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安以墨徹底沉寂了。
皇子娶親後一日要攜新人進宮面聖。
睡蟲的後作用從沒散得比這日還快。
完蛋完蛋完蛋。
一覺到天亮睡得飽飽,應該不會有人告訴他只睡了8個小時吧!
而且是那種8小時都算晚點很久很久很久的噩耗。
安以墨擡頭望天。
日光真好啊。
他的日子怎麽還沒熱就涼了。
蕭醉泊見安以墨清醒,收到告知目光的副将面露難色,複雜又無奈:“剛過午時。”
安以墨:“……”
謝謝你。
真貼心。
不會下一句就更貼心地告訴他大恒朝把當天來回的回門放在下午吧。
……
很好,沒有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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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下的手指無措地交疊緩解尴尬,蕭醉泊瞥見沒有多言,輕笑一聲:“準備進宮。”
不光沒等到□□謾罵的安以墨詫異,一旁的副将瞪大雙眼,滿臉寫着不可思議:“将,王爺!?”
瞧着有趣,蕭醉泊似笑非笑,罕見地耐心補充道:“若是王妃身體不适,那便明天再回。”
壓力成功轉交到安以墨。
安以墨現在明白昨晚和蕭醉泊卧床對峙的用途了。
盯梢人是瘋了吧!
誰,在一地屍體面前,做得出來!
不過很快,安以墨用“放到蕭醉泊身上也正常”的萬能理由說服自己,也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三個字:“我、很、好!”
安以墨忍住了把門砸到蕭醉泊臉上的沖動,拉回推出去小半的門,氣呼呼回房洗漱。
半天穿好整理完繁複的上衣和襦裙,安以墨坐到銅鏡前,暗嘆區區銅鏡的背面浮雕花紋都能複雜精美到外行人都嘆為觀止,邊開始研究束發的艱難事業。
半炷香後,以順滑墨發差點成功打結結束戰鬥。
門口傳來一聲失笑。
麻木的安以墨冷臉擡頭,正對上不知何時倚在門框抱臂看戲的蕭醉泊。不想聽擁有極高好感度的人親口調侃,安以墨搶先自輕擺爛:“是是是,傳聞中的廢物現在你見到了,是不是還要我問一句作何感想。”
長到十八不會束發的人少,但敢同蕭醉泊想什麽說什麽,輕松對話開玩笑的,找遍恒國都僅有安以墨一人。
“本王在世人眼中也是個廢物。”蕭醉泊的回答另辟蹊徑。
安以墨不樂意了:“少妄自菲薄。”
說什麽沒志氣的話呢,往後幾年能呼風喚雨只有你!
蕭醉泊笑了,側頭朝院落外值守的人想喊什麽,卻忽地想到件更有意思的事,放下手臂,迎着目光,走近興致缺缺的安以墨。
蕭醉泊寬大的手掌撩起安以墨的及腰長發,安以墨震驚地腰背挺直,愣愣不敢動。
這是蕭醉泊?!太好說話了吧!
天吶他的輔助任務離完成指日可待!!
那麽貼心一個人,怎麽想怎麽都離殺友屠親戮敵人的蕭醉泊有十萬八千裏!
纖細柔順的發絲被骨節分明的手馴得服服帖帖,幾根被安以墨暴力相對的斷發一齊理出。
沒白浪費時間,安以墨借銅鏡偷偷瞟着身後人,聯系當前情況,他大概能猜到幾分親身上陣的緣由。
蕭醉泊曾領兵征戰過南北,北方的外敵投降取勝,皇帝便借由慶祝的名號,實則勒令蕭醉泊回京,再許個無厘頭的名将他留在長安,放眼皮子底下,唯恐蕭大将軍趁國家虛弱之際起兵反叛。
返京的最主要目的是收回兵符,因此不會允許蕭醉泊帶過多的屬下入京。
等上頭的人放下心,鬧得下屬各個憤憤不平,綜合半天得到一個解決方案:私下招募到已解甲歸田的舊部充作王府的侍衛仆從,從而導致安王府內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上過戰場的英雄。
本就是為他才舍小家而來,蕭醉泊不會輕易使喚,也正好安以墨沒膽承受。
想通這點,安以墨深深敬佩地看了眼蕭醉泊,對他的仁義好感度又增長不少。
替人束好發,借各種整理頭發的緣由确認完疑惑事項的蕭醉泊收回手。
沒□□沒暗器,倒是謹慎。
試圖行刺蕭醉泊而接近的人,光近一個月拉出去的便可專門刨出一塊亂葬崗來。他征戰沙場近十年,手下亡魂無數,報複之事比比皆是。
時隔十數年回到京城,明裏暗裏前來行刺妄圖想取他性命的人便不下數十批。
蕭醉泊不願猜幕後問原因,畢竟殺人不需要理由。
咽下冰冷的情緒,蕭醉泊擡眸看向銅鏡,一下撞破安以墨宛若懷揣滿泉春水,悄悄看他的輕柔眸光。
陰冷的思緒一滞。
偷偷觀察被發現,安以墨破罐子破摔,大大咧咧看過去,揚起笑容緩解尴尬和勞蕭醉泊大駕的不好意思,認真打包票道:“我學會了!明天起就不用勞王爺大駕啦!”
