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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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的舉動吓愣了安以墨轉身的動作,接着,走動在木板上的腳步聲靠近,來人伸出手臂虛環在安以墨腰身,阻止安以墨回頭。
他們所在的那桌左靠植物,直對牆壁。只要無人靠近,就沒人看得見安以墨的容貌。
他太特殊了。
一雙水靈的雙眸透徹清澄,明明帶着股看透一切的深邃,卻一點感覺不到被黑暗和惡意浸染的陰霾。
行為散漫,但絕不是混吃等死的自甘堕落,相反,安以墨的眼裏是對未來充滿信心的骐骥。
表現出來的不在乎,是知根知底後的不在意,基于他足夠實力的自信。
深知黑暗,卻嗤之以鼻。
這樣的少年本就擁有無限光芒和天生吸引力。絕世無雙的容貌,見過一次便再忘不掉。
更別說安以墨身上還有層安王王妃的身份。暴露與否應當看本人意願,而非無奈被迫。
游行涯猜不到安以墨的打算,但他絕不會讓人在與他有關的地盤上受到逼迫。
示意安以墨坐好,游行涯将手中端來的新一壺茶水從容放好,談笑風生的面孔被英氣硬朗所替換,武者的氣場全開,身上未佩戴任何武器,周遭的人卻莫名退避三舍。
他吐字清晰,方便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第 20 章(修)
20
茶樓陷入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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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擦咔嚓。
輕微的聲音在死寂中無限放大。
咔擦咔嚓。
長劍出鞘掀起的沖突早早将胖少爺剩餘的侍衛注意力吸引過去,一群人面面相觑,滿臉疑惑。
什麽聲音?
咔嚓。
咕嘟咕嘟——
“嗝。”
游行涯:“……”
目光轉移到背對着忙碌的安以墨身上的侍衛:“……”
身後都快打起來了。
這位主怎麽能吃得這麽平靜。
游行涯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趁着沉默先聲奪人:“兄弟,不問青紅皂白就帶刀過來,不好吧。”
語氣聽着有商有量,主動走近的動作看不出一點讓步。
随着走動,游行涯手中的扇子一步一敲手心,咄咄逼人:“怎麽,懷疑我們?搞清楚點,真惹怒了我們……我保證你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哐當。
大刀掉到地上。
侍衛的手止不住發顫,似乎是打心底懼怕眼前人。
游行涯貼心地用腳勾起刀柄,施力接住連帶着手腕一轉。
刀刃自領頭人的脖頸擦過,反手舉到恐懼的雙眼前:“拿好。是你,威脅我們。”
“唉,”游行涯深深嘆氣,“好不容易陪賢弟出來吃頓飯,卷入事件也便罷了。配合順從,沒有反抗,想拿壺茶坐着等事件解決,結果被莫名當作嫌犯,不太好吧?”
游行涯陳述實情,言語中僅是委屈,傳入衆人耳朵內的意思全部變了個味兒。
在場的不乏文人雅士,手無縛雞之力,對于強勢武者身上散出的格格不入十分敏感。游行涯馬力全開,想說的無非只有一點。
想殺你們,大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哪裏會形成現在的窘迫局面。
被當作嫌犯還能侃侃而談,認真……幹飯,除非是窮兇極惡,耍流氓到家的慣犯,否則無辜者的坦然。
圍觀人群不是傻子,恰恰更多的是明白些道理的士人,一點就通,且自負于自己綜合線索得出的判斷。
安以墨空出給衆人思考的時間,适時開口:“大哥?”
柔軟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一個被兩大會武功的人保護的幼弟,背影幹淨,氣質出塵,聲音乖巧,純純不染世俗。
哪裏都看不出窮兇極惡!
于是,能夠得出的結論只有後者。
他們和所有人一樣,都是被逼無奈後的自保反抗。
“仗着家裏有官了不起嗎!”
“狂什麽狂,你家那位好端端坐着一點事沒有!”
“就是就是,只會欺負弱小算你們本事!”
弱小的安以墨:“……”
啪啪拍着肚子的胖少爺瞬間受到全場的矚目,一杯熱水下去舒暢許多的笑意挂在臉上,恰好坐實了屁大點小事鬧成大災的鬧事名頭。
說遲不遲,去請醫者的仆從珊珊趕來。
被強硬拖來的疾醫沒有好臉色,打量一番所謂的大人物,摸上脈門,連藥箱都沒取下,方子都不用開,平靜地說:“回去多吃些青小豆(是綠豆),或者将黃豆打磨成粉飲下即可。”
游行涯愣住。
這話耳熟得很。
專家确診,哪怕有八分把握的安以墨暗自重重籲氣。
還好,沒把人帶偏。
沖杯茶的時間都不用,疾醫不滿地哼聲離去。
被狐假虎威的仆人威懾半天,什麽大人,一點事都沒有!
