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裏明月共相思
“二少爺,三小姐,陷空島白五爺來了。”
“白五哥?”丁月華奇道。
“大哥和我受傷這些天,白玉堂日日都來。其他四位兄弟和盧大嫂也定期都來。”丁兆蕙解釋說。
“丁二!”房門口出現一個白衣翩翩,面目清俊,眉眼間藏不住飛揚傲然之氣的男子,正是錦毛鼠白玉堂。
“咦,三妹?你回來了?”白玉堂大咧咧的拍了一下丁月華的肩膀。這二人自小熟識,關系如同血脈兄妹。相處起來也沒有諸多顧忌。
“恩。”丁月華一想起自己出走,家中遭此大變,心中就不是很高興。
白玉堂看得出丁月華的郁悶,于是擺擺手說:“有你五哥我在,絕對不會有事。拉着臉幹什麽,難看死了。小心嫁不出去!”
“你..”丁月華無話反駁,臉上紅雲一片。
“哎,反正閑來無事,不如跟五哥說說你丁女俠初闖江湖的奇聞異事?”白玉堂道。
“對啊對啊,我也想聽聽。”莫琉璃在旁附和。
屋裏壓抑的氣氛終于有所緩解。
丁月華見大家都放松,便将自己在外的經歷一一道出,包括與展昭遇到的黑衣人和江寧府發生的案件。不過,她對展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自是絕口未提。
聽過丁月華的敘述,丁兆蕙和白玉堂的眉頭都微微皺了皺。
“按小妹這麽說,展昭是懷疑與你們交手的那群黑衣人就是殺害莊小梨和林子庸的兇手了?他們又針對展昭,又殺朝廷命官,還去對付一個柔弱女子,他們到底想幹什麽?”丁兆蕙問道。
“按那貓兒的說法,那莊小梨的身份絕不簡單。林子庸也一定死的有蹊跷。”白玉堂斷定說。
“五哥為何這樣說啊?”丁月華有點迷茫。
“你想,誰會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來耽誤時間呢?那些黑衣人背後之人身份不簡單,不然不會找上貓兒,他們殺林子庸情有可原,畢竟他是個官兒,可殺那莊小梨就一定別有用意了。”白玉堂推斷道。
“可這些都只是我和展大哥的猜測,做不得數的啊。”丁月華無奈道。
“不可能,我有直覺,一定有牽連。既然這樣,我就跑一趟開封,問問那貓兒。反正有我大嫂和三妹,你和丁大一定無事。我順便查查這次傷你們的人是誰”白玉堂站起來對丁兆蕙說道。
丁兆蕙點點頭,表示同意。白玉堂二話不說就走了出去。
“哎...”丁月華還沒反應過來,白玉堂就不見了。“怎麽聽風就是雨的。”
一轉眼,丁月華歸家已有半月,丁兆蘭在盧大嫂的努力下,如今一天可以清醒三個時辰。丁兆蕙的傷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丁夫人的心也漸漸放寬,身體也好轉了。忙碌了近半個月的丁月華,也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春季轉眼過了大半,庭院裏一樹粉紅色的桃花開得正豔。
是夜,丁月華坐在庭院裏望着月亮發呆。雖然經歷家中如此變故,可好在事情已經向好的方向發展,她心中的愧疚終于褪減了不少。
她看着皎皎月光下嬌羞可愛的桃花,禁不住吟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不知不覺的,她仿佛看到了展昭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蕩起的春風一笑。那真是春風般的笑容,吹開了她心中深植的桃花。
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麽,在開封府是不是很勞累,不知江寧府的案子查得怎麽樣了,不知他是否又遇見了那些人,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丁月華曾聽白玉堂多次說起過他與展昭的事。從劍拔弩張的“貓鼠之争”到惺惺相惜的知己,丁月華從沒見過白玉堂如此看重一個人,可以為了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只為他一句話。這無關風月,只為真心,兩顆彼此了解,彼此信任的真心。丁月華更知道,展昭永遠不會把危險留給身邊的人,他寧肯自己扛着也不會置別人于險境。除非萬不得已,他永遠不會讓白玉堂去為他上刀山下火海。而這正是讓白玉堂既惱火,又無可奈何的一點。丁月華記得一次白玉堂被展昭再一次的置生死于度外氣的冒煙的時候,曾經說過:“我若有事,還有四位結義兄長替我出頭,可展昭呢,他誰也沒有。”
