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阿秀去到後角門的時候,果然見蕭謹言已經在門口等她了,若是那時候她繞路再去一趟榮安堂,蕭謹言肯定會等急了的。蕭謹言見阿秀來了,兩人只一前一後的往門口去,柱兒早已經駕着馬車在門口等着了。
柱兒問:“世子爺先去哪兒?”
蕭謹言想了想,只開口道:“今兒沐休,先去恒王府接了小郡王一起出來吃飯,一會兒再去蘭家如何?”他雖然說的是一句肯定的話,但語氣中還帶着幾分詢問的意思。
阿秀便點頭道:“那就先去吃飯吧。”
恒王府距許國公府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門房的人進去通報之後,說是小王爺還要更衣,只讓人請了阿秀和蕭謹言現在外院的客廳坐一會兒。
阿秀這是第二次來恒王府,比起上次那樣衰敗的樣子,這會兒的恒王府已經看上去有了幾分生機,大概是因為院子裏的老樹都已經抽出了嫩芽的關系。
恒王府裏頭的下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了茶上來,阿秀還像以往一樣侍立在蕭謹言的身邊,看着這客廳裏頭的程設。大多數大戶人家的前院都有這麽一個會客之處。不過雖然阿秀身在國公府,卻沒有瞧見過國公府大廳是個什麽模樣。但眼下的恒王府大廳,倒是有幾分武将之家的樣子。
正中的牆上挂着一副巨型畫作,阿秀也不知道是誰畫的,但她能看懂那落款處的幾個大字,寫的是“淝水之戰”。“淝水之戰”是歷史上少有的以多勝少的戰役,阿秀依稀是在小時候,聽林秀才說過。
畫作下面是梨花木的長條案,上頭擺着劍托,裏面供着一把寶劍。阿秀并不知道這把劍有多寶貴,因為這把劍比起上回豫王送給蕭謹言的那個鑲嵌着珍珠玳瑁的匕首來說,顯得非常古樸。略略掃了一眼,外頭就傳來了周顯的聲音,他的頭發又比上次見他的時候長了半寸,已經不翹起來了,從邊上分了一道縫,看起來多了幾分文雅,少了幾分桀骜。
阿秀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對着他微微一笑,周顯瞧見這個笑容的時候,也覺得心裏似乎又明亮了幾分,只有一旁的蕭謹言對他們兩的默契有些嗤之以鼻。站起來道:“聽說朱雀大街新開了一家醉仙樓,小郡王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吃一頓?”
周顯進門,笑道:“裏頭的一道松鼠桂魚确實很好吃,甜而不膩,阿秀應該會喜歡。”
蕭謹言便黑着臉道:“原來你已經去過了,真是又異性沒人性。”
“上回才開業的時候,趙小将軍做東,請了孔文還有洪世子一起去的,那時候你正在養傷,不然斷然也不會少了你的。”
蕭謹言便笑道:“既然你吃過了,那今兒就你做東吧,如今你也是吃皇糧的人了,應該請的起一頓飯來。”
兩人說着,便一前一後的出了門,直奔醉仙樓去了。
朱雀大街是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也是達官貴人出入最頻繁的地方,酒樓裏随便一個食客,家裏總少不了幾個三品大員的親戚。不過蕭謹言和周顯的身份也不低,所以雖然去的時候已經開了午市,但掌櫃的還是給他們安排上了一間臨窗的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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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謹言推開窗,看着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品着口中的茶水,享受着這難得逍遙的一刻,兩人同時回過神的時候,視線落到了阿秀的身上,見阿秀正低垂着頭站在一旁,模樣恭敬小心。
“阿秀,過來坐!”蕭謹言和周顯同時開口。
阿秀擡起頭,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兩人,頓時臉頰就有些泛紅,蕭謹言便睨了周顯一眼,調笑道:“你如今還真把阿秀當親妹子了?”
