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08集合完畢
白樂言費勁巴拉的拆了快遞盒,露出盒子包裝的時候他就不小心發出一聲“卧槽!”
“你們沒逗我吧?”白樂言整個人都震驚呆掉了,“裏面這是真的?”
“哈哈哈哈!”林予璋在白樂言發出一聲“卧槽”的時候就沒忍住笑趴在桌子上,還不忘記用胳膊肘怼一怼揚以宣,“快拍快拍!快拍拍他的表情,太逗了!跟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就屯了一樹洞松果兒的松鼠哈哈哈哈!”
“這也……太貴重了吧?”白樂言剛才也想了想這麽大的盒子能裝什麽,萬萬沒想到是最新款的一部手機!
“啊呀,喜歡嗎?”趙敬拍拍他的肩膀,“喜歡就不貴。”
不過他下句也是小聲感慨:“也是因為剛開學大家手裏都有錢啦,稍微拿出個一兩千感覺也挺輕松啦。”
“畢竟你是我們的小田螺嘛。”林予璋說,“真的!如果不是你時不時收拾一下屋子,我真的覺得沒有家的感覺,你幫了我們太多了!收下吧收下吧。”
“可是……”可是打掃衛生不是他“想”要去打掃,他只是想……
只是想什麽呢?
對了,他是想從中獲得歸屬,想從中獲得認可。那現在這樣子,算是達到目的了嗎?
但是白樂言低下頭,他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他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糟糕,是那種表裏不一,把其他善良的人都欺騙了的愧疚感——林予璋都說“家的感覺”了,這個評價可太高太重了!
“甜兒。”趙敬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感動哭了呀?”
白樂言搖了搖頭,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聲音不要發顫:“真的,謝謝大家。”
坐得比較遠的李家旭、王銘和一寝體育健将孫輝一直是一臉緊張的樣子,似乎對白樂言會掉眼淚這種可能性驚恐萬分:“媽呀你可別哭!你一哭我們都不知道咋哄你。”畢竟他們也沒有哄妹子不哭的經驗,更別提哄男孩子不哭的經驗了。
“沒事!我來!”趙敬站起來撲在白樂言身上,“我來安慰你吧!”
“要倒了要倒了!”白樂言努力用手撐着椅子,一時間也顧不得想些別的七七八八的。
“哈哈哈哈,我們也來了!”李家旭、王銘和孫輝一見此等情景,頓時興奮起來,嗷嗷嗷地撲了上來。
“卧槽!你們簡直——”白樂言撐不住了,直接掉在了地上,身上還壓了四個人“你們夠了啊!起來起來!”
“加油加油!沖呀!”林予璋還不嫌事兒大,拉着揚以宣一起蹲在旁邊,一邊吶喊助威,一邊用手機錄像,“下面我們有請獲獎者發表獲獎感言!”
林予璋一邊說一邊将鏡頭挪到了白樂言眼前。
“救命——”
服務員端着盤子打開門,看了一眼地上疊了一層又一層的人堆,愣了一秒鐘,就以絕對的專業素養輕輕笑了笑,盤子都沒放下:“對不起,打擾了,我們等會重新進來一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衆人見此,笑作一團,互相搭把手的站了起來。
……
那道衆人心心念念想要一窺芳容的“敲狗頭”作為壓軸終于端上來了。
七個小巧精美各具形狀的瓷碟放在甜點架上端了上來,碟子裏是用脆巧克力作外殼的小狗頭,有瞪大眼睛淚眼汪汪的姿态,有精靈古怪吐舌頭的造型。
“每個人都選一個啊!等會在邊緣用勺子敲了敲就開了,裏面會有不一樣的吃的!”林予璋介紹道。
趙敬把甜點架往白樂言那邊轉了轉:“來!今天甜兒是主角,先請!”
等每個人都選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碟之後,都拿起手中的勺子,“一……二……三!”,狠心地往邊緣敲了一下。
“開了開了開了!”林予璋把那個巧克皮外殼掀開,“大寶貝兒!來看來看!”林予璋一把拉過揚以宣的手,“看!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白樂言聽着這歡快到脫缰的聲音,忍不住往林予璋那邊看了一眼所謂“江山”。原來是玫瑰花形狀的甜糕。
那朵軟軟的玫瑰花被林予璋小心翼翼地挪進勺子裏,大方地送給了揚以宣。
白樂言羨慕地看着關系好的“兄弟倆”,又把視線挪到了自己這裏。
他其實有些不太想打開。
所謂薛定谔的貓,當你還沒有打開盒子的時候,那只貓一半可能性會死,一半可能性會活,處在一個微妙的死-活疊加态。
不過對于他來說,似乎并不存在這一種假設。一直以來,他的運氣都太糟糕啦,不論他做什麽,總會達不到預期,奇奇怪怪的磕磕絆絆就接二連三來找他。
最簡單最日常的吃泡面,少調料包已經是日常,沒少的那次印象也特別深刻,那是一碗拌面,最後要把水濾過才加料包,于是他小心翼翼謹謹慎慎地把面也一股腦兒倒進了水槽……
這種感慨一下“哦吼又得重泡”之外也沒啥別的,心平氣和的時候甚至有點命中注定似的好笑。
但是在外面丢人的事也發生過,比如大一剛報道的時候,錯把輔導員叫了一聲“學長”,誰不愛別人把自己往年輕叫呢?除了對方是個女的。
沒錯,輔導員,是個女孩子。
瘦瘦高高且平胸,戴個帽子一轉身,就被新生喊了聲“學長好”。
過往太慘烈,白樂言沒辦法對這種未知的、憑借運氣的東西抱有一絲絲幻想,生怕落差太大給他整出什麽幺蛾子。不過看着旁邊的人打開巧克力外殼時發出的感嘆驚呼,白樂言覺得還是随大流比較好,冷冷靜靜手不抖地打開外殼,不突兀不奇怪。
會是什麽呢?
