了多少遍,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長街上的每一塊石頭是什麽形狀,哪些石頭有什麽紋路的裂縫,他依舊記憶猶新。

第四十一步,第四十二步,第四十三步,第四十四步……

突然一個瘦小的身影摔倒在他的面前,打斷了他繼續前行的腳步。

李堯愣了愣,擡頭一瞧,卻見眼前這個人十分着急地要從地上起身,可是越着急卻越忙慌,剛站起身,他的鞋子又掉了。

李堯躬身替他撿起鞋子遞了過去。

那人像是很害怕看見他,拿了鞋子,連謝都沒說一聲,又一溜煙地跑了。

李堯蹙眉,往身旁招了招手,一個黑影從黑暗裏閃了出來。

“他是誰?”

黑影道:“是鹹寧宮的一個小官。”

李堯從未召見過被送進宮的男寵,所以那些人都沒有位分,只能被稱為小官。

他淡淡地看着那個小官消失的方向,雙唇抿成了一條線。

良久道:“今晚讓他去我那兒吧。”

唐國新帝即将冊封皇夫一事在第七日便傳遍了唐國各州府的大街小巷,甚至還傳到了周邊國家皇帝們的耳朵裏。

皇帝們聽聞此事,紛紛覺着唐王此舉實在離譜,甚至還覺得他荒唐,但礙于唐國強于自己的雄厚實力與兵力,他們也只敢怒而不敢言。

毫無疑問,此事也傳到了剛剛在東海西域安頓下來的駱勇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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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勇知道此事時,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他拎起報信人便質問道,“你說他要立後宮之主了?”

報信人無辜地瞪着眼睛,這半年來也沒見過首領有這般情緒波動的,心裏有些慌,但還是點點頭,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如實以告。

“聽聞唐王陛下的皇夫還是個非常好看的美人。”說完,他還添了這麽一句他聽到的。

江小魚正抱着一捆桃枝跑了進來,笑嘻嘻地在他面前展示,“勇哥,你看這一捆合适嗎?但我總覺得,既然要送禮,也該送些金銀珠寶,咱為何就送桃枝啊?這個季節桃枝都光禿禿的,怕是有些難送出手……”

他話還沒說完,眼見着駱勇臉上陰雲密布,自覺地閉上了嘴。

報信人見江小魚來了,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溜煙就跑了。

江小魚見狀,也想轉身就跑,卻被駱勇叫住了。

“小魚,你那兒有酒嗎?”

江小魚點點頭,“東海國皇帝昨日又給咱送了一壇過來,說是非常稀罕的珍珠酒。”

駱勇嗯了一聲,失魂落魄地往一旁的坐席上一坐,“把那一壇全都搬過來吧。”

“哦。”

江小魚何其聰明,當然知道駱勇有心事,于是十分識相地閉上了嘴,駱勇想幹什麽就讓他幹什麽。

酒一來,駱勇便大刀闊斧地連續幹了好幾壺,直到喝得實在喝不下了,他才停下來。

江小魚任由他喝着,也不吵也不鬧,只靜靜地坐在他身旁,靜靜地看着他。

這半年多裏,他從未見過駱勇這般情緒失控過,就算是打了敗仗,他也都是第二日馬上振作起來,冷靜分析戰況之後,再次出擊。

沒想到,一聽說皇帝成婚,他便忍不住了。

而且這皇帝還是個斷袖。

一想到這裏,江小魚猛地一驚,豁然起身,開始上下打量起了駱勇。

駱勇任由他看着,甚至還大方地站起來讓他看,轉了好幾圈後,他才問道,“看夠了嗎?”

未免他摔着,江小魚點點頭後,連忙扶他坐下。

“勇哥,你不會想和皇帝搶人吧?”江小魚小心推測道,“我聽聞這個皇帝頗有手段,登基短短半年便将整個唐國換了樣,舉國上下無一人敢多言。”

駱勇恩了一聲,喃喃道:“他确實有這樣的本事。”

在禹州的時候,他便能一手管理起多家錢莊鋪子,不過是一個朝廷,他自然能行。

駱勇的一聲嗯,徹底證實了江小魚的想法,江小魚驚詫反問:“那你還想同他搶人?”