周顯端着茶盞抿了一口道:“其實我本來就有一個親妹子,和阿秀一般年紀,我父王在南邊伐寇的時候,和明姨娘生下的孩子,明姨娘之所以身子一直不好,也是因為思女心切而已。所以我是想,不如讓阿秀認了明姨娘,我多一個妹妹,她多一個女兒,這樣也好讓她斷了病根。”
蕭謹言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周顯的意思了,他原先一直以為是自己嵌着周顯的情呢,如今聽周顯這麽一說,反倒覺得是周顯占了自己的便宜了,只笑着道:“我說你當日怎麽答應的這麽快,原來是心裏頭早已經有了想法。”蕭謹言氣的又灌下一口茶,眉梢一動,繼續道:“那這麽說,阿秀的郡主身份也可以弄到?”
恒王爺沒有嫡女,阿秀若是真的冒充了明姨娘的女兒,那麽這郡主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弄到的,蕭謹言微微蹙眉,起身将那扇開着的窗戶關了起來,有轉身落座,小聲道:“只是若真的這麽做了,那豈不是欺君之罪?”
周顯臉上神色淡淡,只随口道:“這有什麽欺君不欺君的?只要我和明姨娘願意認下就好了。”
阿秀此時聽着,心裏頭多少覺得有些不妥,只跪下道:“世子爺,奴婢願意當世子爺的丫鬟,将來也願意當世子爺的妾氏,求世子爺不要讓小郡王冒險,奴婢就是一個平明百姓,不想當那些虛凰假鳳。”
周顯看着阿秀,臉上的神色前所有未的嚴肅,略略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不稀罕當什麽虛凰假鳳,只是這也是我的不情之請,我如今只有明姨娘一個親人,不忍心她受思女之苦,纏綿病榻,阿秀,就當我求你,如今恒王府遠不如從前,我能給你的也不過就是這個身份而已,而謹言想給你的一定更多。”
阿秀的眼眶紅紅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而蕭謹言在聽見周顯說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頭多少也有些動容,帶着幾分負氣道:“你若是不答應,我那一頓鞭子,也算是白挨了。”
阿秀哪裏知道這裏頭有什麽牽扯,聽蕭謹言這麽說,臉上更多的還是心疼,只咬着唇瓣不說話。阿秀想起那日在恒王府偶遇的女子,她清淡的笑容底下,似乎有着一種暖暖的東西流淌着,讓阿秀自己都忍不住想去接近她。過了良久,阿秀點了點頭,小聲道:“奴婢一切聽從世子爺的安排。”
蕭謹言嘴角露出笑容來,只彎腰拉着阿秀起來,這時候外頭正好送了菜上來,店小二打開推開門,将幾樣菜端上了。外頭傳來隔壁包間裏頭的說話聲。
“怎麽,蘭家還沒有應了世子爺的事情?”
