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8

“山以寒?”

黑暗下滑之中,盛寧後背撞到石頭,下意識痛到滿口鹹腥。

未等轉移山以寒的身體也跟着落下來,盛寧張開胳膊抓着她的手,用盡最後力氣将她護在自己身下不再下滑,下意識手掌拍拍她的腦袋喘着粗氣道:“你沒事吧?”

下滑時各種不由自主的落體角度,直到迷迷糊糊撞在盛寧的的胸口才停穩。

山以寒枕着對方的胳膊望着天上皎皎明月,擡起手搖搖晃晃,帶着起床氣似的奶聲:“好累,再讓我睡十分鐘。”

靠近的溫暖頓了頓。

盛寧仰着臉望着月亮不由得咧嘴笑,沒想連帶渾身都痛,只能憋着笑任由對方枕在自己懷中,發出沉悶的呼吸。

整個樹林只有陰風穿林打沙的飒飒聲,以及魅影踏夜的嗚咽聲,整個世界安靜的只剩下他自己。

宛如照顧時而被夢魇驚擾的愛人,盛寧擡起胳膊幫她亂發整理。

懷中山以寒微微蹙眉,縮着肩膀朝盛寧懷中更暖和的地方藏了藏。

盛寧眼眸深沉了些,心髒在胸口宛如孩子玩鬧似的蹦跶,吵得他無暇顧及,低頭小心翼翼蹭了蹭懷中女子的上唇。

膽膽怯怯的。

等待幾秒。

聽到對方呼吸依然穩定,感覺自己渾身快要被燒着了似的,盛寧眼眸裏的光影之中,滿滿盛着她。

山以寒的下巴随着枕着胳膊的動作而微微揚起,唇角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微微顫抖。

十五年的深沉全部随着盛寧的吻溫柔濕潤的落在山以寒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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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女子下意識想要側臉睡得舒服些,卻被人霸道的扣着腦袋,灼熱的男風烘烤着她。

随着山以寒下意識的籲了口氣,也趁着唇齒之間的縫隙撬進去,猖狂如過無人之地。

好不容易品嘗到最喜歡吃的食物似的,他像是鬧了脾氣的小孩,将臉埋在對方頸窩裏,呼吸着對方身上的香氣,不容許懷中人有任何的疏離。

山以寒臉頰漸漸發燙皺着眉頭開始亂動——

睜開眼發覺盛寧倒在自己身上臉頰通紅眼眸清亮,山以寒腦袋轟的一聲警報拉響,立刻坐起來捧着他的臉:“盛寧?你沒事吧?”

“沒...沒事。”大概是受了傷,盛寧的嗓子啞啞道。

“我們在這裏多久了?”清醒了一些之後,山以寒伸手在口袋裏搜了搜,手機屏幕閃過之後,幹脆的黑屏。

她幫着盛寧重新躺好,手指像是沾到了什麽液體,潮潮黏黏的帶着腥氣。

山以寒仰起臉,更黑的深處像是默默等待入甕覓食的怪獸之口,從腳底生起一絲不寒而栗。

“盛寧?”她将手上的液體在身上擦了擦,輕輕晃晃盛寧:“你的電話呢?”

“沒了。”

“——沒...沒了?!”山以寒躊躇半天,望着面前這個有點發燒發傻,戰鬥指數下降至零的對方,下意識舔舔嘴唇試探着提醒道:“你知不知道你受傷了?”

“她舔了我剛舔的地方*N!”盛寧的眼神随着山以寒的舌尖掠過,大腦裏只剩下彈幕在放煙花。

在病毒和愛情的雙重攻擊之下,英勇的盛隊繳械投降,只剩下目光呆滞和幼稚愚蠢。

“不知道。”

看來對方傷得很重,更要盡快離開這裏去醫院。

山以寒擔憂的望着對方——

“你知道這裏是在哪裏嗎?”

“翡翠山。”

還好,看來腦子沒問題。

山以寒相信很快會有人營救,只是山中夜深氣溫下降飛快,若不迅速撤離,到了後半夜氣溫降至零度不死也半廢。

她想了想,将原本就是盛寧的防風服脫下來,蓋在對方身上幫他輕輕掖了掖衣角:“你在這裏等一等,我去上面看看到底有多遠。就算無法聯系山下,我記得山洞口還有那個女嫌疑犯留下的藥品,也能給你減輕痛苦。”

“——別去!”盛寧擡起手抓着她:“我們落下來之前任力也看到了,我讓他先安置Lucas。這座山不過兩千多米高,山下的大家肯定比你我更着急,馬上就會到。天黑路滑,如果你走失了...”

眼見山以寒幹脆坐下來沒有走的意思,盛寧一本正經又加了一句:“我現在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要是有狼出現怎麽辦,要是有蛇出現怎麽辦?我連一只雞都打不過!”