駱勇不語,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酒是甜的,但喝到嘴裏卻是苦的。

他知道他的三郎一旦坐上了皇帝,便會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找上他,譬如他必須要有一個能與之并肩的皇後,再譬如他必須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兒子。

這是屬于帝王家的傳承。

他不能像他一樣,像一棵無法結果的桃樹,随風絢爛,然後凋謝。

他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三郎,他是皇帝,天下人的皇帝。

想都這兒,心底一陣苦澀湧上心頭,他問江小魚,“你說,新皇後好看嗎?”

江小魚愣了愣,皇後自然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但他感覺駱勇并非問的這個,于是他搖搖頭,“皇帝陛下冊封皇夫還是這幾百年來頭一遭,應該是好看的吧。”

駱勇猛地一頓,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再次确認:“你說什麽?他冊封的是皇夫?是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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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江小魚以為他醉了也沒多想,只點點頭道,“恩,算算時間,這會兒皇帝應該已經将那皇夫納入後宮了吧,啧啧,唐國這位皇帝,怕是古往今來第一個了,偏他這般還沒人敢反對,當真是有些手段的。”

他補充道,“我還聽聞,西北戎狄王上個月占了唐國西北兩座城池,還給皇帝去了封國書,國書上說,要皇帝給戎狄王當皇夫呢,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激起了不少唐國熱血将士。”

駱勇眼眶一紅,一雙異瞳顯得詭異得很,他怒道:“憑他也配?”

江小魚以為他是因着自己曾身為唐人,骨子裏對戎狄的嫌棄才說出這樣的話,于是連連附和着,“就是就是!這戎狄野漢子哪裏配得上唐人!”

駱勇将酒丢到一旁,起身找尋着什麽。

江小魚追了上來,“勇哥,你要找什麽?我幫你!”

“桃枝呢?”

江小魚一愣,方才看他那副怒氣沖沖要吃人的樣子,他還以為駱勇嫌棄他準備的桃枝質量不好,于是都一股腦兒得丢去廚房了。

這下完了,他也開始慌了神。

“已經派人去取了。”江小魚連忙解釋道,“大概是天黑,一時半會兒沒尋對路。”

駱勇道,“幫我給東海王帶一個口信。”

“好!”

近日宮中大喜,這本是一件舉國同慶的事,然而身為大喜之日的主角,李堯卻滿是不快。

這本就不是他想要做的,然而他卻必須要這麽做。

西北戎狄虎視眈眈,南面百姓叫苦不疊,他身為皇帝,總該要做出些什麽以穩定軍心與民心。

他登基之時說自己是個喜歡男人的斷袖,這一舉動已經讓他失去很多民心,若是再因西北戎狄之事使唐國生靈塗炭,那他這位置也就坐不住了。

立皇夫,是他能想過的最好的法子。

亦是與戎狄宣戰的最好法子。

唐國雖然經歷內亂還未恢複,但唐國的子民并不是旁人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他不僅要當着天下人的面冊封皇夫,還要邀請各國使臣前來觀禮,他要讓天下人知道,他雖然是個斷袖,但卻也是個有骨氣的。

然而事實證明李堯此番做法還是有些效果的,一方面戎狄人缺衣少糧,補給不足,另一方面,西北剩餘五座城池守将因此備受鼓舞,自唐國出征的将士們亦是氣勢高昂,不過半個月,便連連傳來捷報。

但由此而來的負面影響亦是接踵而至,首當其沖便是斷袖配不配做帝王一事,于是乎,滿唐朝野一時之間陷入了一個認可他做皇帝與不認可他做皇帝的怪圈裏,每日總有兩股暗流在暗處交鋒着。

對于這種情況,李堯早已料過,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種事竟發酵得這般快,才不過半個月,便傳遍了整個天下。

再過兩日他便要給他的皇夫行冊封禮了。

他選的皇夫正是那日在長街上偶遇的那個小官。

那小官名叫景華,原是南面一戶普通人家的小兒子,只因這些年鬧天災又逢內亂,家裏人全都死了,他因長得好,便被送進了宮裏。

家世還算清白,人也長得乖巧,李堯一眼便相中了他。

做他的皇夫,他也不指望他有多本事,最起碼不能惹事。

李堯又呆呆地坐在了那棵桃樹下,這一年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他都來不及喘息,只有每每坐在桃樹下時,他才覺着這世間還是有些美好的。

距離駱勇失蹤快要一年了,從得知他失蹤的不信,到心力憔悴再到恢複常态繼續找尋,他用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

那時候,眼前的這棵桃樹正從繁華盛開到落敗成枝,正巧對應了他的心情。

而今他的心情雖然平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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