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架
秦家夫人說了一大堆,秦文若只梗着脖子聽,就是不服軟,氣得秦家夫人從頭上拽下來一根步搖,剛要對着秦文若擲過去,擡眼見樂青過來,又趕緊住了手。
她認得樂青,知道這是晏小神醫的随行小厮,又知道晏含章跟韓旗的關系,因而對樂青也很客氣。
樂青對着幾位命婦問了安,又對秦家夫人道:“夫人這是怎麽了,生這麽大氣?”
秦家夫人臉上不自然地轉了晴,“步搖掉了,丫鬟沒戴好。”
說完,又轉頭呵斥了身後站着的丫頭一句,讓她給自己把步搖戴上了。
樂青又躬身,“夫人,韓家六少爺請文若少爺過去。”
秦家夫人瞥了一眼一臉不服氣的秦文若,冷聲道:“韓家六少爺請你,還不快去。”
秦文若往韓旗那裏望了一眼,便施禮跟着樂青過去了。
走出棚子,還能聽見秦家夫人跟伯爵娘子解釋,“小孩子不懂事,您別介意,自古婚嫁之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說咱們的。”
樂青聽見這話,都輕輕嘆了口氣。
秦文若進來,剛要拱手施禮,就被韓旗攬住了肩膀,韓旗拍了下他的肩頭,“這些年不見,可還認得我?”
秦文若腼腆地笑着,“認得,韓家小六郎。”
又吩咐小厮上了些烤肉,幾口酒下肚,大家已經很熟絡了,秦文若舉着酒杯,對晏含章道:“含章哥,你家郎君跟媚生交好,能否讓他幫我說些好話,小弟感激不盡。”
晏含章只得也舉起酒杯,“好說,好說,今兒他不在,待我回去說與他。”
秦文若疑惑地往遠處指了指,“方少爺不是就在那麽?”
晏含章趕緊擡起胳膊,跟秦文若碰了杯,“哪有?怕是你看錯了,來,文若,上回接風宴沒能去,今兒給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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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若又指了指方蘭松,懵懵地幹了杯裏的酒。
晏含章旁邊,韓旗低頭笑得肩膀都抖了,實在難忍住,伸手掐住了大腿。
江羽喉嚨裏啊了一聲,打手勢道:少爺,您掐我大腿幹什麽?
晏含章趕緊岔開話題,“文若,你說你跟媚生自幼相識,想必是有情誼在的,我給你出個主意。”
擲地有聲的四個字:“死纏爛打。”
韓旗又開始笑,“含章家郎君就是這麽來的,文若你放心,絕對好使。”
晏含章心虛地看了一眼遠處的方蘭松。
這次該韓旗上場,對手不再是他那幾個哥哥,怕是無太多水可放。
晏含章叮囑江羽,“護好你家少爺,對面那位儲家三少爺可不是善茬,下手狠着呢。”
江羽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放心。
誰知到了場上,對面除了那位儲家三少爺不留情之外,其餘幾位都顧着韓旗的面子,或多或少遞幾個球給他。
韓旗這回手氣又很好,一連進了好幾個球,中間休息的時候,兩邊的旗子數目不相上下。
淑妃娘娘旁邊那位姑娘突然站起來,“場上那些人好沒意思,都給那韓家小六放水,娘娘,讓我過去殺殺他的威風。”
淑妃笑着點頭,“紫君,去吧,仔細別傷着他。”
這姑娘是淑妃的表侄女,叫孟紫君。
孟紫君對着淑妃和諸位命婦福了福身,便帶着丫鬟換衣裳去了。
淑妃對下首一位華服婦人道:“這丫頭倒是對你家小六感興趣了。”
韓夫人生得慈眉善目,一笑眼睛就彎彎地眯起來,“是啊,太好了。”
鼓聲響起,孟紫君換好了衣裳,是一身绛紫掐腰騎裝,長發束在頭頂,在馬背上挺直了肩背,把球杆搭在肩上,緩緩騎着馬過來。
韓旗在馬上一拱手,“韓旗見過姑娘,怎麽換人了?儲家三郎呢?”