裏面的東西會有多稀奇古怪呢?
不過他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他皺着眉盯着殼裏面的……蟲子?還是又細又長的紅色蟲子?
什麽鬼?
為什麽店家要在一家甜蜜蜜的供給小情侶的店裏,放一條蟲子?
白樂言手裏還拎着勺子作為兇器,有些郁悶地敲了敲狗頭模樣的巧克力外殼——你看看你腦子裏一天天都想的是什麽!都長蟲了!
“呀!恭喜恭喜!”林予璋探過身瞄一眼後飛快像白樂言道喜,“甜兒脫單有望!恭喜恭喜!”
“什麽什麽什麽!”頓時白樂言旁邊的人就想湊過來瞄一眼,距離比較遠的人甚至站起來踮着腳往他這邊看。
“哦吼!是紅繩嗷!”
……
因為有打算早點去醫院,所以大家起床都挺早,白樂言迷迷糊糊覺得七點多的時候就有人在衛生間沖廁所。
八點半他們一行人就收拾準備好,浩浩蕩蕩地往醫院前行。昨天白樂言給冷游留言說他們今天十點到,不知道冷游九點看到他們會作何感想。
不過白樂言今天很開心,非常好心地給“四十四次日落”發消息:我們大概九點來看你嗷~
但是并沒有任何回複……
在那個“你已添加了冷游小朋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下面,只有他孤零零的猴面包樹頭像。
白樂言嘆口氣收回手機,不能太開心,開心是與難過守恒的。
之前宿舍有什麽事出去,都用的是趙敬的車,如今七個人集體行動,一輛車絕對會超載。
正當他們要打車的時候,林予璋舉手問:“你們誰帶駕照了?我有車……”
白樂言見過空有駕照還沒車的人一大把,第一次見到有車沒駕照的人。忽然就很想問一問林予璋到底是經歷了什麽。
最後趙敬和李家旭開車,終于算是往醫院出發了。
趙敬這輛車上,白樂言坐了副駕,林予璋和揚以宣坐在後面。
從學校到醫院,如果沒堵車的話開個十多分鐘就到了,但這醫院也不是當地最好的,他只不過是距離學校最近的醫院而已。昨天白樂言還想問冷游想不想要轉院,結果冷游倒頭裝睡愣是不給他一點機會去詢問。
“予璋。”趙敬給他安排任務,一本正經地顯得有些嚴肅,“你到時候要多陪陪小同學。”
林予璋樂了,他扭頭就沖揚以宣嘿嘿笑:“你還說我脾氣不好,看,舍長欽點的脾氣好。”
揚以宣伸手揉了揉林予璋的頭發,把原本就不怎麽乖順地一頭黃毛給蹂躏的亂七八糟,林予璋嗷嗷叫,連忙往遠離揚以宣的方向挪了挪。
白樂言聽了這話,倒是沉默了。他也不想自己想這麽多的,他也想快快樂樂做個傻白甜。但這腦子,就是不由他控制的想東想西。
舍長的意思,是他脾氣不好嗎?
否則明明自己和冷游是室友的,讓自己多陪陪冷游不是更加的順理成章?
所以還是自己資格不夠……
當然,白樂言也會在自己心底找無數借口來壓制這種挫敗的心情。但他想再多理由也無濟于事,既定事實就像一片烏雲擋住了太陽,無論你再怎麽樣為烏雲辯解,它也依舊存在。
“甜兒,你的任務。”趙敬又說道,“明早去趟輔導員辦公室,估計要給你說點兒事。”
白樂言反應半天,問道:“問點兒……什麽事啊?”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嘛。”這時候趙敬倒是一點也不打算透露了。
九點的醫院已經是相當忙碌,白樂言在經過護士站的時候問了一下護士小姐姐冷游的情況,被告知已經預約了第二天的胃鏡,患者需要注意一下禁食。
白樂言認認真真記在備忘錄裏。
他們在病房門口敲了敲門,等來了一聲睡意朦胧的“請進。”
冷游可能是剛剛才被他們吵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只得用手背去磨眼睛,以待能早點睜開。
他穿着的病號服空蕩蕩,領口的扣子也沒扣上,鎖骨明晃晃地露出來。
如果只看這些,管中規豹似的猜測,那病號服下面的身體,該是會有多麽瘦削,肋骨可能都會清晰地一根一根突出來。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猜測?
在冷游因疼痛而蜷縮一團,白樂言抱着他下樓去救護車上時,應該可以感覺到的。
可是當時太着急了,他什麽都不能想,只想着快點讓冷游不要這樣難受。
現在仔細回憶,那倚在自己胳膊、靠着自己胸膛的小朋友,好像确實是太瘦太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