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 風雪中,雍正六年到了。

除夕之夜,皇室家宴之後,胤禛站在養心殿的玻璃窗前,欣賞窗外的雪景。玉墨與高無庸,陪在一旁。

子時正刻,新年到。京城的夜空,煙花一片。

這是玉墨到紫禁城的第七個年頭。她眼前,是大清的天子,兩人不過一步之遙,卻是遙不可及的一步。

剛出正月,胤禛便曉谕宗人府“果郡王為人直樸謹慎,品行卓然,為皇家及世世子孫之表範,着将王晉封為親王”。康熙爺晚年九子奪嫡,允禮年紀尚幼并未牽扯其中,況其母出身江南,地位不高,絕對不會對皇位有所威脅,如今怡親王身子大不如前,想來日後政務會越來越倚重十七爺。

進了四月,一天天熱起來,許是因為圓明園風光旖旎,約束又少,胤禛心情倒是難得一連數日都大好。

眼見五月十三皇後千秋節将至,紫禁城裏上下忙碌,今年照例仍是大辦。不曾想,五月初八,雍正皇帝突下旨申斥皇後烏拉那拉氏,只因坤寧宮的太監們恃寵而驕,竟要為皇後建道場,違了禮制。

千秋節這一日,停百官朝賀,只公主、福晉一直到鎮國夫人,着朝服行禮,公侯以及各部尚書的命婦皆不準進宮。一時間,帝後失和的消息傳遍朝野。

消息傳到圓明園時,玉墨正在禦前奉茶,負責申斥的太監進殿複命,一句一句她都聽得清楚,心下不免悲涼,這一頓申斥讓皇後盡失顏面,只怕要連累到坤寧宮的奴才們,她雖受過那些惡犬的欺負,可推己及人,在宮裏當差的哪個不是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

奉完茶,玉墨一路悶悶不樂回到住處,連看書都沒了興致,只懶懶趴在桌子上發呆。不大會,芸香提籃而入,臉色略顯慌張,竟見了些許汗水。“出什麽事了?”玉墨忙迎上去。

“果親王府來人,說是有封側福晉的信要當面呈給姐姐”。

果親王的側福晉只有檀心一人,玉墨不疑有他,便問人在何處。

“就在西面的杏花春館裏的子午廳”,芸香邊說,邊打籃子裏端出一碗酸梅湯,“給姑姑解渴用的”,手輕抖了下,濺出了少許的湯汁。

玉墨忙扶定她,接過碗一飲而盡,味道倒與往日的有些不同,随即出門去了,而此刻,屋中的芸香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過了今晚,就是皆大歡喜”。

玉墨走在園子裏,晚風拂過,卻覺得有幾分燥熱,還道是氣溫陡增,穿得多了。杏花春館,也稱“杏花村”,依山而建,此地山洞頗多,模仿的就是山西的窯洞。玉墨走到時,已是香汗淋漓,她只覺四肢酸軟無力,下腹更是燒得厲害。

子午廳內果然有一人,太監打扮,玉墨看着眼生,便問:“往日不曾見過公公,敢問怎麽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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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小順子,給姑姑行禮”,聲音很是低沉。

低沉?玉墨忽覺得有些不對,這聲音,不像是太監的。她往後退了半步,“你究竟是誰?”

來人此刻才擡起頭,借着月光,玉墨看得清楚,他臉上有金印,犯人才有,怎可能是個太監?心中大駭,正要逃,卻被那男子死死捂住了嘴巴,出不來半點聲音。

男人就着姿勢,把玉墨一路拖進個山洞,又往她嘴裏塞了布條,手侵上脖頸,□□道:“果然是一等一的貨色,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說着,伸手撕扯她身上衣服。

玉墨拼死用頭撞他,簪頭掠過狂徒臉頰,見了血,誰知他竟舔着鮮血,“夠味兒,大爺喜歡!保證你□□!”表情說不出的邪惡,又将玉墨撲倒在地,二人拉扯之間,玉墨拔下金簪反手就紮進男子後背。

男人一時疼痛難忍,正要發作,玉墨卻一腳揣向他褲裆處,她學戲多年,力氣遠比一般女子大上許多,趁男子在地上打滾,她拼勁最後一點力氣,逃出山洞,一路踉踉跄跄向杏花別館外跑去。

好不容易跑出杏花村,玉墨卻不知該往哪裏去,神智越發不清醒了,可心底明白,自己竟被芸香下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情不自禁想與男子交合,她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即便是死,也不能被人糟蹋了去。

遠處聽得流水聲潺潺,玉墨又勉強跑了許久,找到一背陰處,一頭栽進水裏。四月的湖水仍是冰涼刺骨,寒意襲來,總算清醒了許多,此刻已近子時,月光正明,她躲在樹蔭下,死死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她只想問個明白,平日待芸香如親姐妹,為何要害她到此種地步?

也不知在湖裏待了多久,直到覺得寒意難忍,玉墨才緩緩爬上岸,偌大的圓明園,竟不知該到何處藏身!滿頭青絲飄落,一個人如鬼影一般在園子裏游蕩,走着走着,前方覺得好生熟悉,那不是萬字殿麽?

大殿正堂仍亮着,想必是胤禛正在燈下批閱奏章。萬字殿33間房,玉墨打角門入,悄悄走進一間,下腹那團熱氣燒得她又要神智不清了,怕□□出來,她死死咬住胳膊,寂靜中,水滴一一落在地上,滴答之聲不斷,月光透過窗棂照進,玉墨就這樣蜷縮着,一動不動,挨着、熬着。

一陣清風襲來,吹開了窗棂,月光如水,灑在玉墨身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微微擡起頭,看到的竟是片衣角,明黃黃的,繡着江崖海水,還有一雙靴子,藍漳絨串珠尖底靴。每日奉茶時,她垂目而立,看到的就是這片衣角和朝靴。

玉墨只覺得神智模糊不清,眼前竟出現幻覺,九五之尊怎會站在她面前?想到此,陣陣輕笑。

“你笑什麽?”耳邊又是誰在問話?

“怎會看見他!”,恍惚間,體內燥熱陡升,玉墨還想拼盡力氣死咬住手腕,卻被人橫抱起來,“他是誰?”

眼前仍是一團明黃,玉墨看不清那人模樣,只覺得一陣心安,那聲音就響在耳畔,好不蠱惑,她想的,自始至終只有那一個,端坐在寶座上的——孤家寡人。“想,他”。

“哪個他?”

“暖…閣…”有人依靠,一片清涼,她想離清涼再近一點、再近一點,為何手被握住?

“怎麽,等不及了?”誰在笑?好生熟悉,可那人怎會這樣調侃?“你在想誰?”

“四爺”。

那人身子一緊,一個吻落在她唇上,輕輕的,如蜻蜓點水,“他對你可好?”

玉墨拼命搖頭,這些年的委屈哪一樁不是因為他!

“為何還要想他?”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她答應張曉文是因為姐妹之情,答應承歡是主仆的情分,只她自己知道,初見那一面,一切都已注定。

“當真?”那人聲音竟有絲絲顫抖。

是癡也罷,是傻也罷,她不過是紅塵中一癡傻人而已,“玉墨,四爺,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麽?”男人喃喃自語,“不準後悔!”

“不…後…悔”,下一秒,雙唇便被吻住,不是上一次的蜻蜓點水,而是狂風暴雨,玉墨如溺水之人,只能緊緊抱住男人。有一瞬間,她覺得仿佛到了天堂,下一刻,又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她拼命抓住那救命的稻草,昏睡前,只聽到男人一聲滿足,低語“你這個小妖精……不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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