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還能怎麽着,自然是被拒絕了。”

“裴南湛可是太傅嫡孫,如此經才卓絕之人,要是尚公主就浪費了這滿腹經綸的才華。要知道驸馬雖然可以做官,但是不能賦予實權,做官也是做個閑散的官職。”

“那九公主今年十六了,一直在等着裴南湛,揚言非君不嫁。”

陳知韻提起羅裙站起身來,“小五我覺得你說得不對,我的鹦鹉還沒找到,我要回去找小八先。”她說完就往大門走去,丫鬟福滿也跟在她身邊。

陳小五将銀子放在桌子上後,緊跟随上:“哎呀,等等我呀!燦燦!”

陳知韻說去找小八,當她走出門的時候,就碰見了迎面飛來的小八。小八撲哧着翅膀很高興,圍繞着她飛來飛去,喚着她的名字:“燦燦燦燦。”

燦燦伸出食指,小八的鳥爪抓在她的食指上,朝她歪歪頭。陳知韻見它如此開心,“小八今日為何如此歡喜?可是有什麽高興事?”

小八展開翅膀左右旋轉兩圈:“秘密秘密。”

陳知韻哭笑不得,一只小鹦鹉竟然也有了秘密。她輕點鹦鹉額頭,“小調皮鬼。”

而陳知韻不知道的是,她的小鹦鹉秘密是和裴南湛有關。當時它還在船艙上,它像往常一樣飛到裴南湛的窗前,今日船艙內空無一人。

小八落在案桌上,小眼睛滴流滴流轉啊轉,将室內的環境都打量了一圈。

随後它便往床沿邊飛去,叼起他的一根白色束發帶就跑,撲哧着翅膀跑地飛快,将東西放入陳知韻的梳妝臺上。于是陳知韻的梳妝臺上多了一條白色束發帶。

伺候陳知韻的另外一名留在船上沒下船的丫鬟,她剛好過來替姑娘收拾船艙。丫鬟見梳妝臺上擺放着一條白色束發帶,以為是陳知韻的東西,直接将它收納好,放入梳妝臺上。

陳知韻帶着小八前去尋找阿爹阿娘們,陳父早已不在起初的酒樓裏。陳知韻被拐賣的事情,被當作了熱鬧傳到了陳父耳裏。等那歹人被抓上岸後,陳父就親自押送人販子到當地衙門。

經審問,人販子死咬是見兩位公子小姐身邊都沒有侍候的人跟随,且女公子身上值錢物件不少,這才起了歹心拐賣陳知韻。

陳父将人販子的說辭告知陳知韻的時候,她肩上正站着一只鹦鹉,手上正撫摸着她新買的魚竿,似乎對這件事絲毫不在乎的樣子。

“真是欺人太甚,要不是我趕着去赴任,一定要徹查此事。”陳父氣得手拍椅子,鬧出好大聲響。

陳知韻放下手中的魚竿,給阿爹倒了一杯茶,“阿爹別氣着自個,要查下去也是一件沒有結果的事,不必大費周章。”

陳父接過茶,用茶蓋浮了浮後,領悟了女兒話中話:“燦燦也不信那人販子所言。”

陳知韻拿起魚竿一甩,“這等鬼話也就哄哄爛爛那四歲小兒郎。”

爛爛聽到阿姊喚他名字,噠噠噠跑過來,“阿姊可是要和我一塊去釣魚?”

陳知韻笑眯眯應下:“走咯,阿姊陪爛爛一塊去釣魚魚。”

燦爛兄妹出去了,陳父手扶他那不存在的胡子,感嘆道:“不愧是我女兒,真是聰明絕頂。”

陳父也跟着去甲板上看看自家幺兒幺女,甲板上陳知韻帶着爛爛,一人搬着一個凳子坐在甲板圍欄邊。她們的旁邊還有兩個小木桶,一個小木桶是用來裝釣上來的魚,一個木桶是用來裝誘餌的。

除此之外,陳知韻還讓福滿搬來一張圓桌,圓桌上沏着茶,還有一盤碎冰。

陳逾瑾和陳小五兄弟倆剛從船艙內出來給陳父請安,恰巧大家都在甲板上相遇了。陳父指導了一下小兒子該如何釣魚後,就将空間留給這群年輕的小輩們。

行駛的船只上竟然有人在釣魚,釣魚講究靜待二字,行駛的船只如何釣的上魚?

