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在藥鋪前的停留路過的确值得人留意,想到這點,安以墨爽快交代,模糊了時間點。
原主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的安以墨大病初愈是事實,并且他需要這層鋪墊方便之後的活動。
再者,安以墨合理将自己擺放在付出者的位置,以取得蕭醉泊心中天秤的加碼。
七二能記得停留的小插曲,必然會把前因後果事無巨細彙報一遍。安以墨沒有進去藥鋪,接着去的有間酒樓。
別忘了,酒樓的情報是從上官朔嘴裏得知的、從安以墨的角度而言,他去酒樓的優先目的是為蕭醉泊點吃的回來。
一個因為時間限制,跳過藥鋪直接為蕭醉泊着想的病弱人員,可是太好的砝碼了。
現節點的蕭醉泊雖然混蛋,良心還在,不會忽視真誠的對他好。
除此以外,安以墨在等一個時機。
愧疚值累計足夠後的,爆發的時機。
蕭醉泊沒有失智,疑心程度比安以墨想象得要高得多,單純的真誠付出無法為他取得多高的行動自由,因此安以墨轉換方向,通過必要的對峙立威逼蕭醉泊主動退讓,從而獲得雙方的對內地位上的平等。
安以墨恰到好的解釋反應出坦誠以外,穩固了從話語表面感知真實意圖的靈活頭腦,接下來的發話注意點可以印證:“小毛病?”
糕點穩穩放進盤子被切成小塊,安以墨心不在焉般應了聲:“嗯。”
沒有詳說的意思。
恰在這時,先前退下的上官朔急沖沖進來,蕭醉泊沒攔,他心領神會直說:“有消息了,度支尚書上書國庫告急,不足以批下赈災費用。”
度支尚書掌管國庫和治事,為保證大恒國不會因缺錢陷入危機,他們對于費用的審批與否擁有十分高的話語權。
而度支尚書王義正是二皇子蕭餘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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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墨慢悠悠吃完糕點,坐在原位,邊消化邊看着上官朔。
我就看你演。
消息或許是真的,但也是故意讓他聽到的。
他還沒忘,安家的家主安懷城可是忠實擁護二皇子一黨的。
不過這重要嗎?
不重要。
安家就沒一個消停的。
大哥安彥生妥妥的太子黨,三弟安知恩獨樹一幟支持四皇子。
總結來說,雨露均沾,一個不落。
無論哪個人上位,他安家都不至于死絕……哦,不對。
原文是死絕了的。
因為每一個人站錯了隊且給蕭醉泊使過不少絆子。
太慘了。
三個人累加高達75%的成功率,結果死得透透的。
安以墨熟若無聞,站起身拍拍衣袍,扭頭就走,被蕭醉泊一句話喊住:“去哪兒。”
安以墨像是習以為常,對蕭醉泊念念不忘的試探生出了非常好的耐心。每次都是同樣的招數,聽都聽厭了。
從沒在蕭醉泊嘴裏聽到過相關其他兩位皇子的威脅,不确定是斷定成不了氣候還是認為安懷城對他會産生的影響。
總之是停下來對上視線,神情平平給出誠懇建議:“給個建議,王爺可以去查查安彥生和安知恩,這樣你下次試探我的選擇會更多。”
蕭醉泊頓了頓,下一秒開口時不難聽出帶有幾分好笑:“本王在說,晚上不睡這還想睡哪?”
安以墨一噎。
差點忘了,他們還需要被迫同居好長一段時間!
離開的腳步邁不出去,安以墨只好原路返回,幹巴巴解釋:“抱歉,我忘了。”
忘是事實,安以墨說得很有底氣,說完去打量蕭醉泊的神情,卻沒意外沒看出想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血色偏淡的唇角下垂,興致缺缺,雙眼幽深黯淡,沒有精神。
也就是蕭醉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場過硬,其他人不敢正眼看他躲得遠遠,屈指可數靠近的習以為常,只當他心情不好,明明這副模樣放到一般人身上準一眼就能看出病态。
也就安以墨有膽子盯着蕭醉泊看,給他看出點名堂,蹙起眉頭語氣加重:“老實說,你是不是沒睡。”
蕭醉泊神情不變,充當耳旁風的表現默認肯定回答。
安以墨被氣笑了:“就你這樣還讓我在這兒安心睡?”
