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華陰桃林再聚緣
秦宇君設奕落敗，所有人都是小心伺候，生怕他火上心頭，惹禍上身。
“燕無雙。燕無雙。”
獨坐于清雅閣樓之上，案上香爐的檀香熏煙寥寥，在這煙臺細雨下，秦宇君獨自一人靜坐，望着窗外的春雨發愣。
“王爺。”
餘光瞥了一眼王保，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搭理。
作為秦宇君陪着自小到大的內侍，王保可算是與他形影不離。平日裏秦宇君倒也是直接喚其名諱，這對于一個皇宮內侍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主子，派去太祖皇陵的官員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了，幹嘛要跟我說這些？去去去，本王煩着呢。”
說罷，秦宇君長嘆一氣，倚窗扶着下巴又恢複剛剛的發愣狀。
王保似乎沒有猜到秦宇君的煩擾，只不過，他卻很是猶豫，欲言又止。
一坐一立，不知過了多久，秦宇君發現王保沒有退下。
“哎，本王要你退下，為何還在此逗留？”
秦宇君一句不耐煩的質問，唬的王保趕忙跪地磕頭。
“主子，非是奴才不想退下。實乃有要事相報，派去皇陵的官員回來禀報，皇陵之外聚集了數千并州來得難民。那些個難民不肯離開，皆是在皇陵之外跪哭哀嚎。”
“跪哭哀嚎？那些個人難道不知道那是太祖皇陵所在？過幾日便是太祖忌辰，去，召集虎贲營，随本王去将那些個刁民趕去。什麽難民，我看全是些刁民。朝廷撥下的五百萬兩赈災銀，還不夠他們吃喝嗎？”
說完，秦宇君便下榻穿了鞋。王保得了命令，趕忙下去傳達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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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過了兩個時辰，秦宇君便率領他的三千虎贲營将士抵達了北郊皇陵。
大周開國太祖景泰皇帝秦天羽，過幾日便是他的雙甲子忌辰。
這一程，秦宇君也是奉了自己的哥哥當朝皇帝的吩咐，只是并州而來的難民突然的聚集在太祖陵外，秦宇君心裏不甚高興，再加上那個叫燕無雙的小乞丐。
十裏華陰桃林外，僅有的山路兩頭皆為駐守皇陵的五百軍士守護。而難民也是在北隘口與陵軍相對峙。
身穿錦華繡袍的秦宇君，率領他的三千虎贲軍出現時，一眼望不見頭衣衫褴褛、狼狽不堪的難民朝着太祖陵寝伏地而跪。
“太祖皇陵所在，爾等刁民來此擾了太祖安寧，若不速速退去，便教爾等人頭落地。”
立于馬前的王保指着一衆難民，出言警告。只是，坐于馬上的秦宇君揚着馬鞭敲打在他的帽頂。
“你是明王，還是我是明王？”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王保低聲哈腰的退到了一邊，而秦宇君也不再搭理他，将目光聚集在了那些個難民身上。
并州難民似乎對于出現的幾千軍士，恐懼中，卻也不再畏縮。
“太祖皇帝啊，還請您睜眼看看吧。看看您的子民們吧，我等已是毫無活路了。太祖啊，太祖。”
一名穿的稍是體面些的老者，雙臂平舉仰天痛泣。秦宇君看得出，這位老者應當也是一個讀書人。
人群中，老妪童叟皆是悲拗而泣，異口同聲的呼喚着太祖皇帝幾字。
“秦天羽，睜開眼看看你所建的這大周江山吧，大周，要亡。大周要亡啊。”
“大膽刁民，竟敢直呼太祖名諱，咒我大周覆亡，左右将士，将他拖出砍了。”
王保指着那位老者呵斥，幾名虎贲軍士上前将他押着拖出人群，拔刀欲砍。
秦宇君沒有半點表情半句言語，只是靜視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軍刀高高揚起，刀落之時，許多人都掩住眉目或者別過頭去。
‘铮’。
順着金屬撞擊聲看去，秦宇君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還沒等秦宇君反應過來，不知何時到來的燕無雙跑到了他與難民之間站定。伸開雙手，意圖保護身後的數百難民。
“此處皆是家破人亡逃命的難民，為何要對他們舉起屠刀？”
高高在上的秦宇君，俯瞰着與燕無雙對視着。
“本王樂意，你管得着嗎？”
秦宇君那充滿了挑逗意味毫無廉恥的笑答，讓燕無雙緊鎖眉頭。
“此處皆為苦難百姓，還請明王明察之後再做決斷，切莫因為意氣用事殘殺無辜。”
“光憑你一言，難道就想讓本王順了你的意？”
“他們都是和無雙一樣，家破人亡，流落至此的。若是王爺執意要見紅，那便連我一道殺了吧。”
燕無雙毫無畏懼的言語，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竟然敢以身要挾秦宇君。
那秦宇君只是眯着眼與她對視了許久，衆人皆等明王一聲令下。
“王保。”
喚了一聲王保，王保愣了一番，趕忙跑了過來。
“吩咐下去，派人返回華陰開倉濟民。”
“是。”
“慢着，派人查探這些難民緣何來此以及他們的戶籍。”
“是。”
得了诏令的王保，屁颠屁颠的轉身去安排了。
而後秦宇君又回過頭看着燕無雙。
莫名其妙的相視而笑，燕無雙似乎又贏了他一次。滿臉的得意，秦宇君下了馬走到了她面前。
“燕無雙，你是我見過最不一樣的小乞丐。”
撥弄着燕無雙的發巾，燕無雙嘿嘿直笑。仿佛忘卻了剛剛劍拔弩張的威脅。只是，秦宇君話鋒一轉。
“本王真是服了，怎麽哪都有你。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會出現在此？”
口是心非的向燕無雙盤問着。
燕無雙擡頭仰望高出自己一個頭的秦宇君，盡情的看着這個獨立于萬千叢中，不一樣的他。
“無雙也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緣何來此。”
這個回答，根本就是在敷衍。眼明心細的秦宇君，心裏打量着什麽，只是看着燕無雙深邃清澈的雙眼，未發一言。
倒是燕無雙，恍惚間看向了東邊山道深處的桃林。
眺望那延續了百年的盛豔，隐約中，心驅若骛。
那裏，自本朝開國以來延傳下來的故事，世代受人尊崇。雖然在燕無雙眼裏，太祖皇帝與璟華之間的感情很是奇怪。
在她身側的秦宇君，似乎發現了燕無雙的心思。
“今日閑來無事，既然來了這裏。燕無雙，可願随我進這皇陵深處，觀賞這華陰桃林的百年桃花盛豔？”
爽朗的暢笑聲，镌刻着秦宇君那精致無暇的面容上，亦如一景。
燕無雙突然發現，剛剛還表現的高高在上的大周明王秦宇君，還是有點人情味的。
微微揚起嘴角的容顏，只是向東而望，眺望華陰山道上，那十裏桃林。
“真的可以嘛？謝謝明王。”
沒等秦宇君回話，那燕無雙便興奮的撒丫子朝皇陵奔去，留下一臉不知情緒的秦宇君站在原地眺望她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