陳氏兩兄弟也沒管燦爛兄妹是否能夠釣上魚,陳小五和陳逾瑾兩個人在甲板上閑聊,燦爛兄妹也在那坐着聊天,兄妹倆人的笑聲時不時響起。

她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都傳進了離甲板最近的那一船艙裏。船艙內裴南湛正坐在窗邊溫書,不小心聽聞陳氏四兄妹的聊天內容。

君子四非,其中就有一項非禮勿聽。他坐在此處會聽到陳氏四兄妹談話,聽她人閨秘,非君子也。

于是裴南湛往他住的船艙最深處走去,船艙最深處是他的卧榻。他躺在床上,甲板上的談話內容他依舊可以聽到。裴南湛閉上雙眼,打算入睡。

只要睡着了,便聽不到外面的談話。

陳氏兄弟兩人聊了半個時辰了,燦爛兄妹一條魚都沒有釣上。爛爛那小身板已經把在船欄邊,盯着水面,奶聲奶氣地喚道:“魚魚、魚魚、我的魚呢?”

爛爛的奶音吸引了正在談話的兩兄弟,陳逾瑾向爛爛走去,爛爛的小胖手扯着陳逾瑾的衣裳,“阿兄,爛爛的魚魚在水裏。”

陳逾瑾牽起他的手,安慰道:“別急,阿兄幫你看看。”

陳逾瑾拿起爛爛的魚竿一看,誘餌都還在,就是沒有魚上鈎。可能是因為船只是在行駛的原因,魚群被吓跑了,所以沒有魚上鈎。

陳逾瑾沒有因為爛爛只是一個四歲小兒就哄他,反而蹲下身子來和爛爛平視,将釣不上魚的緣由解釋于他聽。爛爛人小,但是也聽懂了。小公子奶白胖乎的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容,露出臉頰兩邊酒窩。

夏日裏,福滿替陳知韻撐着傘,陳知韻在一旁看着阿兄和爛爛。只要阿兄在,萬事自有阿兄處理,兩兄妹都十分信賴阿兄。

陳小五看着爛爛的笑容,心都化了。他忍不住也湊到爛爛面前,“爛爛這個名字是誰取得?怎得取這個名字?”

爛爛奶聲奶氣地回答:“是阿姊,爛爛很喜歡這個名字。”

在床上躺着的裴南湛緩緩睜開雙眼。

今日,他是注定做不成君子了。

陳小五看向陳知韻,陳知韻正在将碎冰加入茶中,今日她要喝上一壺冰鎮雨前新茶。

陳逾瑾在一旁解釋,“阿爹給燦燦取小名的時候,取自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阿弟出生時,燦燦已經十歲了。她知道阿爹給她取名的來源,執意要叫阿弟爛爛,組成燦爛一詞。”

陳知韻拿起團扇為爛爛扇風,“起初阿爹阿娘都不許我這麽叫,覺得不吉祥。但是我叫順口了,姨娘也甚是喜歡這個名字,覺得賤名好養活。姨娘早些年身子不是很好,爛爛出生的時候小小個的,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病氣。大夫曾言很有可能會夭折,喚了這個名字後,爛爛的身子倒是一日一日好起來了。”

小五戲稱:“雖然我讀書少,既然取自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那不應該叫熹熹嗎?”

“那爛爛應該叫哈哈,嘻嘻哈哈。”

陳小五這一番話直接讓陳逾瑾語塞,陳知韻直接沒理會他這番打趣,享受她的冰鎮雨前新茶。

陳逾瑾見陳知韻的魚竿也是半天沒有動靜,以為是魚餌掉了。他走過去替她拉起魚竿,誰知揚上來的魚鈎上沒有一絲.誘餌。

“燦燦,你忘記放魚餌了。”陳逾瑾說道。

“沒有,我故意不放的。”陳知韻解釋。

陳小五:“別人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你這是陳知韻釣魚,願者上鈎。”

陳知韻從陳逾瑾手中接過魚竿,重新放入河裏,“我陳知韻釣魚,就是願者上鈎。”

“搞不懂你這個小女郎。”陳小五直搖頭,“哪裏來的魚這麽傻,會願者上鈎?被你空餌釣魚。”

他的話剛說完,在場兄妹四人都看見浮漂往下沉,四人都湊到船欄旁往水裏看,陳小五輕推了陳知韻一下,“還愣在那幹嘛,收竿了。”

船艙內的裴南湛從床上起身,身上的衣裳竟然沒有一絲折皺。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的甲板上瞧不見陳氏四兄妹,只有河邊景色。

“唔唔。”陳知韻慌忙收杆,活潑亂跳的魚從波光粼粼的水面躍起,黃昏的餘韻落在甲板上,落在四人身上。

大家都傻了,沒有想到空餌竟然也有魚上鈎,且釣上來的竟然是一條十分漂亮的雙尾金魚。

陳知韻看着這漂亮的生物,在河裏是怎麽活下來的?

“這這這……”這會輪到陳小五語塞了,他沒有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竟然真有這麽傻的魚。

沒給大家整理好措辭的時間,陳知韻将魚竿上的魚取下,直接扔回了河裏。

她說:“它願,我陳知韻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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