洪欣宇只喝了一口氣,臉上帶着幾分郁結道:“蘭家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種事情有什麽好不答應的,難道還真巴望着我八擡大轎去迎娶?”洪欣宇想起年前去紫盧寺路上瞧見蘭嫣的驚鴻一瞥,其實從那個時候,他心裏頭已經喜歡上了蘭嫣,正巧這一次居然又讓他遇上,他早已料定了這是天賜良緣,回家便鬧着明慧長公主去安排這事情。
這時候正是國孝期間,官家不可納妾,明慧長公主是太後娘娘的親生女兒,自然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且她素來就看不起那些會勾引男人的女人,但是為了給洪欣宇一個交代,還是派人去蘭家提了這個事情,心裏頭是指望着等蘭嫣進了府上,随便找一個由頭,将她發落了讓她自身自滅的。這種事情她也不是頭一次幹,廣安侯的那幾個美妾,差不多都是這麽死幹淨的。
“世子爺,不然這樣,奴才替你跑個腿,去蘭家問問消息,長公主的性子你也知道,萬一蘭家執意不肯,惹惱了長公主,便是以後蘭姑娘真的進了府上,只怕沒幾日就要被長公主給收拾了的。”
蕭謹言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麽,這時候店小二已退了出去,門外的聲音就又聽不見了。
洪欣宇皺着眉頭想了想,只慌忙道:“你們小聲些,我方才瞧見許國公府的言世子和小郡王也來了,蘭家還靠着許國公家這棵大樹,別把事情弄大了。”
洪欣宇一邊說,一邊又想起方才聽見的幾句話,一時也沒想明白蕭謹言和周顯在籌謀些什麽,便只吩咐他兩個跟班道:“你先去蘭家問問消息,一會兒過來向我回話。”
蕭謹言看着再次落跪的阿秀,只放下手裏的筷子,開口道:“阿秀,快起來。”
阿秀臉上責帶着幾分焦急,咬着粉嫩的唇瓣道:“世子爺,你一定要救救蘭姑娘,她是肯定不願意去洪家給洪少爺做小的。”
蕭謹言想起那日在文瀾院裏頭蘭嫣和自己的一番對話,也深知蘭嫣是個有個性的姑娘,她瞧不上自己,未必就能瞧得上洪欣宇,只是……蘭家有心思把她送進許國公府,未必就沒心思把她送進廣安侯府,更何況,這次還是廣安侯家親自找上門的。
蕭謹言想了想,也覺得有幾分難辦,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還不是個官。他想了半日,忽然玩笑道:“你不如求求你這個便宜哥哥,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周顯知道蕭謹言又來打趣他,只笑道:“洪家未必會這麽做,若真這麽做了,只怕也逃不過禦史口舌,參廣安侯一本國孝期間娶親。”
因為阿秀還懷着心事,所以雖然醉仙樓的菜色雖然很美味,但大家用的興致都不高。大家匆匆吃過之後,便起身離去了,阿秀和蕭謹言先送了周顯上了王府的馬車,兩人正欲揮手送他離去,那人卻轉過頭來,看着蕭謹言和阿秀道:“我雖然如今勢單力薄,好歹還有這個身份在,若是那事情解決不了,就來找我。”
蕭謹言帶着幾分戲谑,笑道:“算了吧,你才還俗幾人,若是就傳出來跟別人搶小妾的事情,只怕不大好吧?”
周顯只瞪了蕭謹言一眼,轉頭看着阿秀道:“他不來找我,你來,我自會想別的辦法,比如讓她把你家姑娘納了去,這也是一個辦法。”
阿秀方才并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經過周顯提示,忽然覺得這還真是一個辦法。兩人送走了周顯上車,阿秀只小心翼翼的看着蕭謹言,抿着嘴巴不敢說話。而蕭謹言只把剛才周顯的話當成一句玩笑話,并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也沒發覺阿秀的這些小心思。馬車在街巷裏不緊不慢的跑着,路程過半的時候,阿秀忽然撲通一下跪在蕭謹言的面前道:“爺,若是沒有其他辦法,您就納了蘭姑娘吧,她是一個好姑娘,爺您以後一定會喜歡她的,奴婢不介意爺也喜歡她。”
蕭謹言聞言,倒是真的愣住了,他雖然處處為阿秀考慮,可阿秀的骨子裏還是一個奴才,她遵從的,還是奴才的那一套,她也許自己都沒有想過,自己将來是要當國公府少奶奶的人。
蕭謹言拉起阿秀,臉上極為嚴肅,只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對面,視線盯着她道:“阿秀,我和小郡王說的一切都不是玩笑話,我和他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他說了會給你一個身份,那你将來就會是恒王府的郡主,一個王府的郡主是不可能做小妾的,所以,你将來要做的,是許國公府的大少奶奶。”
阿秀擡起頭,帶着幾分惶恐看着蕭謹言,對于阿秀來說,大少奶奶只是一個稱呼。是前世站在她跟前,就會覺得自己渺小的都要消失的稱呼,阿秀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蕭謹言對她的那種骨子裏透出的深情來。
蕭謹言又問她:“若是将來你當了我的正妻,你願意看見蘭姑娘當我的小妾,讓她日日小心翼翼的服侍你?”
