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菜,應該是有助于穩定情緒的。
算下來,發狂的時間點就在這兩天。
處于思考期間的安以墨會無意識重複上一個動作,放過木筷,側頭問七二:“王爺吃過沒有?”
七二啞然。
他那裏知道。
七二跟在蕭醉泊身邊的時間不久,但從摸清的四五分秉性上來看,蕭醉泊應當不會無端為目的不明的旁人專門耗費心力,就算按兵不動,多半是順帶的。
退一步來說,他也只是來記錄監視後如實彙報而已,吃過與否的答案對雙方都是無關痛癢。
“應當是吃過的。”
安以墨哦了聲:“那就行。”
還記得吃飯就行。
飽飽吃完飯,安以墨餍足地躺到藤架下放置的乘涼椅,靜靜享受短暫美好的午間時光。
上一世的他病魔纏身,健康時不覺稀奇。可到病症發展到中期必須入院治療後,和陽光唯一有緣的交際是夕陽西下時,斜射入病房的幾率橙黃。
和他一樣,是遲暮餘晖。
暖洋洋的光透過植物藤架散落到安以墨身上,怡然惬意。
淩亂的心情被美食滿足,慢慢徹底放空,追求體會鹹魚的世界。
“對了。”安以墨突然提起話頭,“找個時間給昨天領罰的衛隊長送點傷藥吧,問起來就說是王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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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不明所以地應下。
安排好幫蕭醉泊打苛責屬下的圓場,安以墨深嘆口氣,感覺自己擔憂的模樣跟不放心自家孩子在外撒潑的父母如出一轍。
歇着歇着,終究是放不下外界粉飾來的太平。
蕭醉泊每在長安的一天都是危機四伏,他要隐藏自己的鋒芒,又得分出心力發展自己的人脈進行部署,哪怕他沒有走錯如履薄冰的每一步,只要有顯露在明處的人想來踩上一腳,蕭醉泊都只能打碎不平怨憤往肚子裏咽。
堂堂天之驕子避人鋒芒也就算了,讓蕭醉泊低眉順眼……安以墨看不得,也不忍心。
既然他在,必然無法眼睜睜看蕭醉泊經歷一遍他看着都心痛的屈辱。
藤架垂下的綠植随風飄動,安以墨滑下身,昂首默視活力飄蕩的綠意。
無法向人傾訴的委屈,真的很難受。
他上輩子受夠了。
可是蕭醉泊……
不是必須經歷這些的。
第 9 章(修)
身體康健的安以墨常常泡書吧圖書館,各科類的書籍都有閱覽。
好像通過唾手可得的書籍便可以了解到全世界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非常适合他這個無法承受長時間的電子産品的病弱身體。
和蕭醉泊所在原作的相遇,單純是因為一場書店的滿贈活動,湊單才順手拿了本放在展示臺的古代幻想小說。
是他從未踏足的領域,也是一個從未設想過的深坑。
蕭醉泊的身上有多少榮光,就有多少翻贈數十倍的陰暗面,可再多黑暗都無法掩蓋他過去的身懷滿志,意氣風發。
提筆書墨可服名仕,利劍戰場橫掃千軍。
身為皇子,蕭醉泊身上有家國天下的重任,可笑的是家國放棄了他。
舊部背叛,親屬倒戈,是他一再的忍讓退卻後的結果。
最後蕭醉泊暴起了。
舍棄所有天真的信任、承諾,走向他原先最厭惡的路途。
安以墨也不知道蕭醉泊的哪裏觸動到他,把這本故事翻來覆去讀完一遍又一遍。
他為蕭醉泊不值。
蕭醉泊擁有比他更高的自傲,卻能夠承受他不能接受的鄙棄。
安以墨的身體狀況是先天自帶,他都沒有對此抱有怨恨,反而因為能見識到千奇百怪的世界而慶幸,可見到他的一個個人都覺得他可憐,報以所謂的悲天憫人之心。
面上一笑而過,背地裏聽到聲音時只想證明自己沒事。
積極面對生活,借閱書籍來了解被世上絕大部分人忽略的有趣故事,甚至考入一流大學,來證明自己不比正常人差。
但是,為什麽大家越來越覺得他可憐了?
就因為命不久矣?