連胖少爺的臉上都露出幾分尴尬。
醜出盡,臉丢完,這些滿腔憤懑的士人出去,用不着半天他的名聲便能遠揚全京城!
“我認得他!王二胖,家裏不過就是個欺詐人的黑心商家!”
“王家?我當是哪個大名鼎鼎的世家竟敢這麽橫,不過一介打鐵的。據我所知,欠了不少人工錢吧?”
“好啊原來是你!!”
一言激起千層浪,虧心事一樁一件往外倒,鄙視與不屑在這群士人階層人的眼裏充滿嘲諷。
所謂的侍衛愣是不敢上前一步,不止後退,還撞上了王二胖。
咒罵一聲,王二胖撒腿就跑,身強體壯一隊被浩浩蕩蕩跟着的一群文人追得抱頭鼠竄,可為奇觀。
游行涯扯着嘴搖頭笑笑,坐到原來的位置。
沒動手解決事件固然是好,但他提不起任何好心情。
王家是工,可他游家,是比工更不如的商賈之家。
他……
“大哥也會因為世家緣由對人另眼相看嗎?”
游行涯一愣。
安以墨認真看着他,似乎正經在向他要一個答案。
游行涯矢口否認:“不會。”作為商家的庶子,不被人看不起都是奢求。
得到答案,安以墨像是得到肯定,沒有任何懷疑,神情松懈,回到往常模樣。
游行涯想說什麽,安以墨搶先他一步開口:“今天感謝大哥請客,下次我請回來!”
他站起身,順勢接過七二拿回來的帷帽蓋到頭頂。
垂下的薄絹将安以墨頸部以上完全遮住,瞧不見任何表情。他調整好帷帽,輕快的聲線不難聽出喜悅:“有緣再見。”
反應力在三人中拍第一的游行涯根本攔不住安以墨,想說些什麽的嘴張了又合,終是沒有出言挽留。
安以墨的背影纖薄,卻是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自始至終,安以墨對他的稱呼都是大哥,因為游行涯到別離都未曾告知姓名。他深知此舉的失禮,起初是刻意繞開,往後則是根本找不到機會直言。
有家族出身的原因,游行涯很少在外人面前以真名抛頭露面,安以墨絕對不會注意到他,不可能認得他。
但最後的問題,他看到的是滿心真誠。
安行旅,安以墨。
哪怕京城流言遍布,安以墨仍舊是堂堂正正的安家二公子。
士人階層,更是受人敬仰的官宦世家。
當今三皇子明媒正娶的妃子,皇親國戚。
即便如此,也無法擺脫高傲士人間的排擠。
因為傳聞中的安以墨是個廢物,因為身為男子卻嫁為人妻,因為他和暴戾成性的廢柴蕭醉泊扯上了關系。
但……
為什麽。
為什麽安以墨不對世俗抱有任何惡意?
為什麽得他一個初見之人幹巴巴的回答就能高興而歸?
傳聞可信嗎?
安以墨真的無可救藥?
蕭醉泊,真的是個嗜血成性的瘋子嗎。
等人走遠,游行涯自言自語語氣堅定,似是在回應安以墨的邀約:“會再見的。”
夠游行涯想破腦袋的問題随着破碎成粉末的疑點聚集成片,發人深思。而丢出這些疑問碎片的安以墨潇灑離去。
有意,又無意。
白蹭一頓飯,吃飽喝足出門,已是驕陽高照。
若非出了游行涯和茶樓的兩項意外,安以墨今天的安排是足夠他提前完成所有計劃再多逛逛街的。
不過不急去做的計劃換來和未來情報大佬的交際,妥妥是他賺了!
何況,糟心的酒樓一趟,也不是沒有提點到安以墨。
人們天然相信疾醫的敬重之心,作為打通人脈的着手點再合适不過。
好說上輩子久病成醫,安以墨的确有幾分微薄的醫學知識。并且即便無法切實說出中醫繁雜的藥方,他也有作為後世之人的不可替代。
前有扁鵲華佗張仲景,後有孫思邈宋慈李時珍,出自他們之手編錄成書的中醫書籍可謂是國家珍寶!
裏邊提及到的偏方妙方古代能夠傳用的無價之寶,可因此得益的人家數不勝數。
安以墨無法複原出一堆古人聞所未聞,幾千年後的現代外行人聽了白聽的化學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