阿秀忍不住又搖了搖頭,她自然是不會讓蘭嫣這樣服侍自己的,可聽蕭謹言這麽說,若是他真的納了蘭嫣,那這一切又會成為不争的事實。阿秀低下頭,眼中的熱氣聚攏了起來,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蕭謹言伸出手捏她的臉的時候,就感到一滴滾熱的液體落到了自己的掌心。蕭謹言伸手擦幹了阿秀臉上的印跡,笑着道:“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幫蘭姑娘一把。”
阿秀擡起頭看了蕭謹言一眼,第一次發現這樣溫文爾雅,潇灑俊逸的男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棱角分明了起來,他的眸中的溫柔中,飽含着前世所沒有的東西。阿秀忽然發現這樣的蕭謹言很值得信賴,只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謹言和阿秀到蘭家的時候,蘭老爺正為了蘭嫣的事情和朱氏吵得不可開交。原來昨日趁着蘭老爺不在家,朱氏允下了蘭嫣和時有才的婚約,原本昨晚朱氏是想和蘭老爺說的,可這幾日蘭婉剛走,蘭老爺體恤方姨娘,所以幾天都在方姨娘的院子裏過夜,今兒一早又早早的出門了,直到現在才回來。
朱氏見蘭老爺看着心晴不錯的樣子,便說起了昨兒的事情。可人家蘭老爺心情好,卻是因為方才洪世子又派了人去他那邊打探消息,問他什麽時候能給個準話。他正想着回來和朱氏商量一下,好給廣安侯府回話去,冷不防聽見朱氏說起這事情來,就像當頭一棒,已經被打懵了。而懵過之後,蘭老爺不可遏制的震怒了。指着朱氏痛罵了起來,還揚言要把朱氏給休了,朱氏雖然和蘭老爺之間的感情冷淡了,但平時也是相敬如賓的,如何能知道蘭老爺絕情如此,氣得摔了茶盞,哭着說是要回老家。
下人們吓得不敢靠近,忙不疊去繡閣請了蘭嫣來勸架,蘭嫣才走到前院門口,就聽見外頭有小厮來傳話說:“許國公家的世子爺帶着阿秀回府上來了。”
蘭嫣聞言,倒是一驚,沒預料到他們今兒回來,只喊了身邊的大丫鬟錦心去外頭迎人,自己則忙不疊往正院裏頭勸架去了。
朱氏扶着茶幾正哭的傷心,也不知說了多少蘭老爺這些年對不起自己的話,蘭老爺越發覺得臉上無光,揚着巴掌竟是要打過去一樣,臨到了朱氏的臉頰邊上,又生生忍住了道:“你這麽多年,除了嫣姐兒連個一男半女也沒有再生出來,我還讓你在蘭家管着家裏的事情,面子裏子沒一樣不全了你的,你還有什麽委屈要訴?嫣姐兒原本是要去國公府的,可你倒好,最後弄了一個丫鬟來替,我也認了,如今嫣姐兒好容易有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不好好把握,勸着她進去也就算了,還把她許給了一個窮舉人,你怎麽知道他就一定能考上進士,萬一就跟住在你們朱家宅子裏那個老侯一樣,十幾年考不中呢?如今倒要讓她媳婦賣嫁妝養活他……”
蘭老爺的話沒說完,就聽見外頭門被推開的聲音,陽光從大門口一下子湧入顯得有些昏暗的大廳,只見蘭嫣站在門口,看着蘭老爺一字一句道:“我不要蘭家一分嫁妝,只要你答應我嫁給那個窮舉人,出了這個大門,是死是活,都跟蘭家無關。”