昨夜安以墨自認話說到頭,蕭醉泊給出的反應盡人意,沒必要跟他玩表裏不一,源頭……
安以墨對于一夜睡到頭的安穩覺沒有任何記憶,抿了抿唇,問道:“是我晚上幹什麽了?一時半會兒我們的綁定狀态解不開,早晚要解決的事,有事你跟我說。”
上官朔是知趣的人,聽到話頭轉向晚上的同床共枕後立刻招呼院落內外的侍衛暫時撤退。
偌大的院落中只剩兩人。
對外的恩愛戲份表演出去,除非雙方有一人死亡,否則安以墨口中的一時半會怕是按年頭計算的長期狀态。
蕭醉泊最初便考慮過這點,懂事一點就當雙方私下劃清界限絕口不提,千算萬算猜不到竟然有人會無聊到追着與他好無甘系的點不放。
蕭醉泊側臉看去,安以墨的語氣急切,滿是不問出來不罷休的氣勢,随口扯了個理由:“有點事。”
安以墨:“?”
忙死你算了。
蕭醉泊不說,但安以墨明确知道原因。
蕭醉泊厭惡黑暗,看不到也就無法把控住局勢,但他又不得不逼迫自己适應。黑暗是他最好的保護色,與之相對的,黑暗也會成為外界埋伏危機的最佳僞裝。
蕭醉泊獨身時沒有安全感,身邊睡一個不知名大活人的影響力有增無減——
但必須解決。
不然安以墨每天都能在擔憂蕭醉泊猝死的日子裏過活。
哦,還有那定時炸彈一般的入魇。
再三平衡之下,安以墨毅然決定徹底插手到底。
第 23 章(修)
吃完飯,安以墨留在主卧消磨時光,而蕭醉泊則是在書房停留。兩人相安無事,直到日月交替,群星閃耀。
安以墨早早洗漱完,趴在床沿一側枕着手臂,翻看讓七二帶回來的經學書籍。房門嘎吱被推開,安以墨懶懶轉過腦袋看過去:“回來啦。”
蕭醉泊微滞,鬼使神差應了個嗯。
等到目标人物,安以墨合上書冊往床頭櫃随手一丢,支起身子在床邊坐好。披散的墨發被鬧騰得稍稍淩亂,幾縷交錯停留于微敞的裏衣旁側,自由恣意。
有安以墨在的地方,燭火總是會以安王府以往數十倍的速度消耗。
點燃的燭火就在身旁,暖黃的火光照耀映在白皙臉龐上,增添許多難以言喻的,平常人家的煙火氣息。
安以墨拍拍墊夠軟墊的柔軟床鋪,沖着來人道:“上來吧,今天你睡裏邊。這樣就算有刺客首先幹掉的也會是我。”
今天的安王府不太對勁。
蕭醉泊沒想明白,卻又一次鬼使神差坐上床。
半步邁出去難以收回,被迫往靠牆的一側移動。
很好,不錯。
安以墨非常滿意。
安以墨的雙腿垂在床側,等蕭醉泊找好位置,他剛想下去熄燈,忽然想到什麽轉過頭問了句:“要熄燈嗎,還是點着睡?”
蕭醉泊沒躺下,靠牆坐着,看向安以墨的目光複雜。
“熄。”
說熄就熄,安以墨赤腳跑了一圈吹滅燈盞,邁着小步子走回來躺好,猶豫了下吹滅床頭櫃上擺放的最後一展火光。
霎時,房內漆黑一片。
視覺被限制,其他感觀無限放大。
衣料與被褥的摩擦聲近在咫尺,折騰了許久才趨于平息。
“睡吧,我等你先睡。”安以墨側過身背對蕭醉泊,“晚安。”
一切歸于寧靜。
半晌過後,蕭醉泊合衣躺下。
床很大,哪怕他們中間再塞個人也睡得下,挨不到彼此。
無事可做,一分一秒流逝緩慢。安以墨睜着眼睛适應了黑暗,卻無法估計時間過去多久。要是蕭醉泊不說熄,他還想再看會兒書打發時間等他睡呢。
不過想來就蕭醉泊的敏銳度,吹個蠟燭也能把人吹醒。
自己選的主還能怎麽辦,忍呗。
胡思亂想的思維被哈欠打斷,安以墨捂住嘴盡量減少聲音,不是用耳朵聆聽呼吸聲。
一般入睡後的呼吸會放慢,在悠長的呼吸聲持續好一段時間,安以墨才安然向打架半天的眼皮屈服,徹底昏睡過去。
安以墨會用呼吸确認對方的睡眠情況,蕭醉泊也會。
刻意拉長的呼吸聲忽止,蕭醉泊睜眸,精神的雙眸凝住柔弱的背影。背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非常安靜,令人放心。
蕭醉泊盯着安以墨許久沒有等到一點動靜。
寂靜的夜很長。
做不了其他事,所有現階段的情報和未來計劃被蕭醉泊翻來覆去确認多遍,流逝的時間仍舊不足夜的十分之一。
屬于其他人的呼吸聲均勻有序,聽起來睡得很沉。
蕭醉泊的目光再次落到幾乎沒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