聽到有狼,山以寒明顯打了個寒顫,任由對方抓着自己的手,猶豫不決:“那也不能坐以待斃啊...”

“韓繼恒也被抓到了,Lucas也成功救回,我們兩個就安安心心休息下。”盛寧說完,拍拍身邊草地,示意山以寒也跟着自己躺下來。

“當然不行?!韓繼恒身上依然疑點重重,Lucas受了什麽傷還不知道,還有你別睡——”眼看盛寧眼睛快要睜不開,山以寒幹脆沖上前将他抱在懷中怕他一睡不起,輕輕拍拍他的臉:“我們這麽久沒見,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随着身體被山以寒輕輕晃着擺弄着,盛寧幾次差點失去意志卻還是撐着保持神智清醒:“你記得...你以前...很喜歡我的...”

“那麽久的事誰還記得,再說我記得我不記得有什麽意義呢...”生死之際的最後一道關口,竟然被問隐私問題,山以寒一臉懵,傻了半天。

“疼疼疼——”還沒等後面接話,陡然腦袋後仰,下意識求饒:“哥你饒了我吧,十五年前你拒絕了我,我可一點都沒有怨恨你啊?”

盛寧擡起手,“毫不知情”的壓到山以寒的頭發,明顯有了脾氣:“那現在呢?”

“現在當然是警民一家親啊。”瞅準對方手勁松了些,山以寒立刻救出頭發,給了對方個白眼,心痛的揉了半天頭皮。

“那你親個我看看。”

“我們現在很親啊,”山以寒抖抖腿,示意躺在懷中的盛寧此時兩人的動作很親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山以寒表情逐漸凝重,有那麽一瞬間望着對方濕潤清明的眼眸,心中不寒而栗。

“我要你...咳咳...親我。”

半晌她懷疑道:“你是盛寧嗎?還是...”

樹林深處野獸蟲鳥的咕咕聲吓得她聲音變弱立刻低下頭只望眼前人:“還是被什麽上身了?!”

“滾!”

“還是...”山以寒才不信一向渾身上下都在咆哮“leave me alone”的盛寧此時就像不到五歲的小孩,她下意識戳戳對方的腦袋難以置信:“你被打傻了?”

“...算了。”仿佛突然被關掉話題開關似的,盛寧長嘆一口氣,蹙眉閉上了眼睛。

如果天上的月亮再亮一點點,山以寒就會發現盛寧此時臉紅的像豬頭。

“你別睡你別睡——”眼看對方閉眼睛,山以寒擔心他昏迷,着急答應:“我現在就親——”

她調整呼吸,抿嘴望着對方——

“提前聲明,不保售後。”就在唇齒相觸之際,山以寒忽然想起什麽,加了一句。

“嗯。”盛寧完全一副躺平被伺候的姿态,冷哼一聲。

他一定是在懲罰我給他帶來的麻煩。

山以寒嘆了口氣,按捺心中的緊張,低下頭——

“——下面的,你們是在人工呼吸嗎?!”

顧人語穿着防風服扣着帽子站在山坡上,搖着手電筒,光圈淩亂的落在下面兩人身上不耐煩道:“我們跟驢一樣的來回跑,你們就不要公費戀愛拉仇恨了好不好?”

随着一個接一個的亮光出現,将整座山全部點亮,等待接兩人回家。

山以寒揚起手遮着突如其來的強光,這才發現兩人所在地點和山坡上,不過幾十米。

“盛寧——”

“來了是不是?”聽到救援的聲音,盛寧長籲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盛寧?!”看到懷中人秒暈,山以寒也顧不上生氣,揮舞雙手吼道:“快點!他受傷了!暈過去了!”

聽到盛寧受傷,顧人語幾乎是跳下來似的沖到兩人面前——

看到盛寧臉色已經發青,撞開山以寒示意其他幾位跟着自己下來的同事:“擔架,快快快!那個誰,打着燈,快快快!”

“他後腦也有傷,小心點!”望着盛寧的睡顏,山以寒後怕的捂着嘴巴,起身準備給救護人員讓路。

手卻依然被對方抓的死死的。

“任力我們彙合了。讓所有車給救護車讓道,我們一到,立刻去醫院。”顧人語拽開其中一位速度慢的同事,自己抓着擔架一只腳,另一只手拿起電話想起什麽似的笑笑:“告訴姚局,我們盛隊的案子,終于破了。”

“我們現在去醫院,”經過急救醫生短暫的就診後,顧人語拉着山以寒上救護車,幫她關上車門:“任力回局裏和姚局連夜提審韓繼恒,你跟着盛寧去醫院——”

未等山以寒說話,對方又加了一句:“受害人也在那裏。”

“等等,”關鍵時刻,山以寒腦袋還是非常靈光的,她擋着門,慢吞吞的懷疑:“員工受傷,組織就沒有一點點表示?”

顧人語忍俊不禁,低頭笑了笑——

“組織再怎麽發光發亮,也得有眼力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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