丁月華想,或許,展昭也需要一個人在他的身邊,就算不是與他同生共死,也該是可以慰藉他心底壓抑的寂寥。或許,白玉堂是一個;又或許,她也願意是他身邊的這麽一個人。
開封府。展昭又是毫無睡意。
此時的他正站在庭院中,靜靜地望着天上那一輪明月。江寧府的案子不歸包大人所管。朝廷最終決定派新一任府尹前去,之後再查明此案。這個案子好似翻書似的,就這樣翻了過去,一切歸于平靜,再無下文。可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直到幾日前白玉堂突然來到,說了丁家發生的事,兩人就這兩件看似不相關的事探讨了許久,竟是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前來找展昭挑釁的和在丁家鬧事致使丁氏雙俠受傷的黑衣人,是一夥兒的!他們都使用長刀,刀法和武功與中原武林都不盡相同。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外族。這樣一來,事情就複雜多了。一旦牽扯上外族,就意味着有可能威脅到宋室江山。無論是遼,西夏還是契丹,都不能擺脫嫌疑。雖然這些年來這些國家不是求和就是納貢,可這并不等于他們不再有侵略中原的野心。包大人已将此事與王丞相商議,想必明日上朝時就會告知皇上。展昭感覺所有的事情亂麻一樣的結在腦中,怎麽也連不起來。最近發生的事似乎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可又似乎沒有。
展昭甩了甩頭,無奈的自嘲,這樣怕是一夜都不會睡下了。扔掉這些公事,展昭在心中偷偷的想着自己的心事。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會給自己留一個時辰的時間去看月亮,想一個人,想她與他的初見,他與她的經歷,甚至想,他與她的将來。
展昭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将來,或許從今後再也不會見面,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各自走完。
白玉堂來到時看到的情景就是展昭定定的看着月亮,臉上忽晴忽暗的糾結表情。
“臭貓兒,想什麽呢?”白玉堂拍了他一下,回身一躍坐在了庭院裏的石桌上。
展昭吓了一跳,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色,又急忙乘着夜色斂去。一字一句地說:“在想案子。”
“喂!死貓,你的腦子裏能不能想點別的?”白玉堂一聽就跳下來作勢要拍展昭的頭,被展昭側頭避過。
“案子也是自己的事啊。”展昭故作一本正經地說。
“你的腦袋是榆木做的啊,是不是想氣死我啊你臭貓,瞧你這樣子,哪家姑娘肯嫁給你,誰嫁誰倒黴。”白玉堂最受不了的就是展昭心裏只有別人沒有他自己。
展昭愣了一下,腦中突然浮現那個調皮可愛的笑臉。說道:“是嗎?”語氣中透着莫名的黯淡。
白玉堂自是聽出了其中的情緒,戲谑的湊到展昭面前,說道:“莫不是我們展大人瞧上了哪家姑娘,被人家拒絕了?”
展昭無語的白了一眼白玉堂,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說道:“白兄在此賞良辰美景吧,展某要去睡覺了。展昭不介意将這京城的姑娘一一介紹給風流倜傥的白少俠。”說罷呵呵輕笑着揚長而去。
白玉堂很少聽展昭如此說話,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惡狠狠地蹦了兩下,掠上房頂喝酒賞月去了。
“這死貓兒,什麽時候學會開玩笑了。”房頂上傳來一個庸懶的疑問。