又轉頭對已經在解護腕的儲家三公子道:“儲家的,怕輸也不用換個姑娘吧。”
儲家三少爺抱着胳膊對他笑,仿佛在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孟紫君微微歪着頭,“姑娘怎麽了?一會兒摔下去別哭啊!”
韓旗勒馬來到線後面,一挑眉,“誰摔還不一定呢。”
鼓聲铿铿锵锵地起來了,孟紫君的馬就像會自己找球似的,跟主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半柱香下來,其他人幾乎沒有碰球的機會。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孟紫君這邊兒插上了最後一面旗。
韓旗氣呼呼地下馬,直奔吹哨子的管事而去,“她方才用球杆打了我的馬,你是沒瞧見麽?”
那管事見韓旗生這麽大氣,怕得跟小雞仔似的。
那邊,孟紫君也過來了,“誰打你的馬了?是你那馬膽兒小,見着我揮杆子,自個兒驚着了,這才亂跑的。”
韓旗指着自己那匹雪花骢,“你就是打了,打馬屁股上了!”
孟紫君冷笑,“沒有,若是打了得有痕跡吧,哪有呢?”
韓旗一時語塞,揮起手裏的球杆,對着雪花骢的屁股就是一下,誰成想脫了手,球杆飛出去,徑直打在了孟紫君的肩膀上。
沒等韓旗反應過來,就被四處趕來的幾個皇家侍衛圍住了。
為首的一個跪在孟紫君面前:“郡主,您沒事兒吧?”
孟紫君還沒說話,身邊兒的丫鬟開了口,“郡主都流血了,能沒事兒麽?”
韓旗的球杆雕了花,鑲了寶石,飛過去正好劃破孟紫君的脖子,雖傷口不深,卻實實在在流了血。
那丫鬟又喊,“還不把這逆賊拿下?”
幾個皇家侍衛聞聲而動,縮緊了包圍圈,佩劍一齊抽出,即将架上韓旗脖子的時候,旁邊飛出來個小侍衛,一腳踢上離韓旗最近的侍衛的肩,把韓旗護在了身後。
江羽對着韓旗笑了笑,用一只手打手勢;別怕。
幾個皇家侍衛一擁而上,江羽手裏的劍未出鞘,就與他們打成一團,幾十個回合之後,硬是沒人能近韓旗的身。
棚子裏的人瞧見這裏打起來了,紛紛出來看,管事更是派小厮跑着去請淑妃娘娘。
孟紫君用手帕護着脖子,擡頭見幾個人打得激烈,急忙大喊一聲,“住手!”
皇家侍衛不愧是皇家侍衛,孟紫話音剛落,幾個侍衛就利落地住了手。
江羽也停下來,用手臂護住身後的韓旗。
孟紫君擰着眉,“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值得如此大打出手?”
那邊兒,淑妃娘娘急急忙忙趕來,見孟紫君脖子上有血,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天爺,這是怎麽了?”
又問丫鬟,“太醫呢?怎麽還沒過來?”
丫鬟回話,“已經派人去請了。”
韓旗冷靜下來,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在江羽肩膀上露出頭來,“那個,晏小神醫在那邊兒,我這就讓人去請。”
一擡頭,晏含章已經過來了,從樂青手裏拿過一瓶藥粉,遞在那丫鬟手裏,“塗在傷口上,數日便可痊愈。”
淑妃娘娘在管事那裏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噗嗤笑出來,“兩個孩子吵嘴罷了,怎的還動上刀劍了?”
又過來拉韓旗的袖子,“旁邊兒莊子上置了席面,晚上咱們去樂一樂,可好?”
韓旗低着頭,“遵命。”
淑妃娘娘又檢查了一番孟紫君的傷勢,親自給她塗藥粉,“這丫頭風風火火的,讓你娘親瞧見,又該說我了。”
随後對着衆人道:“接下來還有馬球賽呢,咱們各看各的,不許再打架了。”
待淑妃娘娘一行人走遠,韓旗挽起江羽的手,“走,咱們買磨喝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