蘭老爺一時氣急,擡手摔飛了桌上的兩個茶盞,轉身朝着蘭嫣的方向去,正當他的大掌就要揮下去的時候,外頭小丫鬟傳話道:“許國公府世子爺來了。”
蘭老爺的手掌正高舉在蘭嫣的面前,蘭嫣擡起頭,毫無懼怕的迎着蘭老爺的掌心,蘭老爺最終收起了手掌,握拳轉過身子,壓着怒氣,對朱氏道:“哭什麽哭,客人上門了,還不照應着。”
蕭謹言帶着阿秀進門,瞧見這一副架勢,也都少明白了一些。阿秀瞧見地上一攤碎瓷,朱氏坐在裏頭不住的擦眼淚,也知道這裏方才經歷着一場激烈的争吵。倒是蘭嫣還稍顯得淡定,只吩咐丫鬟們把茶盞的碎片都掃清了,又命丫鬟重新沏茶過來,請了蕭謹言上坐。
蕭謹言和蘭老爺見過了禮,剛剛蘭嫣的那一句話他也是聽見了,便索性直接笑着道:“倒不知道府上要辦喜事了,看來我還真的來對了時候。”
蘭老爺臉上的笑容越發尴尬了起來,只稍稍陪笑着,一句話也沒說。倒是朱氏擦幹了眼淚,瞧見蕭謹言過來,她也好似是被打了氣一樣,心想着反正蘭老爺也是個不顧念舊情的,倒不如當着許國公府世子爺的面,把蘭嫣和時有才的婚事給定下來,這樣蘭老爺就算再不肯答應,迫于面子,也只能認命了。
朱氏便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正說呢,昨兒住在我娘家宅院裏的時舉人請了媒婆向小女提親,我已經應下來,就是婚期還沒定下來,先等着男方下聘。”
朱氏這話一說,蘭老爺的臉頓時就又難看了幾分,可當着蕭謹言的面,他也不好發作,便只端着丫鬟送上來的茶猛喝了幾口。蕭謹言瞧見蘭老爺的表情動作,心裏多少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既知道蘭嫣的心思,自然也是要成人之美的,于是便笑着道:“是時舉人嗎?他的文章我也看過,很有見地,明年春試,只怕是難不倒他的,到時候若是中了進士,再考一個庶吉士,那就是正兒八經的京官,在翰林院裏頭歷練個兩年,外放做個地方父母官那也是綽綽有餘的,沒準還能給蘭姑娘賺個诰命回來呢。”
阿秀雖然不懂這些,但是聽蕭謹言說的頭頭是道的,想來也是極好的事情,便也跟着點頭道:“幹娘,我就知道大姑娘是個有福的,這下可好了。”
可蘭老爺心裏卻不這麽想,蘭嫣要是能在廣安侯府做個姨娘,少不得以後他們還能打着廣安侯府的名義做生意。況且那廣安侯總管戶部,以後朝廷采買的生意,只要有個兩三樣落到蘭家,那就是一筆不小的油水,這可是看得見的實惠。那個什麽時有才,能不能考上進士還倆說呢,萬一要是考不上,少不得還得讓蘭家補貼着他點,他蘭老爺又不是沒有兒子,要這麽個賠錢女婿有什麽用!
蕭謹言見蘭老爺的臉上還帶着幾分不服氣,也知道他實在是不想放棄這一門親事,但他自然也不能表現出他知道蘭家和廣安侯府的那些事情,只笑着道:“既然這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那我也回府跟太太說一聲,讓她送了賀禮過來。”
蘭老爺見蕭謹言這麽說,也只好一個勁的陪笑,朱氏見蘭老爺不敢駁回,只笑着道:“只是如今在國孝裏頭,也不敢大肆操辦,到時候只怕不能請世子爺來喝喜酒了。”
蕭謹言便笑道:“無妨,我讓阿秀回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