“會了?”一看就會。
演一天的戲打消懷疑,往後便能□□納暗器了麽。
蕭醉泊不動聲色遮掩過少年目光帶來的觸動,聲音冷冷,話裏話外毫不上心,“穿好衣服,走了。”
安以墨沒心思去剖析蕭醉泊每句話暗藏的鋒利,權當剛接觸不久的正常距離感。
蕭醉泊人高腿長走得快,安以墨滿意地看了眼不可思議的清爽束發,抄起外袍匆匆回道:“嗯嗯就來!”
第 7 章(修)
從安王府拐出去兩條街後直走,便上到長安的主幹街道。來往游人結伴,沿街店鋪生意火爆,多的是大排長隆的好評店家。
正到午餐點,小吃家炊煙袅袅,香氣撲鼻,叫賣招待不絕如縷。
餓了。
安以墨念念不舍放下車窗簾,菜香醇酒勾出空空肚子裏的饞蟲,叫嚣抱怨,強烈抗議。
按理說,他現在應當可以叫停馬車去買早餐。
打破常理的罪魁禍首,正坐在安以墨旁側的位置阖眸小憩。安王府的馬車寬敞華麗,三面的位置均鋪好柔軟舒适的座墊。
三面圍成的中間區域放有一張小桌幾,桌上擺着杯盞茶水。就蕭醉泊在車內等他時喝剩下的半杯,一路驅使竟是半滴未灑。
安以墨放心大膽看着安安靜靜在自己面前休息的蕭醉泊,仍舊感覺恍如夢境。
蕭醉泊啊。
但看蕭醉泊的眉眼着實難以想象,這位面容清秀的儒雅公子會是殺伐果斷的将軍。他的面色遠不如昨夜紅潤,也全無那時的威凜。
眨眼間便能取人性命的熟練,想必夜襲頻繁。選擇坐馬車出行而并非騎馬,也不知昨晚到底有沒有好好休息。
原先看到書中的紙片人經文字描寫狀态失常都讓安以墨傷心得死去活來,到現在變為可看可觸可交流的真實人物,安以墨更加不忍心看他繼續遭受不應該他承受的不公和痛苦。
好好一個文武全才,為國為民的大将軍,偏偏所有人都想讓他死。
有什麽好處呢。
大概是路上随便找個人聊天,都能因為蕭醉泊死了而同仇敵忾,痛痛快快一齊喊“因果報應”拉近并沒有用的距離吧。
安以墨收回視線,靜靜思度現狀。他不想面對蕭醉泊都一句話三轉彎,這不代表他分析不清眼下處境。
想讓蕭醉泊對人不設防簡直天方夜譚,假寐多半測試他在無人盯梢的情況下會不會耍小聰明出去做些什麽。
吃飯……就算了吧。
以往身體好的時候一覺睡到早上10點11點,還等清醒後才慢悠悠去準備做飯吃,遲多個一兩小時問題應該不大。
馬車碌碌穿梭于人流,半個時辰過去,人聲遠去,駛進高牆城樓。
“王爺,到了。”
過了兩息,蕭醉泊嗯聲,瞬間恢複了平日盛氣淩人的強大氣場,一雙冷眸好似恨不得把周遭染成冰雪寒天。
安以墨抱臂兩下搓去寒氣,跟在蕭醉泊身後下車。
“三殿下!咱家可把您給盼來了。”
候在馬車旁的那人細聲尖嗓,滿臉谄媚,機靈多思的眼睛來回在安以墨和蕭醉泊身上轉悠。
安以墨瞧了一眼,沒好印象,無意識往蕭醉泊身後縮了縮擋住視線,自己迫不及待去看看傳說中的皇宮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放眼望去,四下平坦寬廣,多半是在廣場。身後的城牆足三四層樓高,而遠處的建築渺小到堪比指甲蓋,可見範圍跨度之廣。
正午的強烈日光直射上宮殿,泛起一層灼眼的金光,十分刺眼。
安以墨眯眼側過臉。
其實也不過如此,就大了些。
蕭醉泊沒理人,安以墨看風景,兩個人把目中無人表現得淋漓盡致。
習以為常的常順不以為然,反而趁機着眼二人的微妙變化。跟在皇帝身邊的宦官眼睛尤為尖銳,多麽細小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們,一個動作足可以分析出長篇大論,常順哪兒能不懂吶。
精明的眼睛骨碌碌一轉,瞬間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