蕭醉泊的存在給予過安以墨無人能及的陪伴和勇氣,告訴他未來可期,應該憑借自己的努力嘗試去改變。
安以墨試了,雖然結果不如人意。
力排衆議,為自己争得手術同意書上手術臺的那刻,安以墨才真正發現“自己争取未來”的真谛。
其實,他的不服輸很大一部分是在為他人眼中的自己。
而明明這是最無關緊要的。
天際的萬千雲彩被毫無攻擊力的微風吹得全無影蹤,露出一望無際澄清蒼穹。
賺來的重活一世,權當感謝蕭醉泊吧,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天很藍,世界很大,未來很長。
原時間點的蕭醉泊因為原主安以墨的死亡被推上風口浪尖,足足浪費了一個月做表面功夫才換來背地繼續發展的機會。
這段劇情跳過,不說蕭醉泊的計劃,安以墨覺得他有必要提前準備起來。
古代交通不便,得到的消息往往具有滞後性,提前掌握足夠的一線情報才能算作在一方真正立足。
問題在于沒有相對應的儲備資金,且時間緊迫,無法從零開始建立,只能找現有未署名的陣營入手。
酒樓茶樓地位優先且 情報來自五湖四海各階層人士,是為不二之選,然而能夠在京城做到如此大規模背後必有靠山。
有固定人流量,各階層都會到訪,店鋪還要有一定的數量。
米糧店,油坊,藥鋪。
對,藥鋪!
說起來……
也快到把蕭醉泊發配到南蠻去治疫病的時間節點了啊。
原文節奏有那麽快的嗎。
困難重重接連不止,安以墨輕嘆一口氣,轉頭問原地成雕塑站整天一言不發的七二:“王爺在府中嗎?”
七二有問有答:“在。”
安以墨站起身,興致昂揚:“行,跟他說一聲,晚飯找他一起吃。”
七二默了瞬,終是沒有多言。
他是被蕭醉泊安排來監視安以墨的,怎麽感覺反而有人用他确定蕭醉泊的行蹤啊?
孟夏的天暗得早,在尚亮時準備晚膳恰恰好。消磨時間到明月升起,安以墨百無聊賴,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蕭醉泊爽快答應,怎麽付諸實際的速度令人捉急
。
院落外傳來走動聲響,安以墨提高警覺,試探性喊道:“七二?”
無端的等待是煎熬,安以墨便派七二去洗澡吧那裏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麽。暗殺夜的恐懼猶如昨日,沒有人守在附近,安以墨的警惕心不敢放下。
聽到安以墨的聲音,七二安心應聲:“是,王爺在商談要事。”
确定來人,安以墨回歸日常的慵懶。
不愧是卷王。
一方怕聽到的不是熟悉的聲音,另一方怕聽不到聲音,一時很難說松下的那口氣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又等了一陣,安以墨越想越不對。
蕭醉泊賦閑在家,還能有什麽大事讓他無故爽約?!
夜色加深,王府靜得可怕。
毫無征兆、沒有緣由,安以墨的心跳得極快。好像要有不好的事件發生那般,高懸的心搖搖欲墜。
安以墨火速作出決定:“七二帶路,去找王爺。”
從接受安排後,安以墨一直在院子裏沒有出去,算是給蕭醉泊一個安心,也給自己空出适應生活的時間。
新選的院落與書房離得不遠,沒走多久便能遠遠瞧見,然而讓安以墨了解方向的契機不是七二的指路——
清脆響亮的碎裂聲如平底的驚雷,驚雷一聲接着一聲,愈加驚人猛烈,絲毫沒有停止的勢頭。
完蛋。
蕭醉泊發狂是今天?!
他手底下的暗衛探查消息的速度怎麽這麽快!!
來不及多想,安以墨加快腳步一路小跑。書房外院無人看守,加重事件程度的冷兵器的摩擦聲刺耳尖銳,寒到骨子裏。
蕭醉泊瘋起來,根本不在乎利劍對準的人物身份,是真的連自己人都傷,也只有在場的自己人能被他傷。
月光傾灑,茶盞酒壺的碎片殘骸散落滿地,無燈盞點燃的院落漆黑一片。
侍衛親兵各個面色沉重,大氣不敢出一口,手持武器圍成圈将蕭醉泊包裹在中間。
不同于周圍七個人的全身心警惕,位于中央的蕭醉泊墨發散下,随風飄揚,好似閑庭信步,握住佩劍的左手悠然下垂,阖着眸,身體放松。
毫無疑問,蕭醉泊入魇了。
忽地,蕭醉泊似有所感般往轉頭,幾乎是同刻,被注視方向的侍衛陡然奮起。見狀不對,左右雙方的人一同進攻。對峙結束得倉促,處于被動方的蕭醉泊卻不覺得。
他仍舊閉着眼,三個人的進攻路線卻好似早早被窺探到,輕巧退步争取到微妙的時間差後即刻旋身反攻。
按說非慣用手的操控會有漏洞,這點在蕭醉泊身上似乎不受用。
左手正刺切反手的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